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水汽氤氲, 镜面上蒙上了一层水雾，映照出两个模糊的影子。
“唔……”呼吸再一次被攫取，沈意瑜察觉到他的企图立刻往后躲了躲, 红着脸垂下视线，“明、明天要见你的爸妈还有弟弟, 不要……不要有痕迹。”
声音越来越低, 沈意瑜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水里。
顾晋闷笑，“这么冷的天肯定是要戴围巾的，看不到。”伸手捏捏烫红的耳垂，自身后抱住他把人拉到自己身边。
“到屋里总不能还戴着围巾。”沈意瑜低头看着自己的脖颈, 只有一点点清浅的痕迹。只是他皮肤白，就怕明天会变得更加明显。
顾晋知道他害臊，伸手揉了揉他的湿发，声音温柔到能滴出水来, “是不是看不见的地方就可以，嗯？”
沈意瑜抿唇点头，脸红着转身和他面对面坐着……
气氛逐渐火热，宽大的浴缸里的水面上漂浮着淡色的玫瑰花瓣一浮一沉，猛烈地打着摆子。
……
沈意瑜累到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任由顾晋把自己打横抱起, 用一块大浴巾裹起来擦干身体。
“哥，要是……要是你爸妈不喜欢我。”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顾晋堵住了嘴，沈意瑜真的很害怕，吻的心不在焉。
“傻鱼儿，你已经假设了不下十次了。”
顾晋把人连浴巾一起抱上洗漱台，冰凉的触感激地沈意瑜一颤，无心想其他的, “可、可是……”
“我说了，我爸妈会喜欢你的。信不过我？”安抚着顺着他的脊背，顾晋知道他家里的事情，或许小孩儿因为以前的事情对家庭产生了一些恐惧，已经不仅仅是紧张了。
沈意瑜抿了抿唇，从裹得严严实实的大浴巾里挣扎出双臂，伸手环抱住顾晋的脖颈，小声说。
“我信的。”
只是声音有点颤，听起来可信度不高。
顾晋一边揉着他的发丝一边笑的无奈，“你明天见了就知道了。”
在他耳边低语，“不管怎么样，你要是害怕就牵着我的手，我不会放开你的。”
沈意瑜咬唇，最后脑袋轻点，整个人从洗漱台上滑下来挂在了顾晋身上。
好像只要有他在，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
清晨，太阳还躲在云层里没有出来。
邮轮出海，桅杆上悬挂着一面旗帜，整个邮轮比沈意瑜想象中的大很多，上面有掌舵的船长还有许多侍从，在邮轮里的房间也是极尽奢华，相比之下顾晋平时去的地方都算低调了。
顾晋拉着他站在外面看风景，看太阳缓缓地露出来，看波澜壮阔的大海还有翩然游过的鱼群。
这种景象沈意瑜第一次见，从小到大他很少坐船，坐邮轮是第一次，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低头往下看就看到几只海豚跟在邮轮边上。
像是守卫，也像是引渡人。
“哥！有海豚！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海豚！”以前只在动物园里看表演的时候看到过，但也是坐的远远的，那时候还小，长大之后才理解那些被迫表演的小动物有多可怜……
“为什么他们会跟着邮轮走啊？”
顾晋看他笑容灿烂，心情也格外的好，手指了下其中一只海豚，“看到那只身体有白斑点的海豚了吗？”
沈意瑜点点头，他很好奇。
“以前爸出海的时候遇到私自捕鱼的人，就是那头海豚被抓了。是我爸跟私自捕捞的人买了下来。也算是救了它，之后就把它放生了。”顾晋单手牵着他，外面冷，另一只手整理了一下沈意瑜一圈毛的帽子。
“听爸说，当时刚把海豚放生，过不久它又来了，嘴里还衔着几条小鱼跳起来的时候给丢到了船板上。这种高难度动作，我没见过，但是爸是个不说假话的商人，应该不是驴我。”
“好通人性啊。”沈意瑜跟那头身上有白色斑点的海豚打招呼，挥了挥手臂。
就看到海豚摇摆了两下身体像是在回应。
成精了！！！
