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话本

樘华长那么大, 极少在人前裸露身体。

他脸与手就白, 身上的皮子更是白, 如珠如玉,似霜似雪。

再配上一双大长腿, 阮时解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瞬间变得幽暗起来。

樘华被他目光盯得不自在,扯了扯裤腰, 裤腰带被拉起, 发出细微地“啪”一声响,“要不我还是穿上衣裳罢?太不雅观了。”

阮时解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点异样,从衣柜里拿出浴袍给他,“不用。”

樘华被浴袍兜头盖脸造了一身, 有些茫然地转过头来, “这样便可以了?”

“这样便可以了, 穿好走吧。”

樘华于是按他的要求穿上浴袍,系上带子, 趿着拖鞋跟他出去。

他活了十几年还是第一回穿这样短的袍子,浴袍才到他小腿处下面,露出两只脚晃晃悠悠走在外面,他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室内的空调冷气拍在他小腿裸露的皮肤上,凉飕飕的, 让他小腿的存在感格外鲜明。

阮时解看他不停扯那浴袍, 揽着他的肩膀往外走, “别扯了,马上就到地方了。”

“你们这造型不错嘛?”贺席岭远远看到他们便吹了一下口哨,显得有些流.氓。

陈穗也挺放松地泡在水里,伸出手来朝他们扬了扬手,指尖撩起的水花划出一条弧线。

阮时解问:“寇生微他们不跟我们一起泡。”

“嗯,刚刚过来说了一下,有女孩子在不方便,就我们几个泡。”贺席岭露出一口白牙,“温泉温度高,也泡不了多久,待会就回去了。”

樘华见他们已经下水了,浴袍都挂在旁边的价值上,也跟着他们一样。

温泉水不算太深,只到樘华大.腿,他小心翼翼走下去,坐到台阶上。

陈穗见他动作有些慢,伸出手来搀扶了他一把。

阮时解跟在他身后下来,两人并肩坐在一起。

贺席岭将池子上飘着的水果跟酒轻轻推了一下,推过来,问樘华,“第一次在这边泡温泉吧,感觉怎么样?”

“开心。”樘华眼睛微微睁大了些,看着瓷砖池底,“底下不是温泉么?怎么还铺了瓷砖?”

“温泉是温泉,不过泉眼不在这里,估计是从外面引来的水。这温泉应该还挺正宗,我还闻到硫磺味了。”贺席岭挤眉弄眼,“隔壁有几个高温池子,可以煮鸡蛋那种,等会儿要去那边煮鸡蛋么?”

樘华回头看了下阮时解,见他没反对的意思,转头高兴,“煮!”

贺席岭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待会我们一起煮鸡蛋。”

四个大男人在这池子里泡着也没什么具体的娱乐项目,干脆一边吃一边聊。

泡了二十多分钟,陈穗先站起来,摆摆手道:“算了,我不泡了,再泡得晕过去了。”

他个子跟樘华差不多,人也瘦,皮肤平常显得有些苍白,今日泡了温泉,一身皮子全泡红了,估计泡得有些难受。

樘华关切地问:“陈兄,你去哪歇息?要不我们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你们泡你们的,我就在这儿坐一坐,缓一缓。”陈穗往旁边一指,示意道:“那边还有个温泉游泳池,你们要是泡累了也可以去那边游会儿泳。”

樘华长那么大一直是个旱鸭子,一听说可以游泳,他有些兴奋,“哗”地一声站起来,带着一身水,他扭头张望,“在哪?阮哥,我们去游泳吧。”

阮时解站起来,“在那边。”

樘华兴冲冲,“陈兄,贺兄,你们两去不去?要么一块去游泳罢?”

陈穗摆手,“泡得有些累了,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贺席岭马上道:“我陪阿穗在这边休息一下,你们两个人自己活动。”

樘华于是拉着阮时解去过二人世界。

“阮哥,我不会游泳,你会么?”

