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今年的年也不好过。
本来, 戚家是有年夜饭的,除了戚正一家和戚越外, 还有戚家另外一些亲戚。
可过年的时候,戚正病成这样,肯定参加不了, 所以,需要有人守着戚正, 戚越主动揽下了这事,反正, 戚家也只有戚正算得上是戚越的家人。
王淑惠乐得轻松, 她还要同戚家其他亲戚多走动走动,让他们之后帮衬着她和戚文东, 以免两人被戚越欺负了去。
不过, 戚正这边, 王淑惠也不可能全然放下,所以,两人商量等王淑惠和戚文东吃过年夜饭后, 就过来交班。
现在,戚越刚刚同戚文东交完班, 自打上回的事发生之后哦,两人一度相顾无言, 不过,既然戚文东不找他要个说法,戚越也懒得费力气同戚文东掰扯。
所以, 两人只是淡淡互相打了个招呼,便错身离开。
一朝内,一朝外。
一门之隔,好似将本就不太浓的亲情,慢慢稀释隔离。
戚越刚合上门,手机就响了。
看到来电人,戚越的淡色眸子瞬间有了光彩。
接着电话,轻轻道。
“晚晚。”
***
戚越见到姜晚因的时候,她在帝都零下十几度的深冬里,穿着一条红色V领毛衣裙蹲在医院大门旁边的花坛边。
头埋在膝盖里,身子冻得瑟瑟发抖。
戚越瞧着这样的姜晚因,眉头立马皱紧。
赶紧朝着姜晚因跑过去。
很快,一件带有清爽味道的温暖外套罩在了姜晚因后背上。
耳边同时响起戚越的声音。
“怎么不进去?”
“折腾自己个的身体,有意思吗?”
戚越不知道姜晚因遇到了什么,但看到姜晚因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他有点生气。
好吧,不是有点,是十分。
从语气中体现的明明白白。
姜晚因本来就因为在姜家的事,难受得不行,冷不丁突然听到戚越的指责,虽然是为她好,但她还是一下子委屈上了心头。
眼眶瞬间红了好几圈。
语气带有几分哽咽道。
“你凶我。”
一听这软中带着浓浓委屈的声音,戚越严肃的眉眼有片刻地微滞,然后眉头越发皱紧。
他上前一步,学着姜晚因的姿势,蹲了下来。
同姜晚因平视着,准确来说,是看着姜晚因埋在膝盖上的小脑袋。
戚越道。
“抬头。”
姜晚因没动静。
戚越又重复了一遍。
“抬头。”
姜晚因还是没动静。
这要换成戚越以前手下的兵蛋子,戚越早就发火了,旁人或许还有个“事不过三”的讲究,在部队里,一句话没听明白,等待地就是体力惩罚。
可现在对象是姜晚因,是戚越捧在心尖尖上的人。
他所有的耐心和柔情,都可以给她。
所以,戚越问了两遍后,姜晚因没反应,戚越也就没问了,反而抬手上前,一下子将穿着他外套的姜晚因拥在怀里。
戚越道。
“不抬就不抬吧。”
“可你冻着,我难受。”
男人的体温远比厚外套更温暖,尤其那句“你冻着,我难受”一出口时,姜晚因身形一滞。
她心里憋闷了一晚上的难受,终于再也没能忍住。
无声的眼泪顺着眼角一滴一滴落在雪地上。
眼前人肩膀一耸动,戚越就知道她在做什么,下意识手收得更紧。
没说话,只是继续拥抱着姜晚因,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姜晚因的后背。
有时候,无声的力量反而更强大。
许是被戚越抱着疼着,姜晚因心里的委屈像是找到了一个口子,一下子全露了出来。
一开始她还能压着声音,后面就开始有些憋不住了,从小声啜泣,渐渐演变成嚎啕大哭。
在戚越温暖地怀抱中,哭得像个没糖吃的小孩。
戚越第一回见着这样脱去盔甲,像个无助孩子一般的姜晚因。
他眸子里划过浓浓的心疼,哄着姜晚因道。
“哭出来如果好受点,你就再哭会。”
“要还不舒服,就咬我。”
“我抗咬的。”
其实,戚越真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他以前看着电视里那些生孩子痛苦得直冒汗的女人,最后扛不住就抓着身旁男人的手臂一顿咬,好像确实会好受一些。
眼前姜晚因的情况,虽然明显是心里的痛苦,但还看着不必生孩子的痛苦少多少,戚越只能笨拙地用他所知的方法,开解姜晚因。
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戚越担忧的眸子里,琢磨着要不要给姜晚因讲个冷笑话。
谁料姜晚因在这个时候,哭声戛然而止,过了几秒,哭声混着弱弱的笑声。
白皙的小手,轻轻打在了戚越的肩头,软软地没什么力气,不痛不痒。
姜晚因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
“还…还抗咬。”
“你当你自己是食物沙包吗?”
