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尔？”
“布莱尔也来了？”
“他就是那个该死的布莱尔！”
“该死的，就是他发明了听诊器这种多余的东西！”
……
凯瑟琳话音刚落，陈洛和克里斯汀没有开口，周围便像是炸了锅一样，瞬间沸腾起来，气氛比刚才讨论瘟疫还要热烈。
与此同时，陈洛也从周围众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深深的怨气。
不过，他在数学界被视为魔鬼，邪恶的象征，被人记恨这种事情，早就习惯了。
陈洛没有理会众人，而是看着凯瑟琳，问道：“凯瑟琳医生，查清楚导致瘟疫的具体是什么疾病了吗？”
凯瑟琳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王都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疾病，医生们不知道该调配什么样的药剂。”
“病人都有什么样的症状？”确诊病情对这个世界的医生来说也不容易，于是陈洛换了一种问法。
凯瑟琳看了看他，说道：“病人大量出汗，头疼，口渴，经常会间歇性发冷或发热……”
陈洛问道：“两次发作间歇时间是不是恰好在两天左右？”
凯瑟琳愣了一下，看着他，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这个结论，是几名医生刚刚才发现的，病人在两次病情发作之间大体正常，但每次发作，便会立刻陷入危险，甚至死亡……
陈洛喃喃道：“疟疾……”
他不是医生，却也听说过疟疾的恶名。
疟疾和艾滋病，肺结核，并称为世界三大疾病，疟疾这一间歇性发热疾病更是被冠以“谋杀百万人的凶手”，如果根据受害人数和受害程度来评估疟疾产生的影响，那么，它堪称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具毁灭性的疾病。
整个17世纪，疟疾在世界范围内肆虐，并且差点要了康熙的命，即便到了19世纪，它依然是欧洲大陆的一种常见病。
进入21世纪之后，世界每年也有近三亿人感染疟疾，100万人因此丧命，这还是在医术发达的现代，在放血疗法还是主流的神恩大陆，没有特效药的情况下，病人感染了疟疾，想要活命，只能靠运气。
凯瑟琳迷茫的看着陈洛，问道：“什么？”
陈洛回过神，低声道：“我或许有治疗这种瘟疫的办法。”
凯瑟琳闻言，脸上露出喜色，激动的抓住他的手，问道：“布莱尔同学，这是真的吗？”
陈洛点了点头，说道：“我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有人将这种疾病称之为‘疟疾’，并且成功的治好了很多病人。”
凯瑟琳急忙道：“那本书现在在哪里？”
陈洛摇了摇头，说道：“我后来搬家的时候遗失了，不过我还记得治疗疟疾的两种药剂，前提是我们能找到原材料……”
医学协会，其他的医生们还在争论采取什么样的方法来治疗这次的瘟疫时，陈洛和凯瑟琳以及克里斯汀已经来到了一处安静的房间。
克里斯汀关上房门，凯瑟琳看向陈洛，迫切的问道：“制作那种药剂需要用到什么材料？”
发现奎宁是治疗疟疾的特效药，是17世纪医学的最大成就之一。
陈洛之所以了解这个知识，是因为屠呦呦团队发现青蒿素，解决抗疟治疗失效难题，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以中国人的身份，站上诺贝尔奖领奖台，使得国内主流非主流媒体争相报道的时候，正在上大学的陈洛，也是无数为中国科学家骄傲的青年中的一员。
为此，他特地上网了解过疟疾的有关知识，也知道在青蒿素之前，奎宁是治疗疟疾最好的特效药。
只不过，用来生产奎宁的金鸡纳树，原产地南美洲，并不是什么地方都有，陈洛也不知道神恩大陆到底存不存在这种树木。
陈洛看着凯瑟琳，说道：“那是一种树木，我不知道树木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它的树皮灰褐色，较薄，有浅而多的裂纹，花冠白色或浅黄白色，内面边缘有淡黄色长柔毛……”
凯瑟琳看着陈洛，迷茫道：“我认识很多植物，但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树木。”
陈洛叹了口气，连凯瑟琳都不认识的植物，这个世界上不一定没有，但王都附近肯定没有，通过奎宁来治疗疟疾之路，暂时被堵死了。
而除了奎宁，陈洛知道能够治疗疟疾的，就只有青蒿素了。
黄花蒿分布广泛，在欧洲、亚洲的温带、寒带和亚热带地区都有生长，陈洛很少外出，在洛兰王国没有见过，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陈洛重新看向凯瑟琳，说道：“还有一种一人多高的植物，植株有浓烈的挥发性香气。根垂直，狭纺锤形；茎大概可以长到成年人身高，有纵棱，幼时绿色，后变褐色或红褐色，多分枝……”
不等陈洛说完，凯瑟琳便脱口而出，说道：“香丝草！”
她从墙角的书架上拿出一本本厚厚的书籍，翻动了一会儿之后，指着其中一个，问道：“布莱尔同学说的是不是这个？”
陈洛一眼就认出来，书上名叫“香丝草”的东西，就是黄花蒿。
他松了口气，点头道：“就是这个。”
“怎么用呢？”凯瑟琳继续问道：“将它捣碎取汁之后，给病人服用吗？”
陈洛摇了摇头，说道：“直接服用没有太大的作用，需要提取出其中的有效成分。”
凯瑟琳问道：“怎么提取？”
陈洛想了想，说道：“首先需要制备一些纯度很高的酒精，然后需要用酒精制备一些乙醚，先去制备大量的香丝草，具体怎么提取，到时候再说……”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高中就是他们一生中智慧的巅峰。
想当年，陈洛也是上知天体运行原理，下知有机无机反应；前解椭圆双曲线，后画细胞生物圈；可以说英语，也能翻古文，求得了数列，讲得了马哲，会背化学元素表，能懂物理电路图……
上了大学以后，除了本专业的知识，他就和文盲差不多了。
现在的他，这些东西已经忘记了大半，那些残存的知识，提取出来的青蒿素，虽然比直接捣汁要好，但纯度也不会很高。
但是陈洛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凯瑟琳做不到。
巫师对于植物的了解，不是魔法师能比的，他们甚至可以用巫术，将植物中的部分成分凭空提取出来，这一点在赫里叶的手札里有提到，只是他没有记载具体的方法。
凯瑟琳显然也不担心提纯的事情，克里斯汀道：“我立刻让人去准备大量的香丝草！”
克里斯汀很快便安排下去，陈洛也终于放下了心，他可不希望疟疾在王都肆虐，更不能对爱丽丝见死不救。
紧张的气氛解除之后，陈洛忽然发现，克里斯汀在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陈洛问道：“公主殿下还有什么事情吗？”
克里斯汀道：“叫我克里斯汀老师。”
“……好的。”陈洛看着她，重新问道：“请问克里斯汀老师还有什么事情吗？”
克里斯汀双手环抱，看着陈洛，问道：“你说，这些是你从一本书上看到的，那本书叫什么名字，上面还写了什么？”
这种理由果然瞒不过克里斯汀，身为公主的她，见多识广，陈洛再编下去，很有可能露馅。
他不好意思的一笑，说道：“果然还是瞒不过克里斯汀老师，其实这些不是我从书上看到的，是一个游历大陆的医生教我的，只是他叮嘱我不要随便说出来，既然克里斯汀老师问了，告诉你也没什么……”
“医生？”
“对。”陈洛点了点头，说道：“事情还要从三年前的一个冬天说起，那年冬天，亚波城的雪下的很大，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倒在了我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