“会,我教你。”阮时解跟他手拉着手往旁边的温泉游泳池走去。

路上碰见工作人员,阮时解叫了其中一位,“这里有浮板跟背漂么?”

工作人员都认识他们,也受过培训,听大客户叫自己连忙走过来点头殷勤道:“有,阮先生,你要几个?”

“背漂拿三个串一起,浮板要一块就行。”

工作人员忙去给他们拿工具。

樘华满脸疑惑,“要这东西干什么?”

“教你学游泳?”

等工作人员把浮板跟背漂拿过来,阮时解帮樘华带好泳帽跟泳镜,带着他下了水,让樘华握着扶梯开始学换气跟漂浮。

樘华还是第一次接触游泳,因阮时解就在身边,他泡在水里也没怎么怕,按照阮时解的要求,学完换气之后努力拉直身体,握着扶手轻轻的飘在水面上。

他飘了一会儿,慢慢有心得了。

阮时解扶住他的后腰,“你用脚蹬一下池壁试着漂出一段距离,要是感觉到憋不住了,就抱着自己的膝盖往水底下沉,站起来换气,我就在你身边,不要害怕。”

樘华转过脸来看他,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眼睛晶亮,像含着星星。

“好,知道了!”

他们两人在水里飘来飘去玩了一会儿。

阮时解笑了笑,“背上背漂,我们再来试一试。”

阮时解半跪下来将背漂牢牢系在他细瘦的腰上打了个结,然后拍了拍他的后腰,“待会儿我们下水不会再沉,你放心大胆跟着我飘就行。”

两人对视,彼此眼里都倒映出了对方的身影。

偌大的游泳池只有他们两个人。

樘华十分喜欢跟阮时解身体接触的感觉,被他握着手和扶着腰时满满都是安全感。

两人在泳池这边练习着游泳,陈穗和贺席岭早就泡完温泉上来了,寇生微和小萌也不泡了,穿着泳装披着浴巾走过来。

他们这边的温泉游泳池是室外游泳池,拐个弯就能看见。

寇生微远远看着那对在水池里扑腾的身影,忍不住问陈穗,“他们在干嘛?”

贺席岭抢答,“很明显他们在游泳,顺便约个会。走走走,我们不打扰他们,今天还要吃生日蛋糕呢,我们过去先布置一下吧。”

寇生微也在热恋当中,老远看见泳池里那一对黏黏糊糊的人,还是觉得受不了,打了个寒噤,赶紧道:“行,我们去大堂布置生日宴要用的东西。”

酒店里一大堆工作人员实际上也用不着他们怎么布置,他们不过是简单摆了下盘子插了下花,然后坐在这边边等阮时解他们边玩手机。

阮时解教了快一个小时,拍拍樘华的肩。“今天先学到这里。”

樘华正意犹未尽望着眼前一汪碧莹莹中带着点白色的池水,恋恋不舍道:“要么我们再玩会儿?”

阮时解伸出手来拉着他上岸,“他们应该已经泡完温泉回去酒店了,要玩的话我们明天再来。”

樘华只好妥协。

他们走到酒店大堂的时候,贺席岭等人果然已经在酒店大堂里等着了,正各自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一看到他们两人远远牵着手过来,贺席岭忍不住吐槽道:“你们俩赶紧的,别黏黏糊糊了,一起回去换完衣服下来吃蛋糕。”

樘华有些不好意思,却仍拉住阮时解的手,“好的,稍等一下,我们上去换个衣服就来。”

贺席岭他们已经洗过澡换过衣服了,每人身上都穿着休闲装,小萌穿上了条裙子,看着十分可爱。

他们人不够,酒店经理知道樘华今天过生日,特地带着工作人员下来唱生日歌。

樘华不在这边长大也没听过生日歌,更没在别人的簇拥下吹过蜡烛。

他一整晚眼睛都弯着,露出编贝般的牙齿,看起来像个快乐的小王子。

阮时解在旁边护着,他目光一直在他身上,眼里带着暖意。

贺席岭在旁边看着,忍不住跟陈穗咬耳朵,“我感觉阮时解这辈子算栽了,除了樘华,他应该不会有第二个这么爱的人。”

