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事实上,孟则知不仅敢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还敢得寸进尺。

他不动声色的掐住徐初之的腰,然后往下压了压。

果不其然,徐初之的小东西很快就有了反应。

徐初之回过神来的时候,对上的就是孟则知似笑非笑的神情。

那神情仿佛是在说,看吧,你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挺诚实。

徐初之面红耳赤,手忙脚乱地从孟则知身上下来,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羞的。

他想替自己辩驳,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罢了。

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有辱斯文,难以启齿。

孟则知适可而止,他起身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你娘我已经派人接过来了。”

他把徐母安排在了前院的西厢房里,暂时让家里的厨娘照顾着。

徐初之整理衣服的动作一滞。

屋子里的气氛也跟着变了。

孟则知继续说道:“以后你和你娘就在这儿安心住下,我会让下人再给你收拾一个房间,就在你娘的隔壁。”

他顿了顿:“看在你是个孝子的份上,我给你留一条出路,你娘的医药费我会让人记录在账,什么时候你把这笔钱还上,我就什么时候放你自由。”

这明明是好消息,徐初之的心却凉了大半。

同住一个屋檐下,如果让他娘知道他为了给她治病都做了什么……

徐初之不敢再往下想。

可是好歹他娘的命是保住了。

一时之间,徐初之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却不知道孟则知看着他像一条小流浪猫一样无依无靠地缩在角落里,眼中水汽半氲的样子,眼睛直接挪不动地儿了。

他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简子辰。

最主要的是,这要是衣服再松垮一点,露出点肩膀什么的……

孟则知简直不敢继续往下想,甚至强迫自己把头转了回去。

因为他怕再想下去,他的形象就该崩了(划掉),这一章就该被锁了。

于是他说道:“走吧,去看看你娘。”

徐初之当即回过神来,他握了握双拳,跟着孟则知去了西厢房。

“娘。”

看见躺在床上脸色仍有些苍白的徐母,徐初之此时心底的情绪即便是再复杂,也全都被他抛到脑后了。

他直接越过孟则知,扑了上去:“您怎么样了?”

看见徐初之,徐母脸上升起一抹微笑:“好多了。”

说来也怪,她之前吃了半个多月的药都没怎么见好,昨天到这里吃了一剂药之后,就感觉浑身上下都好多了。

徐初之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徐母这才看到了徐初之身后的孟则知。

她当即激动地就要爬起来给孟则知跪下:“齐大人,多谢您救了我和初之,我在这里给您跪下磕头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扯了扯徐初之的袖子:“快,快跪下。”

这要是跪下的只有徐初之一人,孟则知说不定当场就跟着跪下和他来一个夫夫对拜了。可关键是旁边还有个徐母在,所以孟则知只能是伸手将两人扶住了:“夫人言重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厨娘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她笑着说道:“也是那位张道长有本事,徐秀才的八字好,这不,你们才刚搬进来一天,我瞧着我们家大人的脸色就好了不少。”

徐初之一愣。

就这几句话,足够徐初之把事情真相拼凑出来了。

孟则知拿自己的病情做幌子,杜撰了一个张道长出来,宣称需要一个八字旺的人镇宅以驱除作祟的邪气,而这个八字旺的人正好就是他徐初之。

这样一来,孟则知出手帮他,还有他们母子俩住进他家里的事就都有了正当理由,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他委身孟则知的事情会被他娘还有其他人知道……

徐初之绷紧的神经瞬间松了下来。

这样看来,事情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而后他抿紧了唇角。

他竟有这般好心?

徐初之突然有些看不懂孟则知了。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孟则知。

只看见孟则知左手背负,身躯笔直,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文人墨客独有的儒雅,看起来再正经不过,哪还有之前半点的流里流气。

孟则知说:“总之,夫人尽管在这里安心住下就是。”

徐母自是感激不尽:“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因为要不是孟则知,指不定她哪天就因为家里没钱给她买药病死了。

可她还不能死,不仅是因为她还没有看到徐初之成家立业,更因为两年后就是乡试年,她要是现在就病死了,徐初之就得为她守孝三年,正好就要错过两年后的乡试。

该说的话都说了,孟则知索性便将空间留给徐初之和徐母:“既如此,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行告辞了。”

徐母当即说道:“大人请便。”

孟则知一走,徐初之当即便松了一口气。

不过徐母却还没有从刚才的情境中回过神来,她一把握住徐初之的手:“初之,齐大人是个好人,你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好人?”

