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就是个双儿?

沈墨回到戚家大院一问, 果然, 戚云舒已经提前回来。

知道戚云舒没事,沈墨先是把自己带回来的工具放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这才像着戚云舒住的房间走去。

戚云舒住的地方离他住的房间不远,沈墨没多久便到门前。

沈墨敲门,屋内很快便传来戚云舒的应话声,沈墨推门而入。

戚云舒正坐在床上看账本,他微微低着头,耳侧的头发自然垂下,让他那黑白分明的双眼都隐藏在了碎发间。

“把东西放下就好。”戚云舒头也不抬地说道。

沈墨听着戚云说的话立刻便明白过来, 戚云舒是把他当成什么其他人了。

就在此时, 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沈墨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下人端着一盆洗好的水果走了进来。

那人见到沈墨,有些惊讶。

戚云舒却还毫无察觉,依旧认真地看着面前的账本。

沈墨走了过去, 他从那下人手中接过那水果盘, 然后端着来到戚云舒的床前。

果盘里放着的是一些杨梅还有李子,暗红色大颗大颗的杨梅, 再配上一旁还呈青色的李子,光是看着沈墨口间便不经一阵发酸。

沈墨把东西放到床边的小柜上,他还没来得及直起身,一旁戚云舒已经伸手过来。

戚云舒看都不看便拿了一个李子,然后放在鼻尖嗅了嗅, 张嘴咬了一口。

李子很是新鲜,戚云舒一口咬下去,李子那独特的气息便在屋内弥漫来,也让一旁的沈墨只觉得牙齿都是酸痛。

戚云舒像是毫无感觉似的,那李子没多久便在他手中消失。吃了一个不够,他像是上瘾了似的又要去拿。

也是这时,戚云舒才发现进来给他送水果的人居然还没离开,他抬起头来,“有事?”

抬头的瞬间,看清站在床边的人是沈墨,戚云舒伸出去的手都僵在原地。

他眼中有瞬间闪过慌乱,随即又镇定下来,他从水果盘中选了一颗杨梅。

那杨梅红彤彤的,他指尖白皙,那一幕很是好看。

沈墨咽了咽口水,“好吃?”他光是看着就已经酸得不行。

戚云舒把杨梅塞进口中,然后点了点头。

沈墨不语,只是看着戚云舒眉头都不皱一下便把那杨梅也吃掉。

没熟透的李子本来就已经够酸,再混合着同样很酸的杨梅一起吃,沈墨光是看着就已经牙疼。

“你尝尝?”戚云舒看向喉结滑动的沈墨。

动作间,他撇了一眼旁边的水果盘,想吃,但顾虑着什么,所以没有动作。

“不用。”沈墨拒绝。

戚云舒又撇了一眼那水果盘,终还是没忍住诱惑,又伸出手去。

像是嫌弃单独吃不够酸,戚云舒一直是换着换着吃,杨梅之后又是李子。

怀孕的人口味变化,有人喜酸有人喜辣,戚云舒显然是属于前者,而且还是越酸越好那种。

“你有事?”戚云舒接连吃了好几个,吃得都有些打嗝之后,这才停下动作,看向一直盯着他看个不停的沈墨。

沈墨回神,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我听说你不舒服,所以回来看看。”

戚云舒闻言心跳快了一拍,“我没事,只是因为那边人太多所以有些难受,回来休息休息透透气就好了。”

沈墨正欲再问点什么,戚云舒已转移话题,他道:“你接下去准备怎么办?我明日便要回青城。”

要赶在肚子彻底大起来之前让冯家知道戚家不是好惹的,让他们为这一次的事情付出代价,他时间已经仅剩不多,所以他必须得尽快回去。

“这么快?”沈墨眉头轻蹙。

比赛今天才结束,如今贾老他们都还在交流会场那边,还没冷静下来,戚云舒明日就要走?

