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鹤隐不认为养石鬃兽可行,他也不建议养石鬃兽。
大家听完有些沮丧,任鹤隐道:“迟早我们都能从别的地方得到铁,石鬃兽那点铁太少了。”
“这个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先把羊跟白花鸟等养起来吧。”任鹤隐道:“以后我再看看。”
铁是好东西,大家都想要。
现在任鹤隐他们还没能成功练好铁,没办法给部落提供什么可行的建议。
纵使他们的铁练出来了,要成功为部落提供铁矿石也难,铁矿并不难么好找,他们部落人又太少,不具备大规模生产的能力。
任鹤隐琢磨半天,晚上有些睡不着。
云鸣见他一直看着山洞顶上,将他按在怀里,“睡吧。事情一步一步做,慢慢什么都有了。”
“这个太难了,说不定得跨越几百年,铁才能大规模运用。”
“我们的生命那么漫长,以后无论多久,总有事情可做。”云鸣亲亲他额头,“以后不会无聊了。”
任鹤隐被他的体温烘得懒洋洋,喉咙里发出小小声音,很快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们的野猪已经养得差不多,任鹤隐觉着这群猪活蹦乱跳,应该可以骟了。
要骟猪得先做准备工作,比如查找相关视频。
作为一个男人,任鹤隐看到这样的视频总有些腿软。
他将搜索框推到云鸣那边,“老大,要么你来?”
“嗯。”云鸣仔细看了看,“我来。”
云鸣为人靠谱,他答应了,任鹤隐就不再关注了。
倒是部落里其他小年轻,听说他们要骟猪,都好奇得不行,兴奋中还带点害怕,打听好日子就围上来。
“隐,你来动手吗?”
“不,云鸣来。”
大家都以为他要亲自动手,他上次还给溪头上缝了针,按理来说,亲自动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听到他不动手,大家还有些失望。
“怎么不是你来?”
任鹤隐跟他们比较熟,他动手,他们就比较好去围观。
任鹤隐一想到要割猪蛋蛋,手臂上就涌起鸡皮疙瘩,他搓了搓手臂,“哪有什么怎么?我不想来。”
任鹤隐说着赶他们,“去去去,离我远一点。”
朵几个离远一点,还顺势问:“我们过去看骟猪行吗?”
“行啊,要是部落养了猪,说不定过两年,你们也要亲自动手骟猪。”
“骟就骟。”说完他们又好奇,“为什么非得割小猪一刀,不割不行吗?”
“割了长得比较好,肉也好吃。”
任鹤隐一边跟他们瞎扯,一边从灶下扒出干净的灰放在箩筐里。
这些灰等会带过去骟猪那边,骟完小猪之后抹在小猪的伤口上,能杀菌止血。
任鹤隐小时候,那些骟猪匠就是这么干,他们这边没有酒精碘伏之类,用点草灰算了。
云鸣从溪边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磨得发亮的匕首。
这匕首还是从部落里借的,他们并没有匕首。
云鸣道:“走吧。”
任鹤隐背上背筐,身后一群小青年忙跟上,部落里的小孩也过来凑热闹,无论男性兽人还是女性兽人,大家都好奇又兴奋,彼此之间交换眼神,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任鹤隐见他们这样,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这也就是在这个匮乏的时代,生活里没什么新鲜事,乃至于骟猪都成了一种难得的热闹。
云鸣手稳,不怕人围观。
他抬头,道:“先帮我把小猪抓住。”
“好嘞,每一只都抓住吗?”朵他们几个扑向前,没两下就把六只小猪崽牢牢把控在手底下,“都在这里了。”
“只要公猪,这两只母猪放了吧。”任鹤隐看着他们手底下的猪,又道:“你们将猪掉个头,这些猪看着可能会害怕。”
万物有灵,让猪看着同伴被骟掉,等会还得轮到自己,感觉有些残忍。
朵几个二话不说,放掉母猪,将手底下小公猪调个个儿,不让它们眼睛看见场内的情景,问:“然后呢。”
“然后就开始骟了。”任鹤隐接过一只小猪递给云鸣,在旁边打下手,“要帮忙吗?”
