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哈哈哈哈哈陆堪言你注孤生吧你!看看洛洛的脸色!!】

【洛许:要不是心疼这罐可乐, 我一定把它当凶器丢给陆堪言:)】

【怎么办我好担心他们的厨房……陆哥第一次做饭就做好几道高难度的菜……学霸的自信难以想象~】

【hhhh洛洛是故意的吧,坐等陆哥出糗】

【嘉然小姐姐:没关系,你们当我不存在就好……啊, 你们本来也没注意到我的存在。】

【嗯哼?陆哥一会儿想当哥, 一会儿想当爸爸……我有一个好主意!】

【我也!陆老师跟洛洛求婚叭,这样对象也有了,还能白天叫哥哥,晚上叫爸爸, 完美yooooo~】

【求婚?求什么婚!!阎罗早就老夫老夫了好吗!看看那熟练的翻阳台姿势~~】

【啊啊啊啊我可以!ylszd!陆老师洗手作羹汤,特意把洛洛放在远一点的地方还给可乐喝什么的……阎罗冲鸭!!!】

……

浪费可耻。

所以, 虽然洛许十分之无语,但最后他还是把面前的可乐喝了,一边喝一边看着陆堪言处理食材。

别说, 还挺赏心悦目……如果不看最后的结果的话。

陆堪言已经用流水冲了三分钟五花肉了, 而且看上去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

一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想做吃瓜群众的慕嘉然都忍不住出声提醒道:“陆哥, 肉不用洗这么久的。”

闻言, 陆堪言偏头看向慕嘉然:“是吗?”

慕嘉然一脸复杂的点点头:“是的, 这肉其实没你想的那么不干净, 而且等会儿还要烹制弄熟。”

陆堪言有些迟疑, 不过总算放过了那块可怜的五花肉, 把魔爪伸向了盒装的虾仁。

“陆哥,看看虾仁的虾线去掉了没?”慕嘉然道。

陆堪言:“……?”

洛许在边上喝着可乐, 非常愉快:“嘉然,不食人间烟火的陆老师不知道虾线是什么。”

陆堪言瞥他一眼:“你知道?”

洛许弯了弯唇:“你还别说, 我真知道。虾背上的,是人家虾的消化道。”

“消化道……”陆堪言重复完这三个字,脸色微变。

见状, 慕嘉然赶紧上前拿起一只虾仁,观察了下,然后道:“没事,虾线已经挑出去了。”

洛许看着陆堪言的脸色,一乐:“原来陆老师还有洁癖。”

陆堪言凉凉道:“你坐着喝奶粉,当然说话不腰疼。”

洛许:“……行,你做饭你厉害。”

接下来,陆堪言用了整整四十分钟来处理所有要用的食材。

慕嘉然很是委婉的提醒他,其实没必要一次性处理完所有的食材,可以边做一道菜再准备另一道菜,比较省时间。

这时候陆堪言倒是学会了“谦虚”二字怎么写:“我第一次下厨,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合适。”

洛许的可乐已经见底了,看着当下正在切五花肉的陆堪言,他叹了声气道:“可是我们怕等你做好晚饭,都到告解室打开的时候了。”

“那不至于。”陆堪言慢条斯理的切着肉,“我一定赶在告解室打开之前让你们吃完晚饭。”

……

晚上七点,原本待在客厅里的颜入玉他们三个忍不住到厨房问进度:“朋友们,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吃上晚饭啊?”

陆主厨看着锅里的汤,淡定道:“再给我半个小时。”

白呈毅:“我的天,陆哥你们是五点进的厨房吧?”

“重要的不是用了多少时间,而是最后的成品。”陆堪言道。

陆堪言预估的半个小时并不准确,事实上六个人在晚上七点四十五分才吃上晚饭。

不过……意料之外的是,陆堪言初次下厨做出的饭菜,味道居然还可以。

五颗星满分至少可以打三颗半星星,比及格线还能好上一点。

难得见洛许没有出声糗自己,陆堪言勾勾唇:“怎么样,学霸级别的厨艺。”

洛许想了想,很不吝啬的夸道:“陆老师很厉害,动手能力太强了,以后做饭就辛苦陆老师了。”

“可别。”陆堪言夹了一筷子菜,“等你脚好了,就该你展示厨艺了。现在给我戴高帽子也没用。”

洛许看看自己的脚:“那我的脚可能大半个月都好不了了。”

陆堪言:“……你知道无赖两个字怎么写吗?”

