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池乔通过电话了, 那条微博是他自己的意思。”
温澈坐在一张典雅的白色欧式真皮沙发上，一条胳膊闲闲地搭在靠背上，他低下头, 点燃口中的雪茄。
但他还来得及抽，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黎莺莺，笑了一下，然后把雪茄熄灭：“抱歉, 我忘了有女士在场。”
然而黎莺莺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上面, 她心不在焉地抠着手指，诉说着自己真正关心的事情：“他在这个时候出来说话……”
“这时候了你还在担心他？”温澈挑眉, “他的女友粉把你骂成什么样了。”
“我觉得挺好的。”坐在另一张短沙发上的陆之丞往后靠了靠，张开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 “当事人的正面回应比任何公关都有用。”
黎莺莺叹了口气, 没有说话。
“莺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温澈笑了笑, “我向你保证，池乔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这么好一张牌差点烂在前公司的手里, 真是可惜了。”
“所以，这次事情查出来是谁的了吗？”陆之丞问。
“其他练习生背后的势力, 橘子视频对家网站，我们的竞争对手，还有池乔的前公司, 都有参与，谁都少不了在中间推波助澜。”温澈懒洋洋地用指尖点了点沙发，“圈子就这么大，蛋糕谁都想分。你动了别人的蛋糕, 别人自然会反击。”
“可惜啊。”他叹了口气，语调慢悠悠的，“他们现在动的，是我的蛋糕。”
温澈说完这些话后，黎莺莺抬起头，迅速和陆之丞对视了一眼。
从彼此的眼神里，他们确信，小温总已经做好了他自己的打算。
之后必然是一场血雨腥风。
“404现在风头正盛，导师里四个有两个是我家的，人气第一名也是我家的。”温澈露出一个嘲弄的微笑，“他们要对付的，并不只是池乔或者黎莺莺一个人，而是整个温皇娱乐。”
“所以——”他抬起眼，锋利的目光直直地望进陆之丞的眼睛，“阿丞，你懂我意思么？”
陆之丞勾勾唇角，点了点头。
先是池乔和黎莺莺，下一个很有可能就是他了。
“好了，不说那么多了。”温澈了个语气，表情也跟着变得柔和起来，“你们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去做吧。”
老板逐客了。
陆之丞和黎莺莺很识相地起身道别，一前一后地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阿丞，我和池乔的事情也你看到了。”走出一段距离后，黎莺莺叹了口气，“在事业上升期被扒出这种事情……”
这两天，黎莺莺手里的代言已经掉了好几个。
“我懂你意思。”陆之丞用指腹搓了搓手心的那道疤，回答道，“但我已经决定了。”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他。”黎莺莺微笑起来，“我只是觉得，你在巅峰期突然转型，实在是太可惜了。”
对于流量艺人而言，转型成功的概率很小，失败的案例比比皆是。
一旦转型失败，等待着他们的只有过气。
陆之丞属于真正有实力的艺人，他要是转型，其实并不值得担心。
只是他才二十出头，年轻英俊，才华横溢，其他艺人都是在巅峰期过去后才开始转型，而陆之丞却选择在这个时候……
“喜欢啊。”陆之丞笑起来，他只回答了黎莺莺前面那句话，“怎么不喜欢。”
“你有问过他的想法吗？他以后打算一直走偶像的路吗？”黎莺莺没有问蠢问题，宋闻星出道已经是大势所趋，“他才十八岁，以后的路还很长，现在未必想得清楚。”
毕竟她和池乔分手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那时候两个人都太冲动。
“我还不知道他怎么想。”陆之丞把双手插进口袋里，“但是我愿意等他长大。”
黎莺莺怔了下，随即无奈地笑起来：“你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固执。”
“你和池乔不也是么？”听到这句话，陆之丞转头看黎莺莺，他逆着光，也微笑起来，“这么多年了，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谁都没变。”