戚越见姜晚因情绪松了点,赶紧道。
“反正不论你咬还是打,只要你能开心就好。”
姜晚因还是埋着头,但这回小脑袋却不自觉往戚越怀里钻了钻。
可能刚刚发泄了一通负面情绪后,慢慢给正面情绪挪了位置,姜晚因心头一点点地暖了起来。
全都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想着姜晚因觉得今年的过年夜,同往年不太一样,虽然同样经历了难受的感觉,比往年还难受的感觉,可有戚越陪着似乎又没那么难受了。
戚越察觉到姜晚因情绪的好转,拍了拍她的后背道。
“晚晚,抬头。”
姜晚因刚想顺着抬头,又好像想起什么,赶紧把头埋了回去。
刚刚哭的张狂肆意,将姜晚因难得画的妆也晕开了,膝盖上的红裙子也晕染地湿乎乎的。
不用看,姜晚因都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
她有点不好意思面对戚越。
可姜晚因正想着,忽然头顶上的戚越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姜晚因一愣,露在外面的小手,不自觉摸了摸戚越身上单薄的毛衣。
她刚刚光顾着哭,没来得及反应,戚越外套给了她,戚越又该怎么办。
下一秒,姜晚因也顾不得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快速将头从膝盖中抬起,挂着泪痕的脸上有着藏不住的紧张和关心。
双手扯下身上的外套就想往戚越身上套。
“越哥,你穿。”
戚越却拦住了姜晚因的动作,将厚外套重新给姜晚因穿戴好,然后摸摸她头,难得柔声道。
“傻姑娘,你也不瞧瞧你里面穿的什么。”
“我是个男人,比你抗冻。”
帝都零下十几度的温度,戚越确实挺冷的,但他是个大男人,可不能在姜晚因面前落了面子。
所以,在死撑。
可下一秒,一声响亮的“阿湫”打破了戚越的硬撑。
戚越下意识吸了吸发红的鼻子,脸上有些尴尬。
姜晚因这回倒是真正的破涕而笑。
过了一会,姜晚因擦掉眼角的眼泪,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朝着戚越靠了过去。
“越哥,我想到个办法。”
然后,就见姜晚因起身,同时也让戚越起身,还是像刚刚那样把戚越长长的厚外套脱了下来,披在戚越的身上。
戚越刚皱了下眉头,想说不用。
就见姜晚因向戚越凑近,环过戚越的腰肢,挤在了戚越怀里。
然后,姜晚因的声音响起。
“越哥,帮忙拉一下拉链。”
就这样,戚越长长的厚外套,裹住了在寒夜里依偎取暖的两人。
也不知道是衣服的温度,还是男人的体温,姜晚因觉得这一刻,她好温暖。
可,过了一会……
姜晚因发现个问题。
两人这个姿势,怎么走呢?
毕竟总不能跟两个傻逼一样,在零下十几度的冬夜里,冻成两个冰雕吧。
姜晚因道。
“越哥,你车停哪了?”
戚越说了个地方,大概需要走个十五分钟那样。
姜晚因想了想,就准备从厚外套里钻出来。
十五分钟,她应该扛得住的。
可她刚一动作,就被戚越死死摁在了怀里。
“干嘛?”
“想让我心疼死?”
