“星星不许说脏话。”殷浚皱眉, 用筷子敲了敲宋闻星的碗沿。
“小孩子不可以骂人。”池乔语重心长地看着宋闻星。
突然被迫进行了一通爱的教育，宋闻星满头问号：“我已经成年了！”
“小屁孩。”卓逸霄嗤了一声，把衣服搭在肩上, “爷去洗澡了。”
卓逸霄最后还是没跟他们一起吃自热火锅。
宋闻星他们吃完以后把房间收拾干净, 也爬上床睡了。
这一晚大家都只睡了很短暂的一觉, 天一亮又早早起来去练习。
一晃眼, 就到了下午录制的时间。
为了节省时间, 主题曲考核录制同时在4个教室里进行, 每个班的练习生按照顺序排队等候。
“我跟你说个秘密。”等待的时候，殷浚突然凑到宋闻星耳边, 小声说，“那天我让我经纪人打听了一下，说是卓逸霄可能拿了节目组给的黑马剧本，而池乔拿的是大魔王剧本。”
所谓的选秀节目大魔王剧本, 就是节目一开始会出现一个实力强硬且万众瞩目的选手，但这个选手最终会被横空出世的黑马打败, 成为他人的垫脚石。
联想到池乔现在的处境，宋闻星觉得，殷浚的小道消息并不是空穴来风。
池乔现在的处境很尴尬，他和前公司的合约并没有彻底解除，前公司不仅要他赔付天价违约金，还时不时打电话到节目组骚扰他，搞他的心态。
背后没有资本的支持，再加上池乔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特长和个人风格, 404未必会选择捧他。
这样一对比，个性鲜明的卓逸霄反而更具特色。
“可卓逸霄不也是个人练习生吗？”宋闻星皱眉。
他记得卓逸霄也是没有签公司的。
“我听说，我们初评级的第一期节目早就剪好了, 已经有资方看过了，他们判断卓逸霄以后能走黑红路线，毕竟他可是唯一一个提出跟节目导师battle的练习生。”殷浚说，“相比之下池乔就不怎么乐观了，他的镜头好像被剪了很多。哦，对了，跟我们一起跳舞的地方没剪。”
这么听起来，池乔还算幸运的，毕竟没人敢剪大导儿子的镜头。
“嚯。”听说有资方参与评估，宋闻星来了兴致，“那你有没有打听到我的消息？他们对我的评价怎么样？有没有富婆想给我小星星依靠一下的？”
听到宋闻星的提问，殷浚露出了犹豫的表情：“啊？”
“快说啊。”宋闻星催促。
“他们说、说……”殷浚有些为难地斟酌着用词，“说你太憨批，投资你肯定会亏本。”
宋闻星：“……”
他哪憨批了！？
不就是跟殷浚一起在池乔背后当背景板，跳了个群魔乱舞的老年Disco吗！？
不过宋闻星也没把资方对他的评价放在心上，他在想池乔的事情。
池乔的问题不在于没人捧，而是在于可能会被挤掉原本属于他的机会。
“那池乔的处境还挺危险的。”宋闻星抱着双腿，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叹了口气，“好惨啊。”
“你先担心担心我吧。”殷浚学着他的样子，把下巴搁在膝盖上，也叹了口气，“我更惨啊。”
*****
等所有练习生录制完毕后，四位导师来到了会议室，开始对他们的表演进行评估。
每个视频将近三分半钟，导师们至少要在会议室呆上六七个小时，才能完成对所有练习生的评估。
在这101个视频里，能做到唱跳兼顾的练习生非常少。要么忘了动作，要么忘了歌词，最后都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
也有一开始表现不错的选手由于压力过大，竟然在中途出现了失误。还有甚者到了最后干脆自暴自弃，直接胡乱地唱起了别的歌。
最绝的是，有个网红出身的练习生甚至突然开始喊麦，把两位女导师吓了一跳。
“他们在干什么？”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表演视频，陆之丞眉头逐渐紧锁。
“他们不知道这是要淘汰的吗？”黎莺莺的表情也一言难尽。
“不说实力，首先他们的参赛态度我就要打个问号。”对于这种情况，这几天里罗媛早已司空见惯。
荼白没说话，他直接往评分表上打了个叉。
两个小时后，陆之丞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耳边一直回响着什么“一人我饮酒醉”、“正道的光”、“一给我里giaogiao我里giao”……
他恍恍惚惚地放下钢笔，捏了捏鼻梁，示意节目组暂停：“老师们都休息一下吧，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摄影师立刻关掉摄影机，外面的工作人员把准备好的餐车推了过来。
没有摄影机在录，四位导师都放松下来，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闲聊起来。
“池乔不错，很稳。”荼白吃着沙拉，提了一句，“他是目前我们看过的练习生里完成度最高的，基本上没有失误。”
坐在他身边的黎莺莺优雅地搅拌着手里的水果酸奶，她虽然没说话，唇角却微微扬起。
“池乔很OK。”陆之丞剥了个汉堡，“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导师，我都希望他接下来能够稳住心态。”
“你说大魔王剧本那事？”荼白抬眼看他。
“……这是能说出来的吗？”罗媛惊恐地扭过头去看荼白。