“生意上的事情不等人。”戚云舒并不准备明说,“如果你还想在这边多待些时间,我可以让人晚些时候再送你回去。”

沈墨稍一思量,做下决定,“不用了,我和你一起回去。”

闻言,戚云舒不由多看了沈墨两眼,沈墨本可以在这边多待些时间,赢了冯家的比赛他正备受关注,应该留下来多结交一些人,这对他有好处。

“你应该留下来。”戚云舒虽然也知道那是不可能,但却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也许沈墨想和他一道走,路上可以多个照应。

“作坊那边还有一些事要处理,而且我与晋王府约定的时间这已经所剩不多。”

戚云舒哑然,他心底期待的火苗瞬时间被扑灭,沈墨对晋王府那小双儿的事情很是上心。

戚云舒不再说话,沈墨正准备问他身体的事情,门外边有下人来敲门。

古明安找了过来,说是有事找沈墨。

此时正值午后,炎热的天气让院子中的花草都奄奄一息没有精神,唯独藏在树林间的蝉一直没完没了的叫个不停。

沈墨随着那下人出门去,很快便在大厅中见到了找上门来的古明安。

古明安正在客厅当中喝茶,见沈墨来,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比赛才结束没多久,古明安显然是还没有从之前的失败当中缓过劲来,神色间都带着几分疲惫与颓废。

“你找我有事?”沈墨进门。

“是关于你之前问我的那做古琴的紫檀木的事。”古明安没什么精神,也就没有拐弯抹角。

“你找到了?”

“没有,我刚刚也找交流会会场的那些人问了问,都说最近手里头没有什么能做古琴的料子。”古明安摇头。

沈墨略有些失望,交流会那边的人已经算是多,如果他们都没有,那恐怕这料子是很难找到了。

找不到合适的料子,沈墨唯一的选择就是退而求其次,用次等料子。

古明安见沈墨目露失望,犹豫片刻后道:“目前为止市面上适合用来做古琴的料子,我就只听说冯家那边有一块。”

同为木匠,古明安自然能体会沈墨的失望。自己手里做出来的活,自然都希望能完美。

很多累积了一定名气的师傅,甚至是宁可不做,也绝不愿意做一件砸自己招牌的活。

沈墨朝着门外看去,目光悠远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要不再等等?”古明安道,“我再想想办法。”

“那就麻烦你了。”

知道没找到料子,沈墨又与古明安聊了一会儿,告诉古明安他明天就会回青城后,亲自把他送出门去。

送走古明安,沈墨却并没有再去找戚云舒,而是琢磨了片刻后回了自己的房间拿了工具包。

盛夏的阳光下,知了的鸣叫中,沈墨背着自己的工具包,顶着大太阳,晃晃悠悠的出了门。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一身汗意的他停下脚步,看向了面前已经没了牌匾,却依旧还是十分耀眼闪烁的冯天宝阁。

路上此刻没什么行人,太阳太大,暑气重,这时候还愿意出来的不多。

沈墨停下脚步,他正打量冯天宝阁,在冯天宝阁大门门口刚那下人已经冲回屋内去叫人。

因为输了牌匾,被同样输了比赛的冯燕平冷嘲热讽了一番的冯善,正气得脑袋痛,就听一路叫着跑过来的下人跟他说沈墨在冯天宝阁门口。

冯善闻言,额头青筋狠狠一抽,他连忙起身大步向着前门走去,想看看沈墨又想耍什么花招。

冯善到前厅时,沈墨已经进屋。

他背着自己的工具包,绕着屋内走了一圈,正打量着屋里的装饰。

见冯善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沈墨听下打量的动作,抱拳冲着他微微一礼,“冯掌柜。”

沈墨礼数周全,面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这让冯善心中怒火更甚,面上却不得不憋着。

“你想干嘛?”冯善微眯着眼,愤怒而戒备。

沈墨昨天下午从他这里把冯天宝阁的牌匾拿走之后,他就受尽了怀疑与指责。

特别是冯燕平,他自然不会没有错过这奚落贬低他的机会。

甚至因为这事事关冯天宝阁的声誉,他爹冯家当家那边也是气得吹胡子瞪眼,扬言要打死他这没用的废物。

冯善正因为这些事情气得快要爆炸忙得焦头烂额,沈墨这罪魁祸首,居然又晃晃悠悠的出现在冯天宝阁。

沈墨冲着冯善笑得无比友善,“我听说冯家有一块适合做古琴的料子?”

冯善闻言,眉头狠狠一抽,“那又如何?”

“我听说是一块小紫叶檀,音色极佳?”沈墨笑得越发温和无害。

冯善被沈墨笑的毛骨悚然,心中更是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那又如何?”