姜晚因一听,脸“刷”一下红了。
戚越自从谈恋爱后,这情话技能完全自我点亮了,有时候让姜晚因真是防不胜防,比如刚刚。
姜晚因在戚越怀里不自觉蹭了蹭道。
“那总不能在这抱着一晚上吧。”
顶上的戚越没着急回话,姜晚因仰头看向戚越,见戚越陷入一副深思的表情。
过了一会,忽然一脸认真地蹦出了四个字道。
“夏天,可以。”
姜晚因:emmmm
敢情您老刚刚还真在认真思考“抱着一晚上”的可行性。
要不要辣么可爱。
姜晚因嘴角止不住有些上翘。
但她还没翘起来,就见戚越将姜晚因环绕在他腰侧的手,压了下去,然后把姜晚因整个身子转了个弯。
现在两人还是被戚越长长的厚外套罩着,只是姿势不再是拥抱,而是变成姜晚因在前,戚越在后,身体贴着的姿势。
姜晚因眼里透着困惑,戚越对的声音却适时响起。
“就这样走吧。”
“这样?”
“怎么?”
“有点难吧。”
两人困在同一个外套里,又离得这么近,很考验两人步伐配合地默契,稍有不慎有人走快走慢的,就会造成“撞车摔跤”。
所以,姜晚因有些迟疑。
可戚越却是笃定。
“走吧,相信我。”
姜晚因自然相信戚越,他这么说,姜晚因也依着做了。
不过,本来姜晚因以为两人还要磨合一阵。
可真正走起来,却发现无比顺畅默契。
这让姜晚因眼里透着几分新奇。
垂头看了眼两人几乎步伐一致的脚步。
小声嘀咕了一句。
“哇,天生一对的默契。”
身后的戚越听着姜晚因的话,嘴角浅浅抿了抿。
暗道。
傻姑娘,哪有那么多天生默契,不过都是用心观察。
对于姜晚因的一切,戚越从认定姜晚因开始,便没再错漏过分毫。
配合姜晚因的步伐速度,这对于训练有素的戚越而言不过是件小事。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戚越停车的地方。
戚越让姜晚因先上车,然后自己再上车。
戚越上车第一件事就是将暖气打开,自己的外套也先放在姜晚因身上穿着。
虽然不知道他的姑娘今天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但在他戚越这,他一点委屈都不想让姜晚因受。
等一会车子回暖后,戚越才问向一旁的姜晚因道。
“送你回家?”
姜晚因眨巴了下眼,果断地摇摇头。
而且脸色又开始沉了沉。
戚越瞧了眼,猜测姜晚因许是跟家里闹什么别扭了。
他刚准备开口问一下,一声“咕噜”从姜晚因腹部传来。
姜晚因耳根又红了,脸上带有几分尴尬。
戚越挑了挑眉道。
“没吃饭?”
耳根泛红的姜晚因点了点头。
然后,戚越就知道去哪了。
目的地十分明确。
他家。
***
被带着去戚越家的姜晚因,一进门,怀里就被戚越塞了一套毛绒睡衣。
这是先前姜晚因给她和戚越买的情侣睡衣,两人自打上回在戚越家里开了荤,姜晚因便准备上了这个。
想着有机会,可以来戚越这里,提前感受一下同居生活。
谁料后面姜晚因成为了新鲜社会人,这个想法就被搁置了。
不过,今晚肯定成。
姜晚因微微裹紧了手里的毛绒睡衣,不知怎么,心里有一点点小紧张又莫名有些小期待。
戚越直接让换好睡衣的姜晚因坐在一旁,自己却给她做饭去。
可闲不住的姜晚因,想过去帮忙。
没过多会,她就往戚越身边凑了过去,见戚越在擀面皮。
姜晚因耐不住好奇问道。
“越哥,一会吃什么?”
戚越看了她一眼道。
“今天几号?”
“二月四号。”
“阴历呢?”
“大年三十啊。”
“所以,年夜饭一定要吃什么呢?”
姜晚因后知后觉,瞳孔微微放大。
然后,姜晚因和戚越异口同声道。
“饺子。”
姜晚因家过年的年味都不算浓,饺子虽然是每年都会有的菜色,但每年不同的菜单和美味才是重点,所以,刚刚姜晚因一时有些没想起来。
戚越这会已经开始熟练地“和馅”,姜晚因则双手交叠在身后,好奇地在戚越身旁张望,看了一会,还觉得挺有意思的,便同戚越说道。
“越哥,一会你教我包饺子吧。”
戚越知道姜晚因来了兴趣,自然不会打击她的热情,点点头同意。
可没过多久,戚越就开始有些后悔这个决定。
当瞧着姜晚因毁了第十张面皮后。
戚越赶紧制止姜晚因,让她在一旁好好玩去道。
“你要是还想吃饭,就听我话。”
姜晚因也见识到了自己在厨艺上的毫无天赋,乖乖地听了戚越的话,退到一旁。
戚越一个人的话,速度就快了很多。
没过多会,一盘个大肉多,白嫩润泽的饺子就端上了桌。
戚越还贴心地给姜晚因准备了蘸料。
三勺辣椒那种。
姜晚因是看着戚越的动作的,挑了挑眉道。
“这回,怎么不怕我上火了?”
