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勋挑了挑眉,虽不指望他们帮多大的忙,不得不承认,心头还是被狠狠感动了的,他摆了摆手,“你们走远点,小心待会打架伤到你们,我要是连他们都打不赢我来这里干什么?”
听到他的话,贾家几兄弟又抖了抖身体,无论贾母如何喊,他们俱不肯上前。
三个儿子儿媳无动于衷,贾母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老四啊,妈没用啊,保护不了你啊。”
“老四?”陆建勋轻轻念了声,嫌弃道,“你可真给咱做老四的丢脸的,有种当兵保家卫国去,欺负什么女人。”陆建勋没料到对方在家也排行第四,不由得拿自己和对方做比较,同为老四,他会认字会写文章,明年会参军保护自己的国家,思想觉悟高,而对方呢,整天懒懒散散正事不干,琢磨些偷鸡摸狗的事,都是爹生父母养的,他咋就这么优秀呢?
贾母的声音引来周围许多邻居,见陆建勋十几岁的小伙子将贾家所有人震慑得不敢动,脸上皆露出胆怯的表情,有女同志交头接耳,“他就是那位女同志的兄弟吧,刚才我看贾老四跟人打架,被女同志揍得满地打滚,是不是又偷看人家洗澡了?”
“你说的女同志是小学老师,人家可不是贾老四惹得起的,该不是偷看洗澡吧?”
“对对对,仁安村生产队离这说近可不近,贾老四不敢去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发生了何事,刘大宝直接为她们解惑,“他想偷陆老师和西西的搪瓷缸,被逮到了。”说到这,他又介绍陆建勋,“他是陆四叔,陆老师的弟弟,今天陆老师哥哥他们没来,要是来的话打他打得更惨,也不睁开眼睛看看,陆老师的东西都敢抢,不要命了。”
刘大宝哼了哼,心想对方运气好,没碰到薛花花,否则拎着镰刀当场就把他的肉给剁了。
公社小学姓陆的不多,大家都想起那位赫赫有名的陆家人了,不由得为贾老四感到肉痛,“招惹谁不好偏偏惹陆家人,贾老四自个儿活该,以前我就说贾老四手脚不干净还有人为他说好话,我觉得就是他把我院坝里晒的花生偷了的。”
贾老四名声不好,早几年谁家有东西没了都说外来的小偷干的,这两年丰谷乡公社太平,谁家掉了什么只可能是生产队的人干的,她去年就怀疑贾老四偷她的花生,奈何贾母死活不认,现在没办法不认了吧。
“我还以为贾老四只喜欢和女同志滚床单,没想到他还干偷鸡摸狗的事,他咋是这种人啊。”
“惯的呗,小时候偷针长大了偷金,贾母成天说自己儿子多好多好,出了事总怪在别人身上,这次碰到钉子了吧?咱本生产队的好说话,其他人可不好说话,贾老四有今天全怪自己狗改不了吃屎。”
陆建勋不是聋子,其他人说什么他想听不见都难,叉手弯腰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男人,看不出来啊,年纪没多大,经历比活了五六十岁的人都精彩,他按了按贾老四手臂,“拿开手,我看看你长啥怂样子。”
贾老四哪儿敢,朝着贾母声音方向不断地喊妈,喊得贾母撕心裂肺的哭,“老四啊,妈没用啊,要是你爸还活着,谁敢欺负你哦,都是妈的错。”
贾老四长什么样子陆建勋看不清楚,然而贾母护犊子的嘴脸他看得分明,说实话,他听不得人哭,尤其听不得老太婆哭,事儿没多大点,哭得比谁都厉害,不知道的以为她棺材本被人偷了呢,而且啊,老太婆哭就算了,哭得太难看,满脸褶子像被浑水冲刷过似的,阡陌纵横的皱纹,比老树根还恐怖。
陆建勋拍了拍耳朵,满脸不耐烦,“哭啥哭,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儿子啥德行你不知道啊,小时候不好好教,长大闯祸了不懂反省,到处祸害人,你以为光是说句你的错就完事了啊,你哭得丑就是了,要不然我连你一块打。”
陆建勋可不管什么女人不女人的,有些女人就是欠打的,好比刘华仙,好比眼前的老太婆。
儿子不好好管,放到外面乱祸害人,他三姐和西西没受伤就是了,她们要受伤,他连贾家全部人一块儿打。
贾母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踢了踢腿,哭得凄惨无比,“我造了什么孽啊,我不想活了,死鬼啊,你睁开眼看看啊,你不在别人是怎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哦……”贾母最爱挂在嘴边的就是这种,贾父是上战场打敌人没了的,生产队队长念她带6个娃儿不容易,能帮的尽量帮,即使贾老四闯了祸,只要没杀人,生产队的人也尽量包容他,可陆建勋不是生产队的人,贾母再怎么哭对他都不管用。