云鸣淡淡:“帮我按着脑袋跟四爪。”
他话音未落,旁边立即伸出好几只颜色各异的手,将手底下的小猪崽按得严严实实。
一大群人在旁边好奇地围观这些猪变太监,其中女兽人好几个,看得比男兽人还带劲。
云鸣让小猪仰躺在地上,眼睛在小猪腹下一扫,找到位置,手里的匕首轻轻一划,手一挤,两个带血的圆球挤出来。
大家耳朵灵,还听见了猪睾|丸被挤出来的声音,顿时一阵牙酸,互相看了看,都不禁微微夹起了腿,往旁边人腹下描。
他们兽形要被骟掉的话,姿势也差不多。
任鹤隐看云鸣骟掉一只小猪,忙伸手过来,将手里的灰抹在小猪腹下。
小猪这时候才感觉到疼,嘴里哼哼叫起来。
任鹤隐道:“可以了,放开吧。”
被骟掉的小猪感觉到手里的力离开了,立即翻身起来,四脚岔开,飞快跑去窝棚里,哼哼唧唧躲起来。
那可怜的哼唧声,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不适。
云鸣看旁边人一眼,道:“下一只。”
原连忙将手里那只小猪贡献出来。
云鸣手起刀落,划开肚子取睾|丸,任鹤隐在后面抹灰,两人通力合作,像一对英俊的冷血屠夫,很快又骟掉了下一只。
接着是第三只,第四只。
四只小猪被骟掉,还没超过十分钟,任鹤隐他们一放手,小猪们都惊恐地躲起来了。
被骟掉的小猪们刚开始还会哼唧一两句,到后面连哼哼都不敢。
朵问:“这样就行了?”
“对。”任鹤隐搓搓手臂,“骟完了,我们赶紧下去吧。”
看着旁边碗里装的猪睾|丸,还怪让人感觉不适的。
“对对对,我们赶紧回去吧。”
周围一大帮人也连忙站起来。
任鹤隐将手中的大碗交给他们,“这个你们拿去部落里煮吧。”
他小时候听人说过这东西味道不错,不过他对这玩意并不感兴趣。
周围一帮人只是对骟猪这种血腥事有点不适应,并不害怕吃这种内脏。
部落人也有一点以形补形的思想,大概这是所有原始部落会发展出来的原始崇拜,有这东西吃,部落一些人还挺高兴。
北接过碗的时候还可惜一句,“这东西挺好,就是太少了。”
任鹤隐将手洗干净,说道:“要是部落以后养猪,这东西就多了。”
“猪都要骟一回?”
“公猪要,母猪不知道,养的话,好像一般不吃母猪肉。”任鹤隐道,“也不知道骟掉的猪是什么口感,还得等今年将猪养出来了才知道。”
“那那些小母猪怎么办?”
“吃小乳猪吧?”
任鹤隐在衣服上擦干净手,笑了笑,“我们先上去了。”
时间还早,他们得吃完早饭再出去看看他们田里种的东西。
春天雨蒙蒙,雨水足,天气又比较暖和,任鹤隐他们种的东西都长得非常不错,尤其明豆,一大片地都长出了嫩嫩的叶子。
任鹤隐看着这片明豆,又想起了明豆豆苗的口感,“再过十来天,等这些明豆长大了些,我们就可以掐点豆苗吃了。”
春天什么菜都好吃,他们种的东西比外面的野菜口感要鲜嫩,也没有什么怪味。
外面的野菜,像婆婆丁什么的,都容易有点苦涩味。
云鸣看过,说道:“萝卜苗也长出来了。”
“是该长出来了。”任鹤隐蹲下去看,“这萝卜苗也长得挺好,难得没什么虫子。”
“嗯,这里的花椒应该也发着芽。”
“在哪里?”任鹤隐立即跑过去看,他们撒了花椒苗的地里果然长出了星星点点的嫩叶,叶子很小,还没他们半个指甲片大,显然就这一两天刚破土。
任鹤隐低头看着,“老大,你确定这是花椒苗吗?”
