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怕沈母还不理解,只能再画图,又画了几个小人,这回是叠起来的,“这么上下睡,屋子里空出的地方就多了啊。”
沈伟点着头,“小梦说得对!”
沈梦瞅她娘,没搭理二哥,他赞成没嘛用。
沈母也听出点意思,“可以咋可能在屋里分层呢。”
她觉得这不和悬空一个道理么,搁啥支着啊,还不得掉下来。
沈梦不敢再深说,怕露馅了,“这是你们大人的事了,你问问盖房子的啊,人家能盖楼,肯定就能弄这个的。娘,我还想着,把两个床放一起,这也能省地方。”
然后画了个巨简单的双层木床。
沈母对于这个却是眼神发亮,她觉得在屋里“盖楼”太扯,还是这个好,家里人多,可以再加一层么,这样睡的人不更多。
沈梦不知道她娘思想已经跑歪了,还在和她娘灌输,“娘,你记得问问厉害的师傅,问问他们能不能在屋里在弄一层啊。”
沈爹先吃完就回了东屋看小五去了,就没听到这话。
晚上,沈母和沈爹提起了这事,“小梦说的那个几层的木床可以问问,看能不能打张。”
她觉得这个难度应该是不大,就是普通的木床多四个支架,再支起来一个床铺来。
沈爹却陷入沉思,好一会,“孩他娘,我小时候听老太太们讲古,说是大户人家会修阁楼,用来藏宝贝,小闺女的意思是不是就是阁楼,只是她人不清楚,要是那样的话,找好人没准能弄。”
沈母闻言上身支了起来,“真的?”
要是能弄那可太好了,沈母已经能想象了,隔出一层用来睡觉,屋里就能少放两张床,那样就可以用来放别的了。
转而担心起钱来了,“咱能弄得起不。”
不过好在最近一年多,家里没特别花钱的地方,她们两口子攒了笔。
之前想打套家具的是完全不成问题的,可是弄个阁楼,沈母略没底儿。
沈爹也不太懂,只能说,“回头我找人问问。”他也不懂啊。
自从筒子楼给钥匙了,事范分到房子的都跑去看了,别的地方都满意。
比如说厕所,以后冬天想上厕所不用去外头了,再也不会冻屁屁了。
有电,家里只要一拉线就有亮,也不用点煤油灯了。
最好的地儿是厂子会给统一安装煤气罐,以后炒菜做饭直接用燃气灶了。
不过这个煤气罐可不像后世的煤气管道,它其实就是个铁罐子,里面装的是天然气,用没的需要去天然气厂自己灌。
而且燃气灶也特别原始,是那种单灶,还不是自动打火的,需要火引子。
就是把燃气阀门打开,然后把火柴点着放在灶上,燃气遇到火自然就着了。
后世觉得这样引火有些危险,而且还存在漏气风险,已经没人用了,可是在五十年代初这已经很很先进的物件了。
是家里如果有就能和别人显摆的那种。
可是不足的地方就是太小。
现在一家人往往是三代,十几口子有,七八口也多,还真是两三口人的少。
这样就和沈家愁的一样了,怕住不开。
所以沈爹去找一位工程师问一下阁楼的可行性,也给大家打开了一扇新大门。
这位工程师人家是见过大世面的,还在德国留过学。
虽然学的是机械这块的,但是也比沈爹懂得多。
沈爹为啥会认识这位呢,有些说来话长。
之前来了苏联专家,沈梦鼓动她爹去偷学,沈爹真动了心思。
可是没门道,他凑不上去。
他不甘心,就在人家周围晃,算是走了狗屎运被这位工程师看上了,让他帮忙跑腿啥的,一来二去的,沈爹也算抱了个大腿。
这位工程师看到沈爹挺好学的,平时没事也愿意指点他两下。
沈爹这回有了“问题”自然就想到了这位有学问的李姓工程师。
这位工程师也分了房子,他家里人也不少,有四个孩子呢,如果能弄阁楼的话岂不是更好。
他以为是沈爹想出来的,心里觉得这人除了没上过多少学,心思倒是很是有几分巧思的。
最后让沈爹先回去,他找学建筑的问问。
后来就找到了专门能做阁楼的队伍。
沈爹作为“发起人”自然有权力先弄,不过价格并不便宜,因为需要用到钢板。
好在是在沈阳,钢铁不算缺,找找门路还是能弄到的。
沈爹推了,他知道自己是哪个台面的人,咋有那么大脸在领导前先弄,这不是找别扭嘛。
二一个也是钱不够。
沈爹就和沈母商量,“那玩意是真好,听说弄好了,小孩子在上面蹦跶都没事,我问了,就是咱们上去睡都成。”
沈爹记忆力不错,还把简图给沈母画了下来,比沈梦那个渣画手可好多了,“这边留个空,走楼梯。”
如果沈梦看到这个图纸,肯定是要在心里喷的,太简陋了,一点美感都没有。
