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焦急等待的赵延忍不住担心,老板不会是在家暴吧?
他刚刚正准备跟在后面进去时,季临琛“砰”的一声把门关了。
看这情形唐小姐应该是喝酒了。
这不禁让赵延想起之前的一次,喝醉酒的唐小姐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季总身上,腻着声音要抱抱……
赵延还未把画面回忆完,门又“砰”的一声被打开。
只见老板打横抱着唐小姐走出来,脸黑得一塌糊涂。
“你先送那两位回家,再叫个司机来。”季临琛停在赵延面前,余光指向身后互相搀扶的两人。。
赵延抬头,老板的西装外套披在唐小姐身上,白色衬衫上有明显污渍。
他很难想象,有洁癖的老板是如何忍受唐小姐一身酒气的。
“是,我马上给小刘打电话。”赵延说完,让保镖搀着许明珠和苏珍两人先走一步。
季临琛从他身旁擦肩而过:“记得给小许总和苏总说一声。”
赵延点点头。
他转身看了眼老板削长凌厉的背影,再移至走都走不稳的许明珠和苏珍两人,同情地摇摇头。
这两位小姐怕是最近都要在豪宅思过了。
季临琛抱着唐书蜜下了游轮,往江边人行道的长椅方向走。
走至一半被迫停下,怀里的人不停嚷嚷着:“鞋掉了鞋掉了。”,搭在他臂弯的小腿上下乱晃。
季临琛转过头。
一只银色高跟鞋孤零零地横躺在地上。
“不要了。”他微蹙眉不悦道。
唐书蜜疯狂摇头:“不行不行,我就要穿我的鞋就要穿我的鞋!”
越嚷嚷越激动,头直接从季临琛的臂弯上掉下里,仰着脖子脸朝天。
“……”
季临琛的脸从未这么黑过,他把唐书蜜的头扳回怀里,然后转身走到高跟鞋旁蹲下。
唐书蜜坐到季临琛的腿上,双手环上他的脖子,乖巧地看着季临琛给她穿鞋。
他的眉眼很深,在昏黄的路灯下愈发深邃,鼻梁高挺,嘴唇薄薄的抿成一直条线。
又长又黑的睫毛在冷白的皮肤上拓下淡淡的阴影。
鬼迷心窍的。
唐书蜜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季临琛手上的动作突得一顿,但很快重新握住不安分的小脚,把鞋子套了上去。
唐书蜜看着他脸上的口红印,傻乎乎地笑。
季临琛无视她的蠢笑,径直站起来,依旧打横抱着她。
或许是没回应,唐书蜜乖乖地把脑袋搁在他肩颈,没再吭声。
季临琛走到长椅前,唐书蜜抱着他不撒手。
他蹙眉冷声道:“放手。”
“不要。”
“唐书蜜,你给我放手。”
“不!要!”她就想被抱着,不想下来。
……
季临琛抱着唐书蜜,面无表情地坐在了长椅上。
寥寥几个过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但都被季临琛身上所散发的阴冷气场挡了回去。
“你长得真好看。”唐书蜜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的脸。
季临琛冷淡的嗯了一声。
或许是他的回应太过冷漠,唐书蜜不高兴了,把脸凑到季临琛跟前,直视他漆黑的眸子。
“那我呢?我好看吗?”
季临琛看着妆花得跟小花猫似的女人,开口道:“丑。”
唐书蜜一听这话,眼泪水突然就掉了下来,紧接着放声大哭起来。
不远处的路人纷纷停脚观望。
季临琛没有音调地捧读夸赞:“好看。”
得到满意的答案,唐书蜜瞬间收口,转而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伸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触他的脸。
季临琛揉了揉眉心骨,公司上的事都没有一个醉酒的女人棘手。
唐书蜜在怀里不安分地乱动,季临琛敛眉冷声道:“别乱动,再动就把你扔进江里喂鱼。”
唐书蜜被吓得打了声鸣,瞬间收回了手,脸躲着往他怀里蹭。
好在司机很快赶来,季临琛阴着脸用西装裹着唐书蜜扔进了后排。
黑色路虎行驶在珠江大道上,刚过大桥,书蜜突然扑进季临琛的怀里呜呜呜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喃喃自语。
“呜呜呜唐瓷老欺负我,沈青青也是。”
“呜呜呜呜呜~”
唐书蜜从怀里抬起脸,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充满希冀。
“现在没人欺负你。”季临琛声音平淡。
“呜呜呜呜还有季临琛。”
“狗男人不仅欺负我,还天天给我脸色看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我好难过啊。”
似乎是没有回应。
唐书蜜再次扬起脸。
季临琛:……
“你能帮我把他扔到垃圾桶里去吗?”唐书蜜爬起来,一手环着脖子,另一手拽着他的领带,冲他眨巴眨巴眼睛。
季临琛:……
“厕所也可以的哦。”书蜜凑近他的脸颊,在他耳边吐气。
季临琛一把将她摁进怀里:“闭嘴。”
与此同时,一记冷眼飞向前方的后视镜,吓得小刘立即收回目光,握方向盘的手都松了。
一路上唐书蜜就没安分过,季临琛全程黑脸,司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等到了明园,季临琛直接把唐书蜜拖出来,忽略掉管家和佣人对于他衣衫不整,胸前全是口红印的惊骇目光,右手夹着唐书蜜,径直上了楼。
“砰”的一声,卧室门被甩上。
唐书蜜被无情地扔在床上,好在床垫够软,她整个身体只弹了两下。
摔得有点痛,唐书蜜混沌迷糊的脑子清醒了一点,但这个清醒是出于对季临琛的愤怒。
她从床上爬起来,两脚分开想站稳。
因为酒精麻痹了小脑,她身体一直在摇晃,恰好她又站在床边上。
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唐书蜜,你给我下来。”季临琛冷着脸,忍耐已经到达极限。
她呵了一声,把身上的西装一把扯下来甩到他身上,瞪着圆圆的大眼:
“你凶什么凶?!”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凶我?!”