沈墨得到答案,他笑眯眯的又是一抱拳,然后在众人戒备的眼神注视之下说道:“我来这里是想向冯天宝阁讨教讨教。”

见着沈墨那狐狸一样狡猾的笑容,听着他嘴里那一句讨教,连同冯善在内屋内众人瞬间脸黑如碳。

因为听说沈墨居然又来了,冯天宝阁前方后方所有的工人几乎都跑过来看热闹,虽然人数不如之前那一次多,但也很是热闹。

“你什么意思?!”这一次,冯善几乎是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把这话说出口。

“如果我输了,我就把冯天宝阁的牌匾还给你们。但如果你们输了。就麻烦冯掌柜的割爱,把那小叶紫檀料子送于我如何?”

沈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这些,他不怕冯善不接受。

以冯善的性格,在出了之前的事情之后,他势必会想把冯天宝阁的牌匾拿回去。

果不其然,沈墨这话一出口,冯善两只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冯善脸色连连变化,一阵天人交战后,他总算做出决定。

“再比一场可以,但是我的条件是,你除了要把冯天宝阁的牌匾还给我们之外,还必须承认冯天宝阁比你戚家厉害。”

冯善添加的要求沈墨并不意外,他也差不多早已预料到。

沈墨道:“我无法代表戚家,但是我可以代表我自己,如果我输了,我就承认你冯天宝阁的师傅比我厉害。”

冯善闻言犹豫片刻,但终究还是没有抵住这拿回牌匾的诱惑。

无论如何,如果他能把牌匾拿回来,并且让沈墨承认他们冯天宝阁的师傅手艺比沈墨历害,那也算是找回了之前丢的脸。

“好,那就按你说的办,这次你想赌什么?”冯善应下。

冯善应下,冯家众人都不由紧张起来,沈墨却是笑得越发开心。

沈墨指了指自己带来的工具包,笑道:“赌手。”

一个时辰后。

晌午最炎热的时光过去,街上的行人慢慢多起来时。

沈墨背着自己的工具包,扛着从冯天宝阁仓库当中搬出来的那一块小叶紫檀的料子,从正门走了出来。

这料子沈墨已经验过,确实就如之前传闻那般,是一块非常适合做古琴的料子。音色纯正,颜色也十分漂亮。

那小叶紫檀比他人还长一些,不算太大,但就是这样一块不大的料子,却已经价值不菲。

特别是这种音色好,适合做古琴,万里挑一的,那就更为稀有珍贵,恐怕也就只有冯家戚家的仓库才拿的出来。

得了想要的料子,沈墨心情很好,一路下来脸上笑容就没断过。

这次他也学聪明了,没有再自己扛着走,而是租了一辆马车坐着马车回了戚家。

沈墨背着工具包出去,然后扛着一块料子回来,而且扛回来的还是一块小叶紫檀,这件事情很快便在戚家下人间不胫而走。

戚云舒也很快听说这件事。听着身旁管家说着这件事,戚云舒也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早就已经知道沈墨对这件事情很上心,之前就看他四处在托人问,

如今知道他甚至又特意去了一趟冯天宝阁,戚云舒脸上笑着,心中却不由一阵苦涩。

“冯天宝阁这次估计气得够呛,输了一次不说,这已经是第三次……”管家说起沈墨的事情眉飞色舞,很是兴奋。

“我听说那料子音色极好,这次他肯定能做出一把好琴。”管家感慨,“只可惜是为别人做的。”

如果琴要是能留在戚家,说不定还能卖出高价。

戚云舒静静听着,听到管家说是替别人做的,戚云舒脸上的笑容都有些维持不住。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戚云舒转移话题。

即使他早就已经知道沈墨对这件事情对那双儿很上心,他也早已经决定不再奢求什么,可听到这些时他还是不可避免的难受。

“收拾好了。”管家冷静下来。

他看看戚云舒不太好的脸色,想要问为什么,却又没问出口,能让戚云舒这样的只有沈墨。

戚云舒失身与沈墨,又怀了沈墨的孩子,甚至倾心于他,可沈墨却什么都不知道。

管家越是想着这件事情,脸上就越是笑不出来,没多久已只剩难受。

戚云舒见他如此笑了笑,他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已经隐隐有了变化的肚子,“我有这孩子就已经足够了。”

管家嘴唇动了动,藏在心中的许多话都说不出口。

戚云舒见管家如此,本准备再说些什么安抚他,可他心中的苦涩却蔓延,让他喉咙一阵发涩,说不出话来。

他早就已经决定要放手,他有这孩子就已经足够了,可是为什么他知道沈墨可能喜欢上别人,却还是这么难受?

