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和谁走的很近,但,大哥,你爱我吗?”
刘文的心一跳,看着郑定辉眼巴巴的盯着自己,刘文的那个心情啊,那是极度的微妙,如果真要找一个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雷,并快乐着。
郑定辉的这些话,那真是令他牙酸、心酸带胃酸,但不可否认的,恋人这么死心眼的依恋着自己,也会有一种奇异的兴奋感,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感觉,他有些头疼的扶着头,他这,该不会是近郑者酸吧。
郑定辉等了片刻,没等到答案,苦笑了下:“大哥还是这样,连骗我,都不愿意的。”
刘文的牙更酸了,郑定辉和他相处这么久,一见他脸色,就知道他是什么心情,当下那声音更带了几分幽怨:“若我是一个女人,大哥现在,绝对不会这样吧……”
“你是女人吗?”
“有时候,我真的,我宁愿我是。”
刘文抬脚就想踢他,不过一抬脚,又停住了,的确,如果郑定辉是女子的话,他的确不会这样。如果他的妻子或女朋友问他爱不爱的问题,他哪怕心中不以为然,也会哄一下的,这么一想,他又不免的想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忽略了郑定辉安全感的问题,虽然他觉得这不重要,但也许对郑定辉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
这次这种没长大脑的事,难道真的只是他的不安全感引起的?刘文有些狐疑的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非常希望自己有他心通之类的特异功能。
“这次,是我错了,以后,我绝对不会这么做了,大哥这一次,就饶了我吧。”
见他半晌不语,郑定辉又道,刘文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有些事,我觉得是不用说的。”
郑定辉眼前一亮:“大哥?”
“我以为,我做的已经足够了。”
他说着,背过身,看向窗外,在他背后,郑定辉吞了吞口水:“大哥……”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把手放在他的肩上,但刘文却避开了,那种敏感的状态令他一惊,他既想上前,又有点不敢,既想问个清楚,又怕刘文说出的,不是自己想的,一时间痛苦纠结的,就像有爪子在心中挠似的。
“郑定辉。”
“啊?啊!”
“我想,我是真的,该告老了……”
郑定辉猛地抱住他,刘文挣了一下,见挣不动,也就罢了,这种状态更令郑定辉心惊,他不断的说,自己是真知错了,自己是脑袋抽筋,猪油蒙了心,并指天发誓的表示绝对不会了。这一会儿,他也顾不上抒发自己的不安全感了,说到底,再不安全,刘文到底是在他身边,若他真的走了,虽然他如果硬来,刘文是铁定不能走,可那生活,绝对要比现在还不安全!
见火候差不多了,刘文才再次开口:“下面的话,我只说一次,你以后要是再拿此说事……那就没意思了,若是再有类似的事发生,那我就会认为你是想让我离开了。”
郑定辉连连点头,想到他看不到,又连忙开口应承。
“爱或不爱,我不知道,只是若是没有你,我定然不会站在这里的。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生活,现在这种情况,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大、大哥……”
惊喜来的太突然,郑定辉一时间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词了,要说他完全不知道刘文的想法,那也不是,他没事的时候,特别是刘文不来的日子,他一个人躺在那类似于地下室的地方,也会仔细的琢磨这个问题,觉得就算是自己勉强吧,也应该是刘文真对他有些不同,否则……若是安平帝和他换换,那刘大郎保准是要想办法跑的。
每次想到这里,隆武帝就非常的愉悦,可是再想,再感觉,那也是他自己的感觉,这段感情,是他用尽了手段,费尽了心思,甚至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得来的,也就格外的在意,格外的想要一个求证。现在刘文给了他,虽然还只是含糊的一句话,他也有不虚此生的感觉了。
“大哥,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我……”
“这话,你先前就说过了。”
“我……”
“你先前还答应过我绝不纳妃呢。”
郑定辉冷汗齐出,七娘这次是他做的过火,但刘茶花那次,却是刘文默许的,否则刘文不会在那天晚上把刘茶花叫到院中,更不会让她看到他们相处的那一幕,就算刘茶花已经在外面听到了什么,刘文也大可让她先回去,之后再找什么朝廷机密之类的话糊弄过去。
不过这话,他如果在这时候说出来,那就是火上浇油,因此只能连连表示是自己的错,并恳求刘文再给他一次机会,刘文看着他,看了好半天,然后忽然一笑,他这一笑,就如春花盛开,嘴角上撩,眼睛微眯,细白的牙齿在稍显浅色的唇中微露,郑定辉几日没近过他的身了,这一看,就立刻有了反应,但再之后,又立刻一惊——刘大郎发笑,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陛下的话,我也是想信的,但我也知道形势弄人,这世上……最怕的就是一个万一,若将来,真有个什么差错,虽然我信陛下,可陛下也知道我的,这种事,是不想再遇到了。”
他慢慢的笑着,慢慢的开口,郑定辉只能吞了下口水,硬着头皮的说:“那大哥说,要如何?”