洛许回以微微一笑。

……

吃完晚饭、收拾好餐桌和厨房之后,别墅里很快再次陷入安静。

六个人各自做着事,等待新一天的零点到来。

几个小时后,客厅里的挂钟突然“咚咚”的响了两声。与此同时,已经两天多没有动静的电视画面一变:“告解室已开启,请六位嘉宾依次进入告解室,根据指引完成接下来的步骤。”

这句话重复了三遍才停。

洛许被陆堪言扶着,落在大部队的最后往告解室的方向走。

六个人都是先单独进了告解室,在进门处用纸笔写下“谁是害死妈妈的直接凶手”这个问题的答案,然后根据指引走向告解室内部的讨论间,在圆桌前随机落座。前面一个人坐下之后,告解室的门才会再次开启。

洛许在陆堪言之前,是倒数第二个进入告解室的。他左脚的情况比昨天和今天早上刚起床那会儿要好了很多,走路的速度还是快不起来,但疼痛感没有那么强烈,至少不用在镜头跟前蹦着走。

洛许坐下之后过了一分钟,陆堪言也走进讨论间,在最后一个位子上坐下了。

六个人围坐的这张圆桌并不大,桌子中间有一面正方形的电子屏幕,而六个位子对应的桌面上还各自摆放了几瓶纯净水、一台平板和电容笔。颜入玉他们试了试,发现每个人在面前平板上写画的字迹都会显现在中间的电子屏幕上。字迹共存,并不会互相覆盖,讨论起来也方便。

“六位嘉宾晚上好。”广播里传出依旧冰冷的机械女声,“你们面前摆放的平板以及电容笔供讨论使用,时长两小时的讨论即将开始。为维护讨论秩序,前一小时请嘉宾们注意各自的电容笔。电容笔头安装了灯光设备,红灯随机亮起,当电容笔的红灯亮起时,该位嘉宾即可发言。后一小时自由讨论。”

“正式进入讨论时间,祝嘉宾们探讨尽兴。”

机械女声话音落下,没过几秒,颜入玉面前电容笔的红灯亮起。

“我第一个吗。”颜入玉笑笑,“那在说我认为凶手是谁之前,我想先简单说一下我的思路。”

颜入玉一边说,一边在面前的平板上写下关键词:“第一天,我们在拼拼图的那个相框背面看到了一句话。‘国王的新娘向天使求助,逃离了沉溺虚妄的国王’,这句话里‘沉溺虚妄的国王’指的是任务背景中的那个爸爸,‘国王的新娘’指的则是妈妈,我想这一点很明显了,大家应该都没有异议吧。”

“而妈妈是被她戴的丝巾勒死的,妈妈的死显然和她想要逃离有关。而就我们找到的所有线索来看,没有任何一条能够指明、有除了‘天使’之外的人知道妈妈想要逃离,相反是‘天使’这个名词出现的频率和地方都特别不寻常。”颜入玉放缓说话的速度,把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一字一句说清楚,“所以我个人的想法是,妈妈是被‘天使’杀死的。从我们找到的线索里可以发现,能和‘天使’挂上钩的,除了已经不在人世的妈妈,就只剩下姐姐、弟弟和奶奶。”

颜入玉在平板上写下“弟弟”两个字:“我写的凶手是弟弟。因为从弟弟的作文里可以看出,他很聪明,很了解妈妈说过的话,虽然他说自己不懂话里的意思,但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我想,他是对妈妈想要逃离这件事最清楚的那个人。弟弟知道妈妈的痛苦,会觉得死亡对于妈妈而言是一种解脱。”

颜入玉发言完毕,紧跟着就轮到了洛许。

洛许拿起电容笔落到平板上:“入玉姐说凶手是‘天使’,这一点我是认同的。不过我认为的凶手是奶奶。”

“弟弟的作文里写到,妈妈每个月都要给家里画全家福,我们在行李箱里找到了三十二幅全家福,每幅之间正好相距一个月。所以那些全家福应该都是妈妈画的,那我觉得姑且可以认为,我们拼拼图最后拼出来的那副全家福,也是妈妈意愿的表达。那幅全家福里,奶奶的寿星帽上有天使的英文。也就是说,在妈妈的想法之中,奶奶也是‘天使’之一。”

“国王的新娘想要逃离国王,这里的‘逃离’可能是字面意思上的离开爸爸身边,也有可能是隐含意义,指永远的离开爸爸身边,也就是死亡。”

“我个人认为,逃离指的是死亡。因为在妈妈的日记和弟弟的作文里都能看到,没有人帮助妈妈,而妈妈作为一个知名画家、分外重视自己的名誉,她无法忍受人前家庭和睦的自己陷入家暴丑闻,为此硬生生忍耐了九年时间。”

