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性死亡人数太多, 安季同忙得脚不沾地, 安楠学校公司两边跑, 有心无力, 最多帮忙点个外卖,吃热食是别想了。
两个法医助理很忙, 鉴定科那边也是,整个技术科就没有空闲的。
好在钟斯年还能帮忙带个饭,让安季同不至于工作还没完成,先饿死了。
这些事与安楠的关系不大,她的主要精力放在即将到来的编程大赛上。
以前,她是为了编程大赛的奖金与接触其他人的奇思妙想而参与。
如今,奖金的那点数额不能被她看在眼里,后者更重要,要是能够为公司物色几个不错的人才就更好了。
编程大赛是江融科技赞助的比赛,安楠要是挖了墙角,不太地道。
不过,怎么说她都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至于人家到底是要进江融还是云游, 终究还是学生自己的想法。
比赛的名声传出去后,不是没有其他公司过来观赛挖角的。
七月份的时候,安楠与高赞做了一个交易, 她当高赞的混双搭档参加比赛,高赞帮她参加编程大赛。
后来得知高赞对她抱有的想法之后,安楠想采取“敬而远之”的办法, 一劳永逸。
然而高赞又恢复成了普通学长的样子,不近不远,没有别的意思,安楠不好意思主动说“你离我远一点”这样的话,不过心里打定主意比赛结束之后逐渐地保持距离,相处起来倒还可以。
这天,安楠接到大姨的电话,主要是来抱怨安季同:“楠楠呀,你劝劝你爸,我这里已经给他找了一个不错的对象,对象的联系方式我也给了,他怎么迟迟不给人打电话联系呢?到底有没有意思啊,没意思说一声,我再给找别的啊。”
Emmmm……长辈有没有看对眼,这种事晚辈不好插手随便乱点鸳鸯谱吧?
想想为了照顾她多年单身又是这么个职业的苦逼老爸,安楠咬咬牙,决定再插手一回:“大姨啊,你知道的最近市里不是发生火灾死了好几个人吗?我爸在忙这个,等他忙完,我肯定催他联系,你先给人家说说原因,免得她误会。”
大姨一听是真有事,连连答应,“好的好的,忙工作没关系,只要他是真忙工作就行。”
安楠不由望天。
上个月她在学校、公司、局里到处乱转没工夫盯着安季同,据大姨抱怨,安季同每每相亲表现得比较僵硬,一点不像个已经有了19岁女儿的老男人,人家对他的印象很不错,无奈安季同看不上啊,总是见一面就没了音讯,让女方一头热,尴尬不已。
没两天,七具尸体加上后来还没得到救治就死了的六个,十三具尸体的尸检通通完成。
安季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刚从卧室出来,迎上安楠似笑非笑的眼神,身上的汗毛竖了起来。
生生地被眼神逼退一步,吓的啊。
“爸,男人四十一枝花,你真不打算给我找个后妈啊?”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如果换成“给自己找个对象”,安季同绝对三推四推顾左右而言他,换成“给我找个后妈”,安季同非常认真地思考女儿是不是真需要一个母亲。
安季同觑着安楠工作后越发难以看懂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楠楠,你希望有个妈妈?”
安楠点头:“我太忙了,我希望有个人能陪着你,在你忙碌的时候给你送饭,在你回家的时候给你捏捏肩。爸爸,你的人生不能全部浪费在我身上,你该寻找自己真正的幸福了。”
安季同面有动容,单身久了,他确实对结婚接受另一个陌生人进入自己的生活产生了恐惧的心理。
他过得很好,不希望把时间花在工作和女儿之外,可……如果这是女儿希望的,作为爸爸,他还是应该满足她。
安季同同意好好地和人相亲相处,答应不会敷衍地见一面就算。
大姨安排好时间和地点,父女俩一致地拿便利贴记下贴在显眼的位置。
美工刀暴风哭泣:“啊啊我的爸爸要被猪拱了!安小楠你放开我的爸爸让我来啊啊啊!”
安楠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心说你一把刀还想拱我爸?不可能的!
除非你修炼成刀子精,有个完美的脸孔和妖娆的身材。
两天后,周日下午。
安季同到了约好的咖啡厅,等候大姨介绍过来的对象。
安楠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
她发誓不八卦长辈的感情生活,就是被大姨抱怨得想来瞅瞅,看爸爸到底是怎么和对象相处的,有没有做到他答应的那般不敷衍好好对待。
十分钟后,捏着支白玫瑰的女人踩着点踏进了咖啡厅,一眼看到桌边放了朵红玫瑰的安季同。
玫瑰是大姨说的约定好的信号,男方带红玫瑰,女方带白玫瑰,避免在咖啡厅大喊名字的尴尬。
女人在桌边坐下,摘下墨镜,露出画着精致妆容的面孔,白皙的肌肤配上那张正红色的唇……安楠直觉她不像好人。
没准是因为知道对方即将抢走她爸爸,所以潜意识地产生敌意,觉得她不是好人?
