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曲和清离开前说的话，梁羽脸色沉了下来。
他可以付出资源或人脉，但却不能忍受这件事情超出他的掌控范围。
他信不过曲和清。
这个世界上，利益关系才是最好的关系。利益不相关的人，总是能轻而易举地选择背叛。
不论曲和清是真想拒绝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拒绝他的资源，梁羽心中都覆上了一层阴影。
看到梁羽紧蹙的眉头，秦放天心里一疼。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强行将梁羽拉到这边来，也不会被曲和清偷听到。
听到他这样说，梁羽心中忽然间有些厌烦。
其实他并不在意曲和清这个人，他厌烦的是秦放天为什么不能完全处理好这些烂事。
但最终，他只是摇头叹了口气。
“不是你的错，你道歉干什么。”
听到梁羽的宽慰，秦放天更加心疼。
“可是我让你委屈了……”
委屈？
梁羽不觉得自己委屈，他更厌恶的是这种被不如自己的人威胁的感觉。
“你回去吧。”他看向秦放天道，“曲和清的话无法保证，我们之间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更好。”
要是之前听到这样的话，秦放天或许早已难忍怒火，可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后，他心中只剩下心疼。
梁羽说得对不是吗？
他明知道演艺事业对梁羽来说有多重要，却还是连累他遇上这种事。
连喜欢的人都守护不了，他还算什么男人。
至于曲和清，这人太会装模作样，心机无比深沉，他迟早要让他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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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里，见梁羽独自回来，孙平忍不住伸长脖子往门外看了一眼。
“秦哥呢，他不过来‘探个班’吗？”
看到孙平挤眉弄眼，一脸八卦的神情，换做是平时梁羽或许还有心情和他笑闹一下，但现在他只想找条毛巾将孙平的嘴堵起来。
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梁羽有些疲惫地捂住额头，把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他叮嘱道：“以后，你也注意点，我和他的关系还不能公开。”
听完经过，孙平不禁喃喃：“怎么会这么不巧……”
再次听到曲和清的名字，孙平新仇旧恨全都涌了上来。简直恨不得
“他那么不要脸，居然会不要到手的资源，我才不相信！”
在他看来，曲和清之所以拒绝，就是为了在秦放天面前装无辜。
“不然怎么偏偏又是他呢？”孙平嘲道，“又当又立，真他/妈/的假清高！”
“梁哥你就是太善良了，我觉得咱们有时候还是得小人一点，曲和清那个贱人先不要脸，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受欺负。”
狠狠地骂了一句，孙平眼睛一转，忽然间想了一个主意。
“梁哥，我有个主意。”他道：“曲和清那个贱人要是敢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他跟秦哥表白的事情爆出去，让他永远也别想做人。”
梁羽脸色一沉，只觉得孙平这个主意纯属添乱，这种鱼死网破的局面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而且，曲和清想清高，难道他的经纪人也愿意放弃到手的资源吗？他记得曲和清只是签了一个小公司而已。
那种小公司，是没有胆子得罪他和秦放天的。
梁羽：“别多事，这件事我自有安排。”
尽管被叮嘱了一句，但孙平听到几个模特谈起曲和清下午要单独展示产品后仍是难掩怒意。
曲和清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装模作样的小丑罢了，品牌方居然让种人来单独展示一个系列产品？
一想到下午的直播，曲和清说不定要和梁羽坐在一起，孙平心里就恶心的不行。
走过去倒了杯咖啡，忽然间他听到有个助理正在和人聊到过敏的事情，孙平眼眸变深，心里有了主意。
……
再次直播前，曲和清被叫去重新补了一遍妆容，虽然他没看出来妆面和上午的有什么区别，但是他看得出化妆老师的表情比上午耐心了不止一星半点。
做完发型，曲和清听到有人叫他过去，进去房间一看，原来是梁羽。
“有事吗？”曲和清以为梁羽现在应该一点都不想看到他才对。
“曲和清，我想你也清楚在这个圈子里混有多不容易。”梁羽道，“今天是我不走运被你撞到，但是我想你也没有多清白。”
“？？？”曲和清无语。
什么叫他也不清白？梁羽这话说错了吧。
梁羽继续道：“我不是一个喜欢为难别人的人，你向秦放天告白那件事我没有为难过你，你和他的事情本应与我无关。”