“你这老太婆睁眼说瞎话不怕闪着舌头啊,我咋欺负你们了,你儿子抢我三姐搪瓷缸还有理了,我要是你丈夫,从棺材里爬出来非扇你两耳光不可,好好的儿子叫你养成这副德行,你还有脸了你?”老实说,陆建勋生气了,他是踢了贾老四几脚,但没往死里踢,老太婆张口就颠倒黑白乱说,他真不狠狠欺负贾老四几下对不起老太婆哭天抢地的呼唤,于是,他抬脚又狠狠踹了贾老四两脚,这两脚他是用了力气的,踹得贾老四嗷嗷大哭,“别,别,我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贾母也怕了,哭得越发大声,陆建勋抿唇,又狠狠踹,“哭是吧,我让你哭个够,给我哭,给我哭……”
贾老四双手改捂着肚子,咬紧牙关不敢嚎,贾母心头怕了,双手哆嗦的撑着地,也不敢再哭出声,她怕自己越是哭,陆建勋越不放过小儿子。
陆建勋拽起贾老四头给贾母看,“老太婆,看见没,儿子教不好落到别人手里就是这个下场,任你再哭天喊地都是这种结果。”陆建勋看不起贾母这种人,今天的事发生在他身上的话,不用别人找上门,他妈首先废了他,用他妈的话来说,自己养的孩子废在自己手里比废在别人手里强,哪儿像贾母,只懂一个劲的维护。
贾母哆嗦得牙齿打颤,不小心咬破了嘴皮,几次想伸手抓小儿子,又被吓回去了。
周围终于安静了,陆建勋松开贾老四,拍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贾老四和贾母,“今天的事情我就跟你算了,以后再被我知道你招惹我三姐或是西西,我刨了你家地基也要把你挖出来。”
陆建勋年龄虽然不大,但一年四季下地干活,皮肤稍黑,眉眼显出几分凌厉,看地上的人不作声,他又抬脚踹,踹得贾老四连连求饶,“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饶过我吧。”
陆建勋这才停了下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和围观看热闹的人说,“事情怎样你们也看见了,不是我平白无故找人打架,是他贾老四欺人太甚,我妈不在就是了,我妈要是在,你们看见的就是贾老四皮怎么被刮下来的了。”
说完,他转身看向边上瑟瑟发抖的女同志,就是陆红英口中的薛老师了,“我妈也姓薛,我知道贾老四的事跟你没关系,你放心,一码归一码,我不会算在你头上,今天闹成这样子,以后我三姐中午就不来你家了。”
不管她和陆红英以前关系如何,陆建勋都不会让陆红英来这边,万一贾老四不想活了,拉着陆红英死怎么办?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得防患于未然。
薛老师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倒不是因为陆建勋的最后两句话,而是心虚,今天的事儿多多少少和她有关系,她是走关系进小学教书的,她婆婆天天在耳边念叨,让她留意小学的女老师,可以的话给贾老四找个对象,陆红英做事情利落,来贾家后贾母就喜欢上了,催她在陆红英面前提提处对象的事儿,贾老四什么德行她哪儿不了解,以陆红英家里的条件不可能看得上她,她没和贾母明说,却委婉提了两句,不知怎么被贾老四听去了,中午放学后她们像往常来家里,半路就被贾老四堵了,贾老四说话轻浮,张口闭口就对象媳妇的喊陆红英,还说了很多令人脸红心跳的话,陆红英恼了,冲过来就跟贾老四打架,别看陆红英是女同志,下手可不轻,几下子就把贾老四打倒在地,接着手就往他脸上招呼,又扇耳光又掐又抓,看得她都倒吸口冷气。
她看陆建勋动作神情,好似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她想,陆建勋要是知道了事情的起因经过,会不会再揍人。
陆建勋吆喝声,“走走走,赶紧回学校上课去,贾老四的下场你们都看见了,以后不学好,他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咱是读书人,是知识分子,要为祖国的崛起而奋斗,知道吗?”
