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玩意!”
宋呈被好友搀扶着送到家里,他虽然被打得头晕眼花,可是一路上却是没少骂人。
好友背着这么个玩意,等到房间后就砰地一声把人丢在床上,这一晚上又是送他去医院,又是把他送回家,可把他累得够呛,要不是平日里靠着宋呈给钱花,他都后悔在巷子里把宋呈扶起来了。
“酒,我要喝酒……”
宋呈抓住好友的手,大着舌头结结巴巴地说道。
“喝什么酒啊,再喝下去你这把声音就别想要了,早点儿休息吧。”好友捶了捶肩膀,没好气地说道,他甩开宋呈的手,瞧见桌上的一沓现金,眼睛一亮,趁着宋呈没注意,抓了一把塞入口袋里,快步离开了房间。
明亮的灯光下,宋呈躺在床上,他嘴里还不住地念叨道:“我,我有线索,你不听我的,活该,活该……”
咔嚓。
外头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
宋呈毫不在意地背过身去,他的脑子现在跟浆糊没什么区别,根本没有心思去猜测进来的人到底是谁。
他模模糊糊地觉得进来的人估计是自己的朋友。
“你又回来干什么?”宋呈揉了揉眼睛,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
当看见来人的时候,他的瞳孔突然收缩,脸色突然变了。
“唔唔唔——”
明亮的房间内传来几声挣扎声。
片刻后,落地窗的镜面上清晰地倒映出一个男人走到床头柜旁边,他熟门熟路地找出钥匙,打开柜子,不知道从柜子里头取走了什么。
“出事了!”
一大早,顾清还在熟睡的时候就听到外头传来了一声惊呼声。
他依稀辨认出说话的人是徐未平,脑海里的睡意顿时消失,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出房间,“怎么了?未平?”
徐未平和苏契三人都同时看向顾清。
白骅的喉结滚动,他的眉眼罕见地拧着。
感觉出气氛的不对,顾清脸上的神色越发担忧,苏契扶着他在轮椅上坐下,而后低声道:“宋呈死了。”
怔愣片刻后,顾清才回过神来,他双眼瞪大,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为什么会死?!”
“宋呈也显然很符合凶手的作案对象。”徐未平拧着眉头,他的手指摩挲着下巴,脸上带着思虑的神色,他的视线顺着顾清的眉眼突然落到了他睡衣口袋上,那是一片玫瑰花瓣。
鲜红的玫瑰花瓣,寻常但又不寻常。
徐未平的瞳孔突然收缩。
他的脸色突然变了,上前一步,从顾清的睡衣口袋取出那片玫瑰花瓣,“小清,这玫瑰花瓣,你是从哪里来的?”
“什么玫瑰花瓣?”顾清一脸茫然。
苏契和白骅的脸上却同时露出慎重的神色。
白骅道:“这片玫瑰花瓣像是从命案现场的那一朵玫瑰花上摘下来的。”
苏契像是想到什么,他猛地冲入顾清的卧室内,徐未平和白骅也都立即反应过来,带着顾清进入卧室内。
顾清的卧室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但一入屋子,所有人的第一视线都会忍不住落在桌上的玫瑰花上。
那是一簇火红火红的玫瑰花,玫瑰花瓣上甚至仿佛还有露水,娇嫩欲滴。
在玫瑰花下压着一个信封。
“先别碰这些东西。”苏契说道。
他阴沉着脸,转身走出去卧室,拿来了专业的工具。
顾清敏锐地感受到三人的气氛有些紧张,他忍不住扯了扯徐未平的袖子,“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给你送了一束玫瑰花还有一封信。”
徐未平脸色难看地说道,他们在顾清的这个房间里设置了安保系统,并且他们两个人也都在这个房子住着,可就是在这样的天罗地网下面,却有人如同主人一般登堂入室,悄无声息地送上了一束鲜花和一封信。
这要是真想要对顾清下手的话,那岂不是易如反掌。教 唐 團 隊 獨 加 峥 理
一想到这里,徐未平脸色就阴沉得仿佛笼罩上一层寒霜。
顾清怔了怔,他脸上露出错愕和惊惧的神色,显然他也想到这一茬了。
苏契取了工具来,他带上手套,小心翼翼地用放大镜检查玫瑰花和信封上的指纹,但却一无所获,他抿了抿唇,果然狡诈,将信封打开。
听见动静,顾清忍不住问道:“信里头写了什么?”