戚越夹起一个饺子,蘸了蘸蘸料就往姜晚因碗里放,抬眸似笑非笑地看了姜晚因,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地回道。
“可得多上点,一会全发泄在我身上。”
姜晚因成功地再一次脸红。
低头狠狠地咬了一口碗里的饺子道。
“没个正紧。”
戚越笑了笑,倒也没继续逗弄姜晚因,两人安安静静吃了一会。
可能真是饿了,不只是姜晚因,戚越也没吃年夜饭,所以,这一顿,算是两人在大年三十的第一顿也是最后一顿,还是唯一一顿。
姜晚因慢慢吃着饺子,先前心里还仿若大厦崩塌般的难受,现在好像完全都感觉不到了。
姜晚因知道是因为什么。
她下意识抬了抬眼皮,看向眼前的戚越。
唇角一勾,正想着一会要说点什么,忽然嘴里咬到一个硬物。
她一愣,下一秒,丝丝甜意在嘴里诞开。
姜晚因疑惑地看了眼筷子上夹着的咬了一口的饺子。
露出了馅肉里明显夹着一颗澄黄色泽的糖果。
同时,戚越的声音从饭桌对面传来。
“看来晚晚今年应该很顺。”
姜晚因不明所以,看向戚越道。
“越哥,这是?”
戚越接着道。
“铜钱饺子知道吧。”
“以前在古代,会包铜钱在饺子里,谁要是吃到,说明他今年的运气会好。”
“后面到了现代,就换成了一些硬币,家里我我没找着硬币,就用柠檬糖代替了,这可是这里面唯一一个福饺子,都被你吃到了。”
戚越顺手又摸了摸姜晚因的头,笑了笑道。
“咱们晚晚可真厉害,是个小福星。”
姜晚因一听,神色有片刻地愣怔,好一会,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眼神有些闪烁,看向眼前的戚越道。
“越哥,你再说一遍。”
“嗯?”
“说我是小福星。”
戚越不知道之前姜晚因身上发生的事,只当姜晚因可能第一回吃到福饺子,想被人多夸夸。
他夹起姜晚因放下的福饺子,朝着姜晚因递了过去,递在姜晚因嘴边的时候道。
“晚晚小福星,来张嘴。”
姜晚因睫毛微颤,下意识张了嘴。
柠檬糖的酸甜混合着饺子本身的鲜,一下子触及到姜晚因的味蕾,也撩动了姜晚因柔软的内心。
她的家人,都当她是灾星,避之唯恐不及。
可越哥却说她是“小福星”。
看着两人像家人一般的吃着年夜饭,姜晚因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万千,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她下意识看向眼前这个能为她洗手作羹汤,又能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
姜晚因好像终于有些明白,今年的大年三十同往年到底不一样在哪。
那就是——
归属感。
姜晚因,感觉自己有家了。
戚越,是她的家人。
那夜,并没有激.情四射,而是温情无比。
最后,姜晚因同戚越相拥而眠,两个人拥着彼此,谁都舍不得放手。
而姜晚因只以为戚越会是她永远的坚强后盾,随时随地都能成为她依靠的港湾。
可姜晚因不知道,有时候,男女所想,或有差异。
***
老天爷,对戚正还算厚待。
过年后不久,戚正便安详地逝去,但总归让戚正过了最后一个新年,走得时候,也没多少痛苦。
戚越虽然心里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但真正面临亲人逝去时,还是挡不住的难过。
他很少流泪,可在戚正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落了泪。
就像当年,他亲生母亲将他遗弃在孤儿院的那天留下的眼泪一般。
不过,戚越情绪极少外露,即使外露,也比较淡淡,这在哭得撕心裂肺的王淑惠眼里,戚越就跟白眼狼一样。
当然这是王淑惠没瞧着戚越刚刚眼眶的湿润,可即便瞧着了,以王淑惠对戚越的防备,只会说,戚越猫哭耗子。
所以,等到姜晚因赶到时,就听见戚越和王淑惠大吵的声音,当然,全是王淑惠一人的咆哮秀。
王淑惠尖细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上。
“别以为我老公心软,分你股份和房子,你就该心安理得受着。”
“你要是真有点自觉,就老实把那些东西交出来,戚家的东西,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手里。”
王淑惠现在气得要死,她也是刚刚才知道,戚正竟然在死前立了遗嘱,她本来还打算着,等戚正一死,就好好将戚越手里的股份弄过来,戚正一手操办的公司,凭什么股份要落在根本不是戚家人的戚越手里。
谁料,那遗嘱里,不仅加多了戚越的股份,还赠与了戚越好几套房产。
王淑惠哪里知道,戚正给戚越加股份,只是为了让他在董事会里更有话语权,能更好的帮助王淑惠和戚文东。
当然,即使王淑惠知道,依旧会防备戚越。
她就打从心里不相信戚越。
而且,她刚刚瞧着戚越一点都不惊讶的表情,她还怀疑戚越是不是跟律师串通了,修改遗嘱什么的。
越想越气的王淑惠,说话也越发口无遮拦。
“我早先就觉得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老公刚走,你狐狸尾巴就忍不住露出来了吧。”
“你说你是不是联合律师篡改遗嘱了?!”
