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白鸟真理子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愣了一下,拿起手机划开才发现,其实是定时的闹钟。
但毕竟时间已经接近八点,再呆下去就真的不太合适了。
一边意识到这件事的福泽谕吉将筷子整齐地放下,说了句“感谢款待”,又看了一眼团子,就打算回去了。
“请不要客气,”白鸟真理子站起身来,“我觉得您是位好人。请您吃饭很愉快。”
“在没剩下多久的时间中能遇见一位保护着横滨这种大城市的守护神,虽然说是异世界的,”她开玩笑地随口说道,“也算是值得纪念,一碗面一点都不亏啊。”
虽然说这位不苟言笑的侦探社社长坐在那里总是让人有些压力,但白鸟真理子和他聊了聊,感觉虽然是沉默寡言的那种人,但是意外的很正派可靠。而且意外的喜欢猫。
也算是变相的拓展了人生阅历啊。
福泽谕吉的脚步在门前停住了。
“没剩下多久?”他转身看向白鸟真理子,又重复了一遍。
“啊,对,”白鸟真理子补充道,“家族遗传病。我和朋友们猜测的是,门的开放时间和我还剩下的日期应该是挂钩的。应该还有大致三个月左右,到时候应该就一切正常了,请不要担心。”
她的话很平淡,还顺手指了指墙上的挂历,“我写了倒计时,会用红色的笔划去已经过去的时间。如果您后续误入的话,看一下这里就行了。按照经验来看,时间之类的也是大致同步的。”
“找过医生吗?”福泽谕吉拉开了门,“不到最后一刻,不能对自己的生命轻言放弃。”
他似乎是有点不满,连最后的话都带了点批评的语气。
“啊,是!”被他这样一说,白鸟真理子有点条件反射的应了下来,然后才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医生的话,看了的。只不过都跟我说没什么办法,也就习惯了。刚刚的伏黑也同样来自异世界,他那边最好的医生小姐也帮我看过,似乎也没有用。”
她笑了一下,“我也不想放弃的,只不过是真的没得选嘛。更何况,如果是真的,把余生浪费在求医问药上,也很挥霍啊。我也没有那么多的钱。”
可能是由于到了晚上,情绪格外的低沉,白鸟真理子也不能免俗。
她看了看窗外阴沉的夜色,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也没人可以商量,我现在还挺迷茫的,浑浑噩噩,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告诉朋友,会让朋友同样也陷入难以抑制的难过中;告诉陌生人,其实也会让陌生人感到困扰;如果自己有家人,也许同样不会舍得将这件事情告诉家里人。干脆我一个人承担吧。
——最初的白鸟真理子是这么想的。
在这种生死的事情上,留下来的人总是痛苦的,因此白鸟真理子本来选择的是一个人孤独的、安静的走完后面的日子。但是随着那扇门的打开,让她不舍的事情增多了。
遇见了新的朋友,一起吃了饭,约着开生日派对,打牌,吃饭,喝酒,聊天,看比赛,照相...
点点滴滴,没有一处不是镀着温柔、充斥着情绪的。她的黑匣子被撬开了一道缝,于是阳光洒落进来。
但如果她还没来得及告别,就离开了怎么办?
时间流逝的太快了,也太匆忙了,这种恐惧比死亡本身更令她难以忍受。
在虎杖他们的开解下,正视了“我已经做的很好了”以及“我值得被喜欢”的白鸟真理子,却在感受到他人善意的同时,开始患得患失。
她是一个倒霉的窃贼,偷窃了挂在天上的月亮,在这之后惶惶不可终日。
难得遇到一位能谈这种事情的、像是长辈一样稳重沉着的人,白鸟真理子难得的把自己心中的话都倒了个干净。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话太多了,又不太好意思的别了下头发,“抱歉啊,福泽先生,我的话给您带来困扰了吧。如果是这样,请忘掉这些吧。”
福泽谕吉顿了一下。
“你的家人...”
“没有家人,”白鸟真理子简单说道,“也没有朋友,所以说感觉努力走完剩下的日子就好。”
她似乎是想起什么一样,又补充道,“伏黑君他们确实是朋友...但是他们很忙的,我也不想因为这个打扰别人。我和您说这个,也不是在乞求怜悯——”
“只是突然想告诉您这件事而已,就是这样。”
一阵风打着旋从原本是阳台的位置吹来。
由于刚刚福泽谕吉拉开了门,白鸟真理子也就这样顺势往外面看去。
弯钩般的月亮刚刚从云层中钻出来一点,夜晚的横滨似乎睡着了,清亮的光打在地上,像是漏下的碎银。
风带着夜晚的味道钻进这间小小的屋子里,绕行一圈,对面的小店还亮着光,门口的幼犬甩了下尾巴,在打了个哈欠后沉沉睡去。
白鸟真理子收回了视线,看向并没有动作,似乎也被这样的横滨迷住的福泽谕吉。
“很美好啊,和东京差不太多呢,”她用一种赞扬的口气说道,眼中却有莹润的光泽一闪而过,“现在是归家的良时。您觉得呢,福泽先生?”
