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米饭的心得到满足后,任鹤隐瞬间感觉有些空虚下来了。
好像再没什么目标能勾动他的心弦。
接下来几天他都有些不得劲,仿佛一只吃饱喝足懒洋洋的猫。
任鹤隐没再给部落米饭,他得节约谷子,明年匀称一半来给部落做种子。
剩下的一半谷子中,他们起码要用一箩筐谷子做种子。
各方面算一下,他们正在能吃到嘴里的谷子也就七担,谷子要碾成米,又得消耗差不多三成,正在能吃的白米最后也就五担左右。
这五担白米两个大男人吃,任鹤隐一顿能吃三碗饭,云鸣翻三倍,一顿九碗饭,要是敞开了吃,两三个月就能吃完。
然而这些米要吃一年,还得匀出一些做其他东西,比如做米酒。
云鸣问:“要做多少米酒?”
“起码做一大罐吧,做个五六十斤,我们自己喝一点,炒菜用一点,冬天还能用来做甜酒酿跟汤圆。”
任鹤隐一算,又觉得好像一罐也不是很多。
他想了想,“就做半担米。”
做米酒一般用糯米,他们这里的是油粘米,两种米有一定区别。
他们现在做的绝大部分食物跟原版都有一定区别。
任鹤隐没办法,只能试试,反正都是米做出来的米酒,就算有区别,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云鸣动手舂米洗米。
任鹤隐洗干净锅,将米饭架起来蒸。
酿酒的米饭最好不要有锅巴,直接放到锅里容易出锅巴。
米饭蒸了整整两大锅,蒸出来后,任鹤隐找出罐子用热水烫洗干净,又倒出澄清得差不多的果酒,将果酒当酒酿,等米饭凉倒跟体温差不多后,倒进去和米饭。
云鸣问:“有用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原理应该差不多,不是说糯米也是粘米的一种嘛。”任鹤隐道:“不管它,反正死马当活马医,要是实在不行,就将这批酒糟拿来喂鸟喂羊。”
任鹤隐将米饭塞到罐子里塞严实,用擀面杖再中间戳出一个酒坑,而后倒水密封好罐子。
两罐酒都装好,任鹤隐跟云鸣抱着罐子进山洞里。
任鹤隐数了一下,说道:“我们的罐子好像不够用了。”
“这段时间不是还要烧陶?再做一批吧。”
“也行,不过烧陶得等秋天再烧。”任鹤隐清点了下罐子,“装茶叶的罐子里没多少茶叶了,茶叶可以倒在一起,腾出一个罐子来。”
“腾出来装桃脯?”
“那倒不用,装桃脯用那个大罐子,装一罐就够了。桃子酱吃得很快,估计过十来天,还能腾出一只装桃子酱的罐子出来,正好用那罐子发酵点酸奶,我们好久没吃酸奶了。”
云鸣一边听一边记,“要是罐子不够,我去做几个木桶。”
“这也行,家里东西越来越多,迟早都要做,迟做不如早些做,也好早些装东西。”
晒完谷子跟桃脯,又忙活着赶公羊跟母羊配了一次种,两人终于腾出手来收拾田里。
他们的水稻田很大,稻田里现在还放着水,水里有密密麻麻的鱼虾跟泥鳅。
任鹤隐跟云鸣站在田埂上,就能看见鱼虾黑漆漆的脊背,平静清透的水面偶尔荡漾起一阵又一阵涟漪。
任鹤隐见稻田里都是些小型鱼类,兴致上来了,问:“老大,要不我们抓点鱼回来烘小鱼干吧?”
