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 吴烟先去了趟了店里, 进去的时候,几位店员都高兴的迎了上来。
叽叽喳喳的问着她去了哪里, 怎么这么多天都没见到。
吴烟只是说自己出去玩了, 然后问他们生意怎么样。
虽然这些天她都不在,但店里这些店员干得还是很带劲的, 毕竟她工资出得还挺高的。查完账之后, 吴烟很满意。店里的收入很客观嘛!
看完了店铺,她就前往厂子。
吴烟对艳姐很放心, 之前也打过几次电话回来问了,那时候厂子里面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不过等她进了办公室,看到艳姐的表情, 她觉得,好像是有点问题了。
“艳姐, 我回来了。”
吴烟把买来的水果放到桌子上, 对办公室其他员工点了下头。
艳姐见到她, 眉头舒展开了, 如释重负的笑道:“总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最近出了什么事?”
吴烟凑过去,看她手上的单子。这一看,眉头就皱得紧紧的。
“这几天订单量下滑这么严重的吗?”
“可不是说,见了鬼似的, 咱们厂子里出的货还是好好的, 也没听那些批发商说货不好, 打电话过去也都说卖得不错。可订单量就是少了。”艳姐也想不明白。
吴烟咬了下下唇, “那不是咱们的货出了问题,艳姐,你打电话到几个比较熟的客人那去问问,你亲自打,磨一下看看,他们肯定知道原因的。”
艳姐也是这么打算的,听吴烟这么说,就点了下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我来打电话,这是这段时间的报表,你看一下吧!”
吴烟接过去,没急着看,出了门到隔壁女工们干活的房间。
她们还在紧张的出货中,吴烟检查了其中几个,指出了一些小问题,就看到艳姐在门口对她招手。
她走出去,把门带上,俩人走到院子里的角落。
吴烟问道:“问出来了吗?”
“一开始都不肯说,我磨了一下,其中一个才松了口,说是有一家跟咱们出的货一样,质量也好,但批发的价比咱们便宜了三成,这些人就都去他们那了。”艳姐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三成?她不要本钱了?知道是哪一家吗?”吴烟惊讶的问。
便宜三成,那几乎就是不怎么赚钱了。为了这些市场份额,都拼成这样了吗?
“咱们认识的,你应该也比较熟,之前你还去他们厂子里打听过消息的,就是那个芳芳首饰加工厂。”
“芳芳?”吴烟的表情变得复杂,她以为是其他不认识的,却没想到居然还是比较熟的芳芳。
说起来,俩家的渊源确实比较深了。
芳芳的老板就是闵芳,曾经在吴烟这边买了一些发卡的花样,后来还想聘请吴烟去她那做设计师。
但吴烟想自己开厂,就拒绝了。
闵芳一直很看重她,对她也都很不错,吴烟那时也去她厂子里逛过,倒是学到了不少。
她不清楚吴烟也开了厂,可后来吴烟上了新闻,整个饰品圈子就这么大,吴烟也猜到她肯定是知道了。
但从那时候开始,其实联系就断了,她也没有再见过闵芳。
倒是知道她之前用她设计的花样,挣了一笔不小的钱。
在这件事上,吴烟没觉得自己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人的事。当初卖花样,也是一个买一个卖,双方都愿意的事。
她是抬了价,但闵芳也没反对说不要了。
去她的厂子逛,学到了一些管理方面的知识。但大多数也是吴烟自己看书学来的,别人的厂子也都去逛过。包括做材料的厂子,也是她一家一家自己谈下来的。
吴烟是无愧于心的,闵芳因为这件事跟她断了联系,她也没办法。
俩人关系没好到那个程度,更何况闵芳也是对她有所图的。
现在对方抄袭他们的产品花样,并且低三成的价?这让吴烟很不舒服。
这种做法,就是彻头彻尾的恶心人了。
但吴烟也不能冲过去说她不能这么做,市场就是这样,闵芳不这么做,还是会有其他人这么做的。
对上艳姐担忧的眼神,吴烟笑了笑,“没事,她低这么多的价,自己挣的肯定也少,大不了咱们多出一些花样,她还能像咱们一样开模做那么多?”
“再说了,我们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质量好,这点还是要严把控的。”吴烟安抚道。
“安排几个人,去把他们家的产品买下来,看看在质量上他们有没有做得比我们好。先按兵不动,我把之前压着的图纸拿出来,你安排人做新的款式,至于价,咱们不跟他们争,调下去了就很难调回来。”
“好的,先按你说得办。也真是的,这些人有必要争成这样子吗?”艳姐甩了下手,语气带着抱怨。
吴烟微微一笑,“当然有必要了,咱们生意好,挡住了其他人的路。能把咱们怼下去的话,他们不就能挣得更多了?可他们不懂的事,与其争这些,不如自己把做出新产品,幸好,咱们懂这个道理。”
“她低三成,抢走了顾客,可这些顾客就是墙头草,谁能给他带去更好的生意,他就会选择谁。她为了挣钱,不可能一直低三成下去,等她熬不下去了,自然会把价抬起来。到时候,这些人还是会回来找我们的。”
艳姐听完了,深深的看了一眼吴烟,感慨道:“你老说我变化大,但其实你变化才是最大的。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当时还挺胆小的,可偏偏胆小里面又藏着强作镇定的大气。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人身上可真矛盾。”
吴烟愣了一下,“很矛盾吗?”
