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酒店大门口,一些宾客看着这个让‘费洛朗姆’酒店经理亲自迎接的人,都非常吃惊,因为现在,几乎整个s城都认识安夏儿。
从媒体新闻上,看到过她!
“欢迎安小姐!”
两排高挑美丽的迎宾服务员鞠道。
安夏儿在魏管家的陪同下,从铺着红地毯的台阶上走上去,这样的场面,不禁让她想起她两次和陆白过来的情形,当时他们是出来吃饭‘培养’感情。
或许今天陆白在上面等她,情况是另一种了。
***
魏管家和酒店经理陪着安夏儿走到好间贵宾间外面时,自觉得停了下来。
“少夫人,望你和大少爷有个愉快的晚餐时光。”魏管家道。
“……”经理听到魏管家对安夏儿的称呼,很震惊,回过神后忙道,“安小姐,我会候在外面,有什么事你和陆总叫一声就行了。”
说到‘陆总’二字时,语气明显地恭敬了下去。
安夏儿对这一幕见怪不怪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对陆白毕恭毕敬。
安夏儿走进这间陆白专属的贵宾间时,那抹颀长的身影正站在落地玻璃窗前。
白色的衫色、灰色的马甲,英俊绅士的穿着似乎成了他的标志!
陆白俯瞰着落地窗外全城的夜景,唇边缓缓带起,“记得我们第一次过来的时候,你点了一瓶我不爱喝的红酒,但对我来讲那并不重要;第二次过来的时候,是你生日那天……”
身后安夏儿的脚步停了下来。
陆白轻轻微笑,“安夏儿,你能像那天一样再抱一次我么?”
“……”
安夏儿看着陆白的背影,心里有什么东西涌上来。
陆白的声音温沉地传过来,“当时,你说……我帮你过生日,你感动得不行,说我是你的再生父母,虽然话听着滑稽,但是你会感动,我还是很动容的。”
安夏儿咬了咬唇。
若说,这个世界上哪个人曾给她带来这种幸福与感动,除了陆白没有第二个人。
“生日……谢谢。”
安夏儿走过去,突然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陆白微怔。
但感觉得身后抱着他的人,他才知道不是假的,安夏儿再次抱住了他。
他褐色的眸映着外面的星火,幽遂高贵,“你下午去安家了?这么说,对于你父母的死你明白了?”
安夏儿脸贴着他后背,点了点头,“嗯。”
“是么。”
半晌,安夏儿放开了他,“我对我亲生父母的事知道得太少,虽然我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但他们既然没有遗弃我,我也不能怪他们,我起码得要知道一些我父终的事。”
旁边的铺着奢华绒布的桌餐上,放着一份文件。
安夏儿拿起看了一下——
外面是硬壳的文件夹。
在她打开的时候,陆白道,“那安雄可能告诉了你你父母不是死于车祸吧,不,是一定,安雄安葬他们的,安雄一定清楚。”
安夏儿缓缓将打开文件夹,“这么说,你是知道他清楚我父母的死因?”
文件夹内,是一份离婚协议。
陆白已经签好了他的名字。
安夏儿手发抖……
她想当作这件事没发生,哪怕陆白与她父母的事有关,她也想当作不知道了,因为她不想离开他……但回来却看到了他已经签好的离婚书?
“当然知道。”陆白点了点头,“当年是安雄将夏国候夫妇的遗体带了回去,并安葬,他肯定看到了现场……他自然知道你父母不是死于车祸……”
“其实。”安夏儿盖上了文件,深吸了一口气,“你可以不用告诉我了,我去安家问这件事……就是不想从你口里听到了。”
“为什么,在医院时你不是问我么。”
“因为……”安夏儿咬了咬牙,缓缓转过身看着陆白,眸光有点湿润,“我改变主意了,我只想知道我父母真正的死因,但我并不想因此……恨你。所以其他的,我不想知道了。”
哪怕陆白真与他父母的死有关,她也想选择忽略这一点……
只要她以后能幸福下去,与陆白在一起。
因为她不想失去这个男人。
陆白回过侧脸,惊讶地看着她。
“或许……”安夏儿声音哽咽,“我这个想法很不孝,但是,就让我做一些任性的事吧,我不想知道你与我父母的死有关。陆白,我不想恨你。”
“那你不会跟我离婚?”陆白看着她,马上道,“但你昨天……”
“任何人知道自己父母可能死因有异,都不会没反应吧。”安夏儿苦笑,“再说,我失去了一个孩子,你知道我的心情有多难受么?而那个情况下你打算不让我知道孩子的事。”
陆白看了她许久,褐眸里从惊讶到意外,最后又缓缓平静了下去。
“对不起。”
他转过了身去。
安夏儿很震惊,他极少这么郑重地跟她道歉。
“我不想让你因此难受,孩子没有保住的事……”
安夏儿拿起那份文件夹举了一下,眼睛泛着湿气,“那,现在是你要跟我离婚么?”
