樘华和阮时解当晚确定好款式,第二天店里的人就将礼服做出来送到阮时解家了。
一同送来的还有些小配饰, 放在小盒子里, 放得很妥帖。
樘华打开盒子一看, 见这些配饰都由宝石制成, 抬起头惊讶问道:“阮哥, 你还买了这些小配饰么?”
“没,他们跟你的配饰一样, 只要买了衣服就会送一些小配饰。”
樘华觉得不可思议,他拿着那颗蓝宝石袖扣左看右看,忍不住说道:“可这是蓝宝石袖扣啊,这里的人做生意都那么拼了么?不用计较成本?”
“他们这衣服卖得贵,蓝宝石之类的东西又便宜,顶多一个加工费而已, 算下来他们不亏, 还能提升顾客的好感。”阮时解解释道:“就像你们卖香云纱送镜子一样,都是营销手段。”
“可我那香云纱卖得特别贵呀,镜子又没多少个钱。”
阮时解笑笑,“都一样, 你将这些理解为这身衣服添的搭头就是了。去试试这衣服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我们赶紧改, 明天好穿出去。”
“好吧。”樘华放下手中的宝石袖口, 伸手一抖, 将外头穿的大氅脱下来, 又兴致勃勃地解腰带脱外裳内裳。
阮时解见他豪放的动作, 伸手搭着他的肩,微微用了点力帮他转了个方向,推推他精瘦的腰,“去衣帽间换。”
“都是情侣了,还那么多顾忌……”
阮时解听他嘟囔,无奈问到,“要不然你在这里换,呆会儿我们再去半个小时厕所?”
前车之鉴犹在,樘华也不想待会去厕所折腾,只好点头,“得,我去衣帽间换吧。”
说着他抱起装衣服的盒子,噔噔噔跑去衣帽间了。
他今天拿了一匣子首饰过来,首饰大喇喇放桌上。
阮时解打开盒子看了一眼,从中挑了两三样,包括胸针、袖扣和发带。
男人的配饰其实偏简单,大头是手腕上戴的表,其他都很低调。
阮时解挑好胸针袖扣,去衣帽间找樘华,“你好了么?”
“大致好了,你可以进来了。”
阮时解进去的时候,樘华正跟衣服上的扣子作斗争,这衬衫的扣子又多又密,偏偏是修身款,挺叫人为难。
“松手,我帮你扣。”
樘华闻言乖乖松开手。
阮时解的气息一下笼罩过来了,樘华仰起脖子看着他,清瘦修长的脖子扯出优美的线条,眸子里像倒映有星光。
“看什么?看得那么专注?”
“看你呀。”樘华抬起手来摸了他脸一下,低声感慨,“阮哥,你真帅!”
“谢谢夸奖。”阮时解帮他扣完扣子,顺手拍了他清瘦的腰一下,“好了,你把外套穿上。”
樘华点头。
阮时解转头打开某个大柜子,里面放着满柜的手表,一只只手表从上到下摆出来,十分令人震撼。
樘华早知道他有这些手表,也看过很多次,见到这些手表,樘华凑过来上下打量,“明天我们要带哪只表?”
阮时解心里早有成算,他迅速拿出两只同款表,将其中一只递到樘华手中,“就带这只,配今天的衣服,跟袖扣与胸针也挺大。”
樘华好歹在王府里锦衣玉食养大,眼光总有,看到这支手表,他没反对,顺手扣在自己手腕上。
他正处于成长期,人似乎一直在变,每一次穿西装都更俊朗,有种半成熟的,介于少年与男人的味道,常能勾得人心头悸动。
他轮廓也十分精致,不过那种精致跟女气没什么关系。
很多人的精致是轮廓柔和,巴掌脸,眉眼都生得特别清丽,他的精致则是轮廓线条干净利落,脸上五官各有特色,眼睛尤其出彩,黑白分明,目含明珠。
他人清瘦,个高腿长,一走出来就跟漫画里走出来的小王子一样。
他似乎天生就适合锦衣华服,打扮好的时候总有一种摄人心魄的俊美。
阮时解端详着他,似真似假叹了一声,道,“你这模样,我已经不太想带你出去了。”
樘华昂首与他对视,“为什么?我这模样很怪么?”
阮时解抵住他的额头,“不是怪,是太惹眼,我怕别人觊觎我的宝贝。”
他说到最后时声音很低沉,樘华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你的就是你的,法制社会,谁也抢不走。”
“等你再大一点,够年龄领证了我们就去领证。”
樘华郑重应下,“好。”
俩人腻歪了一会儿,又换回自己的衣服。
阮时解去下面拿了牛奶与水上来,问:“今天要做什么?”
