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阴云,似乎有腐蚀的效果。”确认危险彻底解除之后,云林和宗陌回到了两人的住处。只不过,曾经被阴云笼罩过的二楼,在他们踏上的那一个瞬间化为齑粉。
如果不是云林和宗陌的反应够快,说不定现在都灰头土脸地掉下楼了。
云林有些可惜,“又要重建了。”
他们玄苍门也是多灾多难了。从迁移宗门之后,玄苍门这已经是第三次重建了。
宗陌和云林暂时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宗陌开口,“师兄。”
“嗯?陌儿有何事?”云林正在默默计算再一次重建宗门需要花费的灵石,越计算越是心疼,被宗陌唤了好几声才回过神儿来。
“师兄对于壤公子的身份可有什么猜测?”
“谢长老的……”云林犹豫了一会儿后,左右看了看,这才悄悄地道,“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谢长老未来的道侣。”
宗陌:……他想问的不是这个啊!
没办法,宗陌最后只能是开门见山。“师兄可否想过,他不是人族修士?”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云林疑惑了,“阿壤他,似乎并没有什么什么奇怪的举动。”
一般而言,妖修在化为人形之初,都会有一些习惯性的举动,不过,如果在人类世界生活得久了,将那些动物相关的习性改掉,除非修为高深到了一定的境界,不然的话,很少会有人能够认出妖修的原形。
而如果妖修吃下了清隐丹后,除非是散仙,不然无人能够看出他们的原形。
宗陌垂下了眼眸,淡淡地道,“师兄可还记得壤公子用混沌金莲莲子做成的莲子羹?”
云林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表情痛苦至极,“陌儿,你别说了!我的心好痛!”
只要一想到那顿饭用的都是什么,云林就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虽然阿壤一点儿都不心疼,但是他心疼啊!那些灵植他都恨不得供起来!
宗陌淡定地看着自家师兄的表演。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配合几下,现在么——
不知宗陌想起了什么,原本淡然无波的脸上突然间露出了一抹笑容,仿佛是冬日的的阳光,照射到人身上的时候,柔柔的,很舒服。
云林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宗陌,突然开口道,“陌儿,你应该多笑笑的。”
“为何?”
“唔——”云林摸着自己的下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宗陌的眼里带着一丝期待,然而,云林一开口,就把宗陌的期待给敲得碎碎的。
“我家陌儿如此俊朗,若是多笑一笑,不知道要吸引多少女修的目光呢!”
宗陌立刻就把脸上的笑容给收了回去。他就知道!
云林却伸出手指,分别戳在了宗陌的嘴边,往上一挑,硬是将宗陌的嘴角挑起来一个笑容,“多笑笑嘛!”
宗陌:……
有点儿心累。
心累过后,宗陌却还是要给他结实,“混沌金莲长于九天息壤之上,所以我怀疑……”
“阿壤那里还有另外的息壤?!”
宗陌:……
好想撬开自家师兄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浆糊!他都说的这么直白了!
见宗陌面色有异,云林也正了正神色,“陌儿,我知道你的意思,只不过,此事干系太大,你知我知即可。”
“嗯。”宗陌点了点头,继而状似无意地道,“师兄可寻个机会提醒他一声。”
也算是,与对方结个善
缘。
万一日后出了什么事,也好多一条退路。
***
长老院
“谁在说话?!”阿壤抱着谢千钧的手臂立刻收紧,警惕了起来。
下一瞬,一个浅青色儒衫的男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个男人的身形很是淡薄,他们甚至能够透过男人的身体看见他背后的花草。
“你是谁?”谢千钧沉声道。
“在下殷时远。”青衣男子拱手一礼。
阿壤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是那一株嗜血藤。”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青衣男子颔首,“此前,殷某被人重创,打为原型,还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幸而,在下早在道侣处留下了一枚种子,这才侥幸重修。”
“道侣?”阿壤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语,但是莫名的,他就能察觉到,这个词语很重要。
“不错。”然而,这个叫做殷时远的男人显然误会了阿壤的意思,他以为阿壤在问他自己的道侣是谁,于是伸手指了指那个白骨花盆,“这便是在下的道侣。”
谢千钧:……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真·白骨精?
想不到啊,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实际上却这么重口。
“那刚才的那一条白骨鞭?”阿壤忙问。
“那便是在下的道侣所化。”犹豫了一会儿后,殷时远还是开口解释了一句,“那阴云其实对诸位无害。”
“哦?”谢千钧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枚石子,“嗖”地一下打上了刚才被阴云包裹住的屋檐,下一瞬,所有和阴云接触过的建筑部分全都化成了齑粉。
谢千钧扭头看着殷时远,挑眉,意思很明显,这也叫无害?
殷时远的笑容有些尴尬。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就是他自己也没有搞明白,分明以前也不曾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哼!”突然,一声冷哼在众人的耳边响起,“那些缠绕其上的灵植可曾有损坏?不过是一堆毫无灵气的木头,废了便废了。”
“阿琛!”殷时远斥责一声,“不得无礼!”