显然,陆白在这里并不是等她过来用餐的。
他是打算把这件深藏于心底十几年的事告诉她。
陆白摇了摇头,看着落地窗外的s城,“那是我给你的一个选择,如果有些事以后迟早要面对,我宁愿自己告诉你,而不是你在别的情况下得知。”
“……”
“安夏儿,我打算告诉你关于你父母的死因。”陆白道,“哪怕你知道后会恨我,跟我离婚,但如果是那样……”
陆白紧握着手,“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离婚书我放在那,你如果恨我了你随时可以走,我不拦你。”
安夏儿眸子缓缓放大,声音渐渐沙哑了,“你……为什么要说了?”
他为什么又打算说了?
他不想留住她么?
如果他觉得她知道后会恨她,又为什么要说?
“再给你一次选择。”他道。
“果然……我父母的死与你有关么?”
陆白背对着她,“可以说与我有关。”
安夏儿咬着牙,“如果,如果我说我不想知道了,你还说么?你不想留下我么?如果我说,我允许你将这件事瞒着我呢?”
一向自尊心强的她,第一次将自己的心放得这么低。
她怕知道这件事与陆白有关,他们会回不到从前……这不是她愿看到的。
“记得上回我跟你说的话?”陆白道,“当时安雄要来帝晟集团看你时,我说如果有些事有些人是迟早都要解决的麻烦,还是趁早解决了比较好。”
“……”
“其实,我自己也有一件也许早就该告诉你的事。”陆白道,缓缓泛起唇角,“是我不想让你知道后而恨我,事实证明,有些事也许我不说,你也有可能从别的渠道知道,这是世事的定律。”
安夏儿想,是指她父母的死么?
他之前不想说。
但她还是从别的方式知道了,比如这次看到了她父母的尸骨?
“至于那份离婚协议,上个星期你来帝晟集团时,我说律师不在……”陆白笑了笑,“其实不是不在,我的律师哪敢不在,只是我不想离婚罢了。”
“那你这次也可以不拿出来!”安夏儿咬着唇。
“当然,我希望你不会签。”陆白道。
安夏儿怔了一下。
餐桌上摆着好看的玫瑰花,映着金色印纹的墙壁,优美如画。
厨师已经亲自推着餐车过来了。
陆白回过身走来,“你中午没吃什么东西,先吃点东西吧。”
戴着高高的白色厨师帽的厨师看了一下他们的气氛,“请问,陆总……要过一会送来么?”
“不必,放下。”
“是。”
厨师快速地将一些料理摆在了桌上,随后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陆白将安夏儿按在餐桌边,然后坐在了她对面,帮她切牛排。
“你喜欢吃,从小就喜欢。”他道,将帮她切好了几块的牛排递到她面前,“所以,不用客气,吃吧。”
安夏儿看着他,“小时候?”
陆白没有吃,只是倒了一杯酒。
“当年的事,从哪说起……”陆白眸子明暗不清,缓缓喝了一口酒,“对了,记得你离开白夜行宫后的几天,问我如果孩子的名字叫好不好听,我说不好听。”
安夏儿想起什么,这个她打算给孩子取的小名,除了展倩她只跟一个人提过——
是那个打电话给她,却从未说过话的人。
果然是陆白么?
虽然昨天在医院里陆白承认过……
“仔细想来,你当时跟我问起孩子的名字时,我就该想到什么。”陆白垂下眸,“所以那个孩子出事,我确实有责任,你生我气我,不怪你。”
安夏儿埋下头,大口大口地吃东西,“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那个孩子离开了。
“但这个字,我当时说不好听,是因为不合适。”陆白说到这,眼里似乎映出当年的那个小女孩的身影,他带起微笑,“因为那个名字,是我的。”
安夏儿吃东西的动作一下顿住了。
“对我而言,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帮我取的。”陆白道,“那我又怎么会喜欢看到有别的孩子叫这名,我们的孩子叫这个名字也不合适。”
他的声音很沉,沉得像大提琴的音,奏出如岁月的长河。
当年的事他并不会经常想起。
只是那个小女孩,却经常忆起。
安夏儿看着陆白,握着餐具的手抓紧,“……能不提那个小女孩么?”
好歹不要再当着她的面提。
无论那个小女孩对他有多重要。
“但准确地来说,她给我取的名字是陆陆。”陆白说到这件事,不禁笑了一下,“因为她叫白白很绕口……但对我而言,只是一个称呼而以,她叫我什么都无所谓。”
陆白手盖着眼睛,笑容看些隐晦,“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因为救了我而让她身边发生那样的事,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认为她可能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