“看书吧,总感觉好多东西要学,这些天都没认真看过书,好浪费时间。”
阮时解没意见,两人拿了一本书在各自的位置上看起书来。
樘华以为慈善晚宴就在本市办,他在阮时解手机上看过本市的大佬们,虽还没见过面,但对他们都算熟悉。
一想到要去一个满是熟人的晚宴,樘华半点紧张的情绪都生不起来,何况他现在淡定的很,也不怎么容易紧张。
因要出门,阮时解特地交代让他今天早些过来,樘华听在心里,六点出头就到了。
现在已快春分,白天越来越长,他到的时候天难得还没黑透,大片的晚霞正堆在天边,从巨大的落地窗看过去,可以看见深蓝的天空。
樘华愉悦地吸了口窗外有些干冷的清新口气,开口问:“我现在去换衣服么?”
“嗯,你先换,我等会再过来,我先去安排一下,马上准备。”
“咦,这次那么早就出发,以前不都是八点多才出发么?”
“路比较远,我们早点出发。”
樘华这才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睛,问:“路远?我们要去哪里参加慈善晚宴?”
“去京都。”
“啊?”樘华有些懵,“现在去么?这个路远已经不是一般意义的路远罢?上千里,我们现在赶得及?”
“放心,赶得上。”阮时解淡定道:“已经向上面打过申请了,等会儿我们坐私人飞机去。”
樘华真没有坐私人飞机这个念头,或者说私人飞机根本不在他交通工具的选项里。
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知道有飞机的存在,却从没坐过飞机,也没幻想自己哪天能坐上飞机。
“坐私人飞机啊?那等会儿我们是不是要去机场?”
“对,等会儿让他们开车送我们去机场。”阮时解一手拿着手机要打电话,一手走过来揉揉他的脑袋,“你先去换衣服吧。”
樘华回过神来,忙去将衣服换了。
他们以企业家的身份过去,脸上不用带妆,只要穿着得宜就行。
阮时解原本想叫造型师过来这边,樘华拒绝了,他在那边有丫鬟伺候,来到这里却并不喜欢有人侵入他们两个人的空间。
阮时解理解他的感受,干脆不清造型师了,两人简单弄清爽就行。
他们从这边出发,去到机场的时候还没到七点半。
机组的人员已经在等着他们了,到了机场后他们不用等待,上了飞机,机组人员调度好,很快便升空。
私人飞机的内部装饰如同酒店一般,樘华系好安全带后,忍不住好奇地趴在窗边看外面的景色。
阮时解过来跟他一起看。
樘华看了好一会儿,评价道:“外面太暗了,什么也看不清。”
阮时解握住他的手,跟他十指交缠,笑了笑,“那下次我们白天再来坐。”
樘华点头。
阮时解问:“困不困?困的话,你去床上睡会儿。”
“还是别了吧,折腾了那么久,要是去睡把头发衣服弄乱怎么办?”
“那就不睡,这里离京城比较近,半个多小时就能飞到了。”阮时解道:“在飞机上看书不太舒服,你挑部电影吧。”
樘华挑了部电影,这部电影一下将他吸引住了,直到下了飞机又换了车,他还在看,似乎早已将慈善晚宴抛在了脑后。
等到了目的地,他发现这个晚宴比他想象中的规模要大得多,目光中不由流露出几分惊奇。
这个晚宴在一家通灯火通明的酒店举行,酒店外面铺了红毯,无数记者在外面等着,明星们锦衣华服,在走红毯环节争奇斗艳。
阮时解他们的豪车缓缓驶过,他们这些商业人士走另一条通道,基本能跟明星们避开,不过如果他们愿意,也可以走红毯。
阮时解见樘华眼也不眨地盯着外面,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你要是喜欢,我们也可以去看看。”
“不不不,不用了,我就是有些好奇。”
樘华心里清楚,虽说双方都是名流,但是明星跟商业人士还是有很大不同,尤其阮时解这种全球都称得上小有名气的商人,现在又拿了一个国际合作项目,正是烈火烹油的时候,凑过去跟明星们一同走红毯,有些不太合时宜。
阮时解笑了笑,“那我们从那边进去。”
他们两这张脸已经足够表明自己的身份,根本没用着请柬,守在外面的保安一看使他们便毕恭毕敬的将他们两人请进去了。
保镖跟在他们身后,直到他们走进酒店,才退到一边在门外守着等着他们再次出来。
要拍卖的首饰昨天已经提交给主办方了,今天他们空手来。
“樘华。”樘华一进去,就看见了陈穗。
“陈兄,你们怎么在这?”