“不确定,应该是,等长大点再看。”
现在这些小苗苗太小,不容易辨别具体品种。
任鹤隐仔细看了一圈,小麦也长得很好,就是地里有些草,他们这段时间得抽空出来拔草。
现在就还有水稻跟辣椒没播种。
辣椒早一点晚一点都没关系,水稻这时候该播种了。
部落里的田已经犁出来,基本都平整好了,水稻田的水面面倒映出天光白云,水田漠漠,鸟雀啼鸣着飞过水田上方,看起来跟后世的田野极像。
任鹤隐跟云鸣当晚就跟部落说了水稻播种的事情。
他们去年留种留得特别多,足有十几担,去年买的水稻种任鹤隐也留了一小筐没播,算下来,他们留的种都快有上千斤了。
部落里那么多人,种这点水稻不算困难。
任鹤隐跟云鸣拿出水稻来,手把手教部落其他人下种。
水稻要在温暖的地方先育出种芽,而后在放到苗床里去育种。
光是在苗床里育种,就要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得看气温怎么样,再来确定水稻苗长势。
他们这地方气温相对比较低,水稻也能种,不过种植周期比南方要长得多,包括出苗速度也是,且还有得等。
做好育种工作后,任鹤隐跟云鸣总算抽出时间来去抓羊跟白花鸟。
寒跟图他们两支狩猎队也抓到过哺乳期的母羊跟白花鸟,任鹤隐跟云鸣商量过后没要,部落里那么多人,养起来很容易,他们不想去占这个便宜。
任鹤隐出发前特地去跟青说了一声,“青,我们出门取抓羊跟白花鸟去了,今天不一定会来。”
“你们要去多远的地方啊?”
“说不定,既然去了就多去几个地方嘛,最好一次抓够,免得我们次次都要去。”
“抓那么多,你们一次带得回来吗?”
“没事,要是实在带不回来,我们就捆好多去两趟。”
任鹤隐在部落里憋了那么久,也想去远一点的地方走一走,当春游也好,反正田里地里的活算是告一段落了,他们现在正好可以出远门。
青知道他们的实力,就不多说了。
任鹤隐为了这次出门,还特地多带了些香料粉辣椒粉等调料,他们可以出去外面顺便烧烤,葱姜蒜也要带些,锅就不带了,省得麻烦。
准备出发的时候,任鹤隐兴奋得眼睛都亮了,“老大,我们这次要去哪里?”
“先去草原上逛一圈,再沿着山走。”
部落里两支狩猎队每天都会出去打猎,部落附近完全没有搜索的价值。
任鹤隐手脚并用,快速爬上任鹤隐背上,“那我们出发,晚上在外面宿营?”
“好。”
云鸣出了部落后,判断附近没人,直接放开速度跑起来。
任鹤隐每次坐在他背上,跟着他高速奔跑都特别刺激。
云鸣运动着肌肉,“坐好。”
“好。”任鹤隐微微弓着身子,调整好重心,眸中好奇,“老大,要是我掉下去了会怎么样?”
“掉不下去。”
“万一呢?”
“我会在你落地之前将你叼起来。”云鸣转头一瞥他,“想试试?”
任鹤隐忙又弯低腰,笑,“不不不,还是算了。”
两人没用多久就到了他们常去的那片草原。
草原上草已经有两三寸高,真正的浅草没爪。
任鹤隐看着满眼绿色,还看到了草原上开了特别颜色形态各异的花,心里十分满足。
云鸣问:“下来走走?”
“附近有羊吗?”