“我也是和普通人一样闯过来的，最清楚想要在娱乐圈往上爬有多困难。我想你应该冷静一点，仔细想一想，为了自己的一点小情绪而拒绝大好的资源，这样值得吗？”
没想到梁羽居然给他灌了一碗毒鸡汤，曲和清忽然间有点后悔中午吃得太饱，不然现在不会被几句话弄得反胃。
他知道梁羽的人设一直都是清冷理智受，但这是不是清冷过头了？
虽然他不喜欢秦放天，但此刻也忍不住觉得秦放天有点可怜。
不过也许秦放天就喜欢梁羽的这种冷心冷情的调调？曲和清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的猜想抛开，嘴角露出一丝嘲意。
抛开秦放天和梁羽的感情不谈，这两人还真是喜欢站着说话不腰疼。
明明从入行开始就享受着别人没有的资源，梁羽是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普通人的？
难道在他眼里，幸幸苦苦演几出戏就是吃苦受累了吗？圈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吃这种“苦”都吃不到。
“梁羽，你别跟我说这些。”曲和清无奈道，“我觉得我们三观不一样。”
不是没听过励志鸡汤，但梁羽的话也太毒了，想威胁就直说不行吗？非要假装感同身受一般地灌毒鸡汤，这种居高临下来态度是不是有点太瞧不起人了点？
眼见梁羽脸色变黑，一副强压怒意的样子，曲和清十分光棍道：“你也别生气，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刚才说你没有为难过我，但之前秦放天也没放过我呀，别跟我说你完全不知情，我被秦放天赶出剧组的事情，他至少得过给你听邀一邀功吧。”
当初要不是他运气好碰上《苏云传》这部戏，现在说不定都转行去给郁琮当助理了。
“所以啊。”曲和清嘲道，“最后，给你个忠告，想做好人就别那么高高在上，乖乖闭上嘴就行了。”
曲和清说完就走，他没发现的是，梁羽的双眸渐渐染上冷意。
大概是造型师终于想起来吸血鬼还得走优雅路线，曲和清又被拉过去试戴领结。
领结是酒红色的绅士款，用造型师的话来讲，就是禁欲中又带着一丝骚气，最受小女生欢迎。
小女生们喜不喜欢这个领结曲和清不知道，但是他可以确定他自己一点都不喜欢。
领结刚一戴上，他就嗅到了一丝浓郁的香水味，就像是有人在这个领结上打翻了一瓶香水一般，十分刺鼻。
曲和清头晕得厉害，忍不住道：“李老师，这个领结太香了，我可以换一个吗？”
“可能是谁喷了香水吧。”造型师正忙着给别人弄发型，随口道，“你先等一会儿，我这边弄完了就拿给你。”
曲和清拿下领结，却发现不仅仅是头晕，他的脖子和手背全都起了红疹，十分的痒。
对着镜子一照，曲和清发现连他的脸颊下缘也冒出了一些红疹。
这分明就是过敏了！
“李老师，你给我的领结上是不是喷了含有麝香的香水？”曲和清着急道。
造型师这回转了过来，但刚看到曲和清的模样，就立刻叫了出声。
“天呐！曲和清你的脸好吓人！”
“怎么办？直播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这个样子上去绝对会吓到观众！”
曲和清捂住头，难受道：“我过敏了，那个领结不对劲。”
可是相比于一个人过敏这种事情，造型师更关心品牌方的活动还能不能照常进行。
“你怎么好好地突然间过敏了！”造型师有些不满道，“不行，我得赶紧跟前面的人说一下，你这样可没法做直播。”
他声音又尖又细，就像是指甲在玻璃上划过一样刺耳，曲和清听得直皱眉。
听到不能做直播，曲和清忍不住打断道：“等等，我休息一下就可以了，给我一点时间，我还可以做直播……”
可以忍一忍，等缓过来之后，让造型师帮他将脸上的红点遮盖一下就可以继续直播了。
但造型师的动静太大，活动的负责人早已闻讯过来。
“怎么偏偏现在过敏。”负责人不满地扫了众人一眼，视线落到曲和清身上，叹了口气。
——“真是倒霉，换人吧。”
曲和清一怔，看着那个领结，想解释一下，可负责人早已匆匆离开。
房间内其他人终于议论出声。
“曲和清，你怎么突然间过敏了？”
“好可惜啊，你上午直播时流量那么好，品牌方还让你单独负责X系列的展示，要是你没过敏的话，说不定下午还能继续涨粉呢。”
“好端端的怎么就过敏了呢，你也太倒霉了吧。”
“不是倒霉。”听到周围的声音，曲和清看向造型师，“我的过敏是人为，是因为有人在那个领结上喷了含有麝香的香水。”
头晕的感觉渐渐散去，曲和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我告诉过一个助理，我对麝香过敏。”
怎么会刚好那个领结上有香水呢？而且还偏偏是含有麝香的香水。
听到他的话，有些人变了脸色。
“你想多了吧。”
“直播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
“别说了，大家都等着参加活动呢，可别闹出什么事来。”
众人散去，上午一起直播的那个模特走了过来，担心道：“曲老师你还好吗？”
“嗯。”曲和清点点头，虽然脖子和手上的红疹还在，但现在已经没那么痒了。
模特安慰道，“其实这个活动还算正规的，有些不正规的活动，私下里还要更乱。”