戚云舒见到沈墨时,是沈墨扛着那小叶紫檀来询问管家能不能带回去时。

管家看看被沈墨小心包裹起来的那料子,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墨,让旁边的人上来帮忙把东西抬走去装车。

管家离开,沈墨看向自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床上休息的戚云舒,“你这样没问题吗?”

从这边到青城,他们来时单程就用了三天,戚云舒如今这状况显然不适合长途跋涉。

且不知道是不是沈墨的错觉,戚云舒休息一下午之后,脸色反而更加难看了。

“无需担心,管家会安排好一切。”戚云舒收回看向管家那边的视线。

那小叶紫檀被沈墨包裹得很严密结实,看得出来他很是紧张,生怕路上弄坏了。

戚云舒视线落到沈墨身上,“我让人再多准备一辆马车,把那料子单独放在车里,这样就不会被磕到。”

沈墨感激一笑,“谢谢戚当家的。”

那料子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到手,如果真在运输途中被磕坏,他必然心疼。

沈墨那一谢,谢得戚云舒心中越是发疼,面上他却依旧维持着笑意。

“你其它东西准备好了吗?”戚云舒问道。

要制作一把古琴,需要的并不仅仅是作为琴身的木料,还需要琴弦等一些其它部件。

特别是琴弦,沈墨如此大费周章准备琴身,若是没有足以相配的琴弦,未免有些可惜。

“还并未找到合适的,我都忘了还有这么回事了。”沈墨无奈地笑着说道。

沈墨之前还并未想到这一块,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找料子与比赛,都没来得及去细想。

琴弦与琴身不同,沈墨虽然对古琴有一定的了解,但是对琴弦的了解却并不如琴身多。

看来若想要制作一把好琴,他还必须得弄到一批好弦。

“无妨,现在准备还来得及,我让戚家其他作坊的人也帮忙注意,看有没有合适的。”戚云舒道。

沈墨闻言,又是一谢。

戚云舒眼眸低垂,隐去眼中的痛苦,以累了为借口,让沈墨先回去准备行李。

沈墨离开,管家再回来时,戚云舒便把这件事情与他说了,让他调动戚家如今所有作坊的人都去找,看有没有合适的琴弦。

管家听戚云舒说要大动干戈调动所有人去找,脸上不由露出苦笑,“少爷你这是何必呢?”

戚云舒不语,只是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沈墨把那料子交给管家,安排好带回去的事情,回去的路上便一直在思考着戚云舒说的话。

古琴只有琴身可不行,想要制作一把音色绝佳的古琴,琴弦是至关重要的存在,其重要性甚至不输给琴身本身。

如果是其他的东西,沈墨倒还可以问问古明安他们,让他们帮忙想想办法。

但琴弦这东西太偏门,与木匠行业相差颇远,恐怕就算去问了也没用。

琢磨着古明安他们应该也找不到东西,沈墨脚步一顿,思绪一转,又想起了冯善。

这料子冯家显然也是准备做琴的,如果冯家也是准备做琴,那说不定他们早已经准备好琴弦这些东西……

他们明日就要回青城,青城那边好像没听说过冯天宝阁的存在。

戚家虽然可以帮忙找,但能不能找到还是个问题。

停住脚步的沈墨转过身去,又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一盏茶的功夫后,沈墨从马车上下来,再次站到了冯家冯天宝阁大门前。

这两日他频繁来这边,逛的次数多了,对这边也熟悉起来,就连冯天宝阁那金光闪闪的装饰风格他都已经快看习惯。

沈墨从马车上下来,正感慨自己居然已经习惯那金光闪闪的装饰风格,冯天宝阁门口守门的下人就已经反应过来,表情扭曲地转身便跑进门去。

正在屋里发火的冯善摔东西摔得正起劲,听说沈墨居然又来了,他手上举起的花瓶哐当一声落了下来,就砸在自己脚边,吓了他一跳。

“你说什么?”冯善一边在碎屑中跳脚,一边咆哮道。

“那家伙……沈墨他又来了。”

确定自己没听错,早就已经在沈墨刚刚离开后就气得眼睛充血的冯善,立刻如同一头暴怒的野兽般推开那下人,快步向着大厅那边跑去。

冲回大厅,冯善远远的就看见正在研究他们家柜台雕刻手工的沈墨,一口气憋在喉间差点没噎死劲去。

“你又来干嘛?”冯善话一出口就发现这话似乎有点耳熟,他脸色当即又黑了几分。

“我回去之后又想了想,既然你们都已经没有做琴身的料子了,琴弦应该也用不上了……”沈墨无辜地眨了眨眼,一副为你们好的表情。

冯善本就已经气得脑袋里都在嗡嗡作响,此刻闻言,顿时有一种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的感觉。

“不如我们再比一场?”沈墨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下,“你们赢了,我就把牌匾和小叶紫檀一起还给你们?”

