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孟则知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就是贪图那一口陈酿, 才故意拖到这个时候才坦白。

不过好在赵大表哥很快就不再纠结这件事情了。

因为一个小时后。

他和其他几个表哥一人捧着一块西瓜,整整齐齐地蹲在墙角,看起了赵家主和赵江沅的好戏。

“什么?”

赵江沅一脸恍惚, 显然也被这个消息震懵了。

“你、你居然是阴差?”

孟则知点了点头:“嗯。”

赵家主更是直接化身复读机:“你是阴差?”

“你居然是阴差?”

……

孟则知也被迫沦为点读机:“嗯,嗯, 嗯……”

赵家的几个表哥顿时乐了。

这群亲孙子直接点评开了:“嗨呀, 我原本还以为我们之前从开头懵逼到结局已经够夸张的了,没想到咱爸的表现更夸张。”

“看这变脸的速度,和专门干这一行的杂耍艺人都有的一拼了。”

……

然后赵家主扬起手,一巴掌甩在了赵大表哥脸上。

赵大表哥:“……”

赵家主认真道:“痛吗?”

赵大表哥捂着脸,下意识道:“当然痛了。”

赵家主点了点头, 于是又扬起手, 一巴掌甩在了赵二表哥脸上。

一众赵家表哥:“……”

赵家主认真道:“痛吗?”

赵二表哥两眼泪汪汪:“痛。”

赵家主点了点头,再次扬起手——

其他表哥见状, 顿时一脸惶恐,然后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只见赵家主轻轻地在自己脸上拍了一下, 然后继续恍惚道:“会痛,所以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一众赵家表哥:“……”

这是亲爷爷?

好一副爷慈孙孝温馨场面!

孟则知不禁感慨道。

然后赵家主转头看向了孟则知。

那他们以后还用怕个屁的李飞扬!

赵家主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 下一秒,他吹胡子瞪眼, 一拳捣在孟则知的肩膀上:“好你个臭小子,一直瞒着这件事,害得我白白生了那么多的气。”

只是虽是这么说,他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了。

赵江沅也终于反应过来, 她艰难压下心底的激动:“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孟则知便把和钱盛商量好的事情一一说了。

赵江沅原本还以为孟则知会直接解决掉李飞扬,也好解他们心头之恨。

但是听孟则知这么一说,她也只能冷哼道:“那就让那小杂种再嚣张几天。”

也就在这个时候, 突然有丫鬟来报:“老爷子,夫人,少爷……家主带着一众长老来了。”

赵家主和赵江沅的脸顿时就又拉了下来。

李成义一进门,看见赵家人竟然都在,顿时缩了缩脖子。

而后他反应过来,不禁暗骂自己一句。

他现在都有李飞扬撑腰了,怎么还是改不掉惧怕赵家人的习惯。

所以李成义当即又挺直了胸膛,说道:“岳父,几位大外甥,你们都在啊。”

赵江沅现在就是个暴脾气,她冷眼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李成义也不生气,如果说他原本还有些愧疚的话,那么只要一想起赵江沅以前逼着他对李飞扬母子不管不顾,导致现在李飞扬对他心中有怨,他瞬间也就不觉得愧疚了。

所以他当即冠冕堂皇道:“我过来是因为有件事情忘记和你商量了。”

他直接放出来一个大雷:“我准备将飞扬的名字记入族谱。”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将李家绑上李飞扬的大船,才能消除李飞扬对他的怨恨。

赵家人和赵江沅的脸彻底黑了。

这何止是欺人太甚,李成义这是彻底不要脸了。

赵江沅气笑了:“记入族谱,记做嫡子还是庶子?”

“想来应该是嫡子吧,毕竟李飞扬可是未来的阴天子、东岳大帝,要是一直背着一个奸生子的名号,多丢人啊!”

“所以到时候你准备把他记在谁的名下,我的,还是陈洁的?”

陈洁就是李飞扬的那个小三妈。

“肯定不会是我的,除非李飞扬愿意认贼作母。”

她是真的气狠了,连把自己也骂进去了都不知道。

“所以你准备怎么做?把陈洁抬成你的平妻,加上族谱,又或者干脆学电视剧里的薛平贵,弄个东宫西宫?”

说到最后,赵江沅的脸都快扭曲了。

就为她当年的眼瞎。

她红着眼睛,一字一句:“李成义,可你别忘了,现在已经是现代了,你不是皇帝,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不成想听见这话,一旁的一众李家长老当即说道:“侄儿媳妇,慎言,殊不知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们以前是怎么对待飞扬母子的,你们心知肚明,你就不怕他日后报复你们吗?”

“我如果是你,早在知晓飞扬的身份的时候,就该主动提出来把他和他母亲的名字记入族谱,向他赔礼道歉。”

“飞扬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再为难你们,这样一来,到时候大家都成了一家人,你们也能跟着沾上光。”

赵江沅听了,心更凉了,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李家人居然都这么无耻呢。

她说:“你当然不是我,因为我的脸皮可没有你这么厚。”

李成义也懒得再和她废话:“赵江沅,现在可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我劝你还是好好的考虑考虑……”

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淡淡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那就离婚吧,我跟我妈走。”

众人顿时齐齐看向声音来源处。

孟则知看着赵江沅:“妈,您觉得呢?”

赵江沅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离婚?”

她上一次提起这个词,还是在二十年前。

赵家主等人没说话,但是他们瞬间加快的呼吸已经出卖了他们的心情。

二十年前,她没离婚是因为不想李家便宜了李飞扬母子。

二十年后,李家分明已经容不下他们了。

可那又怎么样?

