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位捕头,在下有几条线索,准备汇报给衙门。”
陈宣犹豫片刻,开口说道。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要把【画皮道】的事情说出来。
这似乎是一个无比神秘的组织,好像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的事迹。
不说出来的话,陈宣隐约有些不安。
还有那个神秘的组织【劫】也是。
“不知陈少侠有什么线索?”
贺知山拱手道。
“可否借一步谈。”
陈宣道。
人多耳杂,保不准会被人听到。
“好,陈少侠跟我来。”
贺知山引着陈宣向着落霞剑派山门中走去,两人来到一处僻静场所。
陈宣迅速组织语言,开口道:“据我所知,七仙镇也好、落霞剑派、飞云剑庄、流星武馆也好,似乎都是同一个组织所为,这个组织被称为【画皮道】,以血祭众生为教义,每次血祭都是为了打开地底的节点,从而释放妖邪,祸乱人间,与【画皮道】相竞争的势力,还有一个,则是【劫】,也是无比神秘,他们中的最弱者都几乎拥有人榜实力,此次七仙镇、落霞剑派就是栽在了【画皮道】之中,就是不知接下来,他们是否还会在城中行动!”
陈宣隐瞒了昨晚七仙镇看到节点爆发的情况,因为这种事情就算说出来,贺知山也不一定会信。
只要说出节点、画皮道就行了,贺知山往上面汇报,上面的人自然会知道节点爆发的事。
若是连这个也不知道,那他真要重新估测一下朝廷的力量了。
贺知山一脸的茫然的看着陈宣。
“陈少侠,这……”
“贺捕头,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陈宣问道。
“不……不是很理解。”
贺知山脸色迷茫。
陈宣嘴角一抽,道:“好,大人只需要上报的时候说出【画皮道】血祭众生,打开节点,释放妖魔就可以了。”
“妖魔?”
贺知山吃惊道:“这世上难道真有妖魔?落霞剑派、飞云剑庄真是亡在妖魔手中?”
陈宣轻轻颌首,道:“不错。”
贺知山深吸口气,心头一片震惊,道:“好,我这就给总部传信,多谢陈少侠。”
“应该的,我也是昨夜碰巧听人讲起。”
陈宣说道。
“等等,还有,那个神秘组织【劫】真的如此可怕,最弱的人都有人榜实力?”
贺知山有些不敢置信。
陈宣微微思索,点头道:“不错。”
贺知山倒吸冷气,心头更为震撼。
这世上到底怎么了?
他现在都有些相信之前燕墒怀、张如天的话语了。
陈宣刚要离去,忽然心中一动,道:“对了,贺捕头,之前你见过燕少侠、张少侠吗?”
“见过,他们昨夜来报了一次官,后来便消失了。”
贺知山说道,本来是想带人赶过去,结果不成想城内也出了大事,一时分身乏术,到现在都没来得及让人过去。
陈宣暗暗可惜。
这两个家伙果然够精明。
完了!
自己的名声彻底砸了,难道今后只能玩小号了?
接下来,陈宣重新走到了秦风、李歆遥那里,进行安慰。
秦风脑海混乱,心情低落。
为了安慰好友,陈宣专门在城内又逗留了两日。
期间他抽空出去一趟,将赵彪、唐一刀等人身上的剧毒解了,本来还想让这几人给自己搜集一下秘籍,结果这几个货搜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
全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武功,如柴刀十八路、流浪刀法、燕子回风剑等等,都不是自己感兴趣的。
陈宣直接对他们放弃了。
一群小帮派,让他们该怎么玩还怎么玩吧。
接下来,他置办了几身新的行头,直至第三日,陈宣才向秦风、方宪、李歆遥请辞,三人将陈宣一路送到平城水门,踏上前往江城的楼船。
一直目视着楼船起锚,才恋恋不舍,转身离去。
……
三日后,一场大雪悄然覆盖了整个江面。
陈宣刚刚用完午饭,嘴里含着一根牙签,从房间内走出,来到船尾位置。
现在的他又是一种新的身份,不再是白衣剑客打扮。
白衣剑客太过醒目,君子剑的称号又让他脊背生寒,而且君子剑还是人榜的强者,无论走到哪,都会成为焦点,这显然不智,万一被人认出真身份,无异于自寻死路。
所以在船上的第二天,他就换了一身新装扮。
此刻他身穿儒袍,头戴纶巾,手中一柄羽毛扇子,即便是数九寒天,也不离手。
一眼看去,像是个足智多谋的教书先生。
唯一不和谐的就是嘴中的那根小小牙签了,毕竟这种教书先生应该通晓礼仪,不会在嘴中含着牙签之类的,不过众人见他年轻,也不多想。
到底是个年轻先生,也许思想开放,不像老学究那样古板。
远处入目的一片洁白,连江面都结了冰,不少打渔船因为昨夜冬雪太大,而被冻在了江面,连他们正在行驶的楼船也不得不停下。
原本还有一日就能抵达江城,现在江面结冰,起码要两三日才可。
听闻江城属于玉门关到中州之间第一大城,其内英雄众多,龙虎汇聚,各个武馆林立,又有鼎鼎有名的锦绣楼,登高望远,能将整个大江收归眼底,非是绝世天才难以登顶,陈宣早已向往已久。
此次正要以书生身份会一会群豪,不负年轻热血。
他轻轻呼出一口热气,听到甲板上传来一阵阵吐气开声的声音,疑似有人正在练武。
陈宣转头看去,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
只见一个十四五的少年,手持一柄木制柴刀,大汗淋漓,在甲板上来回演练。
一手刀法练了整整三天。
陈宣每天出来透气,都能看到这个少年,心情好时,还会跟着开几句玩笑。
不过这少年似乎颇为认真,每次陈宣开得玩笑,他都听不到要领,让陈宣颇为郁闷。
记得和这少年一起的,还有四五个和他差不多大的人,不过几人和他的关系似乎不大好,几天里,这少年和他们打了好几次架,每次都皮青脸肿。
这少年也确实够倔,即便每次都被打,依然从不服输。
连续做了三个高难度动作之后,那少年大汗淋漓,终于收刀而立,长长的吐了一口热气。
“陈先生,你来了。”
那少年上前行礼。
“黄小峰,是不是昨天晚上又被人揍了?”
