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多吃点菜,”林大婶腰上系着围裙,手里端着盘炸油糕,从厨房走出来,“到了这就和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
客气不客气的不知道,不过刑卫东干什么都不卑不亢,到哪都大大方方,不扭捏,用他的话说,就是不能给部队丢份儿。
他轻笑一声,“谢谢婶子。”
说着,起身把挨着林大成的位置让了出来,“婶子,你也快来吃,就等你了,家里的半边天不来齐,我们这些老爷们也不能动筷子不是。”
真没看出来,刑卫东还会说这样的话,这男人话少,整天拽兮兮的,赵青禾今儿才发现,他那张嘴也蛮会讨人开心,没看见林婶子听了这话,笑的眉毛眼睛都弯了,就连林叔的两个儿媳妇和小女儿,面上也带上了笑意。
林大成嗜酒,他的儿子女婿却都不是好酒之人,难得有人陪他喝酒,高兴极了,忙叫妻子把去年中秋时女婿孝敬的好酒寻摸出来,要刑卫东陪他对饮。
刑卫东的酒量也不错,两个爱喝酒的人碰到一块,犹如棋逢对手,不喝尽兴那是停不下来的。
赵青禾眼看着两个大男人喝的满脸通红,紧皱起了眉头,这个喝法,好像不太健康啊!爱喝酒的人都说什么,酒是粮食的金,但这玩意儿喝多了对身体的伤害并不小。
她给刑卫东使了个脸色,让他少喝点。那男人看了她一眼,好像没看懂什么意思似的,把头扭了回去,眨眼间又给两人满上了。
赵青禾发誓,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这个意思:喝就喝了,能咋?
酒过三巡,林大成喝高兴了,硬是拉住刑卫东的手不放,嘴里喃喃道:“东子啊,我…我知道谁能治…你的病,我要带你去看病……”
啥病不病的,刑卫东有啥病,不就那点男人的毛病吗?
林家其他人脸色立马就变了,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那种病怎么能当人家面说呢?
“死老头子,灌了两口猫尿嘴里就开始胡诌,”林大婶说着就要去夺丈夫手里的酒杯,“卫东,你吃你的,可别把你叔得话放心上,他喝多了。”
赵青禾瞧着,刑卫东的脸虽然红了,可眼神还是清明的,想来只是半醉,而林叔说话已经开始大舌头,眼神也迷迷瞪瞪的,醉的更厉害一些。
“就是…有病,不能…讳疾忌医……”林大成吞吞吐吐的说完一句话。
其实刑卫东只是半醉,林叔说的话,他一字不漏的全听到了耳朵里,治病?真能治?大医院都没办法,林叔怎么会有办法?
一瞬间,脑子转的飞快,但要是不知道怎么治,以林大夫为人精明程度,怎么会把恩人之后嫁给一个没法正常过夫妻生活的男人,哪怕赵大丫出身不好,找个身体健全的男人总没问题吧。
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我没…胡说,就是…有,有办法,你不信,我明天就…就带你去……”
说完这话,林大成彻底醉过去了,要不是林家老大眼疾手快,扶住他爹,准要一脸栽进面前的盘子里去。
从林家告辞以后,刑卫东和赵青禾一起回自己家。
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谁知刚走出五十米,那男人就跟散了架的骨头一样,直往地上倒。
赵青禾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他拉到自己的背上。
“我去,猪啊,怎么这么沉。”
她低估了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差点被压趴下。
好不容易拖着他往前走了一截路,路上碰见出门遛弯的钱壮实,用那种想杀人的眼神看了赵青禾好久。
黄招娣一入狱,农场的工作丢了不说,钱老二一家也要上天,又是闹着分家,又是要分什么金花生。
少了老娘压制,老二越来越不尊敬他这个大哥,凡事都开始争一头,和以前判若两人。
本来年过的好好的,可钱壮实一看见赵大丫,好心情顿时打了折扣。
赵青禾可没把他放心上,恨就恨吧,她有原身的记忆,又在钱家待了那么些天,钱家这两兄弟是啥样人,也了解个七七八八了,钱壮实确实是老实人,窝里横的那种,让他和刑家闹红脸,他不敢。
再说了,只准黄招娣和黄秀英害人,就不准受害者反击了,天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第二天,林大成酒醒,十分悔恨的锤了下自己的脑袋,说好了等大丫和刑卫东的结婚手续办好,再带刑卫东去看病的,怎么就说漏嘴了。
事已至此,再瞒着也道理,要是让刑虎和王改秀知道他有办法,故意不说,领里乡亲的,以后还怎么见面?
