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咱们不吃饭了吗?”
郑泽禹感觉有什么大事发生,注意到妈妈绷着脸色,问得有点小心翼翼。
郑舒颜不想让孩子担心,笑着回他:“上次那位叔叔生病了,咱们先去看望叔叔。”
郑泽禹好奇道:“叔叔生了什么病?严重吗?”
郑舒颜心里不悦,随口回道:“伤了脑子。”
钢筋穿脑袋里了,可不是伤了脑子。
郑泽禹想象了一下脑袋被穿上东西的情景,有点恐怖啊!
他紧紧握着郑舒颜的手指,一点都不敢松开。
郑舒颜察觉到不对劲,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妈妈逗你的,没那么严重。”
她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还以为是霍靳言的家,没想到对方发她的地址就在附近。
不到五分钟,出租车停下。
她推开车门就看见了一小的大门。
心里不免纳闷起来,霍靳言什么时候住这里了?
她不会看错地址了吧!
郑舒颜重新核对了一下地址,确定自己没有来错。
她付了打车费,领着郑泽禹往小区里走。
姚孟星就等在楼下,看见她往前迎了两步,“郑小姐,霍总伤得很重,您还是小心一点吧。”
郑舒颜表示知道了,“霍总是怎么踩到钉子上的?那么大的钉子他就没看到?”
姚孟星可不敢说实话。
真正的患者还在医院。
他抓了把下巴,用早准备好的说辞回复她:“霍总今天早晨去施工现场参观,中间出了点事情,他忙着处理,没看清楚路……”
郑舒颜纳闷道:“霍总的鞋子质量应该不错吧,踩一脚钉子就扎进去了?”
姚孟星咳了一声:“霍总的检查单据都在楼上,您不信,可以亲自查看。”
郑舒颜知道姚孟星是霍靳言最信任的人,说话滴水不漏。
问再多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那好,我知道了。”
霍靳言住15楼。
确实如姚孟星所言,屋里的茶几上放着霍靳言所有的检查资料。
资料没有整理,乱糟糟的铺放在茶几上。
没看见霍靳言,她随便拿起几张单据查看。
脚步拍的X光,所打的破伤风单据,各科检查的报告,甚至还有几张受伤后用手机拍的照片。
一只穿着鞋的大脚,鞋底下扎着一颗小拇指粗细的大钉子,鲜红的血液顺着鞋底稀里哗啦地往下流。
场景充满了血腥。
令人触目惊心。
郑舒颜心口骤缩,赶紧放下照片。
仿佛那颗钉子扎到了自己脚底,忽然感觉各种不适。
“那个,霍总怎么样了?”
她急急忙忙把茶几上的资料整理成一摞,反面朝上堆在茶几一角。
姚孟星看了一眼卧室:“在里边。”
郑泽禹好奇,伸出小手手要拿检查资料。
被郑舒颜眼疾手快的拍开。
“你不能看,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妈妈进屋看看。”
“哦,”郑泽禹有点紧张,点了点头。
郑舒颜回头拜托姚孟星:“帮我照顾一下小朋友。”
看到姚孟星点头,她轻手轻脚的进了卧室。
最先入目的便是放在床上那只缠满纱布的大脚。
夸张的不是脚,而是整个小腿都缠满了纱布。
不知道的,还以为连小腿也伤到了。
霍靳言面无表情的靠着床靠,面前放了一张简易电脑桌,桌子上摆着电脑。
郑舒颜进屋前,他正噼里啪啦地打着字。
发现有人进屋,他脸色冷了几分,目光往门口斜了一下。
注意到郑舒颜,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屋里的气氛,郑舒颜感觉比当初进高考考场还要紧张压抑。
“霍总……”她提着小心开口。
霍靳言没给她说完的机会,“谈谈赔偿吧。”
郑舒颜:“……不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我赔偿?”
霍靳言呵了一声:“鞋是你送的,如今伤得可是我的脚,你不赔偿说得过去吗?”
郑舒颜被他一句话搞破防了。
“不是,我送你鞋,还要管你去哪里走路?
再说,那鞋不是你挑的?
我只出了五百,其余的还是你自己出的呢。”
霍靳言冲门外问道:“律师准备好资料了吗?”
姚孟星隔着门口回他:“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起诉。”
郑舒颜没打过官司。
作为普通的小老百姓,听见律师都忍不住紧张。
她紧走两步,赶到霍靳言身边,陪着小心说道:“这种事,起诉了也没什么用吧。”
她不信,送人一双鞋子,还能赔人一只脚。
那送汽车的,万一发生点什么,还要赔人一条命了?
霍靳言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态,淡声道:“没打过这种官司,可以试试。”
郑舒颜咬了咬唇。
法律没有那么不靠谱,起诉她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关键的问题是,起诉她的人是霍靳言啊!
这个人渣,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亏。
万一输了官司恼羞成怒,她以后还想混不混?
“霍总,其实这种小事,没必要麻烦工作人员,您的诉求是什么?
不妨先跟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满足您。”
动这么大干戈,无非就是要钱,或者让她低三下四的道歉。
道歉可以,反正她没钱。
霍靳言看向门口的姚孟星。
姚孟星适时拿着一沓子文件走了进来。
“霍总,今天和风热能源的合同没签成,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是五千万。
公司还有一场会没开,造成的间接损失是两千万。
还有明天商贸展,您应该无法出席了,直接损失和间接损失,我大略算了一下,是……”
“停——”
郑舒颜忽然阻止道,“你这是什么算法?
难不成这些钱都要我赔?
那霍总因此娶不上老婆,我是不是还得陪你们霍家一个继承人?”
郑舒颜是真急了。
她就没就见过这么算账的。
姚孟星愣了一下,改口道:“霍总今晚还真有一场相亲,”他看了一眼霍靳言的脚,“目前这种情况,霍总肯定是去不了,所以,郑小姐,以后霍总找不到老婆,您还真脱不了干系。”
郑舒颜:“……”
她急得语无伦次,“霍总您真有相亲啊?
约在哪了?
你要实在去不了,我可以背你……”
好像背不动。
“我可以扶着你过去,不管怎么样,我都得把您送去。”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霍靳言,忽然薄凉道:“这个状态去了人家也看不上。”
郑舒颜:“……不试试怎么知道?”
人家看不上又不会因为他的脚。
肯定是他这种不要脸劲被人看穿了。
霍靳言眸子一凉:“你还想让我伤上加伤?”
姚孟星急忙调节现场气氛:“霍总,郑小姐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郑小姐,我们霍总每天都有很多事,这伤还没好,万一受到二次伤害,之后一周的生意都谈不了。”
耽误两天生意,郑舒颜都要吐血了。
把一周的帐都赖她身上,她还活不活?
说又说不过。
动手又不敢。
关键人家有助理还能请律师。
就算耗都能把她耗死。
郑舒颜决定息事宁人,“那个霍总,您知道我的情况,赔钱肯定是赔不起的,要不我给你跪一个吧。
您就饶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霍靳言不说话,郑舒颜干脆脱了鞋往床上一踩。
“姚助理,麻烦你把钉子拿来,从我脚底下扎进去。
让霍总出了这口气,这总行了吧?”
郑舒颜的脚丫干干净净,白白嫩嫩。
霍靳言喉咙咕哝了一下。
姚孟星可没眼看这个。
“那个,我先接个电话。”
他一溜烟跑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