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苏仁装傻地反问。
“他是谁?”
楚长歌没想到苏仁会问这种问题,不觉一愣,随后叹息说:“原来你根本不知道‘他’是谁,难怪你一直都……等你知道‘他’是谁,你将再没有机会感受到快乐……”
他同情地抓住苏仁的手,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你想带我去见谁?”
苏仁装出警惕的模样。
楚长歌笑了笑,说:“别怕,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但是我有。
苏仁在心里补了一句。
……
楚长歌带苏仁去见的是被沈无渊称为冒牌货的男人。
苏仁拖着湿哒哒的脚步走进房间的时候,他正靠在贵妃榻上看书。
因为没想到苏仁会全身湿透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男人颇为意外,放下书卷,说:“你就这么急于和我发生关系吗?”
“难道不是你让人把我全身都弄湿吗?”
苏仁嘲讽的说着,自顾自地坐在离贵妃榻仅一米远的铜暖炉旁,开始烘衣服,一边烘还一边自言自语:“虽说我是寒暑不侵的体质,但是常年穿湿衣服也不太好。”
“你——”
楚长歌的脸色有点难看。
他正要向男人解释,男人却抬了抬手,让他出去,不要打扰自己和苏仁。
楚长歌无奈,讪讪离去。
他前脚才离开,男人就走到苏仁身旁,盘膝坐下,说:“还在怪我?”
“怪你?我有什么资格怪你?”
苏仁嘲讽的说着,索性把湿得滴水的外套脱下来,盖在暖炉上。
看着他仅穿里衣的身体,,冒牌货似乎有些按捺不住,笑着问:“你和他同行近半年,真的一次都没有做过?”
“你是他的影子,你比我更清楚他的性格。”
苏仁嘲笑地看着男人,说:“当年,他还没有修成无情道,尚且宁可拉楚长歌进房间也不想碰我一个手指,何况现在——”
“你想睡我吗?”
男人冷不防地说。
苏仁抬眸,唇角微冷:“你不是他,我对你没兴趣。”
“但我对你有兴趣!我一直都喜欢着你!我想——”
“别把那个字说出口,我不想听。”
苏仁果断地说着,拒绝男人的告白:“醒醒吧,你喜欢的根本不是我,是夺走与他有关的东西的快感!凡是他拥有的,你都想夺走,唯有如此,你才会真切地觉得自己正逐渐变成他取代他,但是影子永远是影子,就算杀死本体,影子也还是影子!”
“是的,我是他的影子,可你又何尝不是别人的影子?”
男人抓住苏仁的手,尖锐而嘲笑地说着:“知道吗,你比我更可悲!我虽然是影子,但我至少从诞生那一刻开始就知道我是影子,你却直到现在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是本体!”
本体?!
苏仁一惊,意识到事情正在失控,故作惊慌地说:“那又怎么样!我的本体已经死掉,我可以假装我就是本体!”
“假的永远都是假的,变不了真。”
男人阴嗖嗖地说着,猛一用力,就将苏仁压在身下,一只手按着他的双手,一只手摸过他的脸庞:“你真的甘心永远假装自己是本体?”
“难道你还想——”
“我虽然因为沈无渊的原因对你的脸和身体很有感觉,但我相信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的本体,”男人蛊惑的说着,“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
“合作什么?”
“只要杀了沈无渊,你就不再是替身,我也不再是影子,我们都能成为本体,光明灿烂的活在阳光下。”
男人温情地看着苏仁:“我非常清楚做别人替身的痛苦,我想把你从这种痛苦中解放出来。”
“你不是我,你怎么确定我讨厌给人做替身的感觉?”
苏仁倔强地抗拒着,他讨厌这种被控制的感觉。
男人也知道用强只会适得其反,于是主动松开苏仁,轻声问他:“知道沈无渊为什么没来救你吗?”
“不知道,不过应该没什么好事。”
苏仁漫不经心地说着,扭了扭被勒出淤青的手腕:“不是说要和我一起摆脱本体的束缚吗?怎么本体还没有打倒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对我下狠手?”
“因为你太可爱了,我控制不住我的情绪。”
男人敷衍地说着。
苏仁笑了笑,反讽说:“以后,我就叫你影子吧?”
“你说什么?!”
