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霍骁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打开监控界面才给他看，“它还挺喜欢这个爬架的，除了吃饭睡觉就几乎都在上面呆着，也不知有什么好玩。”
“那它也不知道你成天拿着个手机有什么好玩的啊。”林久安歪着身子凑过去，故意装作姿势不舒服的样子，“哎，这样好累，你手离得太远了……要不让我自己拿吧？”
霍骁的椅子都挪到卡在床边了，手也只是放在两人中间，甚至特地往林久安的方向偏了偏，不明白到底还有什么远的，只当林久安是找借口撒娇，便低笑着凑过去“怎么，还想我抱着你看吗？”
林久安“……”
并没有。
他只是想看一下手机而已。
“嗡——”摆在小桌板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两人同时看过去，同时皱起了眉。
怎么又是他？！
霍总不大高兴地收回手机，竖起耳朵听林医生讲电话。
林医生看着他收回手机，也不大高兴地接了电话。
“秦医生？”林久安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先问了一下收容所的情况。
“原先的棚舍没法儿用了，临时搭了一个，把猫猫狗狗都安置进去，等明早再请工人来修理吧。”秦远说，“阿姨要住院观察两天，我和其他义工轮流在这儿守着，等阿姨回来才走。”
“你们……哎，辛苦了。”林久安有些愧疚，“要是我没受伤，留下来一起帮忙，你们也不用弄到这么晚。”
秦远沉默片刻，大概是真的有点儿累，也没找到安慰他的话，最后只问了一句脚伤怎么样。
“还行，都包扎好了，也没什么感觉。”林久安说，“那只小金毛……没事吧？”
他当时在棚架外面给猫狗们处理伤口，远远看到有只小金毛被铁笼卡住了腿，上面的棚架也摇摇欲坠随时准备塌下来的样子，便顾不得叫人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就冲过去。果然刚把小金毛救出来棚架就塌了，烧红的金属杆儿狠狠砸到脚踝上，疼得他摔到地上都没再爬起来。
“跟你差不多，后腿骨折。”秦远说，“现在给它上了夹板固定住，我打算带它回医院养两天伤再看看。”
“嗯，医院的条件比收容所好，有问题能及时处理。”林久安放下心来，“治疗和吃住的费用都由我出吧，也不好白占医院的资源……”
“我说林医生啊，”秦远似笑非笑地打断他，“虽然我放弃追求你了，但我们好歹算是朋友了吧，你有必要这么防着我吗？”
林久安一愣，随即就听明白秦远的意思了，忙说没有“我只是在考虑要不要领养它，所以才想跟你算清账的。”
毕竟他和秦远还没熟到相互了解的地步，万一再碰上第二个赵清……呵，他可不想因为这点儿钱被纠缠得又要换一份工作。
“抱歉。”秦远像是尴尬，换了这个话题，“你的衣服我帮你带走了，过两天拿过来给你？”
“不用这么麻烦，”林久安瞥了一眼霍骁，后者装听不见在玩手机，“放办公室等我上班再拿就行。”
“没关系。”秦远说，“我顺路来探个病。”
林久安“……”
这姓秦的怎么回事？
好好上班不行吗？探什么病？上赶着来打架……哦不，被他男朋友打吗？！
“那就先这样。医院那边我帮你请过假了，具体请多久没说，等院长打给你问的时候你自己跟他报备吧。”秦远语速飞快地把事情交代完，没给他插嘴拒绝的机会，“我在开车，先不说了，过来再联系你。”
然后挂了电话。
“说什么了？”霍骁立刻凑过来问。
“没什么，就说收容所……”林久安简单复述了一遍，没敢提秦远要来探病的事，“之后可能还得筹钱重建收容所。”
霍骁想说他可以出钱，但觉得自己这样太财大气粗了，林医生应该不会喜欢，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只说有需要可以带上他一起帮忙。
林久安“哦。”
什么一起帮忙，是带着他防秦远吧？
“你刚才说想领养什么？”霍骁问。
“小金毛啊。”林久安说，“我是为了救它才弄伤脚的。”
这话说得跟邀功似的，也就仗着霍骁心疼舍不得骂他，才好意思说出口。
“怎么忽然想养狗？”霍骁奇怪，“你不是喜欢猫吗？”
“是……”林久安说不出“因为金毛像你才喜欢”这种幼稚又羞耻的话，只好随口道，“你都已经养猫了，我还养一样的，多没意思啊。”
