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陆时薇是被洒进窗户的阳光叫醒的。
昨晚担心自己睡过头，她除了多开了个闹钟，还特地没有拉窗帘。
临出门前孙惠玉还嘱咐她，“今天早点出门，第一次从这去学校可别迟到了。”
陆时薇打着马虎眼，“知道啦，不会迟到的。”
她迈着愉悦的步伐走出小区，顺着小区外的马路一直走到了头。
江砚正站在拐角处等她。
“早呀江砚。”
少女弯着唇角，看起来心情特别好。
“早。”
不似昨晚一般安静，这一路上，陆时薇有意无意地与少年搭着话。
“江砚，你昨晚睡得好不好啊？”
“还行。”
“哦，我睡得不太好。”
江砚侧头看她，“失眠了？”
是啊，想到要跟你一块儿上学就兴奋得睡不着。
当然，这话她现在还不会说，她怕吓到江砚。
“有一点，大概对新路线陌生的原因吧。”她打着马虎眼，接着又问：“江砚你吃早餐了吗？”
“吃了，你呢？”
“我也吃过啦。”
“江砚，我们放学还能一起回来吗？”
“嗯。”
……
两人就这么一问一答，一路走到了公交车站。
等了不到一分钟，车就来了。
上学的时段，公交车上早就站满了人。
上车后陆时薇看着人群中狭小的空隙，有些担心江砚的肩膀。
她拉过江砚，嘱咐道：“你走我后面，小心别被人压到肩膀了。”
陆时薇正想走到他前面去，就被一只手挡了回去。
“他们压不倒我肩膀。”
丢下这句话，他就慢慢往里走去。
她看着少年修长的身形，确实，站着的人里，就没有比江砚个子高的。
“愣着干嘛，跟上。”
江砚转头看她。
“来啦”
陆时薇小跑两步，跟在他身后，两人一直走到后门的位置。
四周有扶手的地方已经站满了人，陆时薇偏偏是那个在公交车上总是站不稳的人。
江砚将她摇摇晃晃的模样纳入眼底，他转过身，背对着她。
“抓着我的书包。”
“哦，好。”
少女柔软的小手轻轻抓上黑色书包的边缘，低垂着的小脸上挂着掩盖不住的笑容。
下车后，两人并排朝校门走去。
两人都没注意到，身后有两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看。
韩珊珊看着少年的背影，有些不确定地问：“婉宁，那是江砚吧？”
薛婉宁面上毫无表情，“是他。”
“奇怪了，这女生是谁啊？江砚初中三年可从来没和女生走那么近过。”
韩珊珊有些好奇，但话一经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即便面上在波澜不惊，此刻她的内心也早已波涛汹涌。
从小到大，江砚向来不和女生多接触的。
薛婉宁故作镇定道：“走吧。”
早自习开始后，高一一班的教室内有人开始朗读课文，有人背诵英语单词。
张国升坐在讲台前，批改着刚收上来的作业。
他往后排瞥去，发现最后一排倒数第二个座位还是空着的。
他走下讲台，来到李昊身边询问：“班长，沈屿还没来吗？”
李昊挠挠头，“大概是睡过头了吧。”
沈屿同学三天两头迟到，导致他总被老师询问，也是苦恼的很。
一直到早自习快结束，沈屿才出现在教室门口。
与以往迟到不同的是，这回他的脸上还挂了彩。
张国升看着他的脸，眉头立马蹙紧。
“怎么放了个国庆假期，还带着伤来学校了？”
沈屿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书包，漫不经心地开口：“不好意思啊老师，前两天早上起床起猛了，不小心磕床头柜上了。”
张国升自然是不信的，但这事毕竟没发生在学校，他也不好管，只是提醒道：“下次注意了，也别总迟到。”
下课铃准时响起。
作为被班主任，张国升自然不想被其他班老师看到这幅场景，无奈催促道：“赶紧进来，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好嘞。”
沈屿拎起书包往背上一甩，大剌剌往座位走去。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徐瑶也没那么怕她这个同桌了。
见人走过来，就给他让了道。
待人坐下后，徐瑶又朝他颧骨上的伤看去，出声提醒道：“我觉得你下次可以起早一点。”
“嗯？”
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把沈屿听的一愣。
陆时薇也听见了，不禁抬头打量起前排两人。
徐瑶开始一本正经解释起来，“起太晚，又没吃早餐就会很容易没力气的。”
沈屿这下听明白了，合着这姑娘把他糊弄老张的话当真了，还真以为自己磕床头柜上了。
他笑出了声，“行啊，谢谢我同桌提醒啊，下回我一定早点起。”
徐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了。
陆时薇在后面艰难地憋着笑，她姐妹真的好可爱啊。
江砚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唇角也不自觉勾了勾。
中午休息时间，江砚依旧在座位上写作业。
一排公式还没写完，笔就没墨了。
他拧开看了看，笔芯见底了。
陆时薇见状递了只笔给他，“用我的吧。”
江砚抬头看看时间，距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
他婉拒了陆时薇的好意，“我去买吧，反正迟早都要买。”
“好。”
见他不要，陆时薇也不坚持，又把笔收了回来。
江砚本打算去学校小卖部买，路过的时候发现里面还挤满了人，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记得，公交站边上就有一家文具店。
公交站距离学校很近，走路两分钟就到了。
江砚挑了两只款式最简单的黑色水笔，付了钱就打算回去。
经过一条巷子时，他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前桌，沈屿。
一个月下来，两人的交流并不多，除了沈屿偶尔会借他的作业来抄，基本就没说过什么话。
他停下脚步，看着巷子深处。
七八个穿着三中校服的人正围着沈屿一个人，江砚自知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确实无法做到一走了之。
他慢慢朝里走去，那群人也发现了他。
来人这会儿背着光，沈屿一时之间也看不清是谁。
直到对方走到近前，他才认出了江砚。
他眉头一挑，问他：“你怎么来了？”
三中那群人也转过身子，为首的那人挑衅般地看向江砚，“你是这小子帮手？”
江砚冷淡地瞥他一眼，视线转向沈屿，“老张找你。”
沈屿啧了一声，就知道老张没那么好糊弄。
他打开为首那人拦着的手臂，“这会儿不方便了，想打架下回再说吧。”
说完，就跟着江砚朝外走去。
那群人也不拦他，本就是私仇，他们也不想闹到两所学校都知道。
为首那人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今晚放学，你可别跑。”
沈屿头也不回地甩出一句话，“你不来就是我孙子。”
作者有话要说：江砚：同学一场，做回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