“而且,我老公走的时候,你看看你那冷血的样子,我老公也是瞎了眼,认你这么个东西当弟弟。”
“我也懒得跟你扯那么多,还是那句话,识趣地赶紧把东西我和文东。”
“戚家的东西,你碰什么碰!”
戚越没吱声,听到王淑惠声音的姜晚因可坐不住,她可忍不了有人当着她面欺负戚越。
下一秒,姜晚因踩着鞋跟就走了出来。
十分不满地瞪了一眼王淑惠,然后将戚越护在身后道。
“王女士,麻烦你说话注意点。”
“每个人表达情绪的方式不一样,不是谁都像你,情绪外露到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姜晚因最不满的就是王淑惠这句话,她自己经历过同样的误会。
自然有些感同身受,当年在奶奶的葬礼上,她不是不难受,而正是因为太难受,才情绪崩溃到精神接近失常的边缘,那也是“低谷晚晚”第一回出现。
姜晚因奶奶的事,也是直接导致姜晚因后来“躁郁症”出现的原因。
只是这些,当年没一个人知道。
即使到了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
当年的姜晚因,被亲人憎恶,痛恨,嫌弃她是个灾星,连话都不愿同她多说一句。
在她幼小的心灵,来回划出一道道深深的伤痕。
那感觉,太难受。
姜晚因不想让戚越也体会一回。
而姜晚因说得话,也正好戳中王淑惠,戚正逝去,王淑惠确实是难过不假,但她哭得那么夸张,就是想对比出戚越的冷血,在亲戚面前,律师面前,能站在一个道德制高点,去谴责戚越。
可王淑惠对上姜晚因透亮的眸子,她心里那点小心思,好像一下子被戳穿了一般。
顿时,她眼神慌了慌。
不过,王淑惠经过上次的教训,也知道姜晚因嘴利,所以,这一回,她学聪明了,懒得同姜晚因多争辩,哼了一声,就同姜晚因身后的戚越道。
“戚越,我刚刚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吧。”
“戚家的东西,不该留在你这个根本就不是戚家的人手里。”
“一会去跟律师说,把那些东西还给我和文东。”
姜晚因一听,不满慢慢浮现在她的眼里,这王淑惠还真是无赖思想。
不管怎么样,那些东西都是戚越大哥给戚越的,都是名正言顺的,王淑惠凭什么让戚越给她。
姜晚因刚替戚越争辩,忽然身后一只大手抓住了她。
下一秒,两人位置对换,戚越站在了姜晚因跟前。
然后,他平静地看了眼前王淑惠一眼。
“嫂子放心,大哥给我的东西,我一个都不会要。”
王淑惠一听,脸色一喜,有些不敢置信,戚越竟然这么容易同意了?!
戚越身后的姜晚因同样不可置信,小声地担心道。
“越哥,你……”
戚越却微微捏了捏姜晚因的手,示意她安心。
然后,戚越抬了抬眼皮,淡色的眸子划过王淑惠欣喜若狂的面庞。
紧接着,他一字一句道。
“不过,我会全部捐给孤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