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制造拥有全部才能的超高校级的希望神座出流,他和江之岛盾子同为黑幕,但不同于江之岛盾子,他更像是一个看客,一直都在观察着世界,他完全不在意世界的毁灭,也不在意希望和绝望。
实际上,除了将江之岛盾子的病毒带入新世界程序中,他几乎什么都没有做。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绝望。
睁开眼睛的日向创还在整理刚才的思绪,尤其是在梦中神座出流的话语,绝望,江之岛盾子想让神座出流绝望,但这到底要怎么操作?就目前的情况来说,神座出流的意识被压制在很底层,他自己也说过,他没办法离开。
让一个几乎无法再出现的人绝望,这件事难道不荒诞吗?
等等……荒诞?
日向创愣了一下,或许,神座出流说的没错,因为他从一开始想的先决条件就是神座出流无法出现,但如果,神座出流可以出现呢?或者说,如果神座出流绝望会对他造成影响呢?
这样一想的话,这种事情已经不是完全不可能了。
“日向君?”狛枝凪斗的声音响在门口,“日向君?你还没起来吗?快到约定时间了。”
“不,我现在就出去。”日向创回了一声,接着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一次,都必须过去看看。”
苗木诚的想法和日向创一样,这一次即使有危险也必须过去才行,他们不能放着江之岛盾子不管。
“在昨天晚上我们大体就这件事商量到很晚,最后在Alter Ego的帮助下确定了一件事,如果想要清除江之岛盾子的程序那么就需要进入程序内部,就像是新世界程序中从内部入侵的病毒一样。”
雾切响子声音相当严肃,“这件事相当危险,因为不同于新世界程序留有关机措施,那个是由江之岛盾子完全主宰的程序世界。”
“Alter Ego无法侵入?”日向创抽空询问。
“没办法,因为江之岛盾子在本质上是和Alter Ego差不多的东西。”苗木诚叹息一声,“甚至说她已经恢复到了完全的级别,所以在这件事情上Alter Ego帮不上忙。”
“那岂不是进去后任人宰割了吗?”十神白夜皱眉,“对我们来说太不利了,毁掉那里的东西呢?”
“不行。”雾切响子摇头,“现在的江之岛盾子是程序,也就是说,她可以通过数据流去任何地方。”
狛枝凪斗想了一下,“断掉网络呢?”
“这才是我们最担心的一件事,如果江之岛盾子还有其他程序的话,该怎么办?”苗木诚叹了口气,“我不认为江之岛盾子会傻到孤注一掷,她既然让我们过去,说明自己留下了退路。”
“苗木的意思是我们需要找到她的退路,并且变成我们的退路?”狛枝凪斗看向苗木诚,“可行吗?”
“不行也得行。”苗木诚艰难的吐出这句话,“因为她已经开始行动了。”
雾切响子递给日向创一块手机,上面是一封已经打开的邮件,邮件的名字是礼物,日向创点开视频,当头看到的就是一个人自杀的画面。
“这!”
“绝望的残党。”十神白夜冷哼一声,“那些绝望的残党在脑回路方面和江之岛盾子几乎一模一样,他们甚至认为为了江之岛盾子去死是一件相当光荣的事情,他们在大批袭击周围的人,并且在事后自杀。”
日向创皱起眉头,“这是逼迫我们必须过去和她进行这次希望和绝望的战斗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沉入自己的思绪中,对于这件事他们很惊讶也很焦躁,尤其是在未来机关的混乱刚刚过去,苗木诚他们还没来得及整顿自己就再次陷入这样的危机,几乎没有了喘气的机会。
狛枝凪斗坐在日向创身边,他看上去倒是并没有那么担心,只是一直在看Alter Ego发过来的文件。
他并不担心这些事情,因为绝望一定会被打败,希望和绝望的终极对决,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看到了,难道说神座君说的就是这个吗?他和自己说好的绝对的希望,想想其实也蛮不错。
“狛枝前辈,你看上去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苗木诚看着狛枝凪斗,“从刚开始过来的时候你好像都是这么一副样子。”
“是吗?”狛枝凪斗笑了起来,“这是因为我相信你们,相信希望,我从始至终都相信着,希望可以打败绝望,你们会完美的解决这次事件,真的,我一直都是如此坚信着。”
“不管怎么说,狛枝前辈的心态真好。”
狛枝凪斗摇摇头,“反正已经成了定局,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了吧。”
希望,一定会赢的。
“总感觉狛枝你有恃无恐的样子。”日向创看向狛枝凪斗,“神座出流之前和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狛枝凪斗摇摇头,“他没有和我说关于绝望的任何事情,甚至在我问的时候都没有透漏一点点,似乎他并不是很在意超高校级的绝望,唔,这只是我个人的判断啦,作不了数。”
不,不对。
日向创看着狛枝凪斗,他倒是没有怀疑狛枝凪斗说谎,他只是在猜测神座出流的意图。
如果昨天他见到的确实是神座出流的话,那番话的意思可完全不像是没有丝毫准备,超高校级的全能,他既然已经知道江之岛盾子在防备他,那么是不是可以确定,实际上神座出流已经有了应对办法。
这样想着日向创忍不住叹了口气,明明应该是一个人,但他根本就不了解神座出流,他明白神座出流的想法和意思,却无法带入并做出行动。
尤其是在记忆缺失的情况下,更是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但不管如何,应该可以相信吧。
“日向君?”