那人却没有再回应他,下一瞬,构成花盆的白骨一根根飞起,迅速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人体骨架,眼窝里两团幽蓝色的火焰,下颌骨一张一合,颇有些阴冷的声音在周围响起,“在下傅霄琛,多谢这位小道友的救命之恩。”
阿壤眨了眨眼,似乎是还没有回过神儿来,“我什么时候救了你们?”
殷时远的话里带了一丝笑意,“若非小道友这段时间的帮忙,我怕是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清醒过来。”
傅霄琛与他是举行了仪式的道侣,他的魂魄一旦清醒,傅霄琛自然而然也就醒了过来。
“那阴云,”说到这里的时候,殷时远有些尴尬,“倒确实是和我们有那么一些关系。”
谢千钧眯起了眼睛,“看来,那阴云确实是你们招过来的了。”
傅霄琛正欲开口,但是被殷时远堵住了嘴,他实在是担心,要真的放任阿琛开口,他们怕是要被对方给当场打死了!
“阿琛他,”殷时远慢慢地道,“其实是魔修。而那阴云,是他的心魔劫。”
魔修?
谢千钧在心中设想了各种身份,但无论如何也不曾想过,这人居然会是魔修!
***
修仙界修行者的划分有很多种,比如人修,妖修,鬼修,佛修等等,但其中,魔修却可以说是其他修士的“公敌”。
魔修所修炼的
功法大都十分残忍,或喜欢抽取其他修士的魂魄折磨祭炼,或喜欢饮血吸髓……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因而,一旦遇上魔修,便是不死不休之局。
可眼前这个人却说他的道侣是魔修?
谢千钧的手指已经按在了琴弦上,正欲弹拨的瞬间,殷时远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停下了动作。
“阿琛虽然修行魔门功法,但死在他手下之人皆是大奸大恶之徒。”
“哦?”谢千钧抬眸,“你这般说,可有证据?”
却不想,殷时远斩钉截铁地道,“有。”
“莫非是让我来搜魂?”谢千钧挑眉,指着傅霄琛道,“你就不怕搜魂之后,他变成痴儿?”
“不,是用一种丹药,真言丹。”殷时远指了指长老院中长得“张牙舞爪”的各种灵植,“我看炼制真言丹所需要的灵植此处都有,若是两位准许,我可以炼制真言丹让阿琛吃下,两位再询问一番他是否杀过无辜之人,一切便都可以水落石出了。”
真言丹?
谢千钧眯起眼睛思索了一番后,发现确实有这样一种丹药,只不过……
“这真言丹只对化神期以下的修士有用。”谢千钧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却不想,殷时远苦笑一声,“想来,通玄玉简已经到了两位的手中了。”他方才虽不是刻意隐瞒,但也是他考虑不周了。
“原来,那叫做通玄玉简么?”谢千钧恍然。
“不错,那通玄玉简乃是远古时期一位炼丹师所制,然而,那位炼丹师却不曾留下名姓,殷某猜测,那位炼丹师的名字就是通玄。不过,可惜的是,我拿到那一枚玉简的时候,那玉简就只能用两次了。”
只能用两次?
谢千钧看着阿壤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古怪,殷时远用过一次后,那枚玉简显然还只能用一次,但是在阿壤的手里,他硬生生把那最后一次用出来了两次的效果,这……这不就是真·一分钱掰成两分钱花么?
虽然阿壤对自己一定不会藏私,显然还是直接用玉简“灌输”更加方便快捷。
“阿壤果然小福星。”谢千钧亲了亲阿壤的额头,夸赞道。
阿壤骄傲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哥哥你可以再亲一次。”
谢千钧自然不会拒绝,这次亲在了阿壤的脸颊上。
殷时远看着那旁若无人的两人,默然无语。
***
翌日
殷时远看着谢千钧拿出来的真言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
在最开始谢千钧拒绝了自己帮忙炼制真言丹的时候,殷时远只以为他们是信不过自己,不过现在……
殷时远及时调整了自己之前一些想当然的看法,这两人的潜力,比自己预想的要高太多了。
将那枚真言丹细细地检查过后,殷时远将其递给了傅霄琛。
傅霄琛接过后就直接扔进了自己的嘴里,“有话快问。”
这真言丹的效果,只有一个时辰。
话刚说完,他就被殷时远瞪了一眼。
谢千钧之前和他们约法三章,绝对不会问其他无关的**问题。
前面几个问题都很顺利。
问到最后,谢千钧心中一动,“你如何确保,自己以后也不会滥杀无辜?”
傅霄琛回答地十分迅速,“我曾以阿远立誓。若是我违背誓言,阿远便会承受雷劫之看,我如何舍得。”
谢千钧:……
总觉得自己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粮。
谢千钧:一脚踢翻这碗陈年狗粮,并身体力行地喂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