是以,他一大早就上了刑家门,和刑卫东约好,初七带他去看大夫。
……
眨眼间过了初三,程庆元的伤势终于稳定了,人也清醒了过来,刑卫东和大伯商量过后,决定先把人接回来,就安置在学校。
刑卫东本想让程庆元住在自己家,刑富贵却说:“改造就要有个改造的样子,你不为你自己想,得为你爹娘想想,村里人多嘴杂,他毕竟有那么个罪名在身,住在谁家里都不妥当,学校以前是程家老宅,他住进去也算落叶归根了。”
这话说的颇有道理,刑卫东找不到理由反驳,村里也不是人人都认为程家无罪。
初四这天,赵青禾又和安慧见了一面。
就在知青点里,安慧把她拉到一边,偷偷摸摸往她袖子里塞了个东西,压低声音道:“你想去医院工作,没有学历不行,我托我舅妈弄了个介绍信,等三月份了,你到县里读夜校去,念上几个月,把毕业证拿到手,有个函授学历,就能拿行医资格证,当上正式工的几率大了不少。”
医院也分临时工和正式工,像赵青禾这样的,没经过正经医科学校教育的,是不可能在医院做大夫的。
安慧之前说的,需要考试选人的,一般都分去药房,培训上一段时间,给人抓药煎药,是临时工。
有正经函授学历了,哪怕当不成大夫,去行政岗位上总是没问题的。
问题是,她为什么给自己这个好处?
安慧咬唇,见赵青禾追问,一股脑儿把自己的请求说了出来:“我想让你帮我,有没有那种能让女人短时间变白变漂亮的药,或者不是药,其他法子也都可以,哪怕损伤身体我也在所不惜,我很需要,你能帮帮我吗?”
赵青禾挑眉,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药。”
上辈子她为了多赚一点钱,确实开展了一项中医美容的项目,主要是通过面部推骨以及针灸,让人的脸达到一种更和谐的景象。
中医美容从细小处下功夫,让相貌看起来更协调,要突出优点,需要的时间和功夫并不少。那种立竿见影的药,没有。
女人嘛,都是爱美的,但是损害身体就为了美,这里头没有隐情是不可能的。
赵青禾无意探究别人的秘密,但安慧是个知青,最大的愿望是回城,能让她这么不顾一切的,十有八九是因为回城的事。
赵青禾劝道:“安同志,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如果你相信我的话,请听我一句话,只要按兵不动,等上一两年,你会心想事成的。”
一两年以后,恢复高考,要是考不上,再等个一年半载,知青大规模返乡了,也能回城啊,再说了,她可是方家成书记的亲戚,这层关系摆在那儿,想回城比一般人可容易的多,
安慧哪听得进去这个,为了回城,她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
她没告诉赵青禾的是,为了回城的事,她找过自己的舅舅方家成,方家成倒是提过要想办法将她调入县城工作,但安慧自己不愿意,她想直接回京城,想的都要发疯了。
“算了,是我这个要求过分,天下哪有这样的东西。”
舅舅帮不上忙,家里也使不上劲儿,安慧就给同学写了信,想问问她们有什么办法,信发出去后不久,还真有一个同学给她回了信,给她介绍了一个在京城地界很有手段的男人,叫什么“三爷”的。
说是能想办法把她弄到回京城的名额,代价就是要和这位三爷安排的人过夜。
不漂亮的,人家也不要,她那位同学就是靠这样的法子进了城,人家现在过得好着呢。
安慧今年已经二十多岁,在西北呆了多年,皮肤早不复当年的白皙,何况她五官只能算清秀,并不惊艳。
那帮人不缺女人,缺的是漂亮的女人,她现在这个样子,没把握让三爷同意,帮她回京。
安慧有个秘密男朋友,是大河湾人,两个人是怎么好上的,好了多长时间,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
一个妙龄少女,孤零零的来到农村,最需要人照顾和安慰的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男人,帮她干活,偷偷塞好吃的,一转头,他永远都在你身后。
两个人就这么偷摸着谈起了恋爱,情到浓时,更是偷吃了禁果。
那男人是爱她的,一直想娶她过门,安慧总是搪塞,自从把那个孩子打掉后,再见那人时,她总是忍不住的发脾气,有时候,阴暗的想法一上来,脑海里竟会闪过杀人的念头。
她不能在这个地方多待了。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 多通风 少聚集】
本文将于后天(3月14日)入V,届时请各位读者朋友们多多支持,喜欢本文的朋友们还请不要抛弃躺平任调戏的作者,去盗文网站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