以前怎么想的，现在还是那样想。
以前喜欢的人，现在依旧喜欢着。
“是啊。”黎莺莺温柔地说。
在旧恋情曝光后的第二天晚上，黎莺莺终于站出来回应了这件事。
她直接转发了池乔的微博，内容也十分简短：“情深缘浅，好在未来很长，山高水远，各自珍重。”
黎莺莺这条回应直接虐了一波粉：
“突然觉得姐姐还爱是怎么回事？不行了我被虐到了……”
“实不相瞒，我觉得他们两个真的很配，CP感也很强，能不能复合啊？”
“黎莺莺的意思是两个人有缘无分，从今以后只是朋友了吧，他们两个不可能了。”
“唉，要不是被爆出来，我觉得他们两个真的有可能还会旧情复燃，太可惜了……”
没多久，同公司的陆之丞也发了一条微博，委婉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陆之丞：当年我们三个一起在寒国当练习生，有时候还挺怀念那段莽撞又勇敢的岁月。如今我们终于又聚在了一起，大家都没变，都还在为了各自的梦想而努力。无论前路如何，池乔和黎莺莺都是我最珍重的两位朋友。】
除了两位当事人，不会再有人比旁观的陆之丞更清楚当时的事情了，陆之丞的粉丝也站出来帮忙说话。
在所有人的努力下，风向慢慢转变，原本充满戾气的舆论终于变得温和。
再加上温皇娱乐公关下场，把话题往“最让人意难平的娱乐圈CP”方向带，将网友和粉丝们的注意力转移，这件事情才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过来上课的陆之丞带来了好消息，焦心等待的宋闻星他们几个也终于舒了口气。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池乔这次被爆料并不是意外。”陆之丞告诉他们，“马上就要出道了，盯着你们的眼睛太多，人气高的练习生都有可能会被狙一遍。”
“还好老娘已经被扒过一次皮了。”蓝小影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感叹，“现在老娘浴火重生了，我是钮祜禄·影。”
“又不是没被黑过，怕他们？”卓逸霄冷笑一声。
“谁敢扒我，我让他倒闭。”殷浚抱着胳膊，霸气地哼道。
宋闻星没说话。
他坐在地上，盘着腿，胳膊肘撑在腿上，支着下颌，一动不动地盯着陆之丞看。
陆之丞注意到了宋闻星的目光，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宋闻星的脑袋。
别怕。陆之丞用眼神宽慰他。
我才没怕呢！宋闻星用眼神回答他。
两人相视一笑。
陆之丞离开的时候，池乔跟了出去。
仿佛早就预料到池乔有话要跟自己说，陆之丞故意放慢了脚步。
池乔很快就追了上来，跟陆之丞并肩而行。
两个人沉默着走出一段距离后，池乔终于开了口：“阿丞，谢谢你。”
“你的谢谢我收下了。”陆之丞转头看他，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想报答我的话就好好准备，一定要给我C位出道。”
听到这句话，池乔微笑起来：“难道你不希望C位出道的是闻星吗？”
陆之丞沉默了一下，也跟着笑起来。
“我希望他开心。”他轻声说。
时间飞快地过去了，第六次公演舞台也顺利进行。
各位练习生们进步神速，大家都比刚来第一天要成熟稳重了很多。
等评级和淘汰名单出来之后，就只剩下出道之夜的最后一次公演舞台了。
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生怕再出什么差池。
所幸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没再有练习生被爆出猛料。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一次，练习生们之所以平安地躲过了一劫，是因为被爆料的人，变成了404的导师。
第一个被狙的就是最近大出风头的陆之丞。
事情的起因，是一张陆之丞在寒国当练习生时的照片被人扒了出来。
在午夜的街头，陆之丞和友人在街上漫步，手里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
【@营销号：原来陆之丞还是未成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抽烟了，上次被拍到用香烟给宋闻星点烟花，陆之丞还发微博说努力戒烟。他烟瘾一定很大，戒得掉才有鬼，私下没少抽吧。】