“季临琛,小辣鸡,只会逼逼逼!”
她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季临琛的鼻子,一字一顿地挑衅。
“小—!辣—!鸡—!”说完,她还哼了声。
季临琛冷笑:“唐书蜜,你今天欠收拾是吧。”
“呵!”唐书蜜也学他冷笑,“谁欠收拾啊?”
季临琛扯掉领带,朝她走去。
唐书蜜见状往后退两步,没站稳,一下子跌坐在床上。
她瞪大双眼,朝他挥了挥小拳头:“我告诉你啊,你等会别哭着求我噢。”
季临琛轻笑:“是吗?”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纽扣。
即使喝得再上头,唐书蜜也嗅到了一种极其危险并带有强烈侵略性的气息。
她一个激灵翻身,想往床下爬,却为时已晚……
季临琛拽住小腿一把将她拖上床,然后再提起来翻了个面。
唐书蜜面朝天花板,半停机的大脑机械地重复着三个字——完蛋了
......
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关掉了,诺大的房间陷入黑暗。
四周很静,只有委屈无助的低啜乞求。
窗外的虫还在鸣。
夜,也还很长。
-
唐书蜜睁开眼的第一感受就是宿醉后的头痛。
紧接着,全身的感知细胞开始苏醒,哪里都痛,像是被擀面杖狠狠碾过一般,骨头都散了架。
她伸出手揉了揉眼睛,脑子还有些混沌,转头看旁边没人,又闭上了眼睛。
昨晚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和季临琛进行了深入交流。
还有呢?
没了吧。
她喝断片了,脑子一片混沌,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一个缩头钻进被子里,她从上往下扫去。睡衣是穿好的,身上也干净清爽。
不得不赞扬季临琛的事后工作做得不错。
她舒口气,问题不大!
好在季临琛去公司了,不然都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来面对他。
书蜜想了想,大抵是会马着一张脸瞪他——狗男人你不是人你竟然敢趁我喝醉酒搞我!,然后季临琛应该会神色冰冷地回应她。
许明珠和苏珍没一个人给她发消息,估计是还在睡觉。唐书蜜又躺了会儿,觉得肚子有点饿,下床去浴室洗漱。
宿醉果然坏脸,书蜜举着电动牙刷,看着镜子里暗淡了那么一点点的肤色,以及略微浮肿的一双大眼,有些难过。
口中的沫子积攒得越来越多,她弯腰吐出来,就在泡沫吐出口的一瞬间。
她突得僵住了,混沌的脑子陡然清醒,破云开雾般的露出一副画面——
“唐书蜜,好好刷牙,不要吞牙膏沫,吐出来。”
“噗—噗—噗—”
“不要乱吐,吐在洗手池。”
“噗—噗—噗—”
“唐!书!蜜!”
“噗—噗—噗—”
季临琛抹了一把黏在下巴上的泡沫,脸比锅底还黑,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拎起来扔出去。
而被冷视的某人傻乎乎地笑着,弯弯眼角:“噗—噗—噗—我是豌豆射手噢!”
……
天!
我的天!
唐书蜜噎了一下,未吐完的牙膏沫被她硬生生地吞了进去。
过了片刻,在接受了这个事实后她放下牙刷,艰难地转身。
余光不经意间扫到旁边的水晶浴缸时。
停——!
又是一副崭新的画面,这次是突得冲进来,占据整个大脑。
昨晚到了收尾阶段,季临琛极为嫌弃地把她扔进浴缸。
在捞起来的时候,她直接把季临琛一起拉了进来。
然后……
啊——!!!
唐书蜜双手悲戚地捂住脸,后背抵着大理石台壁缓缓滑了下去,最后盘腿坐在了地上。
说好的喝醉酒只会睡得跟猪一样呢?
我他妈的!许明珠个臭妹妹!
过了良久,唐书蜜终于缓了过来。
她拍拍脸站起来,对着镜子作出一个勉强算是微笑的表情,然后振作地走出浴室。
情趣,都是情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什么可耻的。
然而在她走出浴室看到床的那一瞬间。
腿……
软了!
条件反射性的软了!
与此同时,无数画面争先恐后地挤进她的脑海,耳朵嗡嗡开始出现幻听。
“季临琛,小辣鸡,只会逼逼逼。”
“呵,你才欠收拾!”
“信不信我用拳头打你,你可别哭着求我哦。”
“你给我磕头道歉叫爸爸我就原谅你。”
……
“季临琛呜呜呜呜季临琛~”
“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惹你了。”
“我乖我真的乖你别弄了啊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你是爸爸你是爸爸。”
……
苍天杀我!这该死的酒!
书蜜捂住脸,一头栽在床上,裹着被子从床尾滚到床头,再从床头滚回来。
她暴躁地抓了抓头发,嗷呜了一声,又从床上滑下来,跪在床边。
像被□□的犯人一般,蔫皮耷耳。
突然间,一个黑影笼罩下来。
唐书蜜抬起头。
未施粉黛的脸依旧白皙精致,如果不是顶着乱糟糟似鸡窝的头发,嘴角沾着黄豆粒大小的白色牙膏沫,她还是个绝世美人。
季临琛双手垂在裤线,用“你又在干什么?”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