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峤开开心心的吃了一顿自助烧烤后, 陆清臣陪他去坐摩天轮。
白天坐摩天轮和夜晚坐摩天轮,完全是不一样的感受。白天人多纷扰,夜里静谧安宁, 这不同的感受, 致使情侣喜欢在夜间坐,而孩子喜欢在白日坐。
“我可是有恐高症的。”
进了摩天轮里的叶峤摘下帽子墨镜还有口罩, 柔弱的说。
陆清臣的手撑着玻璃看着外面的风景, 听到叶峤这句话,嘴角抽了抽,随即端详他楚楚动人的神色, 道:“你坐过山车的时候我可看不出你有恐高症。”
兴奋得要飞出去。
叶峤:“哪有?我害怕得尖叫你听不见吗?”
他眼睛里写着我真的好害怕你抱抱我,陆清臣叹了叹气, 他伸出右手,将右手上的五指张开, 一根一根, 修长分明, 就像是玉石一样。
叶峤的眼睛落在上面,转不动了。
怎么会有人连手指都这么好看呢?恨不得握在手心里当艺术品慢慢赏玩。
“左手伸出来。”
叶峤伸出自己的左手。
“张开。”
叶峤乖乖张开。
他的左手是刚才在自助烧烤店里被热油溅到过的那只手, 指腹上的药膏已经凝结成块了, 有些突兀。
陆清臣避开碰到那处, 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插入进叶峤指尖的缝隙,最后轻轻一扣, 放在椅子上,他抬起瞳孔漆黑的双眼看着叶峤, 漫不经心问:“还怕吗?”
叶峤愣了一下,最后露出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不怕了!”
他靠在陆清臣的肩膀上, 和陆清臣看着摩天轮外的风景,伴随着摩天轮地缓缓上升,整个京城的夜景逐渐映入眼帘。
近处的人群,车流,远处的灯火,明星,更远处,那是高高的天穹,湛蓝与黑暗涂抹在一起的油画。
波澜壮阔的美,让人感叹大自然和人工的神奇。
叶峤一只手趴在玻璃上,哇的惊叹着,那些灯火倒映在他的眼中,他眨了下眼睛,忽然回头朝陆清臣笑,明丽的面容漂亮得惊人。
他就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陆哥哥,我好开心——”
他说。
陆清臣的视线掠过少年雪白的肌肤,还有乌黑的发,最后落在俩人相扣的手上。
他的声音依旧清淡,“你开心就好。”
叶峤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眼,他脑袋一歪,继续靠在陆清臣肩膀上,将空闲的那只手抬起来,放在头顶看了看,甜腻道:“以后我们每年都来坐一次摩天轮好不好?”
陆清臣闭上眼睛,许久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分明清楚叶峤的性子,知道这个小孩隐瞒了自己不少事,这原本是他,最厌恶的……最讨厌的东西。
但他无法对叶峤提起怒气,这和原来他的想法背道而驰。
他睁开眼睛,敛去眼底深处浓厚的晦暗,只是侧头亲吻了下叶峤的发。
摩天轮结束后,陆清臣把叶峤送回到剧组旁边的酒店,车停在路边,叶峤解了安全带,正准备下车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忽然转过头,拉下口罩迅速亲了陆清臣的嘴角一口,然后拉上口罩立刻下车,朝陆清臣挥了挥手,“今天超级开心!谢谢陆哥哥!”然后拉上口罩几步踏入酒店了。
叶峤的背影消失在酒店门外,陆清臣抬手覆住被叶峤亲吻的嘴角,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踩下发动器,驾驶着车回到别墅。
五月叶峤在《寻仙》的戏份杀青。
他在《寻仙》里戏份并不是很多,算是出场得早退场得也早的那类角色,剧组给他送了花,导演还拍着他的肩膀,“我敢保证,你以后的路会更远的。”
很多因为一部剧一炮而红的流量,通常会在两年之内消声灭迹,少有的人能够越来越火,而在导演眼中,叶峤便是这少有的人之一,他十分看好。
叶峤笑眯眯的道谢。
寻仙剧组大部分人是很喜欢叶峤的,叶峤杀青他们给了很多红包,男女主都是拿过影帝的一线,还表达了对叶峤的不舍。
杀青的叶峤众星拱月,在人群外的楚韩便对比得格外鲜明。
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和叶峤拉开了如此大的距离。
楚韩嫉恨得咬牙切齿,可他拿叶峤压根没有任何办法,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的人气下降得厉害,公司新指给他的经纪人又是个废物,好的资源都撕不到,让他只能在《寻仙》里饰演一个人设一般戏份也不怎么多的跑腿小弟。
曾经他压在叶峤头上想要给叶峤教训,结果被叶峤使出阴阳招自伤八百,现在要他眼睁睁看着叶峤在他头顶越来越好,楚韩别提有多隔应。
更何况叶峤看他时总是似笑非笑,让楚韩提心吊胆,怀疑叶峤是不是知道他做的事准备随时报复他。
各种压力之下,让楚韩在《寻仙》剧组表现十分之差,成为导演最常骂的南波湾。
杀青之后叶峤还不能咸鱼。
因为他要去京大参加单人考试。
陆清臣将他的人生安排得明明白白。
参加单人考试要走一系列程序,叶峤:“……”
头有点大,就是。
他打电话给工具人姜亭,“你说我的假身份拿去考试ok吗?”