“没有,还要在更远的地方。”
“那算了,先干活。”
云鸣五感敏锐,想抓羊不过是跑近一点跑远一点的问题,完全不存在抓不到的可能。
他们越过草原,继续往山里走,中午就在两山之间的大峡谷内发现了数千只羊。
任鹤隐还是第一次见到规模那么大的羊群,这一群羊里面每一只都很肥壮。
它们身上的毛还没换,这么多羊,就像天上挂着的白云一样,一团团,让人目不暇接。
两人离羊群还远。
云鸣道:“你先在这里等,我去抓了羊再回来。”
任鹤隐连忙点头,“好,我等会爬到树上去,你别担心我。”
说着话,任鹤隐从云鸣身上滑下来,背着背筐走到一边,“老大,你去吧,我上树了。”
云鸣看他,“你先上。”
“等等哈。”任鹤隐弹出指甲,抱着树,飞快往上爬。
他现在身手比去年又好了点,爬起来树来十分灵活,不过眨眼功夫,就上到了十几米的高处。
他坐在安全的树杈上,冲云鸣摆了个OK手势,“老大,我好了,你去吧。”
云鸣点头,加速奔跑。
他身影异常巨大,羊群完全来不及反应,直到他到了跟前,才骚动起来。
任鹤隐坐在树枝上远眺,第一次发现虎入羊群是那么直观的形容。
云鸣跳进羊群里,羊群甚至完全不敢逃跑,云鸣一爪一只,将看中的母羊纷纷拍晕,不过几个呼吸时间,他就拍倒了三十八只母羊,大都是刚生完羊羔或者怀着孕的母羊。
拍完之后,云鸣在瑟瑟发抖的羊群中扫视一圈,见没有想要的目标后,才轻轻吼一声。
羊群中剩余大部分羊才醒悟过来,忙不迭奔逃四散。
春天这么湿润的天气,这些羊跑得愣是带起了滚滚烟尘,尘土里面更多是草叶。
任鹤隐见这些羊逃走了,远远喊:“老大,我可以下来了吗?”
“下来。”
任鹤隐背着背筐滑下树,快速跑向云鸣那边。
望山跑死马,他看起来距离很近,在几乎全速奔跑下,任鹤隐还是足足跑了十多分钟才跑到云鸣跟前。
一跑过去,他手撑着膝盖呼呼喘着气,乌黑的鬓角已经有了汗水的痕迹。
云鸣过来帮他卸下背上的箩筐,“不用跑那么快。”
“没事,就当锻炼身体了。”任鹤隐看着倒了一地的羊,问:“这些都是昏过去的母羊。”
“绝大部分是,其中还有一只公羊,用来当领头羊。”
羊比较好控制,跟马一样,只要牵制住了头羊或者头马,后面的羊群就会跟着,就算有个别掉队,赶一赶就好了。
任鹤隐抹了把额角上的汗水,问:“这里离部落多远?以我们平常的走路速度,要走多久?”
“走两天。”
“两天还行,老大,要么我们就慢慢赶着这些羊回去吧?这么多羊,全背回去不好背,要是赶回去,我还能看看路上能不能找到什么特别的植物。”
他们这一年来探索了部落附近的每个角落,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找到能吃能用的植物或者矿物了。
这里离部落那么远,又是春天,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云鸣不反对,“你要喜欢,我们就慢慢来。”
任鹤隐去看羊,“这些羊要多久才能醒?我们先用藤蔓绑起来吧,免得它们醒了之后乱跑。”
任鹤隐看了一眼,“我敲得不重,一个小时左右能醒。”
“那你看着这些羊,我砍藤蔓。”
“我去,你休息一下。”
任鹤隐连忙摇头,实事求是,“要是羊突然醒了我控制不住。”
“不会,”云鸣揉了他脑袋一把,道:“我回来之前它们醒不过来。”
于是任鹤隐就留在原地休息,云鸣去砍藤蔓。
他确实跑得挺累,云鸣走了,他一屁股坐下来直喘气。
今年抓到的这批羊比他们去年抓到的还大一些,难得经过漫长的冬天,这群羊还膘肥体壮,也不知道是不是种群有着微妙的差异。
也有可能是这些羊毛发蓬松,看起来就格外大一只。
任鹤隐去观察着羊毛,正好又到春天了,回去他们可以再剃一次羊毛,羊毛用碱洗干净后,编点绳子用就挺好,冬天用来织手袜织袜子也不错,羊毛袜子要比皮毛袜子透气许多,不会臭脚。
任鹤隐还在盯着这群羊打它们的主意,云鸣很快就砍了藤蔓回来了。
两人齐心协力,将这些羊绑在树上。
“我们先休息一下吧,下午再准备出发。”
任鹤隐将提前准备好的靠芋头跟腊肠等拿出来,他们中午先吃自带的食物,等晚上再烧烤。
两人相对吃完,云鸣问:“睡会午觉?”