“离婚的话,显然爸爸那边不可能答应,而且在妈妈眼里,离婚应该也是件有损名声的事。单纯逃走更不可能,两个孩子、以及她自己的事业都很重要,妈妈不可能毫无顾忌的远走他乡隐姓埋名。”

“死亡就不一样了,虽然方法很极端,但是有用。妈妈不用再忍受爸爸的家庭暴力,而且在她死后,她常年戴着丝巾遮掩的脖子上的瘀痕会被法医发现,爸爸的家暴行径不可能再掩瞒下去。这个家庭畸形的和谐会被打破,这个家里妈妈最在意的两个孩子或许就不用再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而已经不在人世的妈妈也不会听到那些她不想听的流言蜚语。”

说到这里,洛许拿了瓶水拧开喝了口,才继续道:“从弟弟的作文里可以看出,‘老国王’爷爷应该也是曾经的家暴者,作为多年的受害者、也就是奶奶,她有后悔心态,对妈妈的遭遇也更有同理心。妈妈想要去死,于是向自己心里的‘天使’之一,也就是奶奶求助,而奶奶答应了帮助她。自己的儿子在家暴环境中长大并且再次成为了施暴者,已经后悔了的奶奶应该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孙子孙女再遭遇同样的童年。”

洛许之后,慕嘉然面前电容笔的红灯亮了起来。

慕嘉然在平板上写下的也是“奶奶”,她道:“我也同意入玉姐说的‘天使’是凶手,以及洛许说的‘逃离’是死亡。弟弟在作文里说,妈妈很爱他和姐姐。谁喜欢自己、谁不喜欢,我觉得在这种事上,小孩子的感觉应该是最纯粹最真实的。我想妈妈不会舍得让自己的两个小孩杀死自己。”

封瑜接着发言:“我之前写的凶手是姐姐。因为三个‘天使’当中,我觉得弟弟的作文里看不出他想杀了妈妈这个倾向,而奶奶这边,我和洛许的想法就不太一样。虽然奶奶后悔了,但是她对自己的儿子或许更多的是心疼,帮助妈妈去死,对奶奶而言我觉得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我写的是剩下的‘天使’之一,姐姐。”

话音刚落,封瑜又紧跟着改口道:“但是听完洛许和嘉然刚才的发言之后,我现在也更偏向于凶手是奶奶。不过我还是不觉得奶奶是为了帮助妈妈,或许她是在收到妈妈的求助之后,对妈妈想要逃离这个家的想法感到愤怒……啊,但是愤怒的话,她又杀了妈妈、完成了妈妈的目标,不就矛盾了吗,妈妈死了、家暴的事就瞒不住了……算了,我还是继续站姐姐吧。”

“脑子不够用,第六感来凑。”封瑜总结陈词道。

几秒后,陆堪言拿在指间把玩的电容笔亮起红灯。

笔尖点上平板的屏幕,陆堪言道:“我认为的凶手有两个人,姐姐和弟弟。凶手在‘天使’之间,妈妈的‘逃离’意指死亡,我也认可。而在这个畸形的家里,妈妈想要去死,这是一件违背了‘国王’意愿的事,如果被‘国王’爸爸知道了,那后果妈妈难以承受。在这个家里,妈妈最信任的人就是她的儿女。而且姐姐和弟弟也都表达出过想要帮助国王的新娘这个意愿。”

最后是白呈毅,他的表情痛苦得很:“怎么办,我觉得在座我只配和封瑜玩。你们的观点都这么坚定的吗……”

封瑜满脸无语:“喂喂,你什么意思啊老白。”

白呈毅摇头叹叹气:“我也不纠结了。我写的凶手也是两个人,不过是爷爷奶奶。最开始节目组给的任务背景里不是说,姐姐弟弟放学回家、爸爸下班回家,在他们回家之前,家里应该只有妈妈和爷爷奶奶。我觉得吧,爷爷奶奶不管做什么事,应该都瞒不了彼此,而且爷爷奶奶不是还一起出门散步吗。所以我觉得是他们俩一起做的。”

这一轮发言其实算不上讨论,更应该说是每个人的观点陈述,真正的讨论在接下来才展开。

……

前一个小时根据红灯亮起的顺序随机发言,后一个小时则按着自己的意愿自由讨论,两个小时讨论下来,每个人面前的纯净水都空了至少一瓶。

凌晨两点,冰冷的机械女声再次通知道:“讨论时间结束。一分钟休息时间后,请六位嘉宾注意圆桌中间的电子屏幕。”

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但这场发展到最后几乎可以说是辩论的讨论很能提神,六个人的精神状态都还维持在高度清醒的程度,现在讨论停止、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都还颇有点不习惯。