没意思？
他怎么听着一点儿都不信呢？
“金毛很温顺，不会欺负你家静静的，别担心了。”
霍骁“……”
他又没担心这个。
不过林医生这句话的意思，是在暗示他俩很快就要住一起了？
嘿嘿。
看来林医生也挺着急的嘛。
于是接下来几天里，霍骁表现得相当积极，伺候三餐、随叫随到，俨然一副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模样，就连知道秦远要来探病也没有喊打喊杀吃醋生气，只是特地请了半天假，在病房里蹲守情敌的到来。
情敌准备得很充分，又买花又买果篮的，要不是医院不允许宠物进出，估计这人还想把小金毛也带过来一起探病。
“……秦医生太客气了。”林久安礼貌地笑笑，推了一把还紧紧粘在旁边的男朋友，让他去给人倒杯水，“其实不用买东西的，还有两三天就出院了，放着也吃不完。”
“这是医院同事一起送的，派我来当个代表而已。”秦远说，“你的衣服我也带来了，看起来料子挺贵的就没敢洗，给你放这儿吧。”
林久安道了声谢，又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人，示意他快去。
“不用了，我等会儿还要赶回去上班，也待不了多久。”秦远说着，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另一边，翻相册给林久安看，“它现在戴着夹板还不能走，每天关在笼子里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你没抱过它出来？”林久安说。
“抱了，我和护士都抱过，”秦远摇头，“但它不肯，一直蹬着腿挣扎，我担心加重伤情就放弃了，让它自己在笼子里养着。”
“嗯……等我出院的时候去接它吧。”
林久安看着照片里的小金毛，两只大耳朵垂着，黑溜溜的大眼也耷拉着，缩在角落里可怜巴巴的，真是既喜欢又心疼，正想凑近点儿再翻两张，突然被一条手臂横插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杯水。
“秦医生渴不渴？”霍骁面无表情道，“喝杯水吧。”
秦远“……谢谢。”
林久安咳了一声，默默靠回病床上。
喝完水秦远就说要走了，林久安客套了两句便跟他道别，等人离开病房才捶了霍骁一下，让他下次别这么丢人。
霍骁嘴上应着是是是，心里却想丢人算什么，看好媳妇儿才最要紧。
出院那天霍骁没去上班，一早起来就开始收拾东西，等医生过来做完检查，确定可以出院了，他才带着林久安离开医院。
路上去了一趟宠物医院接小金毛，林久安脚不方便没进去，就打电话让秦远把小金毛送出来。
秦远这回没用笼子装着，特地买了专门用来背着狗狗走的狗袋，把小金毛裹得只剩下脑袋露在外面，一脸无措地东张西望。
“夹板还没拆，怕路上又碰到。”秦远说，“等你到家再给它拆吧。”
林久安点头说好，还没来得及道声谢呢，车子就咻地开出去了。
“……”啧啧，醋劲儿真大。
林久安低着头专心逗狗，也没多说什么给某人加醋。
等车子开进小区的停车场他才察觉有些不对。
“霍骁，”林久安转头看过去，“你不是要送我回家吗？”
“你脚还没好全，现在又多带了条狗，回自己家能顾得来？”霍骁说，“不如来我家住着，地方够大，还有人能照顾你。”
“哦。”既然理由这么充分，林久安也懒得再矫情，“那行吧。”
下车后霍骁背着小金毛，两手提着行李，林久安自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
好不容易到了电梯口，旁边贴着告示说电梯维修中，让住户走消防通道上楼。
“你家几楼来着？”
“29楼。”
“那……还上吗？”
霍总是个当过兵的真男人，真男人哪有退缩的道理，立马行李一丢，俯身就把林医生横抱了起来。
“怎么不上。”霍骁勾起嘴角，痞气地笑了笑，低声道，“哥哥抱你上去。”
林久安本来还担心着，被这声哥哥叫得脸都红了，捂着霍骁的嘴说“要上就上，说什么骚话。”
他的手心软绵绵的，还有点儿凉，捂在嘴上很舒服。
霍骁一时没忍住，就在里面画了个圈。
尝不出味道。
不过成功让林久安松开了手，并且脸也变得更红了，瞪着他骂臭流氓不要脸。
“还有更不要脸的，”霍骁深吸了口气，“等到家了让你见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