“我感觉都行,我一上午也没做什么。”
“睡会,等会我叫你。”云鸣拉着他去旁边洗完手,“羊群还没那么快醒。”
云鸣变回兽形,任鹤隐躺在他身上,头顶蓝天白云,身下是云鸣巨大的兽形,原本想跟云鸣说说话,没想到几乎一躺下去就睡着了,还睡得格外香甜。
这一觉任鹤隐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一阵羊咩咩叫声叫醒。
“老大,羊醒了吗?”
“醒了。睡饱了吗?”云鸣转过头来,大有任鹤隐要是没睡饱,他就去将这些羊再敲晕一顿的架势。
任鹤隐点头,从他身上坐起来,打个哈欠,“好久没睡得这么惬意了。”
云鸣尾巴甩起来,轻轻拍着地。
两人过去看羊群,羊群非常惊恐,察觉到云鸣的气息后连跑都不敢跑,被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任鹤隐转头看云鸣,“老大,要不你收敛身上的气息吧?”
“嗯?”
云鸣收敛,羊群还是在发抖。
任鹤隐无奈,“这些羊太胆小,等会吧。”
他等了一会,又问:“喂它们吃点草料会不会好一点?”
“你试试?”
任鹤隐便在附近割了点草料,一只只羊喂过去。
这群羊本来十分害怕,吃了他手上的草之后渐渐好一点了。
任鹤隐看云鸣,“直接解开吗?”
“直接解开,有我控制,这群羊不敢乱跑。”
两人解开绳子,这群羊果然十分乖巧,只按任两人赶的方向前进,并不敢跑。
任鹤隐心放下来些。
他们赶着羊往部落方向走,一路上抓了好几只鸟,又捡了不少鸟蛋。
路上两人还看见不少野菜。
野菜的味道大部分都不怎么好,要么酸要么涩,要么发苦,有的还有种怪味。
野菜的纤维还比较粗,分解的时候会吸收大量水分,要是一不小心吃多了,还容易引发便秘。
这也是为什么野外野菜那么多,如果他们愿意努力采集的话,一年到头也不会缺食物吃,他们还愿意花费大量时间精力种植的原因。
当满足了果腹这一项基本需求之后,两人愿意勤奋一些,让生活过得更好一些。
“这里鸟爪菜好多!”
在路上,任鹤隐看见一大片鸟爪菜。
鸟爪菜顾名思义,长得有点像鸟爪,一般一丛丛长在草地里,味道鲜嫩清甜,吃起来基本无渣,是一种很好吃的蔬菜。
走在前面的羊都忍不住,低头嚼一两口。
云鸣道:“多采一些,我们背点回去。”
“我用柴刀割吧,这样比较快。”
他们的柴刀出发前刚磨过,刀刃雪亮,一割就是一大片。
任鹤隐特地错开来割,尽量保留一点鸟爪菜的根茎,三五今天后,这些鸟爪菜又能长出来。
两人陆陆续续采了小半筐。
任鹤隐道:“这种鸟爪菜拿回去晒得半干,跟萝卜一起,用盐跟香料辣椒粉腌了,做成小咸菜吃挺不错。”
他们种下去的萝卜长得不错,用不了一个月,那些萝卜就会开始结出萝卜仔,过两个月,萝卜收上来,肯定有一部分要做成萝卜干,另一部分要做成咸菜。
他小时候常吃一种叫八宝菜的东西,大致就是萝卜豆角海带等混在一起腌制,那个用来喝粥挺好吃。这里没有海带豆角之类,用点笋片鸟爪菜等本地特色菜腌八宝菜也不错。
两人走了一下午,等到黄昏的时候,找了个比较适合宿营的地方将今天摘到的菜跟蘑菇倒出来,清点存货。
他们采摘到的野菜不少,除了鸟爪菜之外,还有好几种野菜嫩叶,连野葱都挖到两大丛。
云鸣问:“怎么做?”