姜亭在追新出的番,温吞道:“就算你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家,也不要去试图挑战法律权威,如果你想在牢里谈一月一次见面的恋爱的话,那就另说。”
叶峤:“……”
撒了一个谎言,意味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这个代价大得让人毛骨悚然。
“所以我得拿我真的身份去考试,然后还得把我在国外大学的学籍给退了,还得让京大的校长给我保密,并且不能让陆清臣有任何察觉,对吧?”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叶峤:“干他娘。”
前面还可以操作,不能让陆清臣有任何察觉真的是难上加难,但是已经进行到这一步,放弃是不可能的。
如果放弃,功亏一篑。
这么久的付出要他眼看它付之东流,叶峤决不允许。
他第一次主动给家里人打了电话。
对于叶峤,无论是叶父还是叶母,对其都是千依百顺的,因为愧疚。
这么多年,叶峤不管做什么,他们只敢嘴巴上说几句,实际性行为一点都不敢动,因为他们怕。未曾遇见陆清臣的少年是个走在钢筋边缘的疯子,肆意妄为不把自己的命当命,谁也不敢管,谁也不能管。
在听到叶峤说要退学籍的时候,叶母好声相劝。
叶峤在国外挂名的学校是有名气的,为了把叶峤塞进去,她花了不少的钱,拉了不少的关系,叶峤不读书也无所谓,但是学历水平一定要有,她不想让叶峤退学籍。
如果不是因为小时候发生那件事,叶母恨不得把叶峤骂个狗血淋头,但那件事的发生是抹不掉的存在,她只能憋着气和叶峤温声软语的交流。
等到听到叶峤说退了学籍后去京大好好学习,她在电话那端愣住了,“去京大?”
……
最后叶母同意了叶峤退学籍的事,叶峤挂断电话,给叶父打了电话。
对于叶父来说,和京大那里打个招呼对叶峤的信息进行保护就能补偿叶峤,是再好不过的事,很快就答应下来。
“那今年,能抽空回来,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吗?”答应了的叶父和蔼询问道。
“对了,你演的电视剧,我和你哥哥看了,很不错,等你回来吃饭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看。”
“看情况吧,我挂了。”
叶峤漫不经心道,挂断电话把手机往床上一扔。
后台操作基本搞定,剩下的就是不要让陆清臣察觉任何的不对劲。
最好的情况就是,陆清臣不陪他去考试,且也不让人陪他去考试,他自己一个人去。
这样的结果一举两得。
陆清臣不会察觉到不对劲,而且还能因为他孤身一人去考试产生或多或少的怜惜的情绪,有利于长线发展。
不过可能真的是天理昭彰,轮回报应,他刚这样想完,陆清臣就打来电话。
“过几天京大对你的单人考试,我会陪你一起去。”
叶峤双目放空。
陆清臣啊陆清臣,这个时候,倒也不必这么体贴。
让你陪我的你不陪,不让你陪的时候你偏偏要来陪!你是克我的吗?!
他故作为难道:“这样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啊……耽误你的工作,我会很不好意思的。”他不敢说要不我自己一个人去,他要真这样说了,陆清臣不怀疑也得怀疑了。
陆清臣一手握着手机在耳边一手按着鼠标审阅下面递上来的讯息,散漫道:“你以前也有这样的想法的话,那我会很开心。”
他松开鼠标,低垂下眉眼,看不清他的神情,“或许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
叶峤:“……”
他撅嘴:“什么嘛,你愿意陪我去我当然很高兴了,求之不得,刚才只是客套客套罢了,你要是说不陪我,你看我缠不缠你。”
“那这几天好好准备。”陆清臣轻轻一笑,慢条斯理道:“不要到时候让我看见你出了什么错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