日向创愣了一下,他转头看向旁边,狛枝凪斗似乎一直在看着他,碧色的眼中没有波动。
“狛枝?”
“因为日向君突然发呆,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吗?”狛枝凪斗询问。
“好办法,这个……”日向创摇摇头,“喂,狛枝,我问你,你相信神座出流吗?”
狛枝凪斗愣了一下,“唉?”
“回答就好,你相信他吗?”
相信神座出流吗?狛枝凪斗稍稍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说实话,就目前来说神座出流并不值得信任,不管是清除记忆还是带着病毒进入新世界程序中,这一系列的操作都显得他格外冷酷,尤其是在他们过去的关系有些微妙的情况下。
但是……他总觉得不只是这样,应该还有其他的,足以颠覆所有的事件发生。
就像是之前说的,作为一个拥有全部才能所以全知全能的人,他难道不知道进入新世界程序后会把日向创的人格带回来吗?
我还不至于无聊到想要自杀的地步。
他是这么和太宰治说过的吧。
“相信。”狛枝凪斗开口,“虽然有点奇怪,但总觉得,除了相信之外已经没有办法了不是吗?”
狛枝凪斗声音里带着温柔,碧色的眼睛里是满盈的笑意,“日向君,你为什么会问这个?”
“没事。”日向创转过头去。
既然狛枝凪斗都相信,那么他也相信好了。
……
“就是这里了,和江之岛盾子说好的地点。”十神白夜看着面前的建筑,眼镜闪过一丝精光,“这里我调查过,在之前是一个相当庞大的计算机研究室,人类史上最大最恶绝望事件开始后,这里很快就成为了战场的中心,那些珍贵的机械也损毁严重。”
“如果不二咲同学还在的话,他应该也会到这里来工作。”苗木诚看着那些还带着黑色烧痕的废墟。
雾切响子拍了拍苗木诚的肩膀,“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五个人只能进去三个,剩下两个在外面准备,以防出现不必要的意外。”
“我和苗木是必须进去的,剩下的一个……”
“我就不进去了。”十神白夜推了一下眼镜,“我负责和未来机关联络,一旦出现意外我立刻找人上去把那玩意儿拆了。”
雾切响子叹了口气,“既然这样我也在外面吧,我会想办法找到其中的漏洞和破解方法,一定不会让你们有事。”
“好,辛苦你们了。”苗木诚点点头,“日向前辈、狛枝前辈,一起加油吧。”说完苗木诚走进建筑。
日向创笑了起来,眼中带着自信,“一定没问题的,走了狛枝。”
“真是充满了希望的大家啊。”狛枝凪斗感叹着,“能够近距离看到希望的诞生,我真是太幸运了。”
踏进建筑中,还没等狛枝凪斗找到率先进来的两个人,就被建筑内的东西吸引了注意。
比起外层的狼狈,建筑内里相当完好,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十神白夜说的样子,苗木诚和日向创站在前面的一个装置前,相当认真的在观察着什么。
“日向君?”
“哦,是狛枝。”日向创回头看了狛枝凪斗一眼,“你过来看看,这个东西你觉得是什么?”