徐初之神情复杂。

他以为徐母是被刚才孟则知道貌岸然的样子哄住了:“娘,你是不知道他……他方才那个样子是故意做给你看的。”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徐母却以为徐初之是受到了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的影响,她当即说道:“初之,娘活了四十多年,吃的盐比那位齐大人吃的米还多,他若真是那种不择手段的小人,就算再怎么装模作样也骗不过娘的眼睛。”

那是因为那混蛋不仅吃米,还想吃他,所以才没有您吃的盐多……

等等——

他、他怎么会想到这些。

徐初之涨红了脸,觉得自己是被孟则知带坏了。

然而更让徐初之心慌意乱的还在后头。

就在这时,孟则知的仆从敲门进来:“徐公子,大人说,让你以后每天晚上吃过晚饭以后都去他书房一趟,他会亲自教导你课业。”

听见这话,徐母激动不已:“这、这怎么好意思再麻烦大人。”

徐初之脸上却是一白。

因为想想也知道,孟则知叫他过去,还是晚上过去是为了什么。

因为这,徐初之接下来的一整天都不在状态,甚至于中饭和晚饭都只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一直到晚上,在徐母的催促下,徐初之被迫迈着沉重而绝望的步伐敲响了孟则知的书房门。

孟则知正坐在书桌前,翻看谭正等人交上来的作业。

看见徐初之进来,他说:“来了。”

徐初之握了握双拳:“嗯。”

孟则知抬起下巴指了指不远处小桌上的饭菜:“听说你今天都没怎么吃饭,先吃饭。”什么?

徐初之愣住了。

孟则知表现的太过贴心,他突然有些不明白孟则知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了。

发现徐初之一动不动,孟则知勾唇,眼底露出危险的神色:“不吃?那我现在就把你办了。”

徐初之顿时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快步走向了小桌。

只是依旧食之无味就是了。

不多时,谭正四人就到了。

然后两方人都愣住了。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惊讶的时候,只见谭正四人恭恭敬敬的给孟则知行了一礼,而后自行找了一张桌椅坐下。

孟则知拿过那一叠作业:“前天你们交上来的文章我都看过了。”

听见这话,徐初之更糊涂了。

传言不是说,孟则知是贪图谭家的财物,才设计收的谭正四人为徒吗?

可是眼下这幅场景,谭正四人哪有半点不情愿的样子。

孟则知继续说道:“你四人里,属谭正的文章做得最好。”

这并不意外,因为谭正是四人中唯一一个考上秀才的。

但谭正并不敢骄傲。

果然,就听孟则知继续说道:“但还是有很多缺点……又比如提比两句,你写的是‘夫何以学也……’,原本这里应该更进一步阐述破题后的理解,代圣人立言,但你的格局太低,有虎头蛇尾之嫌,但如果改成‘女平时之善于方人也……’,才算妥帖……”

孟则知几乎是把整篇文章批了个遍。

最后,他说道:“这些缺点,你若是能改掉一半,两年后的乡试,一个举人功名肯定是跑不了的。”

谭正这才敢露出一丝笑容:“谨遵老师教诲。”

然后是赵焕文,孟则知拿出他写的那篇文章:“你四人里,属你的进步最大……”

而另一边,听着听着,徐初之渐渐地将心底的惶恐和不安全都抛到了脑后,眼睛也越来越亮,连带着饭菜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吃光了。

无他,孟则知讲的实在是太好了,深入浅出,所有的要点他几乎都是拆开揉碎进行讲解的,最主要的是,他不单单是讲解,他还能当场帮着修改,而且原本漏洞百出,平平淡淡的文章经过他的修改之后,瞬间就变得精妙绝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