“知道。”
众人异口同声的喊了声。
“好,走吧。”
陆建勋可不管贾家人后来怎么样,他妈说过,陆红英和赵彩芝是家里的女同志,出事他们要顶在前面,今天他没给他妈丢脸。
刚拐弯,就看陆红英和两个男同志神色匆匆走来,陆建勋左右看了看,都是残破的土墙,藏人的地方都没有,而且想藏也来不及了,陆红英已经看见了他。
陆建勋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三姐,你咋来了?”
“你说我咋来了?”陆红英横着眼,她和西西在教室里吃饭,吃着吃着,听到外边有学生说什么去看热闹,不明所以的学生问什么热闹,他们才回答说张小雨他们跑出来了,说是陆老师弟弟找薛老师她们家麻烦去了,她急得不行,贾家有4个儿子,陆建勋真要和他们打起来哪儿是他们的对手,她赶紧去就近的老师家里喊了两个男同志过来帮忙。
却不想,在路上遇着个正着。
她盯着陆建勋上下打量几眼,没发现类似挨打的淤青,心头不免松了口气,然而脸色非常不好,“你去他们家干什么?”
“替三姐出气啊,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就想偷你的搪瓷缸,三姐,你别怕,我狠狠教训过他了,他以后再是跑你面前晃,我还打他。”陆建勋强颜欢笑的走到陆红英面前,“三姐,你没受伤吧?”
要是没受伤的话就别和薛花花说了,免得被问出更多事情来。
陆红英被贾老四踹了脚,小腿破了皮,此时听陆建勋问起,她摇头,“没事。”
“陆老师,你不知道陆四叔多厉害,听说贾老四抢你的搪瓷缸,他冲进贾家堂屋就把贾老四拎出来,摔地上踹。”刘大宝边说边抬脚比划陆建勋的动作,“踹得贾老四大哭不止,他妈和哥哥们跑出来都不敢动手呢,陆四叔说了,贾老四以后再打你的主意会揍得更厉害。”
刘大宝脸上尽是崇拜之色,他将来长大了也要像陆建勋那样厉害。
“对对对,他妈跑出来哭也被陆四叔吓得不敢哭了,陆老师,以后没人敢抢你的搪瓷缸,你不用担心。”
陆红英蹙了蹙眉,想问陆建勋谁说贾老四抢她搪瓷缸了,贾老四满嘴喷粪,她忍无可忍出手教训他几下而已,和搪瓷缸没有半点关系,但有许多学生在场,她不好多问,贾老四和她的事情说开对她的名声不好,即使她不在意,但能少件事是一件事。
她问陆建勋,“你怎么来了?”
陆建勋愣了愣,不知咋回答,陆红英忍不住多看他两眼,“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
“不是。”陆建勋绞尽脑汁想了想,猛地掐自己两下,装作如梦初醒的样子,“是东东想哥哥了,以前小明在猪场有人陪他玩,如今小明走了,猪场没个玩伴,他无聊得很,硬是要我带他来学校,我答应他明天带他来学校,今天我自己先过来看看。”
陆红英盯着他看了几秒,没有戳穿他的谎言,陆建勋和陆德文他们不同,陆德文他们说谎音量会不自主降低,而陆建勋说谎的话腰板会挺得直直的,望着你的眼睛一眨不眨,似乎为了让你相信他的话。
陆红英没吭声,转头看向旁边的两个同志,“李老师,今天的事情麻烦你们了,没啥事了,你们看看是回家还是直接去学校?”