狛枝凪斗凑过来看了一眼,“咦?这是……全息设备?”
“果然狛枝前辈也认为是这个。”苗木诚微微皱眉,“为什么要在这里放全息设备?这东西可不像是能够随便搬运过来的。”
“唔噗噗,唔噗噗噗,果然,你们全都来了。”江之岛盾子的声音响在建筑里,刺啦一声,全息设备被打开,穿着高中校服的人从设备中走出来,她惬意的坐在虚构的椅子上,发出可爱的声音。
“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
三人盯着江之岛盾子,对于超高校级的绝望本人他们完全不能放松,谁都不知道江之岛盾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为了品尝绝望甚至不惜让自己被处刑的人,正常人是无法理解的。
“一二三四。”江之岛盾子数着面前的人,“唔?怎么回事啦,总觉得少了一个人,少了谁呢?咦?是谁呢是谁呢?”
她发出奇特的疑问声,接着在一片安静中叹了口气,“唉,你们实在是太无趣了,老师不喜欢这样的学生,上课时要好好回答问题啊,真是的,我就公布答案吧,当然少了一个人,因为少了神座前辈嘛。”
三人对视一眼,依旧没有开口,只不过心中的警惕再次放大了一分。
“啊,我忘记了,神座前辈进入了那个黑咕隆咚的地方,然后砰的一声,从让我流口水的绝望变成了有着希望的呆毛的平凡人,绝望,实在是太绝望了。”江之岛盾子抱住自己,“但如果这样的话就没办法进行接下来的活动,实在是太苦恼了。”
江之岛盾子自言自语着,接着她笑了起来,“所以我决定……自己造一个神座前辈好了,唔噗噗,唔噗噗噗,真是一个好主意。”
“什么?!”
在三人惊讶的视线中,江之岛盾子的身边出现出现了一个全息影像,他穿着黑色的学生制服,一头黑色长发,红色的双眼不带丝毫情绪。
确实是神座出流的样貌,但这个只是影像而已。
“看上去真微妙。”日向创偏头吐槽一句。
就算是拥有神座出流的记忆,那也是第一视角,除了在镜子中,日向创几乎没有多少机会看到神座出流的真正样貌,这时候突然被江之岛盾子造出一个神座出流的影像,他们之间的差别以及相似之处就被无限放大了。
“确实和神座君一模一样呢。”狛枝凪斗笑了起来,“如果不是知道这只是全息影像的话,我会以为神座君就站在这里。”
“现在不是感叹这个的时候。”苗木诚叹了口气,“江之岛盾子,你有什么目的?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就不需要继续隐瞒了吧。”
“哈?”江之岛盾子瞥了他一眼,“当然是让你们看看我的神座前辈啊,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苗木诚沉默了一秒钟,“撒这样的慌对你来说没有意义吧。”
“没有意义?为什么会没有意义呢?”江之岛盾子放开旁边神座出流的影像,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本小姐可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你说对吧?狛枝前辈。”
“唉?”狛枝凪斗愣了一下,“我?”
江之岛盾子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当然是骗你们的,像狛枝前辈这种没有什么特点的路人角色完全不符合我的价值观嘛。”
“路人角色……”日向创瞥了狛枝凪斗一眼,之前在最后的学级裁判中,江之岛盾子也是用这种语气喊生存下来的人是路人,说实话,他已经习惯了。
狛枝凪斗歪歪头,片刻后他想了一下,“虽然我确实是个无用的人渣没错,但总感觉你的话语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其他的东西,我这个路人设定是在其他什么地方来使用的吗?”
“可是在其他地方我也只是个无用的人渣才对啊,难道是和我有关的事情?啊……能够和我牵扯上,并且还被你认为应该是特殊的并不多。”
说着狛枝凪斗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说实话我觉得能够找出的特殊事件也不算多才对,因为在之前一直都是被洗脑的绝望状态,应该不会被你认为有什么不对,所以唯一能够称得上特殊的,是神座君?”