冯善嘴角狠狠一抽,额头的青筋都凸显出来。

冯善深呼吸一口,本是准备让自己冷静,可是身体却自己上前一步,他几乎咆哮着说道:“想都别想!”

“可是你们都已经没有琴身了。”沈墨眼睛微微瞪大,一副错愕的表情,“东西留着也没用了。”

沈墨如此模样,冯善心口一堵,一张通红的脸瞬间化作猪肝色。

他抬手指着沈墨,嘴巴动了又动,却始终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冯善当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这都什么人?这泼皮无赖的,沈墨他就是赖上他们冯家了是吧?!

“不然我让着你们一些?”沈墨认真的思考片刻之后提议到。

冯善闻言,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他停下脚步狠狠地瞪着沈墨,最终却在沈墨那一脸认真的表情下败下阵来。

他算是已经明白,沈墨就是赖上他们了!他这人是属狗皮膏药的,惹到了就撕不掉了。

“你想怎么赌?!”冯善咬牙切齿,他眼睛里已经充血,看东西都是红的。

沈墨笑笑,十分大度,“你们说了算。”

沈墨回去再来这边时,天色已经逐渐凉爽,太阳已到西边挂着,摇摇欲坠。

沈墨进了冯天宝阁再出来,中间并没有花多少时间。

他再出来时,那太阳还有一半挂在天边,要掉不掉的。

夕阳格外的红火,余晖照得整条街道都跟着橘红,在那光晕之下,冯天宝阁那缺了牌匾的大门金红金红的,格外扎眼。

沈墨看了看冯天宝阁,默默走到一旁,拉开些距离。

琴弦他已经到手,果然就如同他预料的那般,那弦丝也是极好的珍品,外面都难得一见。

东西到手,沈墨看了看那夕阳选准了来时的方向,往前走去。

走了两步,他却又停下,想了想后他又转身往回走。

在门口守门的下人见沈墨离开,才松了口气,一眨眼就看见沈墨又走了回来,顿时一张脸都扭曲起来。

他不等沈墨开口,立刻就往门内跑去,片刻之后,冯善一群人全部站在门口瞪着他。

“你还想要干嘛?”冯善声音都已变了样,愤怒至极的咆哮当中还带着几分哭音。

沈墨眨巴眨巴眼睛,委屈巴巴,“我就想问个路。”

沈墨委屈巴巴,冯善一张脸五官却都扭曲成一团,像是吃到什么很恶心的东西。

偏偏他还拿沈墨毫无办法,只能咬着牙忍着。

“你想问什么?”冯善问道。

他算是已经明白请神容易送神难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也看出来,沈墨就是在用这种方式恶心他们冯家。

之前冯燕平使尽了手段为难他,他这就是在秋后算账。

冯善入行这么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人他都见过,沈墨这样的他倒还是第一次见到,也不想再见。

“我就想问问你们知道贾老的店在什么方向吗?”沈墨问道?

沈墨来这边不久,很多路都不认识。

之前贾老带着他从戚家往他店的方向走过一次,沈墨倒是记住了怎么走,但从冯天宝阁过去沈墨却不认识路。

冯善狐疑地打量着沈墨,见沈墨当真只是准备问路,这才出门来指了一个方向给沈墨,“你往这个方向直走,出了这条街再拐过拐角,下一条街就是。”

沈墨点了点头,记下路线。

他来的时候和贾老他们一路,如今要回去了,他也想着去给贾老他们打一声招呼,总也不能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就走掉。

重新来到街道,沈墨顺着冯善指的方向向前走去,才走出没多久,面前就有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沈墨避开,动作间却在马车上看到了戚云舒。

戚云舒的马车在冯天宝阁门前停下,见到就站在门口还没走的冯善,他笑着冲冯善抱了抱拳。

“冯掌柜。”戚云舒面目和善。

“你又来这里做什么?”冯善如今看到戚家的人都不由眉头深皱。

他好不容易才送走一个沈墨,戚云舒怎么又来了?