“对,很矛盾,说不上来;当时我觉得你跟我是同一路人,但后面想想,怎么可能?你这个小丫头走的路子,可比我清白多了。说是说我来给你做事,可实际上从开始,就是你肩膀上扛大梁,什么你都安排到位了。那会我拿工资其实拿得不□□心,总觉得也没做什么事。”艳姐蹲下身,逗了一下已经长大了的狗。
“怎么会呢?咱们这个厂子,可是有你一半的功劳在,要不是平时你帮忙盯着,我肯定得忙死。而且,我从哪找这么让我放心的厂长啊?”吴烟脸上笑容加大,眼睛弯弯的特别漂亮。
艳姐也笑了,她说道:“你当初还怕工人不拿你当老板呢,你现在这个样子,可是实打实老板的模样,短短几个月,就老辣了这么多。现在大家伙私底下都小声叫你老板呢,也就你还一副是我亲戚的样子。”
“而且,我怎么总觉得,你现在有点像沈哥了,就刚刚你跟我说,按兵不动的时候,真有几分沈哥的样子。”
“沈哥?”吴烟眨了下眼睛,像他?“没有吧?”
她反驳道,她可比不上沈清越,他板着的脸时候,可吓人了。
艳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拍了拍吴烟的头,“趁你现在还没变成他那样多拍两下,等以后我估计就不敢了。走了,进去吧,你都回去这么多天了,可得好好干活。”
“好的,艳厂长。”
这好好干活,就忙到了下午五点多,厂里其他员工都下班了,吴烟还和艳姐在对单子。
她离开了差不多十天,虽然大多数的事情艳姐都处理完了。但艳姐也知道分寸,她不是正经老板,有些必要的支出,还有一些采购的事,都必须要让吴烟过一遍。
这里面还包括了过节员工的礼品,每个人工资的发放等等。
累积十天下来,该她过目的不少。
看了一整天,吴烟脑袋都看晕乎了,再抬眼时,外面的天都黑了。
艳姐这边倒是完成了工作,就是在陪着吴烟而已。见吴烟看了一眼外面天色,说了一句,“马上就要到冬天了,我昨天还出去让人给我打一床棉被。”
“是啊,咱们这没有什么取暖设备,到时候用明火不安全,明天安排人去买空调吧?贵是贵了点,但天冷了,大家工作也舒服些。”吴烟对艳姐说道。
艳姐冲她竖起大拇指,“得了,我老板可真是最好的老板了,没有之一。”
吴烟抿唇笑了笑,“少贫嘴了。”
她又重新低下头,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接了起来。
“喂,哪位?”吴烟问道。
“在厂里啊,我待会就过去,晚上要吃什么?”沈清越也是一抬头看了眼时间,发现都快六点了。
吴烟抬头看了眼办公室,艳姐已经出去了,她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腰,“几点了?呀,都六点了。”
她语气自然,小小的惊呼都透着可爱劲,让沈清越心口发软。
“是啊,都六点了,你今天都没想到跟我打电话。“沈清越有点委屈了。
昨晚他唱完歌后,都说好了她今天要给自己打电话的,结果电话一直没打过来。
吴烟的笑得更开心了,“好吧,好吧,是我错的。我忘了,今晚陪你吃饭吃到十一点好不好?”
十一点?沈清越眼睛亮了,他在想吃完饭差不多是八点,也就是俩人还能再相处三个小时,天气冷了该干什么好呢?出去走走把人冷到了怎么办?
不如?呆在车上哪也不去,亲亲她、抱抱她,把这些天都补回来?
沈清越眼睛越发的亮了,他觉得完全可行。
吴烟这边挂了电话,一边接着工作,一边心不在焉的等着沈清越过来。他公司离得近,差不多十分钟就能到。
听到门口传来的喇叭声,吴烟把单子放好,穿上外套推开门。
跟听到动静出来的艳姐说了声,就走出了厂子。
沈清越今天穿了一身浅色的风衣,外面有风,将他的头发吹得凌乱,他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面容冷峻,但是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整张脸都如春风遇水。
吴烟又想到了楚助理说的那句话。
他有了想守护的人,那就是您!