安楠无奈地摇摇头。
不该来的。
那头,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聊天,透露出不少信息。
女人叫全玲,是做生意的,有过一段婚姻,对方嫌她不工作待在家里找了个有钱女人傍大款,离婚后她就自己做起生意,现在情况还不错,有房有车,生活无忧。
安季同很诚实地表示自己有房有车,在局里当法医,有个刚成年的女儿,条件一般。
全玲在生意场上打滚,安季同又没有故意掩饰,她很轻易地看到他脸上的骄傲。
女儿控一枚。
全玲笑道:“你女儿很优秀吧?”
安季同自豪地表示:“我女儿世界第一优秀!”
全玲:“……”女儿控得没边了。
安楠:“……”羞耻得不敢想象以前的那么多次相亲,安季同是不是全这么夸她的。
默默地捞起耳机塞好,听音乐听新闻玩游戏,绝对不听那边羞耻度爆表的对话。
不久后,两个成年人买单离开。
安楠玩游戏玩得正嗨,没注意到那边的情况,肩膀被拍了一下,她暂停游戏抬起头来,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经历那么大的变故,樊天瑞褪去了少年气,变得稳重许多,黑眼圈变得淡了,人收拾得很齐整。
一开口,外表营造出来的感觉顿时消散,还是那个在保龄球馆相遇时的逗比少年。
“来一局?”
安楠笑了笑,示意他坐下,“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樊天瑞耸耸肩,没骨头似的窝进沙发里,“走到哪都是杀人犯的弟弟,我倒还好,爸妈受不了,月底我们就要离开宁市了。”
安楠:“有落脚的地方吗?”
樊天瑞:“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安楠不知说什么好,不是她逼樊天星杀人的,可到底樊天星算是被她抓住的,间接地害了樊天瑞一家人落入这样的境地。
“抱歉。”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樊天瑞神色坦然,“你抓我姐是因为工作,我姐被抓是因为她自己不对。我去见过她,她还说让我不要恨你,没有你,她的愿望不会完成得这么好。”
安楠抿抿唇,接不了话。
樊天瑞意识到什么,不再提和他姐有关的话题。
不论当事人是什么想法,是否出于本心,造成的伤害难以挽回,他们一家被迫狼狈地远离生活几十年的城市远走他乡更是事实。
“安楠,我要走了,送我一份离别礼吧。”
安楠一愣,没有拒绝,“你要什么?”
樊天瑞嘴角微抿,胸腔剧烈地跳动,昭示着他并不平静的心。
迟疑半晌,他下定决心起身,一手撑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一手揽住安楠的脖颈,倾过身去,低头一碰。
唇与唇的简单相碰,一吻便是结束。
樊天瑞头也不回地离去,嘴角苦涩,背影萧瑟。
再见。
为什么没有拒绝呢?安楠问自己。
大概是因为她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诀别。
情不知所起,不知所终。
樊天瑞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没人知道,这份感情不能开口,无法开始,只得以离别礼的名义终结。
“咔嚓”,远处有人拍下午后少年少女的清浅之吻。
发送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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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季同与全领的初次见面感观不错,偶尔下班之后会去约个饭看个电影,在家休息也会保持微信的联系,相当认真地在接触。
了却这番心事,安楠全心投入在剩余不到一个月时间的编程大赛。
这天,高赞约打球,一起的还有樊淳美和谢伟奇。
安楠想了想,没拒绝。
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预定好的网球计划取消,改成了台球。
樊淳美不太会玩,谢伟奇在教她,行为亲密,教授过程中摸手摸腰,樊淳美既不反抗也不刻意保持距离,两人一看就不是普通同学关系。
安楠在助理的强势安排下对各类球技略有涉及,谈不上精通,稍微玩两下是可以的。
另两个人一边玩台球一边冒着粉红泡泡发狗粮,安楠不愿打扰他们,高赞也不说话,两人安静地打球,一时间只听到杆子撞击台球,台球撞在球桌上和落网的声音。
一轮结束,安楠刚放下杆子,高赞递水过来。
“谢谢。”安楠接过喝了一口。
高赞靠在球桌边,“最近忙吗?”
“还好。”
“下个礼拜顾家的宴会,你参加吗?”
顾家的宴会?
安楠眯着眼想了会儿,“不记得有这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忘记设置存稿箱时间了,抱歉抱歉,伏笔照旧自己抓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