“又?”戚云舒不解。

沈墨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戚云舒面前,“戚当家。”

戚云舒诧异,他视线在沈墨和脸色铁青的冯善两人间来回转动,见沈墨拿着琴弦,他很快便猜到缘由。

眼神暗淡心中抽痛的瞬间,戚云舒也露出笑容来,“正好我也有事情找冯掌柜你。”

冯善戒备,他如临大敌。

一旁戚云舒坐来的那马车上,两个下人把马车里面放着的牌匾拖了出来,然后抬到了冯天宝阁的大门前。

那牌匾,赤然就是之前沈墨从冯天宝阁这边赢走的。

冯善见到牌匾,情不自禁上前一步,但很快又止住脚,“戚当家的这是什么意思?”

“这东西我戚家留着也没用,想着这牌匾的料子也是好料,做工也如此精致,劈了当柴烧也可惜,所以就想着送过来还给冯掌柜你。”

戚云舒这话说得认真,态度也无比诚恳,如果他不说拿去劈了当柴烧那句,倒真像那么一回事。

冯善自然也听出戚云舒话里头的嘲讽,他神色当即暗沉,背在背后的手都紧攥成拳。

输了的牌匾又被送回来,就算不在木匠这一行,在其它行业那也一样是丢尽人的事情,更何况送回来的人还如此话里有话。

冯善一张脸早已无处搁放,但他也并未发作。

他铁青着脸让旁边的人把牌匾收了进去,无论如何,这牌匾也不可能拿去给戚云舒劈了当柴烧。

如果当真被戚云舒拿去劈了当柴烧,再传出去,那才更加丢人现眼。

沈墨本还疑惑戚云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此刻见到这一幕,脸上的笑容都不由更甚。

戚云舒这刀子补得倒很是时候倒是妙,不愧是戚家当家。

见冯善收了东西,戚云舒脸上笑容越发和善,“这段时间还多谢冯家对戚家的照顾,这份恩情我戚家记住了,来日必当报还。”

冯善咬紧牙关,沉默不语。

冯家对戚家的照顾?如果之前比赛的事情是照顾,那冯家倒当真是很照顾戚家。

明白这一点,冯善心情也极为复杂。

虽说比赛的事情是冯燕平的主意不是他,但他到底也是冯家的人,还是冯燕平的哥哥,这件事情与他脱不了关系。

戚云舒并未在这边久留,与冯善说完想说的话之后,他便看向沈墨。

得知沈墨是要去贾老那边,戚云舒直接让他上了马车,然后送他过去。

马车迎着夕阳在街道上缓缓行驶,很快便消失在街道尽头。

与贾老他们告别,第二日天色微亮,两人出发回了青城。

一路舟车劳路,再回到青城时,已是几天之后。

重新回到青城,戚云舒立刻就去了一趟小镇那边,回来之后便召集了戚家所有大作坊的负责人议事。

几十个人的队伍聚集在青城作坊余岩办事的小院,看着倒也颇为壮观。

那议会具体议论的些什么外人不知道,但议会结束后没多久,沈墨就从余岩口中听说戚家和冯家的关系紧张起来。

冯家和戚家两家关系紧张,这也让两方的木匠以及一些相关的商人,都开始跟着紧张起来。

沈墨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局势,也一边制作起古琴来。

古琴的制作不比普通家具,需要更多的精力,沈墨也更加上心。

前后近二十天,沈墨才总算是把琴制作出来。

东西做好,上漆烘干,沈墨又带着琴去找了青城有名的琴师,让他帮忙调了音。

他忙完这些时,天气也已过了最热的时候,晚上的温度开始有些微凉。

沈墨古琴做完,余岩那边第二天就找了他过去,一次性拿出了十来个单子递到他面前。

自那比赛后,沈墨就已当真是在他们这一方都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连带着指名他的单子也越来越多。

余岩本早就应该把这些单子给他,是戚云舒说让沈墨安心把琴做完,他才压了下来。

“这些单子已经是我筛选过一遍的,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可以先接。”余岩道。

指名沈墨的单子远不止这些,如果他全部接下,那估计忙到明年都忙不完,所以余岩已经替他筛选过一遍。

把单子给沈墨,余岩出门到一旁去忙自己的。

沈墨看了看,从其中选择了两件较为感兴趣的,然后把其它单子整理起来,准备等下还给余岩。

正动作间,门外却传来一阵吵闹声,沈墨出门去,只见余岩正急冲冲的准备离开。

“出什么事情了?”沈墨问道。

已经快跑出门去的余岩停下脚步,他有些犹豫地看着沈墨,片刻之后这才道:“戚家院子那边出事了。”

沈墨眉头微皱,他立刻就想到原因,“戚云舒又病倒了?”