“不如陛下给我个免死金牌之类的东西吧。”
“啊?”
“这样万一有意外了,我也好,有一条退路……”
郑定辉的表情精彩了起来,刘文转过身,把手搭在他脖子上,对着他的耳朵慢慢的说:“陛下,就答应我了吧。”
“大哥,你这真是……”
刘文笑眯眯的看着他,郑定辉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叹了口气:“既然大哥这么说了,我还有别的话好说吗?只是大哥,为什么听了你那话,我却……更没有安全感了呢?”
刘文但笑不语。
这个晚上,郑定辉当然是不能在此停留的,他有点落寞有点遗憾又有点困惑的走了,不过一到马车上,他就慢慢的笑了,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是把刘文哄回来了,而且,还得到了他那么一句话,虽然只是那么一句,但是让刘文说出来,却相当不易。
“四年……”他在心中默默的念叨着,四年前,刘文同意和他在一起,而这四年后,刘文终于给了他一句话,也许再过四年,刘文会对他说那三个字?想到这里,他的笑意更深了,“刘永。”
“是。”在马车外随时听候的刘公公立刻应了一声。
“你这次有功了。”
刘永含蓄的谦虚了一把,仰起头,默默的把泪往心中流,他发誓,他以后再也不多嘴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作为一个过去就和刘文交好的公公,他虽然说不上一步登天,但在郑定辉登上皇位后,他的日子也大大好过了不少,特别是在刘文回到京城后。
刘文和郑定辉的事情,虽然隐秘,但总会有些行迹,宫中又不比私宅,最是人多眼杂,像这种事情,当然要有人负责把个风了,收个尾啦,掩饰一下痕迹之类的,而这项任务,就交给了他。
说起来,他倒也不是太排斥。不错,知道隐私的人活不长,但他比郑定辉和刘文的年龄都大,这也就是说没有意外的话,他本来就会死在这两位前头,这两位无论是否能一直好下去,他只要嘴严,干事得力,自然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这几年,他的日子不能说愉快吧,可那地位也和刘茶花似的,在太监这个行当里,是无人能争锋。刘茶花还会有些非议,还会有些麻烦,而他,则基本上没有这方面的苦恼。
也就是日子过的太好,在那一天,郑定辉在为自己的感情苦恼的时候,他嘴快的接了一句。
郑定辉说:“为什么,我总感觉不到大郎的心呢?大郎虽然和我经常在一起,但为什么,我没有那种在一起的感觉呢?”
像这种叹息,郑定辉不时的也会有一些,一般来说,这个时候他只要不说话,或者含糊的应上一句也就过去了,但那一天,他不知道脑袋怎么抽筋,竟然说:“也许,是刘大人自己没有这方面的认识。”
他这一句,立刻引起了郑定辉的兴趣:“什么叫自己没有这方面的认识?”
其实话一出口,他就知道错了,但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他退缩了,他只有硬着头皮的分析,说刘大人过去是陛下的兄长,在他的思想里,说不定还是兄长的份量多一些,他这一番分析不过是随口应付,哪知道郑定辉却当了真,揪着他非要探讨这个问题,还一个劲儿的问他要怎么办,他怎么知道要怎么办?就算知道,他也不敢说啊!
最后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了,他只有含糊的说:“也许,让刘大人有您不是他兄弟的认识,就好了。”
真的,他发誓,他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真的没有别的想法,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隆武陛下就能将此事捅到朝上,并闹的这么大。
“也许,陛下不仅是要让刘大人有认识,也是要敲敲朝中的大臣们?”他这样想着,又摇了摇头,不管是为了什么,总之能雨过天晴就好了,只是……华贵人那后宫独宠的名头,看来是怎么也摆脱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