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任远又示意工作人员把灯光和镜头对准林敬松,问道:
“听说你当时是一个人跑到枣庄来创业的,请问是什么原因让你选择这条路的?又是什么动力指使着你一直干下去的?这么一个个现代化的厂棚建设以及修建道路的投资,肯定是需要不少钱的吧,那你又是怎么坚持做下去的?”
林敬松可不跟冯利民那样提前有准备稿子,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在城市里住,天天汽车尾气闻着,地沟油外卖吃着,感觉我们要过的日子不应该这么糟糕,就来了。
枣庄里面各位叔叔伯伯为人都很好,虽然村内大部分贫穷,但大家伙都非常的平和热诚,我想,为条件的。路不好,我们可以想办法修路,家中贫穷,我们也可以想把法带领他们富裕起来……”
接着,任远又重新提起了经济方面的事情,林敬松只道:“这得感谢镇上对我事业的支持,在我最关紧时刻,他们帮助我拉来大批银行贷款,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就在这个时候,冯利民呵呵的笑起来,他说:“这是政府与人民的互帮互助,你的事业节节攀升,才能带动整个枣庄的经济发展,才能作为镇经济的领头羊,为后来者做出最有力的方向上指引。”
后面,林敬松又带着他们走到山下的平地,望着一片片规划整齐的田地,仓库中整齐规范摆放着的农机车,还有池塘中波光粼粼下面丰腴肥美的湖鱼,任远感慨良多。
这么走上一圈,他心里就有见地了,这些材料提上去,林敬松这边肯定是要在新闻上漏大脸了,相对应的,这位冯镇长在年底考核上,肯定也能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半晌,王晓娟带着几个饼子上山,饿了一上午的工作人员们吃的那叫一个满足,还有林敬松这边的牛奶。
不知道是他们饿极了突然吃饭时的脑中主观反应,还是他这边的饭菜果真很好,电视台里面的人吃得狼吞虎咽,几张半米那么大的饼子,居然一点都没剩下。
采访一直进行了一个上午,任远足让人把这几个山头全部的情况都拍摄记录下去,准备回去好好剪辑。
结束时正好是上午十一点钟,王晓娟已经做好了相当一部分的饭菜,那香味儿飘的,简直让一干人走不动路。
恰逢林敬松跟冯利民正在劝:
“距离中午十二点还有一段时间,吃了午饭再走也不着急。”
“饭都做到这里了,你们直接走也是浪费,干脆坐下多少吃点儿,都是农家饭,不值钱儿的。”
林敬松话都说到了这里,任远只能点头了。
结果等到吃上,他们才知道这山上的食物得有多美味!
这么好吃的农家饭,任远只能在羊城高档酒店才能吃的上!
他嘴里含着饭,含糊不清的私下问了林敬松一句:“这么好吃的食材,是供上羊城高档餐厅了吧?我们这一桌下面,肯定不便宜。”
林敬松笑笑:“不光是餐厅,其实我还走向了平价市场。”
任远一愣,接着就听林敬松说道:“我也是从一个平头小百姓走出来的,直到现在也就是个平头小百姓,没得多少背景。”
这话一说,任远倒是对林敬松产生了特别的好奇。
等到一餐结束,任远等人就此离开,林敬松原本还准备给他们塞点儿车马费或者带去点儿土特产呢,他们居然就这么走了!
冯利民坐着他们的采访车一路回到镇里,望着他们的采访车离开。
他旁边的秘书就不解了:“他们就这么离开?我看他们下山的时候还对着高二娃家的那
两个山头拍了又拍呢!”
冯利民摇头:“肯定要去我刚才说到的高二娃家坐坐的。”
秘书更是一头雾水:“那您不跟着去?”
冯利民突然笑道:“我去做什么?我去能做什么?需要我去做什么?”
这三个问题问得秘书是张口无言,冯利民拍拍他肩膀,道:“咱们等着好消息就成。”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当天下午三车人去了他们隔壁镇做了采访之后,晚上就杀了个回马枪,乘着夜色一群人直接敲开了高二娃家的大门。
高二娃对着摄像机,局促不安的搓着手掌心。
任远就安慰他,道:“你不用过多的担心,把你实际的想法告诉我们就行,我们只是采集资源,并不一定都放在电视机上。”
这么一说,高二娃算是稍微心下安定一点,也带着些失落,他说:“要我说,好好学习还真是一句真理,人家学历高的人就是厉害,林敬松他之前可是高校研究生,就算是回来种地搞养殖也是搞得一道道的,我就是拾人牙慧,看他做的红火,跟风模仿。”
“人家心眼好,还指点我一步步的做起来,还帮着我介绍客户,而且我们村里经常有人去他山上挑牛粪,那可是个肥地的好东西……”
任远打断他的话,问道:“他能愿意么?”