“这件事情你还是别想了，不会有结果的。那些人就算看到了是谁做的，但估计也不会告诉你。”
“你上午表现得太优秀了，遭人嫉妒了。”
曲和清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想不到是谁要这么做。
其实这里大部分地方都有监控，曲和清很想调监控看看有没有线索。但是他刚才去问了现场负责的工作人员，根本没人理他。
就连那个造型师也告诉他，除非他是和梁羽一样的咖位，不然就只能老实点吃下这个亏。
“你啊还是别白费力气了。”造型师道，“没那个命就别做梦，老实点回去吧。”
听完这句话，曲和清不再开口，换回自己的衣服，便离开了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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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画着吸血鬼妆容的男人走在大街上有多显眼，郁琮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看着街边的那个人影，郁琮皱眉。
“他在干嘛？上街吓人吗？”
李直斟酌了一下，开口道：“也不是很吓人，路上的女孩好像挺喜欢的。”
车正好停在路边，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有多少女孩从曲和清身旁经过后不停回头。
“呵，那是被吓傻了。”郁琮冷哼。
“……”李直没搭腔。
他觉得郁琮对爱慕和恐惧的定义有问题。
郁琮也不想再聊这个话题，直接让人驱车停到了曲和清面前。
李直正要和曲和清打招呼，忽然间看到郁琮放下车窗、淡定地看了眼天气，然后慢慢抬头，和一脸惊喜的曲和清对了个眼神。
郁琮：“曲和清？”
李直：“……”
这是在假装偶遇吗？戏会不会演得太过了？
但显然曲和清是真的很惊喜。
“郁哥，你怎么在这儿？”
郁琮：“刚好路过。下班了吗？上车，我送你回去。”
他语气平静，说得像真的一般，李直差点看呆。
如果这也叫路过，那他从城东到城西也能算是路过吧。
曲和清却信了，上车坐好，乖乖道了声谢。
郁琮靠回椅背，闭目养神，忽然间发现有点不对。
□□静了。
虽然他总是觉得曲和清过于活泼了一点，但是没想到曲和清像安静下来一言不发时，他居然有点不习惯。
郁琮睁开眼，看着旁边的人，只见曲和清正呆呆地窗外的车流。
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突然间失去了魔法的玻璃球一般，黯淡又可怜。
郁琮皱起眉头，，他发现自己很不喜欢眼前的这一幕。如果一个傻瓜都不能得到快乐，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呢？
郁琮却盯着曲和清，认真看了几秒，终于伸手轻轻抚了抚曲和清的头。
“受委屈了为什么不说？”
“我没有受委屈……”曲和清下意识地解释，抬起头看到郁琮的眼神，剩下的话语忽然全都卡住。
他原本不想说的，他不想把负面情绪传递给别人，他想当一个永远积极乐观的人……
可是对上郁琮的双眼，曲和清发现他小心堆起来的堡垒忽然间出现了一个缺口。
明明他要做的事情应该去不上那个缺口，可现在他忽然间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靠在那个缺口上，说出自己的委屈。
“我错过了一个特别好的机会……”
“老雷知道了肯定要笑我，我早上还跟他说我要红了。”
“还有我的粉丝，他们也会失望吧。”
曲和清一句一句地说着，忽然间发现眼前多了一盒纸巾。
“我还没有哭……”他扁着嘴道。
“未雨绸缪”郁琮淡淡道，“无论什么事情，在我眼里都和这盒纸巾差不多。所以，你可以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说出来后，那些事情就变成了废纸，不会再影响你。”
大概是郁琮的眼神太温柔，曲和清忽然不想坚持了。
“如果我当时再小心一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将自己的心情和过敏的经过说了出来。
没等曲和清继续懊恼，郁琮脸色沉了下来。
“什么？！”郁琮打断道，“有人故意让你过敏？”
曲和清呆呆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早说？”郁琮气道。
曲和清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傻眼。
反应过来，他连忙解释道：“郁哥你别生气，我现在已经好了。”
郁琮却依然一脸怒意：“你没好！”
曲和清：？？？
“郁哥，你不是说不要被废纸影响吗？”曲和清道。
“我说过吗？”郁琮道。
曲和清点点头。
郁琮轻蔑一笑：“呵，我改口了。”
害曲和清过敏的人还想当废纸？废人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