“就做叫花鸟吧,等会这些野菜洗干净拌上调料塞到叫花鸟的肚子里,也借一借叫花鸟的肉味,顺便给叫花鸟增添一份鲜美。”
野鸟其实味道并不算好,大多数种类都没有任鹤隐他们养出来的白花鸟肥美,很多野鸟肉质很柴,不费一番功夫,吃起来感觉只能填饱肚子,算不上美食。
任鹤隐将摘到的无毒大叶子放在地上,在上面切葱姜蒜,又用油将香料辣椒粉跟盐调和好。
云鸣将宰杀好,去掉脑袋跟尾部内脏的鸟提回来,任鹤隐把调料抹遍鸟身内外,最后才将洗干净的菜与剩余调料一齐塞到鸟肚子里。
叫花鸟比较好烤,今天捉到的鸟比较多,鸟也比较大一只,一只起码五六斤重,这样的重量,只是将鸟放在火堆里还有些难。
任鹤隐看看天色,趁着今晚不用做什么事,干脆跟云鸣垒起窑来,打算参照窑鸡的做法,做一个窑鸟。
窑鸟前面的步骤跟叫花鸡差不多,都是用大叶子将鸟裹起来,外面再糊上一层泥巴。
后面的步骤就不同了,他们得垒起一个窑炉来,一直烧着这口窑,然后将裹好泥的鸟投入窑炉里,再在上面放柴继续烧,烧得差不多后将整口窑封起来。
这样会让热量流失得尽可能少,泥团里的鸟受热也比较均匀,肉汁保留较多,还能保持鲜嫩的口感。
现在已经是春天,晚上还是很冷,一入夜,冷风呼呼吹,将人脑门吹得发凉。
任鹤隐不得不另外生起一堆火,烤着火才算好一些。
“这里的枯草好多,我们晚上铺个草窝吧,铺个草窝比较舒服。”
云鸣道:“没必要,我兽形太大。”
“还是铺吧,春天太潮湿了,我感觉坐了一会,屁股底下湿漉漉全是水。”任鹤隐打个哈欠,“先把地烤一下,等会再铺。”
两人动手能力都很强,附近柴火跟干草又多,不一会,两人就收集到了足够的柴火跟干草。
任鹤隐点起一堆巨大的火,将底下的泥土烤一边。
烤过之后,泥土会干燥许多,底下的虫子也会被烧死。
云鸣皮毛厚实,并不在意那些小虫子,不过没有小虫,睡得总要舒服一些。
窑鸟很快就凉得差不多了,任鹤隐将泥土掘开,用柴刀把几个泥团扒拉出来。
泥团表面全干了,上面有一条一条的裂纹。
任鹤隐将泥土敲开,“我先开一个看看,要是不行,我们再烧一会。”
“应该行,我闻到香味了。”
“不会吧,这么严实也闻得到?”任鹤隐将泥团利落敲开,里面裹着鸟肉的大叶子已经被烤得发黄,“好像是差不多,这个颜色好均匀。”
任鹤隐十指拆着大树叶,树叶很烫,他不得不拆一会停一会。
云鸣道:“我来。”
云鸣伸出手来,手很利落将大叶子全扒拉开。
里面的鸟肉瞬间冒出了滚滚热气,一股浓郁香味飘散而来,金黄色的表皮很油润。
任鹤隐做了那么多次叫花鸟窑鸟,鲜有做得那么成功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都看见上面的白气了,好香!”
两人将第二个泥团也拆开,今晚吃两只就差不多了,还有两只可以留到明天早上再吃。
水源就在附近,两人洗干净手,回来等了一会,云鸣直接上手,将鸟肉拆成一块一块。
鸟肉里面肉汁十分充沛,肉很细嫩,任鹤隐接过其中的翅膀,抓着咬了一块,冲云鸣竖起大拇指,“香。”
云鸣将两个翅膀留个他,吃了一块肉。
鸟肉确实香,两人坐在火堆旁边吃了,任鹤隐去折了树枝过来当筷子用,夹鸟肚子里面的鸟爪菜跟野菜吃。
鸟爪菜等野菜被封在鸟肚子里,上面的裹着油脂跟肉香气,十分鲜美。
先前鸟肉的那份油腻被野菜这么一种和,堪称完美。
任鹤隐吃了小半只鸟跟拌粉野菜,撑得不行。
云鸣吃了另外一只半鸟跟剩下的野菜,慢条斯理,动作优雅,这么多食物仿佛只是略填了个肚而已。
任鹤隐抱着肚子,快要睡觉了还哼哼,“我感觉吃得太撑了,要么我们散散步走动一下?”
