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潜正用小茶盘捧着刚刚煎好的一碗药走进来, 闻言差点儿打翻了手里的茶盘。
他看了看魏城,又看了看沈军医, 觉得这个小老头儿也是个胆子大的, 竟然敢这样直白的在侯爷面前说这种话。
不过看侯爷面上半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甚至都没有说话,可见就是默认了沈军医的说法。
邵潜:......
行吧, 他们这种还没有成亲的人是没法子理解这种事到底是会有多剧烈, 竟然能将快要愈合的伤口都崩开了。
可见侯爷在夫人身上真的是不遗余力。
邵潜在心里面调笑了这一句,走过去将药碗双手捧着递给魏城。
端着这碗药走过来,就算没有喝一口, 但仅闻着这股味儿邵潜就觉得不是一般的苦。可是魏城还是端起来一气饮尽,面上的神情没有一点儿变化。
甚至放下药碗之后他还问了沈军医一句:“按照我现在的伤势, 多长时间可以再行房事?”
邵潜:......
他震惊的抬起头看魏城,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是他问出来的。
沈军医显然也震惊了, 看着魏城好一会儿都没有回答, 等反应过来之后才回道:“至少要三天之后。”
魏城点了点头。
今晚初次,她肯定是痛的。刚刚他都听到了她隐忍的呜咽声。也确实需要三天的时间让她将养将养。
不过想到刚刚林清瑶带着哭音娇哼的声音,魏城就觉得小腹那里有一团火。
这种事实在是教人食髓知味, 欲罢不能。
若不是后来林清瑶求饶了,哪怕他明知道自己的伤口已经裂开了,也不想这样轻易的就放过她的......
闭了闭眼,魏城勉强压下小腹处的那团火气,叫邵潜送送沈军医。
邵潜应了一声,恭敬的将沈军医送到书房的院门外, 叫了个侍卫过来,吩咐他好生的送沈军医回家。
转身掀开门口的暖帘走进屋里时,就看到魏城坐在太师椅中出神。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上的表情柔和。
邵潜跟在魏城身边几年,以前从来没有在魏城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侯爷无论什么时候总是面无表情的,甚至都要叫人怀疑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不会笑。但是自打跟夫人定了亲事之后,侯爷的脸上总算偶尔也会有表情了。
看来夫人对侯爷的影响确实很大。
邵潜迟疑了一下,然后恭敬的问魏城:“侯爷,属下叫人点个灯笼来送您回裕园?”
这刚刚才从温柔乡出来,是肯定要回去的吧?而且依照侯爷对夫人的看重程度,只怕也不舍得让夫人独守空闺。
魏城却不答,问他:“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过五更。”
这若在夏日,天都要开始亮了。不过现在外面的天色虽然还是黑的,但过一会也就要天亮了。
魏城犹豫了一下。
这个时候林清瑶应该已经睡着了,他若这时候回去,只怕会吵醒她,那样反倒不好。
而且,刚刚他才知晓了夫妻之事的趣味,这会儿回去再跟林清瑶同床共枕,他担心自己会忍不住。
虽然他觉得自己的自制力还是可以的,但是在面对林清瑶的时候,他好像压根一点自制力都没有。
所以最后他想了想,还是说道:“不用。我就在书房歇一歇。”
这倒有点出乎邵潜的意外了。不过还是恭敬的应了一声,走到旁边的西次间去打开柜子,拿了两床厚实的棉被出来。
西次间的后半间有一张宽大的罗汉床。平日或是午间休憩,或是晚间在这里睡觉都使得。一应被褥之类的东西也都是齐备的,很方便。
等铺好了床,邵潜过来请魏城过去安歇,自己则是吹熄了屋里的烛火,带上房门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魏城睡不着。
一闭上眼就是刚刚他和林清瑶缠绵的画面,立刻就觉得气血沸腾起来。
其实他也知道刚刚林清瑶在这件事上并不是很愿意,只是没有拒绝,但是他也不后悔跟她做了这样的事。
夫妻之间还有什么会比这样的事更亲密?总要先跟她做了这世间最亲密的事,往后两个人的关系才会更进一步。
*
次早林清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辰时了。日光斜照入屋,落在炕案上的那瓶梅花上。
昨儿枝头上才开了几朵花,经过这一晚上倒开了大半了,屋里幽幽梅香扑鼻。
林清瑶想要起来,但一动身子,就觉得全身酸软。
想起昨晚的事,林清瑶脸上还是忍不住的发起烫来。
不管怎么说,她和魏城,现在真的已经是夫妻了。想一想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定了定神,她扬声叫丁香。
碧纱橱上的暖帘应声被掀开来,可是进来的人不是丁香,而是魏城。
今日并不是休沐的日子,这个时辰他不是应该去枢密院了,怎么还会在家里?