陈宣打趣笑道,看着少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加上昨天夜里听到的动静,不难猜测,这少年又和人打架了。
黄小峰稚嫩的脸上露出倔强,道:“是他们太欺负人,总是说我刀法不入流,还说我拖了他们后腿,我黄小峰就是要证明,我绝不会拖他们的后退,我凭借我村里的刀法一样能出人头地,考上大江武馆!”
“呵呵,有志气。”
陈宣忍不住竖了一个大拇指,笑道:“不过照你这种练法,就算再练一年,恐怕也不行。”
“陈先生,你懂刀法?”
黄小峰立刻期待的看向陈宣,眼睛中露出炽烈。
他突然想到了一些街边说书里的故事,憨厚少年路遇盖世高人,得传绝世神功!
难道这位陈先生就是高人?
黄小峰眼神盯着陈宣,像是看宝藏一样,充满期待。
陈宣呵呵一笑,道:“不懂!”
黄小峰顿时大受打击,哦了一声。
“我是读书人,读书人怎么会懂刀法呢,不过我会写字,要不我教你写字?”
陈宣笑道。
“写字?”
黄小峰再次疑惑的打量起陈宣,“陈先生,你别打趣我了。”
陈宣呵呵一笑,道:“把字写好了,今后就算考不上那什么大江武馆,也不至于饿死,可以回家当个教书先生,也能光宗耀祖。”
少年连连摇头,道:“不要,我就是要考上大江武馆。”
“其实写字也是一门技术,在我看来就和刀法也差不多,下笔要直,力气要正,你这刀法我看了三天了,总觉得还没有我写字写得利索,你做出这么多动作干嘛?”
陈宣笑道:“依我看简简单单,直来直往最好,就像我平时写字,提起笔杆,直中纸心,想写什么要写什么,一气呵成,绝不绕弯。”
“一气呵成?绝不绕弯?”
少年喃喃。
这样也行?
这还是刀法吗?
“反正你也打不过你那几个朋友,干嘛不试试?”
陈宣轻轻一笑,向着船头位置走去。
他说的对,他确实不懂刀法,但他会华山剑法啊,所谓万般大道,殊途同归,一法通,自然万法通。
他虽然也不是什么剑术高手,但在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年面前,那还是能说上话的。
这少年练得一手刀法,破绽百出,多出十几个繁杂的动作,只要把这些动作全部剔除,自然能威力大进。
不过这少年能不能悟出来,那就看他自己了。
现在的陈宣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会教人习武呢?
黄小峰呆呆的看着陈宣的背景。
陈先生到底是不是高手?
刷!
忽然,眼前飞起一道青光。
知名度+85。
陈宣脸色一呆。
啥情况?
这样也有知名度?还一下这么多?
开什么玩笑?
“新一轮的黑榜张贴了!”
忽然,一道吆喝声从船老大那里传来,手中挥舞着一个小小的信笺,一只白头鸟从他身边飞起,发出扑棱棱的声音,再次向着远处飞去。
这些常年过江之人,都有各自的联络信鸽,以方便时刻传递信息,其中人榜、黑榜是江湖中人最关注的两个榜,所以每次张贴,都会有专门的人给他放来信鸽。
甲板上原本围坐在一起吃火锅的江湖汉子一下沸腾了,迅速汇聚过来。
“快张贴起来看看!”
“绝户手陈宣排到第几了?”
“血手妖道是不是又靠前了?”
“三头蛟应该到八十了吧!”
人群喧哗,瞬间嘈杂起来。
陈宣呼出一口热气。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教导一个少年两句,就能得到这么高知名度?
原来是黑榜张贴了。
不用想,自己的排名肯定更高了。
“大伙,别急,别急,我这就抄。”
船老大大喊。
他刚刚也是一时激动,忘了先抄录便直接叫喊起来,以往都是得到飞鸽传信后,誊抄在大榜上再贴出来的。
船老大狼狈的挤开人群,进入房间,取来笔墨,开始誊抄。
不知这次自己能排到多少位?
上次青峰山的事情这么大,他的赏金起码要突破二十万。
陈宣既是紧张,又是期待。
半个时辰后,船老大抄的手都酸了,终于从房间内走出,在两位水手的帮助下,将一张巨大的榜单贴在了船房上,一群江湖汉子、水手,甚至一些妇人,全都围观起来。
人群哗然,爆发出冲天议论。
“绝户手陈宣,进前七十了,位于黑榜六十八,赏金二十四万四千五百两!”
“血手妖道,黑榜七十六,赏金十八万!”
“三头蛟怎么落榜了?他落网了?”
“千手修罗也落榜了,被六扇门擒拿!”
人群发出一声声惊呼。
“该,这些个无恶不作的魔头,活该全都被抓!”
有人拍手叫好。
“就是。”
其他人纷纷应和。
能入黑榜之人,都是无恶不作的大魔头,杀人如麻,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众人时刻盼望着他们能够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