让他变得温柔的人,是自己啊,而且这份温柔,是独属于她的呀!
吴烟心化成了一滩水,快走两步冲进他的怀里,而沈清越也伸手将她搂着。
感受着怀中女人软软的触感,沈清越唇角勾着,低声问道:“是不是想我了?”
吴烟脸埋进他怀里,嗅着他怀中浅淡的烟味,闭上眼睛轻嗯一声。
想,很想。
俩人在门口静静的抱了一会,感受着分别后再见的那种喜悦。
从厂子门口路过的艳姐受不了了,探出个脑袋问道:“你们俩,到底抱够了没?抱够了就赶紧走,我看了碍眼。”
吴烟脸刷一下就红了,她从沈清越的怀里出来,回头不大好意思的说道:“走了走了,马上就走。艳姐,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吗?”
沈清越环着吴烟的肩膀,在她问这句话的时候,抬眼冷不丁的看向艳姐,吓得她赶紧缩回脑袋。
“不去不去,你们俩恩恩爱爱的,我去干嘛?”
她要是去了,沈清越那眼神就能让她原地去死了,吃饱了才去找虐的。
“艳姐不会跟咱们去的,她有人陪。”上了车之后,沈清越边发动车子边说道。
吴烟转过身,拉着沈清越的手,“谁谁谁?我才离开几天,就错过了大消息吗?”
她眼睛里闪烁这八卦的光,逗得沈清越抬手摸了摸她脑袋。本来他只是说了一句,没想细谈的。毕竟这是人家的事,跟他关系不大。但看在吴烟这么想了解的情况下,他接着往下说了。
“楚新学啊,这小子第一次见艳姐的时候,眼神就不对劲了。之前我也没发现的,还是前些天,楚新学突然跟我请假,要知道他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请过假的。”沈清越调转车头,边淡淡的说道。
吴烟屏住呼吸,听得很认真,眼睛里发着光,等他继续说下去。
“结果当晚我去餐厅吃饭,正好看到他和艳姐坐一块。”
“哇,一起吃饭了啊?就他们两个人,有没有发现你?”吴烟低叫一声,脸上都红了。
沈清越瞥了她一眼,心情很放松,谈这些八卦好像还挺有意思的,“没发现,我悄悄的走了。”
“嘿嘿嘿,那就好,咱们偷偷知道就行了。不过艳姐是不是比楚助理大啊?楚助理是不是就想和艳姐玩玩?要是这样的话,他们还是别在一起的好。”吴烟又有些担心了。
不为别的,她知道世俗对女人的看法能有多偏见。艳姐以前在夜场工作过,男人可能就会觉得她是可以随便玩玩的。虽然楚助理人看着是不错,但万一他也是这么个想法呢?
吴烟担心艳姐受到什么伤害,哪怕艳姐平时看着不像是在意这些的,可女人内心总是脆弱的。
沈清越见她真的着急了,便安慰道:“不用担心,艳姐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更何况,这里面谁玩谁还不知道呢。”
楚新学这小子确实机灵,可艳姐那头也不差,能在夜场里不靠付出身体,就混得风生水起的女人,哪能是差的?
这俩人,就是两个老狐狸过招,都藏着掖着等对方投入陷阱呢!
吴烟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她为艳姐辩解,“不会吧?艳姐不是那样的人。”
再说了,她犯得着跟楚新学玩这个吗?
“艳姐比你懂得多多了,你可别操心了,谁吃亏,也轮不到她吃亏。”沈清越淡淡的说道。
自家傻姑娘才是真的不懂,比艳姐要单纯可爱多了。
吴烟眼眸微闪,她偏过头问了下,“我是不是就是你口中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其实她懂得还挺多,但她懂的只是如何勾引男人,怎么取悦男人。男女之间的感情交锋,她以前没经历过,院里也不会教这些。
只会教她们如何取悦男人,她们只是依附男人而存在的。不需要自己的思想,所以也从来没不会教她们如何在后宅立身。
钱货两讫,她们出了院子,就和里面再无干系,是死是活都没干系。
曾经有人教他们,想要笼络住男人的心,就得体贴柔顺,对男人的任何要求都得受着。让你干嘛你就得干嘛,哪怕是让你伺.候几个男人,都得受着。
谁让她们是货物呢?货物就相当于宠物,只要听话就够了。
吴烟来了这边之后,只除了那天为了拦着张大彪,稍微用了一点点小手段之外。就从未再用过,因为她想把过去学到的东西全都抛下,这样她才是崭新的吴烟。
她问沈清越,就是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是怎样的。
沈清越迟疑了一下,正好到了地方,他将车停好。
侧过身看向期待的吴烟,他浅色的眼眸中滑过一道笑意,直接倾身含住他想了好些天的甜美唇瓣。
“小姑娘是小姑娘,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毕竟有我这个好老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