封瑜往桌面上一趴:“我的天,用脑过度了。这个话题又诡异又沉重,我现在只觉得头昏脑涨的。”

一分钟后,正方形的电子屏幕上画面一变,一支动画片跳了出来。

机械女声同时响起来:“真相公布时间。”

……

【在爸爸小时候,年轻的爷爷经常对他和奶奶大打出手。

年幼的爸爸无力反抗,压抑的家庭氛围笼罩在他的身上。他深深地向往着一个和谐有爱的家。

爸爸终于长大成人、事业有成,下岗的爷爷无法再在爸爸面前嚣张。

有一天,爸爸回家看到爷爷又在殴打奶奶……

爸爸恶狠狠的,冲暴力的爷爷和软弱的奶奶扬起了拳头。终于,爷爷不再敢动用他的拳头。

从此,爸爸向往一个和睦的家,更崇尚武力带来的高效率。

爷爷和奶奶被迫挂起了微笑,他们是公园里最慈祥和蔼的老头老太太。

爸爸娶回了温柔可人的妈妈,在她面前极尽伪装,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丈夫。

直到,妈妈开始怀疑爷爷奶奶的微笑,妈妈看到爸爸在悄悄抽烟并且出声质问……

爸爸发现,还是武力最有用。拳头之下,爷爷奶奶不敢妄为,妈妈也学会了微笑,他的家庭儿女双全,大女儿跟着妈妈学习画画,小儿子绅士又聪颖,他自己则十年如一日的下班了马上回家,做最模范的男人。】

对于爷爷奶奶而言,爸爸是他们唯一的经济支柱,只要配合微笑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何乐而不为?

对于妈妈而言,婚后很快怀孕生子的牵挂、婆家的漠视、娘家的和稀泥、对自身面子的极尽看重、以及对爸爸残存的期待,让她捱过了最开头几年。后来,妈妈不再有期待,却有了更多的顾忌、更加的无助。

直到那一天,听到年幼的儿女说“我们愿意帮助国王的新娘”,妈妈突然意识到了,她的一双儿女还没有被养废、他们还有属于孩童的纯真与无尽明媚的未来……只要尽快结束这一切。

【妈妈决定去死,以此换取所有人的解脱,奶奶认同了。奶奶不希望养废了一个儿子,再让孙子孙女长成相同的模样。

那一天,一双儿女背着书包上学,爸爸穿着笔挺的西装上班,家里只剩下妈妈和爷爷奶奶。

奶奶穿上整齐的防护服、戴上口罩和头套,从爸爸的衣柜里取出一套西装穿在外面,走进了妈妈的画室。妈妈没有挣扎,任由奶奶拉扯丝巾,勒死了她。

奶奶清理了现场,打开画室的冷气,把西装放回衣柜,烧掉了防护服、口罩和头套。

爷爷看见了,但他什么都没说,只带着微笑和奶奶出门散步去了。】

平时妈妈经常在画室里待到天黑,所以爸爸和姐姐弟弟回到家里、没有看到妈妈,也没有谁觉得奇怪。等爷爷奶奶散步回家,奶奶赶在所有人之前偷偷去画室关掉了冷气,这样有利于把死亡时间向后推迟。

妈妈死于他杀,警方很快介入调查。妈妈脖颈和身上累年的伤痕、爸爸常年的家暴事实终于大白于天下,种种迹象都表明,很有可能是爸爸再次家暴时失手勒死了妈妈。

面对指控,爸爸始终保持着微笑。任何时候都不能不笑,这是爸爸对自己的要求。

无人原谅、情节恶劣、影响严重,犯罪嫌疑人爸爸又始终闭口不言,最终被定罪,锒铛入狱。爷爷奶奶很快带着孙子孙女搬走,直到孙子孙女都成年了,爷爷奶奶双双自杀,同时留下了写有真相的遗书。

……

长达八分钟的动画短片看完,讨论间里陷入了死寂。

机械女声再次响起:“谁是杀死妈妈的直接凶手?答案是奶奶。嘉宾洛许、慕嘉然答案正确。”

“现在请嘉宾们离开告解室、回到客厅注意电视机,奖惩措施即将公布。”

白呈毅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走了走了,这里面的气氛太压抑了,去外面吧。”

洛许也撑着桌面站起身,同时拿上了自己喝光的那个矿泉水瓶。

陆堪言认命的过来扶他:“刚刚讨论的时候,就你怼我怼得最厉害。”

洛许无语:“说得像你没怼我、你最温和一样。”

“算了,刚刚不服你,现在还是得来扶你,我这造的是什么孽。”陆堪言似模似样叹了声气。

洛许反应了两秒:“……这谐音梗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