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 顾桓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如果事情真的和褚凤渊说的一样。
那……聂川和何启星, 不就有仇了？
…………
站在控制室里的何豫南回转过身，看到自己的儿子就站在门口, 这件事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他也正在等着他。
何豫南启唇道。
“就知道……瞒不住你。”
“你太聪明了。”
何启星撇了撇嘴。“这还是您二十年来……第一次主动夸我。”
何豫南摇头, 走过了控制室的几把椅子，走到何启星面前, 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拍。
“虽然没有说出口, 但是你一直是我引以为傲的孩子。”
何启星绕过他父亲的身躯, 看向控制室内部的情景。
警员还有之前见过的大队长全都昏昏倒地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安保系统的屏幕就在中央自毁的倒计时并没有关闭, 只是延长了时间。
听说太子殿下已经借用法庭星的另一套备用系统，正在尝试侵入这个系统，如果能改掉权限，就能把这个自毁系统也给关了。
所以就算他不能劝他父亲自首, 只要他能为太子殿下的人侵入系统拖延时间，依然能以攻折罪。
何启星的视线落在父亲的肩膀上, 他们两的身高相差无几。
“父亲。以现在的事实的事实来看, 您的话完全没有说服力。”
“假如我真是您引以为傲的孩子，我怎么会对您一点都不了解。”
“连您到底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何启星一向平淡的声音卡了一下，透着远视的玻璃眼镜, 他看向自己的父亲。
“显然我资格不够，能力不够，您根本没有把我当做亲儿子。”
这么多年他为了证明自己是优秀的, 希望从父亲那里得到一句夸奖，做了多少努力他父亲看到了吗？不用承认他有多优秀，只要他能看到都可以。
“你怎么会这么想。”
何豫南放下了搭在何启星肩膀上的手，似乎因为何启星的话受了伤，表情有些沉痛。
“你母亲走了以后，我们父子相依为命，你是我最亲的人，没有之一，我什么也不跟你说，都是为了保护你。”
“如果我不把你当儿子，我怎么会回来想接你走。”
何启星微微抿了抿唇。
这也是他胆敢独身一人过来劝何豫南的理由，聂川也被他堵在了这个控制室外。
因为他觉得何豫南还是在意他的。
“那您告诉我，帮顾桓将军越狱的事是怎么回事？”
其实何启星之前就觉得顾将军不管是进监狱还是越狱都有些太突然了。
里面很有可能有人插手，目的就是带走顾桓将军。
顾桓将军对整个帝国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如果带走顾桓将军，不仅是军区会损失一员大将那么简单，更会扰乱民心，毕竟如果顾桓将军都是叛徒，大家对上层的信任感当然会被削弱，谁也不能保证其他人不是叛徒。
可以说得上是一箭双雕了。
如果顾桓将军不是叛徒，他父亲是褚凤渊的手下，然后帮褚凤渊谋划了一切……何启星觉得他父亲就算不是死刑，恐怕这辈子也得在牢里度过了……
何启星稍微报了一线希望，希望他父亲是有苦衷的，别是幕后boss。
“就像你想的那样。”
“是我让他进了监狱又亲自带走了他。”
ln001星自从废弃了以后，就已经成了他的后花园。
发现双胞胎的异常举动，他顺其自然地埋了个伏笔，让顾桓发现ln001里他自己的日记本，引他回忆起自己曾经在那里生活的记忆。
让顾桓失去其他人的信任，再亲自带走他。
何启星没想到事情还是朝着他最不想的发展方向发展了，他紧握住了拳。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父亲会跟叛国的事有什么牵扯。
他在他心中一直是那种最清高，甚至有点孤芳自赏的学者，跟那些权力斗争毫无关系。
要说权利，他父亲已经做到研究院的最顶峰了，能有什么不满足的，才会让他行事这么诡异。
都变了，变得不像他父亲了，或许他根本从来没有认清他。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顾桓大人……他不该被束缚在这个帝国里。”
“这一点，哪怕他还不理解，甚至背叛了我。我也不会改变。”
何豫南看向控制室门外，似乎意有所指。
他已经知道顾桓不是真心要跟他走了。
何启星不明白他父亲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了顾桓将军？不是为了其他什么人？比如说褚凤渊公爵？
“不管您是为了谁，趁还来得及，赶快自首吧。”
“您现在还有退路。”何启星劝道。
听到儿子跟他说自首的事，何豫南轻笑了一声，眼中依然波澜不惊，毫不动摇。
“你是对我的事了解的太少了。”
“如果我留下，按帝国的法律绝对会被判处死刑。”
“你说的自首这条后路，根本不存在。”
“启星，你难道要亲自送自己的父亲去断头台吗？”
何启星如鲠在喉。
在何启星挣扎沉默的时候，何豫南伸手伸向何启星，声音带着一些虔诚。
“走吧。作为我的儿子，你有资格去新世界。”
“新世界？”
何启星还是第一次从他父亲口中听到这个词儿，一脸陌生茫然。
但是很快就被冲进来的人打断了，聂川携着一把能源枪，指着何豫南的脑门。
“星星，还跟他讲什么呢！”
“我现在听明白了，这老混蛋就是让将军成为超sss级逃犯的幕后推手了，没什么好讲的，赶紧关停你手上的系统。否则别怪我们用强硬的手段。”
“还新世界呢，我都多少年没犯过中二病了，您这把年纪也就别跟我抢了。”
看着咋咋呼呼冲进来的聂川，何豫南看向了聂川。
“星星，你找朋友的水平实在有待提高。”
何启星轻阖了阖眼，捏着眉心。
“找朋友是看缘分。”
他能怎么着呢，就是遇上了呗。
聂川冲来的时机其实挺好的，跟父亲对峙他心中的弦一直紧绷着，气氛也压抑地过了头了，脑子就容易木讷，现在有聂川在旁边缓和一下，他还能冷静一点，想想两权的办法。
聂川其实就是有点担心何启星真的被他父亲给忽悠跑了，实在等不及了，所以冲了上来。
聂川站在何启星身边，何豫南看了看两人，收了手。
“我明白了。你舍不得原有的联系。连我这个父亲都没有一个朋友重要。”
这不是舍不舍得谁的问题。
今天要是聂川犯罪了，他也会劝他自首的。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他父亲说他做的事如果自首，一定会判处死刑……这就让他难得犹豫了。
他早早就失去了母亲，他不想失去父亲。
为什么刚好是他的父亲。
为什么。
这是理智和情感在拉扯他，让他运转的飞速的大脑有点卡机，何启星抱着脑袋，但是他父亲接下来的话，让他陷入了更加彻底的卡机中。
何豫南显然没有何启星那么纠结了，因为他就没考虑过自首的事，也没想过自己会被抓。
“也是缘分。”
“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他看向聂川。
“不如，你也和我们一起走吧。”
“你是人造人，除了没有力量以外……都是比较完美的造物。”
“这也是我十几年前，放过你的理由。”
…………
莫筱赶到星际法庭星的时候，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密密麻麻的虫族围绕着星际法庭星。
“将……将军。”
“虫族，全是虫族，密密麻麻的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