信封上的纸张是用打印机打出来的。
大概是放着离玫瑰花太近,沾染上了玫瑰花的香味,苏契拧着眉头,这信封里头可不只是信纸,还是好几张照片,几张隶属于顾清的照片。
“给我看。”白骅带上手套,对苏契说道。
苏契把信纸递给了他,视线落在那些照片上,眉头拧得死死的。
“亲爱的小可爱,听说你们怀疑宋呈才是我,我有点儿小生气。但是我是不会生小可爱的气的,这一切都是宋呈不对,所以我惩罚了他,现在他应该已经知道错了。您忠诚的听众奉上。”
白骅的声音很性感,但是此时这性感的声音却叫人头皮发麻。
宋呈的确知道错了,代价是他的生命。
他同每一个受害者一样被割断了声带,挖出了眼睛,但这次有一个例外,他那青白的尸体旁边放着一朵玫瑰花,一朵鲜艳欲滴缺了一片花瓣的玫瑰。
顾清头皮一阵发麻,他的手指甚至不安地握紧,指关节泛着白。
“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顾清的听力很敏锐,从那信封里倒出来的东西显然有不少,绝不只是一张信纸。
“有一些照片。”苏契含糊地说道。
“……”顾清顿了顿,他脑海里电光火石一般瞬间反应过来:“是不是,我的照片?”
苏契垂下眼睑,他的睫毛浓密,此时在眼皮下打上一层阴影,显得整个人越发阴鸷。
这些照片里每一张都是顾清在这个家里的生活照,有他在阳台上吹着风微笑的照片,有他在浴缸中闭眼浅眠的照片,也有他躺在床上如同天使一样熟睡的照片。
“查找一下,屋子里里有他的监控。”
苏契的声音仿佛从牙齿里挤出来的,他捏着那些照片的手指因为力度过大而发白。
顾清等人脸上都露出怔愣的神色,在回过神来后,顾清只觉得整个人如同置身在冰窟之中,一股若有似无的寒意包裹着他,在他以自己为诱饵诱惑出杀手的同时,对方早已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清楚。
这真是——太可怕了。
半个小时后,苏契和徐未平在整个房子里找出了二十多个针孔摄像头。
有些摄像头隐蔽到他们甚至如果不借用专门的工具都无法发现。
徐未平从摄像头里取出SIM卡,插入电脑中读取。
顾清的手心里满是冷汗,他寄希望于这些摄像头里能拍摄到杀手的模样,留给他的时间只有短短十二天了。
大厅里安安静静的,手指敲击键盘、鼠标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清楚,顾清只觉得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简直像是度日如年。
“不行。”半晌后,徐未平把SIM卡取出来,眉头紧皱着,“这些卡片都被销毁了,我觉得他早就知道我们会这么做。”
“那我们的监控呢?”苏契突然出声问道。
徐未平怔了怔,他像是想到什么,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是啊,他们在这房子也装了不少监控,尤其是门口,只要那个凶手曾经来过,就必然躲不过监控摄像头。
徐未平的眼神中带着志在必得的神色。
他很快把八个摄像头的视频都调了出来,但是,视频里头都毫无任何异样。
从他们回来到早上,门口的摄像头显示空无一人。
看着视频,三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
既然没有人进来,也没有人出去,那么那束鲜花和信封是从哪里来的?
徐未平的眉头紧锁,他的视线突然落在门口右手边的雨伞桶里,雨伞很干燥,而他明显记得昨晚上回来的时候刚好下了雨,他用了这一把雨伞。
徐未平看了下视频里的时间,凌晨1点30分,那个时候他们刚回来不久,雨伞不可能干得这么快。
“咔哒、咔哒……”
敲击键盘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徐未平将视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苏契和白骅都敏锐地意识到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十分钟后,徐未平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们的监控被动过手脚。”
“但是,这怎么可能?”顾清迟疑着说道,“我们的监控不都是事先放在一些小摆设里头带进来的,而且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在家里谈论过。”
因为事先猜测到杀手可能在家里装摄像头、窃听器的缘故,这些事情都是他们四个在别的地方说定的。
“这个视频从1点开始,就被替换成了前天的监控视频。”徐未平深吸一口气,他冰冷地说道:“我想,杀手对我们的了解,比起我们对他的了解更深。”
屋子里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当中,徐未平的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太有深意了。众人不由得都对其他人产生了戒备和提防的心思。
“叮咚,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