顾晋笑着把越来越靠近船沿的人拉回来，笑道，“再到后来，只要是我爸这艘邮轮一出海，没走几里它就会来。一开始只有它，后来不仅它来，还拖家带口的过来。”
“难怪有这么多只！”沈意瑜很高兴地伸出指头点了点，“有九只呢！”
顾晋回想了一下，“我爸去年发朋友圈的时候还只有七只，看来今年海豚家族又扩大了一点。”
“真好。”沈意瑜抿唇笑了。被海豚包围的感觉有些奇妙，拿出手机想要记录下来。
时间还很早，才早上七点半，顾晋拉着人一起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早餐。邮轮上有专门的厨师，各类食材都有，想吃什么都可以点。
沈意瑜之前已经惊讶过了，邮轮都是私家的，再有什么别的他也不会再那么震惊了。
中途，顾晋的妈妈打电话过来询问两人什么时候能到岛上，沈意瑜坐在一边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竖着耳朵听顾晋和他妈妈的对话。
“……十一点之前能到，不会耽误午餐开席。”顾晋轻柔地捏了捏男朋友的后脖颈，让他不要那么紧张。
“嗯，顾普会到渡口接你们。”顾晋妈妈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贵气，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中带着点京腔，只是语气淡淡的，感觉会是一个严肃的人……
顾晋感觉到自己握着的手紧了紧，笑着拍拍他的手背。
“行，王女士说了顾普肯定听话。”
“我真的发愁，你好歹有个伴，他估计下半辈子要和滑雪板过了。”
顾晋失笑。
“对了，小瑜也来了吧？”王秀芳女士话音一转，顺势问起了儿子男朋友的事，毕竟这一次家庭聚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可以和儿子的男朋友见见面，一家人培养培养感情。
顾晋嗯了一声，笑着看向沈意瑜。
沈意瑜紧张地磕巴了一下，“阿、阿姨好。”
“你好你好，到了之后就别喊阿姨了。”王秀芳这句话是笑着说的，沈意瑜怔愣了下点了点头，点完了才想起对面看不见，看到顾晋偏头偷笑，不由得脸更红了。
不喊“阿姨”……
那就要喊“妈妈”了。
“等你们到了再好好说，先挂了。”顾晋妈妈那边好像还有事，问了几句之后就快速地挂断了电话。
顾晋眼见着小男朋友松了口气，笑道，“放心了？王秀芳女士可是很喜欢你的。”
沈意瑜睁大眼睛看他，点点头，主动窝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肩膀，“我也可以喊‘妈妈’吗？”
“当然，你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啊。”顾晋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拍拍他的脊背。安抚道，“我们的爸爸妈妈还有弟弟，都期待见到你呢。”
沈意瑜的声音闷闷地，嗯了一声，顾晋知道他可能是想到了他自己家庭的事情难受了，也没戳破只是轻柔地安抚他。低声说些笑话逗他，渐渐地沈意瑜也缓过神来，笑着回几句。
邮轮即将到达岛屿渡口的时候，开始鸣笛。
顾晋带着沈意瑜从船舱中出来，远远地就看到一个身影站在渡口处。沈意瑜的帽子迎着风被吹掉，顾晋仔细地给他重新戴好，把他领口的拉链往上拉到了最高，直直的能遮掉半张脸。
帽子上那一圈毛衬得沈意瑜脸更小，藏在里面露出两只好看的眸子，神似某种小动物。
顾晋笑着牵住他的手。
站在渡口处的那个人，穿着一身喜气洋洋的红色面包服，卡其色长裤，朝着他们挥舞着手臂，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
随着邮轮越靠越近，沈意瑜愣住了，他眨了眨眼。
那个男人——
居然和顾晋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