陈穗耳朵有些痒,含笑转过头来看他,却听他接着说道,“我也栽了,除了你,我这辈子不会有第二个爱人。”

喃喃情话,想将人心头那点热血都点燃了。

陈穗面红耳赤,心里生出无限欢喜来。

两人躲在角落里接吻,唇齿相依,呼吸间都是对方喷过来的酥痒热气。

樘华瞥见他们两个在这边接吻,忍不住掂起脚尖亲了阮时解一下,旁边的工作人员看到了立即善意起哄。

他们两个早已公开,听见起哄声,樘华耳垂已经红地快要滴血了,仍输人不输阵地追上去接着吻阮时解的嘴唇。

在场三对情侣都有亲密举动,气氛十分热烈。

大家乱哄哄地吃完蛋糕,工作人员收拾场地退下了,大厅里只剩他们六个人。

小萌提议,“我看酒店里有k歌房,要么待会儿我们去k歌怎么样?”

樘华不清楚什么是K歌房,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一个换一个,我这种五音不全的人太吃亏了。”贺席岭道:“要么接下来我们玩点游戏吧。”

小萌兴致勃勃,“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还是狼人杀?”

在场两个总裁,一个大学教授,还有一个从古代来的小公子,对真心话大冒险和狼人杀都不感冒。

看了眼前的场景,寇生微觉得这个提议好像不太合适,忙道:“算了,狼人杀人不够,真心话大冒险这游戏太年轻了,我们老胳膊老腿有些玩不动,不然换其他的?”

小萌也感觉到他们的圈子比较成熟,普通的游戏都玩不起来,一时没有头绪,迟疑道:“要么玩点□□什么的?”

贺席岭哭笑不得,“玩□□还不如玩围棋呢,要不我们今天还是来讲故事吧?”

他这话一出,除了陈穗有所预感之外,其他人都不明白要讲什么故事。

见大家的目光都往自己身上投来,贺席岭阴沉沉一笑,扫视众人一眼,“关了灯点蜡烛讲鬼故事怎么样?”

小萌一拍手掌,“这个提议好!有没有更好的主意?没有就鬼故事了哈。”

樘华自小被教育“子不语怪力乱神”,长大后也没什么机会接触这些怪诞的事情,一听他提,脸上写满了感兴趣。

阮时解和陈穗都没意见。

大家望向寇生微,寇生微一个医生自然不怕鬼,他迎着众人的目光一笑,“我没问题。”

女士优先,小萌先开始,她笑了笑,声音忽然变得低哑起来:

“大家都坐过公交车吧,今天的故事是一个关于公交车的故事。话说十几年前,我们市有趟叫四三一的公交车。这天,老许上晚班下班后,照旧来到厂子门口等公交车。他工作的工厂在城南,家里却在城北,搭公交车要搭近一个小时。”

樘华预感到什么,有些害怕地往阮时解那边靠。

“平时公交车都很好等,谁知这一天在公交站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想要的那班公交车,工友们都陆陆续续的回家了,很快公交站就剩他一个人。等着等着他不知道怎么的有点困,知道一辆公交车在他面前刹车,他才被刹车声惊醒……”

小萌讲故事是个好手,她讲得绘声绘色,脸上的表情在烛光下显得有些阴沉。

故事中的小许上了一辆鬼车,被带到了坟地,见到了一系列光怪陆离的人,最后发现这鬼车原来是一个棺材,车也是专门载着人去投胎的车。小许不幸上错车,没有回头路,最后变成了鬼车上的司机,等下一个“有缘人”。

樘华来这里之后还没坐过公交车,对公交车也不熟悉,不过听她这么绘声绘色一脚,背上冷汗都下来了,直觉得背后凉飕飕,不由一直抱着阮时解的手臂往他那边挤。

贺席岭上下打量小萌一番,“看不出来啊,你还挺会讲故事。”