“陆老师太客气了,说是帮忙,其实我们啥也没帮上,贾老四那种人你以后离他远点,听生产队的人来说他妈难缠得很,咱天天忙不完的事儿,犯不着跟那种人浪费时间。”住得说远不远,贾家那点事镇上没有人不知道的,陆红英和薛老师关系不错是回事,但和贾老四,能别来往还是别来往。
陆红英点头,领着群学生进校。
用不着宣传,陆建勋打架的事儿几分钟就传遍了校园,男生女生,说起陆建勋满脸崇拜,完全不认为打架是错的,张校长从儿子嘴里听说这件事,觉得有必要开大会聊聊学校风气,打架是不对的,解决事情的办法有很多种,不该给小学生宣扬这种观念。
然而,真到开会的时候,无论他说得怎么大声,下边压根没人听他的,他问他们句,他们就心不在焉回答句,无论什么问题,一律点头说是,气得张校长把各班班主任叫到办公室批评了顿,读书明理,学生们若还是坚持旧社会的风气是要不得的,身为班主任该正确的引导。
于是这天,张校长成了学生们最讨厌的人,包括他儿子张小雨,有个作校长的爸爸看似风光,其实不尽然,张小雨小时候稍微做得不对的话就会被他爸纠正,他爸秉着读书人摆事实讲道理的原则,不会严肃的骂他,而是碎碎念,“小雨啊,你这么做是不对的,见到长辈要打招呼,要喊人……小雨啊,这是墨水,写字用的,不能把手伸进瓶子里蘸来到处划,你这样是浪费……小雨啊,不能在凳子上写作业……”
一个人巴拉巴拉能念叨几个小时。
所以,当他听到他爸用念经的口吻批评陆建勋时,他怒了,“爸,我写作业呢,你能不能安静点。”
“对哦,你写作业呢,小雨啊,爸爸就是和你说,陆建勋跑到人家里打架是不对的,有什么事,大家坐下心平气和的讲,该道歉的道歉,该原谅的原谅,别动不动就打人,你不知道啊,你二叔就是小时候太冲动……”听他又开始老生常谈,张小雨生气的捂住了耳朵,朝外喊,“奶奶,奶奶,爸爸不让我写作业。”
“算了算了,你先写作业吧,什么事我们待会再说。”说完,张校长慢悠悠抬脚出去,到门口时,想起件事来,“小雨啊,爸爸书架上的书好像少了很多,你有没有看见去哪儿了啊?”他不敢问自己妈,他妈还在因为姑父的事儿生他的气,而且多问两次他妈就说当起火柴烧了,他不知怎么办才好。
张小雨心思动了动,“你问奶奶啊,奶奶知道。”
“算了算了,你写作业吧。”
反正就是无论张校长怎么纠正学生们的观点,学生们就是疯狂的崇拜陆建勋,甚至有高年级的女学生给陆建勋写情书,托陆西西交给陆建勋,西西才6岁,哪儿懂什么情书不情书的,路上和陆红英闲聊,想起书包里有卢建勋的信,就给陆红英看了。
本子上撕下来的一页纸,叠得四四方方的,陆红英扫了两眼不禁瞠目结舌,问西西哪儿来的。
“不认识的姐姐给的,说是四叔的信。”
陆红英冷笑了两声,她就说最近陆建勋最近咋天天往学校跑,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她把西西包里写给陆建勋的信拿出来,不多不少,有六页纸,六个女生的笔记,旁边的李雪梅也看了眼信的内容,“内容不算多出格,我看建勋兄弟不是那种人,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换作陆明文的话她可能会信,陆建勋,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
“他那点脑子都用在学习了,其他事情哪儿懂,我担心的是其他事。”陆建勋在学校出尽了风头,走到哪儿都是赞美之声,以她对陆建勋的了解,陆建勋心里或多或少很享受学生们对他的崇拜,万一心飘起来跟陆明文学习,女学生父母找上门,千百张嘴都不够他解释的。
陆红英收好信,“西西,这件事别和奶奶说,我问问你四叔后再说。”看在陆建勋帮她出头的份上,她就帮帮他,要不然,这些信落到薛花花手里,陆建勋不挨打就是怪事了。
陆西西重重嗯了声,“姑姑,待会我去猪场打豆腐干,你要不要去?”