周围很安静,日向创和苗木诚看着狛枝凪斗,眼中带着一点惊讶,至于江之岛盾子,她已经笑的捂住肚子。
“笑死我了,真是笑死我了,我甚至都要笑的肚子痛了,希望之峰学园竟然让你做什么幸运,要不要来试着做超高校级的幕后黑手,我可以保证这个比幸运好玩的多哦。”
“不。”狛枝凪斗声音温柔,“我并不是很想和绝望为伍。”
江之岛盾子收起笑容,“没错,就是神座前辈,看上去你似乎已经知道点什么了,关于你和神座前辈,我可是相当有话语权的哦。”
“我不想知道。”狛枝凪斗开口,“我并不认为你告诉我这些事情是好心,既然会导致很不好的结果,那我选择不听。”
“唉?”江之岛盾子拖着长音,“犯规,太犯规啦,但是怎么可以不听呢?本小姐就是要说,说给你听,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
“好,那你说吧。”狛枝凪斗依旧微笑。
江之岛盾子捂住嘴巴,指缝间泄漏出笑声,“唔噗噗,唔噗噗噗,实在是太有趣了,但你是骗不到我的,我现在就要公布这个秘密了!”
“其实根本无所谓,像我这样的人渣有几件无法被人接受的坏事是很正常的。”狛枝凪斗摊了摊手,“或者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是一个不受人欢迎的家伙,多一件和少一件其实没什么差别啦。”
“但很可惜,这并不是关于你的缺点,而是大优点,充满了希望的优点。”江之岛盾子抱着黑白熊,她还在笑着,眼中却带着混沌的恶意。
刺啦一声,三人愣了一下,他们连忙看向周围,四周迅速升起一道透明的屏障,一股雾气从中间喷射而出,他们连忙捂住口鼻,但这样并不是办法,接着他们发现,这些雾气似乎并没有让他们昏迷……
“这是……”日向创拍了一下屏障,“不像是一般的烟雾。”
“当然不是,这只是让你们进入程序内部的装置而已。”江之岛盾子比了个耶的手势,身上的黑白熊玩偶被她扔到地上,“不用挣扎了,这里是类新世界程序的装置,而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是我。”
“真是感谢诸位刚才配合我拖延时间。”
狛枝凪斗看了一眼周围,接着看向日向创。
在刚才他很明显的看出日向创是发现了什么,在屏障升起的时候他却克制住了自己离开的下意识行动,自愿留下来的?这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日向君已经找到了离开的方法?但这可是程序……
“如果是在程序中的话就算是想要通知雾切同学也没有办法了,可恶。”苗木诚开口,眼中带着气愤,狛枝凪斗看了他一眼,片刻后他低下头,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他只是一个看客而已,来这里只是为了看到希望和绝望的最终决战。
说不定开口会让日向君的计划告破,他当然不会做这种毁掉希望的事情。
当然,如果需要他帮忙的话他会义不容辞,能够帮助到希望实在是太荣幸了。
他会亲眼看到希望胜利时的光辉。
“一部电影里怎么可以没有主角呢?你说是吧……神座前辈。”
狛枝凪斗愣了一下,刚才的想法统统在他的脑海里消失,他只是站在原地,有些不太理解江之岛盾子的话,江之岛盾子旁边的全息影像在一点点消融,他看着狛枝凪斗旁边的位置,眼中带着笑意。
缓慢的转头,狛枝凪斗便看到了他一直以来想要看到的人。
还是熟悉的样子,神座出流穿着黑色的西装,漆黑的长发披在他身后,红色的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江之岛盾子,或许是察觉到了狛枝凪斗的视线,他缓慢的转头看了狛枝凪斗一眼,那双眼睛里带着比影像更甚的冷漠。
这个确实是神座出流。
“这……怎么回事?”日向创惊讶的看着旁边的人,“唉?神座出流?”
“是比新世界程序更升一级的设备,可以将人的意识以数据的方式投射出来。”神座出流难得的做了解释,“是以新世界程序为蓝本更新而成。”
“哇呜,你很懂啊神座前辈。”江之岛盾子从椅子上坐起来,“啊,这么久不见,神座前辈还是这副让我脸红心跳的样子,真是太绝望了!”
神座出流往前走了几步,很随意的坐在椅子上,全身没有丝毫紧张气氛。“我并不想见到你,因为你很无聊很无趣,而且很讨人厌。”
“呀!太帅了!”江之岛盾子发出一声尖叫,“对,就是这样的话,神座前辈真是太符合我的心意了,当然……”
江之岛盾子收起笑容,“我们这一次并不是为了叙旧,而是来一场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