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演出里,有多少真情流露,雾岛言真都不想去探寻。
他本来就只是想赌一把,赌和平的象征名副其实,赌他是真正的英雄,也赌即便是沽名钓誉之辈,那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就是最无奈也必须惺惺作态帮他一把。
但当真正的英雄那温暖厚实的掌心握住他的手,像海洋一般包容的蓝色眼眸中真情实意地映照出他的身影时,小金毛是真的怔愣住了。
他从小就被教育不能信任任何人,不能相信他人的虚情假意,只要记住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事物,但现在他竟然有些动摇了。
雾岛言真不敢多想,把那点不一样的情绪抛诸脑后,只是紧紧抓着欧尔麦特的衣服,把自己塞进他的怀中不想离开。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安全。
第一英雄身上被糊上刺眼的红色,但他并不在意,只赶紧示意医生赶紧给小金毛治疗,这次即使小金毛已经昏过去了,他也没有离开。
他抱着即使失去意识脸上依旧满是不安的小孩儿,轻轻安抚着他。
“伤口太深了,必须缝针,失血过多也必须输血。”手上已经血肉模糊,必须尽快处理,不然难保以后不会留下后遗症,但医生见雾岛言真抓着欧尔麦特的衣角不放手,却根本无从下手。
欧尔麦特明白,小金毛这是担心他又离开了,才不敢放手,所以这工作还是要让他来。
这次的治疗又花了好长一段时间,等终于完成后,欧尔麦特也没有离开,就坐在一旁牵着雾岛言真的手,以免他醒过来见不到人害怕。
“欧尔麦特,你已经决定好了吗?”塚内直正没有特指,只是目光落在俩人的手上。他了解自己的友人,今天他的表现,已经让他对友人的想法有了预期。
第一英雄点头:“塚内君,我知道你们的想法并不是像犯人一样控制住他,只是想让他处在警方和英雄的监控下,以免被有心人利用,但是你看到了,他不适合。”
作为和平的象征,他自然是救过很多人,也包括很多孩子,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他知道危险【个性】造成伤亡的案例,即使是无心之失,警方也有权利接管这部分青少年。
只是其他他不知道的事情也就算了,现在雾岛言真已经来到他面前,那他就不能不管。
金发英雄扬起笑脸,对着好友道:“【英雄】不就是多管闲事的人吗?”
“我就知道我不能说服你。”塚内直正对他的反应毫无意外之色,微微一笑后就又板起脸来,严肃地说,“如果你真的要收留他,有些问题我必须先和你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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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岛言真在昏睡过去之前已经基本确定自己的安全,所以这次他睡得比之前安心很多,而伤势的加重,也足够让他睡上更长一段时间。
而不知道欧尔麦特怎么做到的,在他醒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在自己身边等着。
“哟小真少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第一英雄笑容灿烂。
雾岛言真眨眨眼,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所以看着有些迷茫,难得看到他不警惕的样子。
实际上他确实有种还在梦中的感觉,也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这样的人,在AFO那里的时候,没有人会这么对他笑,就是笑,那也是不怀好意的那种笑而已。
好在欧尔麦特是自说自话的高手,小金毛没理他,他也能自娱自乐。
“来叔叔看看。”他摸了摸额头,点点头,“嗯,已经不烧了,之前你发高烧,可把叔叔吓坏了。”
雾岛言真只觉得欧尔麦特的手摸着自己额头的时候,暖暖地、有些粗糙,但那种感觉很奇妙,让人安心,更让他忍不住想闭上眼睛再感受一下。
他伸手想抓住第一英雄那双救了无数人、布满了老茧的手,才突然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痛感。
“嘶!”小金毛低头就看到自己手上被包扎起来的手,而手腕处还插着吊针,他瞳孔微缩,下意识地想拔掉。
幸而身边的欧尔麦特立刻察觉他的异动,赶紧握住他的手。
“小真少年,这是在给你治疗,不会有危险哦,别担心。”
雾岛言真身体还虚弱着,但经由这一番动作,他此时他的头脑便完全清醒过来了,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他立刻进入状态。
既然欧尔麦特让他不要动,那他就乖乖听话。
第一英雄见状不由松了一口气,他觉得面对敌人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紧张过。
想到自己要说的事情,他便先转移小金毛的注意力,道:“小真少年,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欧尔麦特哦,你呢?”
实验室那边并没有查到雾岛言真的资.料,而比对了全国的失踪儿童数据库,也没有找到与他相符的身份。唯有他一开始的自称,才让他们不至于用“那孩子”或者“幸存者”来称呼他。
雾岛言真心头一动,反握住欧尔麦特的手,眼睑微垂,好像有些紧张地说:“小真就叫小真啊,不……不可以吗?叔叔不喜欢吗?”
小金毛怕自己做错什么似的,又开始不安了。
欧尔麦特微愣,意识到小孩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赶紧否认:“不不不,名字很好听,我很喜欢。那小真今年几岁了?爸爸妈妈有印象吗?”
“九岁了,小真没有爸爸妈妈。”
第一英雄闻言心情有些沉重,小金毛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对父母也没有印象,果然他并不是近期才被当成实验体,而且他原本的家庭应该也从很早以前就……
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旧疤尚未愈,新伤复又来,谁又知道一个伤口是不是只是被重复伤害?
再则,小金毛说是九岁了,但他看起来就跟别人六七岁差不多,又瘦又小,还有他的【个性】……
“小真少年,等你病好之后,你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吗?”和平的象征知道自己走上的是一条怎样的道路,也见过先代【one for all】的家庭问题,所以他并不打算结婚生子。
原本他只是想帮忙让小金毛回到父母身边,但确定他没有归宿,情况又那么复杂,他就更不能置之不理了,这才决定收养。
欧尔麦特想着,只是帮这个孩子抚平心理创伤,重新融入社会的话,他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真的吗?我……我可以吗?”小金毛双眼瞬间亮起来,激动得原本苍白的双颊都带上一丝粉色,看起来可爱极了。
“嗯,小真不愿意吗?”
“愿意!愿意的!”小金毛怕他收回这句话,着急地抓住欧尔麦特的手指头,甚至还让绷带上又晕出一点血色。
欧尔麦特赶忙拉开他的手,心疼地说:“好好好,小心你的伤,流血了很疼的。”
从见面以来一直战战兢兢的小金毛脸上终于勾起笑容:“在叔叔身边就不疼了,叔叔是英雄!在英雄身边就不会被抓回去了。”
欧尔麦特一顿,动作更加温柔了。
“嗯,叔叔保证,一定不会让你再被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