小萌嘻嘻一笑,在烛光下笑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越发瘆人。

樘华里那颗小心脏一颤,吓得将阮时解的手臂抱得更紧了,低声叫了一声,“阮哥。”

阮时解大掌摸上他额头,“别怕。”

贺席岭嘿嘿一笑,道:“到我了到我了。今天我给你们讲一个我叔叔他们的故事。”

“我叔叔他们不是做生意嘛,早几十年的时候,我国的条件还不如现在那么好,交通也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很多时候跑货都得自己去跑,有时在路上遇见什么事,比如说车抛锚了或者说没找到可以住的店,就得借住在老乡家。”

“那天是个台风天,下午四点多钟黑云压顶,天就黑的快伸手不见五指了,我叔叔开着一辆货车,带着伙计,抬头看着天色,觉得实在不能再跑下去了,不能大雨一下来,倒是雷电交加那可就太危险了。那时候也没多少条高速公路,他们走在省道上,两边都是稻田,偶尔能看见村庄,我叔叔他们在路上开了一会儿,看见一家在路边的农户,便开车过去借宿。”

“那时候人们还很热情,碰到在外面跑货的人来求助借宿,便将他们迎进了家里。这是一户比较典型的六口之家,两位老人,一对夫妇及一双儿女。我叔叔跟伙计将车停在他们院里,被男主人招待着洗了个热水澡又准备吃饭。”

“那时跟现在一样,因为下雨停电,大家点起蜡烛,围坐在桌子边上吃饭。我叔叔吃着吃着,突然看到窗边闪过一个人影。那个人影穿着有些奇怪,因为在大夏天他居然戴了顶帽子。我叔叔当时也没介意,以为是亲朋好友过来串门或者怎么样,等过了几秒闪电一闪而过,他突然发现窗外的那个人戴的帽子是寿衣特有的寿帽……”

樘华还没从上一个恐怖故事中回过神来,就被拽入了这个恐怖故事当中,因故事的主人公是贺席岭的“叔叔”,这个恐怖故事听起来更有带入感,也更真实。

樘华牙齿都快打颤了,原本抱着阮时解的手臂,现在他忍不住挨着阮时解,直到被他揽着才有了点安全感。

贺席岭讲的是因为泥石流丧生的一家,误会自己还活着,所以在雨夜中招待客人的故事。

接下来几个人口中的故事一个比一个恐怖,陈穗语调平平地讲了校园恐怖故事,寇生微那医院鬼打墙险些没把樘华脸吓青。

轮到阮时解跟樘华了,阮时解揽着樘华,“我没什么恐怖故事,算了,我们就不讲了。”

众人一起嘘他。

轮到樘华,樘华想了想,讲了一个伥鬼的故事。

跟前面那绘声绘色,要气氛有气氛,要情节有情节,要反转有反转的真实型恐怖故事相比,他这故事一点都不恐怖,反而有一点可爱。

大家看他尽力了也不为难他,只按着阮时解灌酒。

阮时解那是早年创业练出来的酒量,四杯半两白酒灌下去,眼也不眨。

等喝完酒,他揽着樘华站起来,“时间不早了,赶紧去休息,明天再去爬山玩。”

“行吧,散了散了,明天再出来玩。樘华你还好吧?怎么脸有点白?”

樘华心道还不是被你们吓的?不过这有些胆小的话他不好说出口,只抱着阮时解的手臂道:“没事,时间晚了大家快回去休息吧,我们也回去休息了,刚刚阮哥喝的有些多。”

贺席岭听他硬撑,坏笑一声,“那行,今天先休息,明天我们再来讲鬼故事,我们非得决出胜负不可。”

樘华瞪他一眼,陈穗赶紧拉着他走人。

寇生微跟小萌也回自己房间。

樘华回到房间后,将房间里所有灯都打开,亮堂堂的光明驱散阴暗,樘华看了看床底,床底是实心的,看不见床底总算不那么怕了。

阮时解楼楼楼他脑袋,“怎么样?还怕么?”