小鱼干也很好吃,尤其烘出来的小鱼干,肉质柔韧,骨头都酥了,吃的时候只要放点蒜苗一炒,他能一口一根,越嚼越香,再配上白米饭,那叫一个绝配。
云鸣自然随他,“我去拿畚箕来。”
“好,老大,你顺便提个桶来啊。”
云鸣动作很快,没一会就将工具拿来了。
任鹤隐将畚箕放在稻田的出水口处,挖开田埂,隔着畚箕放水。
水从畚箕的缝隙里哗哗流走,小鱼小虾则留在畚箕里。
任鹤隐守着畚箕捡鱼虾,一会就捡了小半桶。
田里的水放光后,里面鱼虾更多。
任鹤隐跟云鸣一下午功夫,直接捡到一担。
田里大多都是小型鱼类,两人守在河边清理鱼。
小鱼不用费太多功夫,直接捏掉肚子就行。
捏好的鱼放到箩筐里沥干净水分,挑回去之后,两人分出一大半用竹搭子拿出去外面晒,另外一小部分放到锅里,升起炭火来鸿。
现在算是夏末,晚风一天天变凉。
他们的鱼干很小,鱼肉水分本就不算多,放在这样的凉风中吹一晚,第二天就半干了,并不会坏掉。
炭火热量高,任鹤隐他们用炭火烘出来的小鱼干半晚上就很酥脆了,任鹤隐拿了一盘,跟泡发的笋干炒了下粥,剩下的则封起来。
现在任鹤隐他们的早餐一般有一份白米粥,有一份小菜。
因白米粥吃不饱,任鹤隐还会特地煎蛋跟肉。
早餐整整齐齐摆出来,米粥、小菜、煎蛋、煎肉、奶茶,丰盛又好吃。
这天正在吃早餐,云鸣道:“这几天没什么事,把田犁了吧?”
“也行。”任鹤隐夹了一筷子笋干,“正好将稻茬翻到田里肥田。等过一段时间,我想把水稻田的水放干,种一茬大蒜。”
一般而言,土地轮耕会好一些,冬天正是种蒜的时候,他们光靠着野蒜跟菜地里那一点蒜,其实不太够吃。
云鸣点头,“还想种其他的吗?”
“暂时没了。”任鹤隐道:“还有半个月就到兽人集会了,我们去割点蜂蜜回来,看能不能在集会上换到点种子吧,要是能换到,看能不能冬天种。”
兽人集会一天天临近,据说等山上树叶开始黄了,就可以去参加兽人集会了。
部落里大家看着树叶,每天都数着树叶变黄的时间,互相盘算着,各自手里有什么东西,能带出去换什么东西回来。
任鹤隐在山下天天听他们念叨,对兽人集会也有个大概的了解。
兽人集会的规模其实挺大,没有固定的时间,树叶黄了只是一个大概的范围。
有些部落去得早有些部落去得晚,大家要算着时间,去得早的部落等一等,去得晚的部落则加紧些。
谁也不知道在集会上能换到什么,不过食物、皮毛、工具、武器等几大类年年都有。
任鹤隐听得多了,心里渐渐期待起来,别的不提,就算能出去玩玩也挺好的。
这天,青叫住任鹤隐,说道:“隐,树叶开始变黄了,寒他想五天后出发去兽人集会。”
“嗯,好。”任鹤隐问:“我们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各自准备自己想交换的东西就行。”青笑道:“寒让我问问你,你以前的部落,出行前会占卜吗?”
“占卜?”任鹤隐眼睛睁大了些,来这里这么久,他都险些忘了自己的祭司身份,对上青的目光,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很久没占卜了,以前部落里也有占卜的时候,不过比较少。这样吧,我回去看看,能不能占出来。”
青点头,“行,你要是占出来了告诉我们一声,我们明晚开个会,大家商讨一下出去参加集会的事宜。”
石族离别的部落比较远,住的地方也比较偏僻,青说有时候他们部落也会碰到外面来的兽人商人。
任鹤隐来这个世界这么久,唯一见过的外人就是布族的人。
去一个布族,大家都要走很久,去更远的兽人集会一去则要一个多月。
这一个月部落里要怎么安排,寒他们还得仔细商讨,起码兽人们不能少留,要不然一旦有危险,整个部落都完了。
任鹤隐知道这消息后,回去好奇地问云鸣,“老大,这个世界占卜有用吗?”
云鸣:“不知道,这事不归我管。”
“为什么?”任鹤隐诧异,压低声音,“占卜不是神灵的事么?”