反正她儿子现在是酆都地府的阴差。

她也早就对李成义死了心了。

想到这里,赵江沅的神情瞬间变得坚定起来。

李家人想踩着他们母子两讨好李成义,她还怕将来她儿子的身份曝光之后,他们舔着脸上来沾她儿子的光呢。

所以赵江沅当即说道:“好,那就离婚。”

听见这话,李家人莫不是眼前一亮。

离婚好啊!

他们原本还真没打算逼赵江沅和李成义离婚,不是因为他们还要脸,而是因为怕把赵家逼急了,到时候赵家狗急跳墙,反而不好了。

所以李成义当即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李成义无情寡义逼你的。”

他本来就有些后悔,如果他当初没有选择赵江沅,而是顶住压力和李飞扬的母亲结了婚,也就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尴尬的境地了。

结果现在赵江沅居然主动让位了,他能不高兴吗?

至于孟则知,他直接就忽略了,反正他现在有李飞扬一个儿子就够了。

看见他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赵家人都乐了。

笑吧笑吧,你们现在捧李飞扬这个家伙的臭脚捧得有多开心,等以后知道了孟则知的真实身份之后,哭得就会有多惨。

至于他们赵家,白得了一个子孙,白得了一个阴差,要不是顾及着不能把孟则知的身份暴露出来,他们能当场笑出声。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导致他们的面容看起来特别扭曲。

落到李家人眼里,那就是气得不行的样子。

赵江沅也不是个磨蹭的主:“那还愣着干什么,现在就开祠堂,把事情了了吧。”

赵江沅话音还未落,李家人就说道:“好。”

祠堂一开,尘埃落地。

赵江沅看着正欣喜若狂的把李飞扬母子的名字添到族谱上的李成义等人,不禁冷笑了一声,然后转身就收拾东西,跟着赵家人回了赵家。

然后李家人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因为他们发现赵江沅这一走,竟然带走了李家大半的资产,可以说是狠狠地从李家身上剜下来了一大块肉。

偏偏这些资产大部分都是赵江沅嫁到李家之后,在赵家的扶持下,利用李家的人脉经营起来的,只是因为赵江沅不信任李成义和李家人,所以这些资产全都在她们母子名下。

现在这么一大笔资产说没就没了,他们能不心疼吗?

而后他们反应过来。

要是以前的李家,没了这么大一笔资产,恐怕早就破产了。

但是现在,有李飞扬在,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这点资产算什么。

更何况等他们也当上阴差之后,还不是想怎么收拾赵家,就怎么收拾,还怕这点资产夺不回来吗?

想到这里,李家人顿时就又笑了。

……

赵江沅和李成义离婚了!

消息一经传出,整个修士界都震惊了。

有人同情赵江沅母子。

也有人冷眼旁观,觉得赵家大概也疯了,居然这个时候还敢收留赵江沅母子,和李飞扬作对。

李飞扬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只是嗤笑了一声。在他看来,赵江沅这么做更像是在以退为进,向他示弱,否则她何必跟李成义离婚,不就是为了给他们让位,好讨好他吗?

想到这里,李飞扬更得意了。

这就是权力的用处。

人也果然都是贱骨头。

以前的赵江沅和李行简是多么的高高在上,现在呢,也不过两条摇尾乞怜的狗罢了。

至于李家说的把他和他妈记入李家族谱的事,他也没有拒绝,虽然他已经不在乎了,但是毕竟这是他妈的毕生心愿。

看见李飞扬这副模样,钱盛等人哪能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他们也乐了,因为他们已经脑补起了李飞扬知道事情真相后的样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钱盛等人收到了孟则知发来的消息。

天黑了,该干正事了。

一行人在钱盛家里汇合。

二十几件带有判官笔和生死簿碎片的法器分布在全国各地,所以孟则知决定分头行动。

他掏出一把符篆,每人发了一张千里神行符,一张隐身符,一张替换符还有几张威力强大的攻击符篆。

然后他说道:“好了,两人一组,自行分配,三个小时后,我们再在这里汇合。”

“明白。”

众人兴奋不已。

钱盛当即说道:“那我跟着大人您好了,我们去卫家,那儿近,我给您带路。”

孟则知没有拒绝:“行。”

千里神行符往脚上一贴,几秒钟过后,两人便出现在了卫家别墅之外。

钱盛说:“卫家的秦刀币在卫老三手里,据说是他小时候从琉璃厂捡漏捡到的……卫老三的房间在三楼……”

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钱盛忍不住说道:“要说卫老三,那可是个传奇人物,他不信这世上有鬼,偏偏卫家又是个风水世家,卫家一堆歪瓜裂枣,偏偏长出了他这么一根绝世好笋来……”

一边说着,两人一边向三楼飘去。

潜进房间之后才发现浴室的灯亮着,卫老三似乎正在洗澡。

钱盛眼前一亮:“太好了,正好方便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秦刀币换出去。”

说着,他转头看向孟则知,下一秒就发现孟则知的眼睛也亮了。

钱盛分明看见孟则知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然后对方就像一条突然看见了骨头的狗一样直直地向浴室飘了过去。

钱盛:“……”

秦刀币应该在墙角的保险箱里锁着,你去浴室干什么?

而后钱盛反应过来,他忍不住瞪大了眼,以至于几乎是脱口而出。

“等等,你想干什么,我们不是来劫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