陈穗拉着贺席岭过来打招呼,笑道:“跟你们一样,席岭也收到了请柬,正好还没开学,我们比较有空就过来看看。”
樘华最近跟阮时解在过二人世界,完全忘记问一声,闻言有些羞愧,低声道歉,“对不起啊,陈兄,忘记问你了。”
“没事,我们这也不是忘了问你们来不来么?”陈穗笑了一下,举起酒杯朝他们示意,“等会儿见。”
贺席岭怕樘华不自在,和陈穗走开前交代,“等会儿你要是在会场上转得无聊了,又找不到人说话,就来找我们,知道不?”
“知道了,多谢贺兄。”
阮时解耐心的等他们,说完话才带着樘华去找人聊天。
与会的都是人精,阮时解前不久才刚公开过,会场大部分人都认识他们。
阮时解带樘华去找老朋友们聊天,大家纷纷跟樘华打招呼,态度十分亲切。
会场气氛十分友好,哪怕五六十岁的老人家看见他们,姿态也放得挺低,大多以平辈相交。
樘华看阮时解一眼,嘴角抿出笑容。
樘华不太懂他们聊的局势与行业,不过还算感兴趣,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半点不觉得无聊。
见到樘华的人许多都觉得惊奇,在他们印象中,樘华更像一个侥幸上位的小网红,没有想到他气质这么好,落落大方,像哪家走出来的贵公子。
人的衣着会骗人,气质眼神等却不会骗人,一看他模样,有点阅历的人都知道他养尊处优惯了,许多内心中原本对樘华带着点不屑的人,都赶紧收起轻视的小心思。
樘华不知道底下暗流汹涌,只觉得这个慈善晚宴办得非常不错,灯光璀璨,环境优美,连会场上的东西都格外好吃。
聊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主办方招呼大家前往拍卖大厅,今天的重头戏正式开始。
阮时解护着樘华,在他耳边低声问,“饿不饿,要不要去个厕所?”
樘华:“阮哥,你这话好像问小朋友哦。”
阮时解从善如流地换了个问法,“樘华小朋友,你饿不饿?要不要去上厕所,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这场拍卖会可能会持续一个多小时,中途不好离场。”
樘华闻言认真感受了一下,“算了,来之前才刚去过不去了,等会儿再说吧。”
那边拍卖会已经快要开始了,他们俩与陈穗他们会合,一起往会场走。
樘华原本对这种慈善性质的拍卖会不怎么感兴趣,谁知看见第一件拍品他的眼睛就转不动了。
那是一件蜻蜓胸针,上面镶嵌着宝石,大概是仿思想启蒙时期的自然主义作品,这件蜻蜓胸针做得十分华美,淡黄色半透明的翅膀仿佛要扇动起来,缓缓飞走。
阮时解注意到他的神色,低声问:“你喜欢这个?”
“嗯,看起来挺漂亮。”樘华点头,低声问:“阮哥,那是什么材质?”
“珐琅彩。”
“嗯?”
这是一个樘华完全陌生的名词,他脸上露出点迷茫。
上面的主持人已经介绍完了,最后说道:“珐琅彩宝石蜻蜓,由恒宁企业的宁小姐提供,起拍价二十万,每次加价一万起。”
喜欢这件珐琅彩蜻蜓的人不止樘华一个,很快有人举牌子加价,“二十一万。”
阮时解开口,“三十万。”
与会的人纷纷转过头,看见阮时解都愣了一下,他们以为这种大幅加价的会是哪个愣头青,没想到却是大名鼎鼎的阮石头阮时解。
大家静了一下,主持人说道:“三十万一次——”
会场里有真心喜欢这件珐琅彩宝石蜻蜓的人举牌,“三十一万。”
“四十万。”
“四十一万。”
……
“一百万。”
阮时解面不改色,“一百一十万。”
这下谁都知道阮时解真心有意于那件珐琅彩宝石蜻蜓,没人加价跟他抢了。
宁小姐捐的拍品一出场就取得了个开门红,她美目闪了闪,含笑往阮时解这边望来。
阮时解正低头跟樘华说话,根本没在意会场里各种视线。
许多人内心遗憾,什么叫一掷千金为美人,什么叫百炼钢化成绕指柔?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阮时解名声多响啊,他的俊美多金早已传出了圈,甚至有了些国民度,比他俊美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曾经是个老光棍,年近三十都没有男女朋友,甚至没有感情史。
唉,真是可惜了。
早知道,他们就算迎难也要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