樘华诚实地点头,“有点,阮哥,怎么他们讲的鬼故事那么可怕?”

“都是从小听鬼故事长大的,听的多了讲的多了,慢慢就会讲很恐怖的鬼故事了,别怕,这世上没有鬼。”

樘华大力点头表示赞同,然而阮时解进去浴室洗漱的时候,他一刻都不想在外面待着,连忙挤进浴室跟阮时解一块洗漱。

阮时解笑了笑,让出位置跟他并肩刷牙。

樘华刷着刷着牙,突然看向镜子里的阮时解,喊他一声,“阮哥。”

“嗯,怎么啦?”

“我突然想到我们今年要卖的香云纱出了什么问题了!”樘华有些兴奋,他挥了下手,“我们没有企业文化,所以做奢侈品的牌子很难作起来,不得不每年都费尽心思想一些新玩意儿。其实我们接下来应该加大宣传,将我们的名声打出去!”

“有道理。”阮时解没想到他听个鬼故事都想到生意上去了,笑着抬眼望他,“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编话本啊!”樘华兴奋地一拍手掌,草草刷完牙,道:“你们这里不是老讲什么代言广告么?其实我找皇伯父穿我们的香云纱便算是请他代言,正是因为他代言我们的香云纱才打开了市场。有今日这般局面,我们应当再接再厉,将名声往下扩展,尽量扩展到全民当中去,将口碑打出来。”

阮时解拧了帕子给他,“接下来呢?”

“先让他们编一批话本吧,将香云纱的名声扩出去。等大家都知道香云纱值钱,穿香云纱有面子的时候就算把品牌给立住了。”

“编了话本怎么弄?随香云纱赠送?”

樘华嘿嘿一笑,“当然不是。要是这么做,还有什么格调?我打算让他们弄个书铺,到时候顺带卖卖话本什么的,想必生意也不错。”

樘华说干就干,也不怕什么鬼故事了,他刷完牙洗完脸兴冲冲地跑到外面去,拿出自己的iPad开始搜相关的故事。

他自己就是学文学的,知道两边的历史有很大的不同,其中一些很着名的画本他们那边就没有哦,那些话本口耳相传,经过民众的智慧串联出来,情节十分动人。

这些故事本来就极具民众基础,他只要稍微修改润色一下就可以成为全新的话本。

他不但自己干,还招手让阮时解帮忙,“阮哥,快帮我找一些合适的材料。”

阮时解无奈走过来,跟他一起挑灯夜读。

他们那边还没什么话本,就算有故事也极短,樘华不打算一下将步子迈得太开,他也找了几篇短话本自己在那咬着笔头润色,修改起来主要突出香云纱跟他的布料行。

什么才子佳人,什么书生小姐。

这些故事写起来极快。

樘华没打算一直带他的布料行入镜,只是在话本中用众多的宝石珍珠将香云纱衬托出来。

例如写“那小姐头戴鸽蛋大的夜明珠花钗,遍身香云纱衣裳,脚踩金丝绣鞋……”将香云纱与众多珍宝一道并列,逼格一下就起来了。

他写完之后有些得意洋洋地拿给阮时解看,阮时解看了看,笑道:“不错。”

樘华喜滋滋地将这篇收起来,又去写下一篇。

他写这东西的时候下笔如飞,速度极快,比写奏折的时候快多了,他不仅写,还写得兴高采烈,阮时解原本想拉他早点睡,反被他拉着去干活,不得已跟他熬夜熬到半夜十二点半。

一晚上他就写出了三篇大作,起来收拾东西的时候他还道:“明日让陈兄帮我看一遍基本就没问题啦,我趁着这段时日赶紧将文稿印出来,开家书铺为香云纱造势。”

阮时解提醒他,“你写这些话本别写得太过激进,最好符合一下主流思想。”