“占卜有时候准有时候不准,占得多了,准的人会出来说,不准的人也不当回事。我不清楚占卜究竟是怎么回事,有时候正好就撞到了,用你们的理论,不过是概率上的事情。”云鸣道:“还有些通过占卜规避掉的灾祸,谁也不知道要是没占卜,它究竟会发生还是不会发生。占卜太多了,我也不知道占卜有没有用,有什么用。”
任鹤隐想了想,总结道:“总之,你是力量方面的神,神秘学不归你管。”
“对。”
“感觉还挺有趣。”任鹤隐凑近他,问:“那老大,你说我要不要占个卜?”
“不用,你跟他们说一切平安。”
事关任鹤隐,云鸣不想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哪怕有些占卜只是无稽之谈。
任鹤隐第二天在小会议上说,这次占卜预示一切平安。
大家齐齐松口气。
泉道:“太好了,那我们出去也能放心一些。”
寒安排出去跟留守的兽人。
他们出一趟门,主要还是看兽人们,要安排好出去跟留守的比例,保证两边的安全,至于亚兽人们,只要身体没问题,无论是出门还是留守,都看他们自己的意愿。
寒开了个头。
图主动说道:“族长,这次我们狩猎二队的人留下来看守部落吧,我们刚出去过,今年集会就在部落里休息休息。”
寒原本也想找他们,他们去年在外面游历,整个部落兽人不足,大家都没出去,今年换一换,比较公平。
“那就图他们留下,沉等老兽人们留下,孩子们也留下,狩猎一队再留几个人。”寒道:“泉,你去问问,狩猎一队有哪些人愿意留在部落里。”
泉应下,“好。”
寒转向芦,“芦,你去问问,有哪些兽人跟亚兽人不想出去,又有东西想换,让他们送来部落这边,到时候我们统一换。”
芦道:“我已经在问了,明天将具体情况告诉你们。”
任鹤隐跟云鸣旁听了整场会议,基本没发表意见。
两人商量一番,最终决定带一把短匕,三罐蜂蜜跟一小罐桃子酱出去换东西。
这一次一走就要走接近一个月,任鹤隐特地将山上的羊跟鸟托给北他们夫夫。
地里的菜倒不用特别管理,只要浇浇水拔拔草就行,任鹤隐一事不烦二主,问过芽的意见之后将菜地托给他。
溪还小,不能跟着去兽人集会,芽他们夫夫不放心,也决定不去,只把攒到的布送到部落里,托部落看着帮忙换一些东西。
任鹤隐走之前,还特地拉着云鸣过去看看他们堆着的黏土。
他们的黏土挖出来,堆在陶窑附近也堆了一两个月。
这些黏土还要经过风吹日晒,经过自然侵蚀松化分解后才能被做成砖坯,送进陶窑里烧。
在出门之前,两人还去采了最后一次茶叶。
这次茶叶他们特地往多里采,采回来的品质也差一些,味道比较粗犷,不过用来泡奶茶足够了。
采完这批茶之后,他们再回来,时节应该已经到了深秋,想采也没得采,起码要经过漫长的冬季,等明年春天万物发芽的时候,才能喝上新的茶叶。
茶叶采了,任鹤隐跟云鸣去割蜂蜜。
这里的蜜蜂酿造蜂蜜速度很快,他们这段时间攒了不少蜂蜜,山洞里堆了近十罐。
云鸣不太喜欢吃蜂蜜,任鹤隐一个人吃不了多少。
蜂蜜堆在山洞里,水分进一步蒸发,蜜糖酿得越来越粘稠,用勺子舀一勺,倒转下来,蜂蜜能很久都不滴落。
这样的蜂蜜品质十分好,要是再酿造一段时间,他都不太舍得换给别人。
而割完这一茬蜂蜜,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秋,顶多能再割一点点。
深秋没什么花朵,蜜蜂也采不到蜜,蜂箱里的蜂蜜要留给蜜蜂们过冬,甚至要是冬天太漫长,蜜蜂们库存不足的话,他们还要补充回去一些,想再割到蜜,也是明年春天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