仿似看出来她心中的疑惑,魏城解释着:“出征西北之前我向皇上递过婚假的折子,当时因为战事紧急,皇上未允。现在我从西北回来,皇上补了我九日的婚假。”
也就是说这九日魏城都会在家中......
不过林清瑶转念又想着,就算皇上给魏城放了九日的婚假又怎么样。又不说这九日她就要天天跟魏城朝夕相对。
像昨夜那样的事之后魏城都能立刻抽身就走,留她一个人在这屋里睡觉,可见夫妻之事对于魏城而言也只是个不得已的义务而已。
这九日他肯定会去忙他自己的事,没有多少时间跟她相处的。
就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魏城已经走到床沿上坐下了,目光望着她。
身上换了一套寝衣,不是昨晚穿的那套淡紫色的,而是一套桃红色的。
肩头的秀发有些儿乱,白皙的脖颈上面有几个很显眼的红痕。
魏城喉间一干,目光暗沉了下来。
林清瑶被他这样一看觉得很不自在。若按照以往她的脾性,这时候就该直接伸手将他的头拨到一边去。但是现在她可不敢。
就低了头,问着:“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昨夜完事之后不是走的挺快的么?还以为最近几日不会再到她这里来的,没有想到今儿一早就过来了。
就听到魏城的声音在说道:“卯时过来的。”
卯时?
林清瑶转头看了看外面的日色。魏城来了竟然都有这么长的时间了,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顿了顿,又问道:“您早膳用过了么?”
魏城摇了摇头:“没有。”
他原就是特地过来想跟她一起用早膳的。虽然明知道林清瑶昨晚被他折腾的累了,今日不会起的很早,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在外书房略略的睡了一会就过来了。
过来看到林清瑶还在睡,担心打扰到她,就没有进屋,坐在明间的罗汉床上闭目养神。
刚刚听到林清瑶在叫丁香,知道她醒了,就立刻过来见她了。
林清瑶微微的抿了抿唇。
既然魏城都已经这样说了,她接下来要是不开口留他在这里用早膳,未免显得她这个做妻子的太不贤惠了。
不过她确实不想跟魏城一块儿用早膳.......
想了想,就委婉的问道:“侯爷想在哪里用早膳?若想在外书房用,我一会就叫丫鬟给您送过去。”
魏城看她一眼。
他一早就跑过来,就是想要跟她一起用早膳的,但是她现在竟然想将他往外推。
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不过还是闷着声音回道:“天冷,这屋里暖和,还是在这里用。”
林清瑶:......行吧。
但您既然想在这里用早膳就别坐在床沿上不动啊。您这坐在这里,她就没法子起床穿衣裳不是。
顿了顿,只得开口委婉的提醒着:“侯爷,您请让一让。我要叫丁香进来了。”
魏城却坐着没有动。也顿了顿,忽然问出来一句:“你,你还痛吗?”
林清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一脸不解的望着他。
魏城却仿似很不自在的样子。目光都不敢看她,侧过头,看旁边錾刻着喜鹊登梅纹样的帐钩子。
林清瑶愣了一会,然后忽然明白过来他这句话问的是什么,一张白皙的脸上顷刻间满是红晕。
他怎么会问这样的话?而且,这样的话叫她要怎么回答?
却紧紧的抿着唇,没有说话。也不看他,低头看着被面上绣的金鱼。
魏城却仿似很在意这件事。见她没有回答,顿了顿,又问了一句:“是不是还很痛?”
昨夜刚开始的时候他分明听到了她一声短促的哭音,过后他也摸到了她脸上的泪水。
就将一直紧握在手掌心里面的一只白瓷盒递过来:“这里面装的是上好的消肿药膏子,我昨夜特地找沈军医要的。你要还是觉得痛,就......”
一语未了,就被恼羞成怒的林清瑶给直接呵斥着:“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