男人面色一冷,似乎要杀人。
但很快他又绽出微笑,宠溺地说:“你喜欢叫我影子,我以后就改名叫影子。”
“为什么这么对我?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苏仁诧异地看着影子。
直觉告诉他,影子希望从他身上得到一件非常关键的东西,正是为了这件东西,影子才一直都迁就他宠溺他。
影子没想到苏仁这么快就意识到问题,笑着说:“别多想,我想得到的东西只有你。”
“只有我?”
苏仁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但如今性命握于人手,他也不能太强势,只得假装被影子说服,笑着说:“既然你的心里只有我,那你能从现在开始只爱我一个只看我一个吗?”
“当然可以。”
影子轻柔的说着,亲吻苏仁的手指。
苏仁却甩开他的手,说:“我累了,我想休息。你先出去吧!”
“……”
影子愕然,但最终还是灰溜溜地离开了房间。
看着他沉默的背影,苏仁突然心念一动,追上去,拉住他,说:“走之前,能把事情说清楚吗?委托莫家每五十年举办一次的英才大赛到底是怎么回事?楚长歌和你又是什么关系?还有……他……他到底……”
为了让影子同情自己的处境,苏仁刻意哽咽地说。
影子果然被眼泪打动,对苏仁说:“五十年一次的英才大赛是我的意思,因为我想测出沈无渊的极限,至于刚才那家伙——他压根不是楚长歌,他只是我从楚长歌的后代中选出的长得最像楚长歌的人。”
“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
苏仁面色转冷。
影子却反问苏仁:“难道你真的相信沈无渊和楚长歌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就算发生过,那也和我无关!”
苏仁假装不在意的说着。
影子叹了口气,说:“其实你很在意这件事,不是吗?”
“可是在意也于事无补。”
说完,苏仁抽身离开。
影子看了他一样,幽幽离去。
……
……
影子离开后,苏仁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随手拿起影子看了半截的书本,发现居然是本无字天书,不觉皱眉:这个世界果然没有一处正常。
咚!咚!咚!
窗棂处传来清晰的敲击声。
苏仁本不想理睬,谁想到砸石头的人竟比他更执着,最终把苏仁惹怒,一咕噜坐起,打开窗户。
“喂——”
发现砸窗户的竟是个长得酷似楚长歌的少年时,苏仁愣住:“你是谁?”
“我是楚长歌,”少年说,“你苏仁吗?”
“……你……是……楚长歌?!”
苏仁震惊。
如果少年是楚长歌,那把他从水牢里提出来的楚长歌又是谁?
少年点了点头,对苏仁说:“知道吗?这个世界每天都有楚长歌出生,但没有一个楚长歌能够活到日落,白天很美丽……晚上就会变成……冰冷的……碎渣……”
说到这里,少年露出鲨鱼般微笑。
苏仁不觉毛骨悚然。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确切的说,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少年看到苏仁的惊恐神色,唇角绽出微笑,反问苏仁:“知道我为什么用石子敲打你的窗户吗?”
“为什么?”苏仁问。
少年伸手,将长满血泡正不断溃烂的手掌展示给苏仁:“楚长歌的世界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经发疯,只有你有能力拯救楚长歌,只有你能结束他的痛苦……”
“可你凭什么要求我拯救楚长歌?他是我的仇人!”
苏仁不悦地说着,转过头,关上窗户,拒绝再看少年楚长歌一眼。
少年似乎也料到苏仁会拒绝,他站在窗外轻轻叹了一声,说:“我知道你恨楚长歌,希望他立刻去死,可如果你知道楚长歌现在是什么样子的话,你一定会觉得他……他……算了,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世界已经发疯,我们只是疯子的玩物……”
惆怅中,少年的声音渐渐远去。
等苏仁再开窗户的时候,窗外的如荫绿树变成了莹莹碧水。
……
因为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疑似一键还原的情况,苏仁看到绿树变碧水的时候虽然震惊,却没有惊得发出尖叫。
他平静地走出房间。
窗前的绿树消失得很彻底,连树叶残渣都找不到,剔透的碧水中有深绿水草因小鱼游动带起的水流摇晃不止,水草散开,露出淤泥深处的一截白骨。
白骨?
苏仁下意识地要从水中捞出白骨,手才伸进水里就被溶解在水中的磅礴记忆冲击得脑内一片空白,思维也暂时停顿,眼前如走马灯般不断上演着各种悲欢离合……
这些……这些都是……
不知不觉中,眼泪流了出来,苏仁感觉很奇怪。
明明都是别人的记忆,为什么会……会让我感到悲伤,仿佛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经历……
难道,它们是我在其他世界丢失的记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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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奖竞猜,影子的真实身份是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