照片有些年头了，画质很差，照片上的陆之丞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但粉丝们依旧可以凭借他优越的下半张脸的线条辨认出来，这的确是陆之丞没错。
原来，有时候长得太帅也挺让人烦恼的。
感叹完自家爱豆英俊的下颌线条后，粉丝们生气地反击：
“你怎么知道这是他未成年的照片？”
“说那么肯定，陆之丞抽烟的时候你在现场？你是那个打火机？”
“我看你像根烟，找抽。”
但对方的意图似乎并不只是攻击陆之丞未成年抽烟的事情，而是借此大做文章，将舆论引导向另一个方向。
【@营销号：陆之丞在寒国的时候一定玩得很开，女朋友估计没少换吧？他最近的新专辑24小时销量破亿，一个神秘富婆为他氪了一百五十万的事情已经出圈了吧？这个富婆的身份至今没有被扒出来，盲猜一个，要么是陆之丞的金主，要么是他的圈外女友，要么就是公司自导自演炒作。】
评论区果然如同温澈那天所预料的，一片血雨腥风：
“未成年时就抽烟，我现在相信陆之丞是个小混混了。之前看过他的节目截图，他对谁都笑，感觉油腻死了，好轻佻啊！”
“我早就等着陆之丞翻车了，最近他的通稿也太多了，哪里都有他。”
“人设终于崩塌了，害，粉丝们醒醒吧。”
“我看过陆之丞和N团一起上综艺的那期节目，觉得他说话特别绿茶，他以前肯定没少跟N团其他三个人抱团排挤宋闻星吧，还炒什么N团第五人。现在宋闻星红了，他又赶着贴人家炒CP，恶心！”
“怪不得宋闻星讨厌他，突然觉得宋闻星很惨！”
开局一张图，造谣全靠嘴。
陆之丞的粉丝们气得浑身发抖。
哪怕陆之丞再强人缘再好，也禁不住他们一直造谣啊！
“轮到我了。”陆之丞把笔记本电脑从腿上拿下来，放回茶几上，“啧，速度还挺快。”
他的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甚至还带着期待已久的笑意，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局面。
“谁让你新专销量这么快就破亿了，挡了别人的道，让别人以后怎么炒。”温澈抖了抖雪茄，“太红也是罪。”
“什么时候给我公关？”陆之丞问，“别影响到节目录制，马上就要收尾了。”
温澈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笑而不语。
过了几秒，他的眉梢突然跳了一下，语气惊讶：“嗬。”
“怎么了？”陆之丞抬头看他的表情。
“不用公关了。”温澈抬起头，把自己的电脑推到陆之丞面前，“好心人为你辟谣了。”
好心人？谁？
陆之丞不解地皱了皱眉，困惑地望向电脑屏幕。
温澈给他看的是一个直播采访的回放，被采访者是宋闻星。
404今天有直播采访，主要是让练习生们讲述过去的经历，留到最后一期节目剪一个催泪煽情回忆。
这件事陆之丞是知道的。
但他没想到的是，在今天的直播采访中，工作人员直接问了宋闻星这两天陆之丞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些事情。
画面上的宋闻星显然对跟陆之丞相关的提问很感兴趣。
“绿茶？有时候确实有一点吧，所以我以前有点烦老陆……但是现在想想，还挺可爱的不是吗？”
“霸凌我？蛤？就他？就他？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造谣的人有没有点脑子。”
“被迫炒作？没有的事，我还真的挺喜欢他的。”
看着直播里傻里傻气的宋闻星，陆之丞忍不住扶额。
当工作人员问他是否知道传闻中的陆之丞的富婆粉丝时，宋闻星看向镜头，惊讶地张大嘴：“啊？富婆？什么富婆？”
反应过来以后，他立刻笑了起来：“哦你说花一百五十万给陆之丞冲销量的那个人？”
“是的，你和陆之丞关系那么好，那你私下是否听他说起过这个富婆粉丝的真实身份呢？”工作人员企图套话。
“有没有搞错！他知道个屁。”宋闻星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那个富婆就是我！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工作人员：“？？？”
屏幕外的陆之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