余岩摇了摇头,神情依旧复杂,似乎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到底出什么事了?”沈墨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与余岩认识这么久,沈墨对他也算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如果不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他不会如此。

余岩又深深地看了沈墨一眼,这才在门外的人的催促之下,对沈墨道:“你一起来吧,我们要去戚家大院那边。”

话音落下,余岩便向着门外跑去,沈墨见状也只得跟上。

余岩速度很快,沈墨跟着他一路跑向戚家大院,还没到门口,远远的便看见一群人围在外面。

余岩见状连忙拦住了沈墨,带着他绕了半圈,绕到了后门。

从后门进门,沈墨才发现院子里的情况也没比外面好到哪里去,后院还好,大厅那边也围满了好些不认识的人。

沈墨跟着余岩挤开人群,来到大厅。

大厅中,三个看着像是什么地方老板的男人站在戚云舒面前,脸色极为不善。

外面那些人明显就是这三人带来的,从衣着服饰来看,应该是三人店里的工人。

“当家的。”余岩走到戚云舒身旁。

戚云舒回头看他,正准备点头,便瞥见他身后的沈墨。

看到沈墨的那一瞬间,戚云舒身体不禁轻颤一下,眼底有慌乱闪过。

一旁叫人去叫余岩过来的管家,显然也没想到余岩会把沈墨一起带来,看到沈墨那瞬间他脸色也白了几分。

“戚当家的,你倒是痛痛快快的给个说法!”为首的三人见余岩与沈墨赶来,并未收敛,反而越发咄咄逼人。

“王掌柜,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余岩站了出来,“无论如何你们也不用这样吧?”

说话间,余岩看了一眼门外那一群人。

就那群人的架势,看着就像是来闹事的。

“你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三人中一人道,“我老王今天就是要个确切说法,不然这生意还怎么做?”

“就是,如果是我们弄错了,那我们可以给戚当家的道歉,要怎样惩罚都行,但是我们必须要个说法。”

“还是说戚当家的你不敢?”

余岩回头看了一眼戚云舒,见戚云舒眼神冰冷,丝毫不准备按照三人说的做。

余岩迟疑片刻,只得又回头去说服那三人。

“就算你们想要个说法,也不是这么个要法,我看不如你们让他们先出去。”余岩指了指门外那些人。

三人闻言对视一眼,似乎有所迟疑,但到底还是没松口,“大家都是男人,怕什么?”

“而且这件事情都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他们在这里也好做个见证,好让那些人闭嘴不是?”

“没错,这事情是得有人见证,只有这样大家才能安心继续做这生意。”

“我若是说不呢?”戚云舒冰冷的声音在屋里传开。

在他冰冷的视线下,四周的温度似乎骤然降下,森冷得如严冬的霜雪。

三人都没想到事到如今了,戚云舒还如此冥顽不灵,又是一阵对视后,三人都发起狠来。

“如果戚当家的不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说法,那戚家的这生意我们恐怕是无法做了,还请戚当家的另请高明吧!”

“我王家在戚家拿了多少货,还没卖出去的,我明日就让人清点了给你送回来。”

眼见着三人已经开始放狠话,说断了和戚家生意上的来往,余岩又回头看了一眼戚云舒。

戚云舒却似乎依旧不准备说什么,他只是冷着脸看着众人。

一旁的管家张了张嘴似乎准备说点什么,但他是双儿,这里根本没有他说话的位置,这也是为什么他让人去找余岩的原因。

沈墨看到这一幕,只觉越发莫名其妙,这看似像是生意上出了差错,可好像又不全是。

那几人已经越说越狠,戚云舒又眉眼如冰沉默不语,余岩越发急了,“大家都合作这么多年了,没必要弄成这样。”

“我们也不想弄成这样,但如果他是男人,为什么不敢脱衣服让我看看?”

“还是说他就真的如同传言一般,就是个双儿?”

“在一个双儿手下做事,这不是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