他会打豆腐干是陆建勋教的,以前他看其他人玩这个总提不起兴趣,自己学会了才迷上玩这个,刘大宝他们天天放学都在猪场打豆腐干,今天肯定也在。
“我今天就不去了,你和奶奶说我先回去做饭了啊。”冬月中旬了,陆德文他们天天忙扫盲考试的复习,她在学校时间多,看书的时间也多,得多抽空帮陆德文他们分担家务才是,她问李雪梅是直接回家还是去找陆明。
今年的粮食已经分下来了,家家户户分的粮食都比去年多,粮食分完,所有人都望着猪场里的猪,天冷风大,陆建国怕猪被冻着,叫生产队的人编几个笆挡在猪圈外边,免得冷风灌进去,陆明他们在猪场忙活呢。
“回家吧,数学课程快结束了,我得弄个复习的大纲出来。”
旁边的小明扯了扯她手,“妈妈,我要跟西西哥哥去猪场打豆腐干。”
“你和西西去,妈妈回家做饭,待会你和爸爸回来就有饭吃了。”说着,李雪梅从衣兜里掏出三颗糖,“你和西西哥哥他们分着吃。”小明天天跟她去学校,说话的词汇量增加了很多,而且性格变了不少,以前在家里,稍微不顺他的心就扯着嗓门嚎,有吃的自己捏着舍不得拿出来,自私得很。
这两天陆明说把小明放猪场他看着就行,李雪梅不放心,还是带在身边稳妥些,不是不相信陆明,而是不相信刘云芳,儿子的性格好不容易被掰正,她不想又闹出什么事情来。
小明笑眯眯拿过糖,递了个给前边的西西,“西西哥哥,你的。”晃了晃右手的糖,“这是东东哥哥的。”
西西说了声谢谢,接过糖就揣进衣兜,一点不急着吃,小明也是如此,把自己的糖装进衣兜,到猪场下边的竹林时,牵着西西的手往猪场走,陆红英感慨,“难怪我妈说自己生的孩子自己带,我看小明像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有些话她不好说,也就现在才敢和李雪梅讲。
“你也觉得啊,陆明都说小明懂事了很多,他妈惯孩子,她以为对小明好,其实害了他。”就说拿小瑞书给小明叠豆腐干的事儿,换作她也会不高兴,刘云芳做事从不想想后果,她不是在帮小明,而是害小明到处树敌,就说陆明大哥大嫂,到现在都不肯跟他们说话,好像他们做了啥穷凶极恶的事情似的,“这件事得看情况,我看婶子就很会教孩子,最开始陆明怕我带着小明辛苦,想找婶子帮忙看孩子,我想想还是算了,免得他妈闹得更厉害。”
孙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交给别人照顾,刘云芳肯定接受不了,真闹起来,薛花花也难处,索性还是她带在身边好。
“幸好你没有交给我妈,我妈带孩子没问题,但架不住刘婶子闹,我妈那个人你也知道,不搭理就算了,一旦她上了心就闹大了。”薛花花是啥都不怕的,然而和刘云芳闹起来终归不好看,还是这样好,可能刘云芳不爽过薛花花,可比起儿子儿媳,薛花花不要好太多。
李雪梅失笑,“是啊,我也和陆明这样说的,他妈这性格,一辈子怕是改不了了。”
说起来也奇怪,刘云芳蛮横不讲理,几个儿子却都不像她,从她嫁给陆明后几乎没听陆明几个哥哥大声往死里骂过谁,倒是几个嫂子,说话做事越来越有刘云芳的影子了,她和陆红英说,陆红英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嫂子她们挨骂受的委屈多了,肯定从心底是想反抗的,既然想反抗,肯定要从身边找个厉害的像她学习,学来学去不就像婶子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是假话。
“还真是这个道理,你说我有天成为她们那种人怎么办?”李雪梅有些担忧,她不是说她们那么做不好,做人儿媳妇,能做到她大嫂那样算厉害的了,设身处地,要是刘云芳问陆明拿家里的钥匙,不经她同意拿了她的糖和书,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即使小瑞妈做得没有错,但她不想成为那种人。
“你放心吧,你不会变成那样的。”
“为什么?”
“你挨的骂还不够呗,陆大嫂挨了多少年的骂才学会婶子骂人的本事啊,你还早着呢。”陆红英调侃了句,愉悦的跑了。
李雪梅想想也是,刘云芳骂她骂得再狠也就一年而已。
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运气好,认识了薛花花,又为陆明生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