“我们去洗澡。”云鸣拉他起来。
“留这些羊在这里不要紧吗?”
“不要紧,它们不敢跑,别的野兽不敢过来。”云鸣拉起他,“想去哪边的温泉洗?就去我们熟悉的草原那口温泉?”
“就那吧,我们好久没去那边看星星了。”
难得天气那么晴朗,星空正明亮,他们可以去赏星消食。
两人去好好泡了一个澡,回来用干草铺地,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任鹤隐一大早就醒了,不知道是不是醒得太早,他一睁眼,感觉眼睛跟瞎了一样,眼前到处都是浓雾,白茫茫一片,能见度不超过五米。
“老大,下雾了!”任鹤隐揉揉眼睛,“今天雾怎么那么大?”
“太阳出来就好了。”云鸣睁开眼睛,懒洋洋,“要不再睡一会?”
任鹤隐趴在云鸣身上,酝酿了一下睡意,奈何睡饱了,神清气爽,实在睡不着了。
他摇摇头,“算了,还是不睡了,我们起来吧。”
火堆一直没有熄灭,食物昨晚就做好了,略微热一下就能吃。
两人洗漱完,没用多久,就吃完了早饭。
两人把火灭了,继续出发,赶着羊往部落走。
任鹤隐有些失望,“原本还指望起早一点,早点回到部落,现在一场大雾,连前面的树都看不见,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回到部落?”
“不要紧,要是来不及,下午背着你让羊在前面跑回去。”
任鹤隐听到他的安慰,只得作罢。
大雾弄得人实在不舒服,任鹤隐有种被人蒙住眼睛的感觉。
看前面看得别扭,任鹤隐只好低着头往地下看。
太阳渐渐出来了,能从雾气里面看到金色的阳光,不过对这些雾作用不大,雾还是很浓。
任鹤隐调出搜索框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才早上七点多,起码得等九点多,太阳升高一点,这雾气才会散去,还有得等。
两人慢慢赶着羊往前走,任鹤隐格外注意地下,路上发现了不少野菜跟菌子,还发现了一种味道非常不错的野果。
太阳越升越高,雾气渐渐薄了些。
他跟云鸣继续往前走,走到一条溪流附近时,任鹤隐突然发现眼前一株植物有点眼熟。
“老大,你过来看看,我好像发现新野菜了。”
“什么?”
“不知道是什么,应该可以吃,看着很面熟。”任鹤隐蹲在地上看,“你过目不忘,你看看认不认识。”
云鸣过来仔细看,看了好一会,说道:“不认识。”
“不应该啊,看这个叶子,这个苗苗,一看就是能吃的菜。”任鹤隐蹲在地面上,低着头使劲看,“我觉得很眼熟。”
云鸣问:“会不会是地球上常见的植物?”
“这个还真有可能!”任鹤隐精神一振,“我看看,可能我奶奶在我小时候种过,所以我会觉得眼熟!”
“能猜出是什么菜吗?”
“等等,这种菜看起来不像是吃叶子的。”
绿叶蔬菜主要吃菜叶,叶子会很大,基本上看不到长茎,所以排除绿叶蔬菜。
要么是瓜果,像什么冬瓜、南瓜、丝瓜、西瓜、豆角、佛手瓜……任鹤隐觉得应该就是瓜果,奈何一时认不出来。
“调出搜索框,一样一样查。”
“现在只能这样了。”
任鹤隐调出搜索框,两人一项一项对比,从冬瓜开始。
冬瓜不是。
南瓜也不是,这两种看起来相似,但南瓜苗壮实许多。
西瓜更不是,西瓜很好认。
不像是丝瓜。
豆角也不是,豆角特征比较明显。
两人顾不上羊,蹲在地上对了很久,还是没头绪。
任鹤隐觉得脑子卡住了,死活都想不起来这究竟是什么。
云鸣拉起他,“应该是瓜果,实在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我们先挖回去,等长大了看结出什么就知道了。”
“现在只能这样了。”
两人动手,将附近能找到的苗连泥土一起挖起来,放到筐子里,准备带回去慢慢想。
挖着挖着,挖到最后一株的时候,任鹤隐灵光一现,突然想起来了,“青瓜!老大,你过来看是不是青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