说起林敬松来,高二娃突然胸脯一挺,拍着道:“我这一辈子就没服过谁,就林兄弟一个人除外!我们村里上他山上挑牛粪、捡鸡屎、铲羊蛋蛋人家一句二话都不说的!
而且还免费教我们沤肥方法,新沤肥方法没啥气味,而且肥力还好,不光是我,我们整个村儿里的人都感谢他!”
任远呆了,他想问问这个林敬松还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是看他这一模样,忽然觉得也就没了再问的必要。
月上半空,任远带着三车子的人回了电视台。
台长也在忙碌着审核资料,不光是他,还有一干台里的中层阶级,没有一个休息的。
任远把他收集来关于枣庄,关于翠山,关于林敬松的资料提交上去,台长一翻,当机敲桌子:“咱们明天中午就做这个专辑特报!”
一声令下,所有的人立马转手手中的工作,翘首以盼新材料的下发。
写台本的写台本,剪辑视频的开始剪辑,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时间紧任务重,就连白天跟着任远出去跑了一天的小记者们都没得闲,临时被抓了壮丁做些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零碎工作。
到半夜,外卖准时送过来,吃着热腾腾的饭菜,跟着任远出去跑的一群小职员都想念起了林敬松家的饭菜,不光是他们,还有任远本人。
第二天中午,林敬松就准时守着羊城午间新闻。
羊城晚间新闻是晚上八点开始,午间新闻就是一点开始,他平日里三餐时间都早,基本上一点钟都去睡午觉了,这还是他头一次打着哈欠等着看新闻。
林敬松也没抱有多大的希望,原本想着他得蹲着电视机中午晚上守个两三天,没想到才第一顿就守到了。
冗长的国内新闻回报完毕,就到了本地环节。
头一秒,就出现了枣庄村口破烂的牌子上,接着镜头推进,到了林敬松的翠山,当中镜头来回切换,有的是纯粹的给厂棚镜头,有的则是内部干净整洁又现代化的机器。
接着是大片大片的农田以及波光粼粼的人工湖,就连小东山正在开发中的缓坡都照了出来。
再往后,是给林敬松冯利民跟记者任远的短镜头,上面剪辑了林敬松跟冯利民的话。
“枣庄里面各位叔叔伯伯为人都很
好,虽然村内大部分贫穷,但大家伙都非常的平和热诚,我想,为条件的。路不好,我们可以想办法修路,家中贫穷,我们也可以想把法带领他们富裕起来……”
正好把林敬松他说的这句给放了出来,林敬松微微笑着,他前面说的那句倒是没播。
大王原本是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玩自己的尾巴,突然听到好像是林敬松的声音传到耳中,突然抬头,接着就看见那个大盒子当中放佛是林敬松的脸。
大王接着又扭转脖子,目视林敬松,惊的不仅嘴巴微微张开,还有一瞬间就转细了的瞳孔。
看它那真·一脸震惊的表情,林敬松笑着揉了揉它的大脑袋,笑道:“怕什么?我在这儿呢,在你身边呢。”
大王呜呜的冲着林敬松叫几声,甚至还不敢置信的尝试着咬了咬他手指,但很快就放开了,还用舌背把林敬松手指卷着。
林敬松抽出手指,拍拍大王的额头,堂而皇之的把它的唾液还抿到它自己身上,搂着继续看电视:“我在这儿呢。”
电视镜头一转,出来的是高二娃,林敬松跟冯利民一样,一点都不意外,高二娃说:“人家心眼好,还指点我一步步的做起来,还帮着我介绍客户,而且我们村里经常有人去他山上挑牛粪,而且还免费教我们新沤肥方法,我们整个村儿里的人都感谢他!””
整条新闻大概持续了五分钟,足把林敬松介绍了个全,直到后面播放别的新闻,林敬松才关掉电视,打着哈欠回去午休。
下午半晌里,枣庄里面一下子把林敬松跟高二娃上电视的事情传了个遍。
高二娃脸上带着苦:“那个记者就是老奸巨猾,明明说了不会播的。”
柳梨择着韭菜叶,道:“人家记者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典型代表,他的话你哪里能信啊,不过你也不是没说啥不该说的么!”
高二娃捂着脸,苦笑着说:“不是纠结啥不该说的问题,是他们当时来的着急,我就穿一个破裤衩,还破洞还毛边儿的,就这么上电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