“我知道,我又不傻,绝不会过多掺杂私人内容,你放心吧。”樘华飞了阮时解一眼,几步一蹿,跳到床上,“阮哥,快来睡觉。”

他心里存着事,第二日起得极早。

早起洗漱后他没下去用早饭,反而打开iPad继续写起他的话本来。

今天他换了个风格,将昨天听来的鬼故事改了改,换了个背景,然后又将香云纱这个硬广插进去,写了一出古代版的雨夜惊魂。

阮时解真对他的速度服气了,起来帮他收拾东西,“你做生意怎么瘾头就那么大?出来玩也不忘惦记着自己的事业。”

这次出来玩,樘华原本不想告诉阮时解他那边的局势已经变得渐渐紧张起来,免得扫兴。

听到阮时解问,他犹豫了一下,只好道:“我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能好好做生意多攒点钱总归是好事。”

“出什么事了?”

“没没没。”樘华连忙摆手,“不过这事迟早要出,我提前做个准备罢了。我皇伯父年纪越来越大了,储君未立,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争端,我先攒点银子,有什么事,手里有钱心里都不必慌。”

樘华以前是个小忠臣,不说如何忠心,心里头也有三纲五常那套来。

到阮时解这里后,他学了不少东西,看了不少书,视野渐渐开阔,人已经不满足于封建王朝那一套。

相比于君为臣纲,他更认同人生而平等这个概念。

现在还好,国家无事,他不介意为朝廷奋斗做些利国利民的实事,然而一旦有什么大事,他绝不会将身家投在这艘烂船上。他就算要为天下计,也得跑出去外头为天下计。

他皇伯父做得还成,算是个明君,然而膝下五个儿子都不成事,各有缺点,不一定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

樘华内心中许了他家阮哥一辈子,若日后上头打击他们王府来个削藩什么的,他肯定要远走。

天大地大,外头岛屿那么多,他带着父兄去岛外置办一份产业,比在皇都里待的要舒服多了。

阮时解细细听完他内心的独白,揽过他的肩拉到怀里,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眼睛看着他的眼睛,感慨道,“没想到我的樘华真的长大了。”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樘华就有些炸毛,握着拳头几乎要跳脚地强调道:“我早说我长大了,阮哥你别老拿我当小孩,我们是恋人,两人的身份平等!”

阮时解嘴角含笑,“别瞎说,我要真觉得你是个孩子,怎么会跟你谈恋爱?”

说完他亲了上来,将樘华的抗议细细封存在嘴里,俩人在晨光下接吻,气氛十分温馨。

昨天玩的有些晚,今天大家都起晚了,樘华他们下去吃自助餐的时候,另外两对情侣还没起来。

樘华看了眼,在微信群里呼唤他们赶紧下来吃早餐,待会去爬山。

贺席岭打着哈欠趴在陈穗背上,一脸萎靡道:“你怎么永远这么精力十足,果然是年纪小一点的人比较有精力么?”

樘华早上才跟阮时解强调自己不是小孩,现在又被他指出这个问题,瞥他一眼,“这跟小不小孩有什么关系?只要不肾虚的人精力都会比较足。”

“嘿,过分了哈!不过吐槽你一句你就影射我肾虚,你问问你陈兄我肾不肾虚?”

大家的目光投向陈穗,陈穗淡定地无视他们。

上午的爬山活动还挺好玩,爬到山顶在山顶对着脚下的云雾和远处重岩叠嶂的山峦吃烧烤。

天清气朗,哪怕寇生微,都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样的日子真舒服,还是你们有钱人会玩。”

贺席岭笑了一声,“有钱不算什么,主要还是有心,能想的到那么好的主意,我们今年算是沾了樘华的光了。小樘华,明年过生日的时候记得还邀请我们啊,你去哪里我们保证跟你一起去。”

樘华轻哼一声,“明年我才不邀请你们,明年我要跟阮哥去过二人世界。”

“今年也没耽误你们两个过二人世界啊,你们不是要比我们多在酒店里玩一天吗?别以为我不知道。”

樘华猝不及防之下被他爆出了计划,脸腾一下红了。

阮时解淡定,“总不能三天都用来陪你们,难道你希望我们三天都在一起?”