她虽然对剧本一事略有耳闻，但这种空穴来风的传闻她是万万不敢胡说的，只能装作不知道。
不愧是真顶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怕得罪人。
“现在就不懂橘子映画那边怎么想。他们好像想捧卓逸霄，因为卓逸霄更有记忆点。”陆之丞接过荼白的话茬。
一直没说话的黎莺莺表情忧郁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酸奶进嘴里。
“卓逸霄的实力是挺强的。”荼白没再深入聊这个话题，刚才他们也看到了卓逸霄的视频。
“宋闻星也挺认真的。”旁边的罗媛突然说了一句，“这三天上课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他，他的表现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哦？”听到罗媛竟然破天荒地夸了宋闻星，陆之丞意外地挑了挑眉，他一手拿着汉堡，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转着钢笔，“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他。”
“我对他的个人印象和他自己的参赛态度无关。”罗媛翻了翻搁在一旁的评分表，“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走到最后。”
“我听说这几天他们都是练习到半夜才回去，就是天字一号那几个，宋闻星，殷浚，池乔，卓逸霄。”黎莺莺终于开口了，“选管说，池乔昨晚还去Z班帮他们抠动作。”
陆之丞转钢笔的动作一顿，垂下眸笑了笑。
看得出来，小朋友真的很努力在练习了。
“吃完了就继续吧。边吃边看也行。”荼白扭了扭脖子，打开了下一个练习生的视频。
大家同时往大屏幕上望去，便看到刚才他们话题的主角威风凛凛地从画框外走了进来。
看到小猫一脸严肃的神气模样，陆之丞不由得坐直身体，双臂交叠搭在桌面上，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嚯，要放大招呢。”罗媛说，“看来准备得不错啊……”
然后，他们看到，宋闻星走到画面中央停下，刚要转身面对镜头，突然脚下一滑，直接摔出了画框。
画面空了整整一秒，显然摄影师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下一秒，镜头急剧向下移动，只见宋闻星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一张懵逼的小脸被放大在屏幕上：“……”
屏幕前的四位导师：“……”
画框外传来工作人员和其他练习生们的哄堂大笑。
“好痛……”宋闻星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捂着摔疼的屁股，另一只手指着摄影机，恼羞成怒，“这段给我剪掉！剪掉！不许播！”
工作人员笑得更大声了：“好好好，不播，不播……”
宋闻星：“不许骗人！你别笑！我看到你笑了！你骗人！你还笑！”
工作人员拼命憋笑：“真的，不骗你，哈哈哈哈哈哈……”
荼白抬手按了按额角，不想作任何评价。
他更不想告诉其他三位导师，宋闻星在剧组的那两个月，自己真的有手把手教他。
至于为什么教出这个蠢样……
荼白也想知道。
“他是什么谐星吗？”黎莺莺忍俊不禁。
“他可能更适合参加《欢乐喜剧人》。”罗媛凉凉地说，甚至有点想收回刚才夸宋闻星的话。
旁边的陆之丞反应和他们完全不一样。
他把头埋在双手里，肩膀不停抖动，笑得快断气了：“可爱，太可爱了。”
“……我怎么觉得陆PD也不太正常了呢。”黎莺莺扭过头，惊疑地和其他两位导师交换眼神。
“加一。”罗媛举手。
“加二。”荼白举手。
好在宋闻星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开始表演。
虽然他跳得不如池乔和卓逸霄，可该记的动作都记住了，歌词也没忘，连几个设计得比较难的动作都做到稳，
整个过程下来无论是唱跳都很流畅，气息也很稳。
就完成度而言，宋闻星的表现是非常不错的，甚至可以说是超过了大半的练习生。
“比想象中好很多。”看完宋闻星的视频，陆之丞用指尖轻轻扣着桌面，眼中带笑，“有给我惊喜。”
“是的。”黎莺莺说，“看得出来宋闻星真的有在进步，他很努力呢。”
“还行吧。”罗媛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已经打好分了，她给的是B。
“陆PD，我有一点挺疑惑的。”旁边低头填评分表的荼白突然开口。
“嗯？疑惑什么？”陆之丞转头看他。
“你们不是对家吗？”荼白抬起头，看了陆之丞一眼，“可我怎么觉得，你每次看宋闻星的眼神，就跟见了什么小宝贝小甜甜小可爱小乖乖小猫咪似的，一副恨不得把人家吃了的样子。”
陆之丞：“……”
罗媛：“……这是能播出去的吗？”
黎莺莺：“……节目组，这一段全部剪掉。不能留，绝对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