沈母看了半天,“好确实好。”
可是有些太贵了,“你现在一个月37000(37),我是31000,一个月家里开销买粮食买油也得十五六,还不算买布买棉花,再遇到红白事,算上咱们手里的钱怕还得攒一年才够。”
沈母虽然这么说,却是下定主意要修了,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这时候不修以后他们找谁去,这次人家给修也是看在人李工的面子了,“要不把房子卖了,反正咱们到时候要搬楼上住的。”
沈爹第一感觉是反对,“不成。你不说要把房子租出去每月得钱么。”
这房子可是他和孩他娘一点点攒钱买下的,为了这房子多少年不舍得吃不舍得喝,冷丁说要卖,沈爹哪里舍得。
沈母叹口气,“我咋不想呢,厂子人员多了,好多人没房子住,肯定好租,先头小满不也租房子嘛,还一间偏房呢,一个月也要3500(3.5元)呢,咱们这房子弄好了能租10000(10块),都快够咱们家吃米的了,一个月10000,一年十二月就是…120000,咱们房子买的时候还是旧币,差不多七八年就把房子钱弄出来了。”
沈母捂着胸口,不能再算了,越算心越疼。
沈爹这回下了决心,“那就别卖,怕卖了以后也不好买。我去二姐家借些。孩他娘,我可能要长工资,是李工和我说的,应该靠谱。”
沈母听到涨工资很是高兴,“那就是一个月42500(42.5元),那感情好。”
沈爹趁着媳妇高兴,接着分析,“我觉得不用着急卖房子,我二姐那肯定能搭把手,特别是咱们家现在越过越好,姐夫也会大方的,缺的我再和爹说说,我把工资压他那儿,每个月发工资让他领了,爹也不会不答应的。就是…以后家里的开销得靠你了。”
沈母抱着沈爹,“放心,我能把家养好。”
一激动,俩人啃上了。
睡的香乎乎的小五觉得有点吵,皱了下小眉头又睡过去了。
事情说定了,沈爹也不拖拉,先去的二姐家,听说他分了筒子楼,沈二姐替他高兴,二姐夫也觉得面上有光,这小舅子日子过好了,以后两家才能互相帮衬。
他们家也分了筒子楼,只不过还在建,想搬楼得等明年了。
二姐夫对这个阁楼很感兴趣,问的很是详细。
沈爹想借200000(200)的,最后二姐夫让二姐多拿了100000(100)。
杜老头那也很爽快,毕竟女婿都说了把工资抵给他,也不过是钱不凑手,倒一下。
而且弄了女婿说的阁楼,娃们最受益,现在沈家可有两娃姓杜了。
再有了杜老头的支援,沈爹赶紧把钱交了,排了号。
先交钱人家才给买钢板,沈爹也不怕被骗,因为领导们已经开始弄了。
他算头边的,那也得两个月之后了。
手里钱还有余富,沈爹娘商量去趟陈家村,看能不能做双层床,还有饭桌子和凳子。
之前家里是炕桌,搬楼上没法子用了。
找了个休息的日子,沈爹又请了一天假,利用两天时间去了陈家村。
还给陈小满带了封信。
这边沈母也没闲着,楼暂时不能搬,但是也有事,安装煤气罐、煤气灶每户得派人盯着,然后在煤气罐上做标记,这个可不能混。
其实就是用油漆做记号。
还得和一层楼的住户见面开会,选出户长来。
这人负责收电费、水费,平时也要管下一层楼的卫生,帮着调节一些小矛盾,任务还不少。
后来选上的是工会的一位科长,也是个小领导。
为什么要选户长,就拿电费来说,一层一个电表,知道什么概念不,就是谁家用电都走这个电表,人家电厂只收总数。
所以得有个人负责把总电数算出来,然后平均分派到各家,从各家收上来钱交给科室。
电费麻烦,水费倒是还好,没有水表,是按照人头来的,有个具体收费标准,多大岁数在哪个区间交的钱数也不一样,就像沈家小五他交的水费和杜勇肯定是不同的,毕竟用水量差异在那呢。
至于卫生也是公共区卫生,比如厕所,这个得每家排日子打扫,还有就是厨房,也要保持干净,不能招老鼠。
调节矛盾这活儿也是很有必要的,因为有公共区,就没法子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天长日久肯定会有摩擦,到时候户长的重要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他需要和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