贺席岭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自己打了个寒颤,能不跟在老男人在一起再好不过,他干嘛想不开要跑上来找虐?

下完山之后他们就回去了,阮时解跟樘华接着留在酒店里。

酒店里只有他们两位客人了,樘华不喜欢人多,阮时解也不喜欢,除了寥寥几个工作人员在自己的岗位之外,其他工作人员都已经被放假了。

两人下午散步回不回来的时候樘华有些羞涩,却又坚持没有躲开阮时解的眼睛。

“阮哥,今晚的烛光晚餐啊,别忘了。”

“没忘。”

“那,那啥你也别忘了。”

阮时解轻笑了一下,胸腔微微震动,勾得樘华耳根发热,他其实挺不想强调那个,不过他心里不踏实,总怕阮时解会敷衍他,最后会忘记这事。

幸好阮时解从不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这一.夜的体验樘华怎么说呢?

那种感觉就像昨天在水里泡久了的一一样,整个人随波逐流,脑袋又昏又热,整个人都快失去意识了。

他又想到去年一起去坐缆车,坐摩天轮,那种感觉大概就是飞在云顶上的感觉吧。

樘华觉得他再也不能说他阮哥如何如何了,他阮哥在健身房耗费的时间跟精力没白费,年长那么多年也没白年长,除了樘华险些下不来床之外,一切都刚刚好。

两人一觉睡到大中午才起来,阮时解让人送了粥过来。

樘华昨天晚上很爽,今天早上一起来觉得又痛又饿,整个人都不怎么爽,一听到阮时解叫人送粥,心里的沮丧简直要溢出来了,他勾着阮时解的衣角,“阮哥今早就吃粥么?”

阮时解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不仅今早,今天中午跟晚上也要喝粥,等你好了再说。”

阮时解给他上了消炎药,重新调了下空调的温度,等粥被送过来之后喂他喝粥。

樘华吃完之后又闷闷的趴在枕头里补眠了。

阮时解有些担心地问他,“要么我们今晚在这里多住一晚吧?也不急那么一天。”

“你不是还有工作么?在这里多留一天不太好吧?”

阮时解直白,“工作哪有你重要?我是总裁,旷个一两天班算什么?等会儿我给打个电话,让他们从新安排一下就行。”

樘华想说那等会儿我去跟平原交代一下就行,想了想发现好像不太行,江平原要是看到他现在这个状况,心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樘华只好叹一声,“算了,那你多陪我一天,我待会看能不能回去别庄跟平原交代一声,反正我还要回来这边睡。”

阮时解应下。

樘华的恢复能力比他自己想象中的要好一点,等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觉得没什么大碍了,走路只要不大步走,不刻意去注意身后的状况就感觉不到什么。

他努力在脑海中想象那道门,努力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墙上果然出现了一道门。

樘华抓起这几天他写出来的话本,对阮时解说道:“阮哥,我先过去一趟,把话本给平原,让他安排一下,等会儿再过来。”

“行,我等你吃饭,你早点过来吧。”

樘华“哎”地应了一声,消失在了门后。

门那边还是他熟悉的房间,三天的光阴没有对这房间造成任何影响。

樘华揉了揉后腰,走出房门,对外面喊了一声,“平原,你在么?”

“在。”江平原应了一声,疾步从外面走进来,一眼就看到樘华身上似乎有些不对,他皱着眉头,“公子,你怎么了?受伤了?”

樘华连忙点头,“前天走楼梯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滑下来,摔了一下尾巴骨。莫担心,已经上药了,大夫说过两日便没事。对了,我这边有事情要交给你,你看看我手里这几份话本如何?”

樘华心虚,说得飞快,江平原没料到他已经不是三日前那个他,注意力很快就被他转了过去,“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