福泽谕吉没有说话。
良久后,他伸出手,揉了揉眼前女孩的头发。
白鸟真理子怔住了。
她感受着头顶的手,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反应。那只手宽厚温热,像是她曾经设想过的、属于长辈的手。
“不必担心这么多,”福泽谕吉简要地说道,“不要被教条束缚。剩下的时间不多,那就将这些无关紧要的畏惧抛弃掉。”
“做你最想做的,成为你想成为的人,就可以了。”
抛弃掉畏惧,做最想成为的人?
是的,本来就没有多久了,把时间浪费在担心害怕上,倒不如把每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
这样的话,就能将那些担忧、那些正在如齿轮般精确计算自己得失的东西,统统丢之脑后。
而在这之后剩下的,则会是直觉与内心所指引的道路,唯一真实的、可以被选择的道路。
白鸟真理子点了点头,不错,她应当...
——等下,可是她是会把唱K的最后十分钟,都统统浪费在选歌上的那种笨蛋啊???
本来想出言解释,可是头顶的手却并没有收回去。
而是又再次,揉了一下。
白鸟真理子仿佛被定住了一样,看着福泽谕吉把手收了回去,若无其事的揣进了袖子里。
然后,就听见他用特有的严肃声音说道,“武装侦探社,是可以接受委托的。”
“啊,”白鸟真理子应了一声,思绪还留在她又被揉头了这件事上,“嗯。”
她被被被被被揉头了!!!揉头!再一次!
见她没理解,福泽谕吉皱起了眉。
“武装侦探社,是可以委托任务的,”他再次重复道。
所以说,可以向他委托事务。
白鸟真理子迷茫的点了点头,不太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
“好的,”她试探着回答道,“我明白了...?”
侦探社可以委托事务,不是和律师事务所可以委托事务差不了多少吗?她已经看起来笨到这种程度了吗??
还是说,她被当成了潜在客户?应该没有吧,她没什么钱,接像她这种人的委托是绝对会亏本的。
“武装侦探社,”福泽谕吉双手笼在袖子中,第三次重复道,“是可以接受委托的。”
他现在的眼神,已经从最开始的那种温柔,逐步向“为什么你还是理解错了”而转变。
白鸟真理子这次似乎是有点明白了。
这眼神,这期待的、恨铁不成钢的、充满上位者姿态的眼神,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究竟在哪里呢?
电光石火之间,记忆中陡然闪过一张张熟悉的脸。
白鸟真理子恍然大悟。
她将原本放在身侧、刚刚无意识攥紧的手抬了起来,然后非常热烈的鼓起了掌,“真是亲民的侦探社!!!我羡慕到了,您保护下的横滨人民一定非常幸福!”
见福泽谕吉愈加严肃了起来,白鸟真理子以为自己找到了成功的秘诀。
刚刚他看着猫咪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脸色。大概越是喜欢,越是不苟言笑、脸色狰狞吧。
原来是想听关于武装侦探社的夸奖啊。那么,现在也许是找对了方向,但可能还需要加把劲?
白鸟真理子仔细思索后,更热烈的吹捧起来。
“真的是太希望能去看看了!无缘见到真的是十分可惜!”
福泽谕吉无奈的叹了口气,刚要说话,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从袖中摸出了手机,看了一眼联系人,放到耳边,“什么事。”
然后,对面传来了社员谷崎润一郎激动的声音,“社长,不好了!”
“太宰先生、太宰先生说他怀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小剧场*
福泽谕吉:........?
白鸟真理子:欸?会怀孕的男人?
*虽然有人猜到了!但是!你们肯定没想到他是这么出场的。
真假大家应该心里都有底了吧。是屑啊。
应该是下一章(2021.02.22的早上九点)准时入v!这本走到现在真的是感谢大家支持啦,希望大家接下来也继续支持一下!鞠躬.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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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我专栏开放的下一本预收(内容大概是别扭怪的奇妙大冒险x),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提前收藏一下!!亲亲!
《亡灵法师在横滨[主咒回+文野]》
妮娅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邪恶亡灵法师。
她有着最可怕的无头骑士、最强大的亡灵军团,以及最厉害的法师塔。
穿越后,她看着街上密密麻麻的咒物,法师塔中空荡荡的素材库在这一刻似乎全都有了主人──决定了,这个叫横滨的城市归她了!
这些材料,全都是她的,谁都不准和她抢!就算是巨龙来了都得让道!
...吐血也不行!别以为装可怜就能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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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妮娅冷着脸开始分发战利品。
擦嘴角的惠:?
站在边上试图辅助的中也:?
妮娅:看什么看!
偷懒摸鱼太宰&我很脆弱五条:我——们——的——呢——?
妮娅:没有,再见,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