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菁跟着班主任朝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走去, 此时正是高三年纪上课时间,一路走来, 听到不少熟悉的老师的声音。
两人很快就到了办公室门口,班主任伸手推开门,径直朝自己办公桌走去,叶菁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这才发现办公室沙发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身旁还站着两个仿佛是保镖的人。
叶菁脚下的步子一顿,愣愣的看着叶时勉,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可是她发现之前那股不安的感觉几乎在瞬间就袭上了心头。
看到两人进来, 叶时勉立刻站了起来,他黑沉着一张脸上下打量了下叶菁, 随后才强挤出一丝笑容看向魏虹, 见她脸色不佳,他略一沉思便明白了,笑着从怀里摸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然后缓缓朝魏虹那边推过去:“这卡里有二十万, 是我的一片心意, 为了感谢魏老师这三年来对叶菁的谆谆教导, 希望你能不嫌弃,收下这份薄礼。”
魏虹闻言眼睛闪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眼睛却不着痕迹的瞟了眼银行卡。
虽然今天被领导批评管理学生不严谨, 奖金是别想了,甚至期末评级可能都会受影响,她当然不想给叶菁和她父亲好脸色了。
然而现在却不同了,奖金虽然没了,可是这又来了二十万啊,至于期末评级,反正她魏虹又不跳槽,最多不过下学期换个差点的班级当班主任。
这样一想,魏虹的心情立马有阴转晴,乐不可支了。
她眉眼一展,一边伸手从茶几上拿过银行卡,一边笑着道:“叶爸爸你太客气了,叶菁这孩子是我一手带起来的,是我们学校最优秀的标杆学生——”
说到这儿,她顿时卡住了,叶菁是非常优秀不假,可那是在没发生今天这事之前,现在这么说,不就在打学校的耳光子了吗?
叶时勉间魏虹一脸尴尬,眼里精光一闪,面上却不甚在意的接话道:“今天真是麻烦魏老师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现在就带她回去……”
魏虹正要点头同意,站在一旁的叶菁这才回过神来,她看着叶时勉面色不善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问完又想起他们刚才的谈话,她困惑的看看魏虹,又看看叶时勉,张嘴继续问道:“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回去?回哪儿去?”
叶时勉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大声训斥道:“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好好听着就对了!”
这里是学校,有这么多人在,宁奕也离得不远,叶菁才不会怕他,于是她直接冷哼一声,笑了:“你们说的是我的事,不说清楚我是绝不会离开这里的,你自己选吧。”
“你——叶菁,你别忘了,我是你爸!”叶时勉恼羞成怒,他猛地伸出食指,指着叶菁便厉声吩咐身旁的两人道,“你们两个,给我把小姐带回去!”
“你不是我爸,你不过就是我的继父,不,就连继父也不是了,我过年前就和你说了,从此后恩断义绝。”叶菁直视着叶时勉,一字一句道。
就在这时候,那两人已经走到她面前,手眼看着就要抓住她的胳臂,叶菁身子一闪,举着手机瞪着两人道:“别碰我,否则我就报警,说有人在学校里打架闹事,抢劫学生。”
那两人动作一顿,面面相觑着回头看向叶时勉,叶时勉深吸一口气,挥手让两人回来。
良久后,他摇着头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看向叶菁,苦口婆心的道:“菁儿,你怎么能为了个男人就和我断绝十多年的父女情分呢,你已经离家出走两个月了,我吃不下睡不着的担心你就换来你如今的冷言冷语吗?那个宁奕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不惜抛弃父母也要和他在一起,甚至还同居了,你还是未成年啊——”
话音还未落下,叶菁已经急怒交加的打断了他的话,整个人气的不可抑制的发起抖来,她咬着牙根冷冰冰道:“叶时勉!你再胡说就别怪我撕下你丑恶的嘴脸,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看谁更丢脸!”
一旁的魏虹听到这声色俱厉的话,眼神复杂的看向叶菁。
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女孩说话一直是温温柔柔、乖顺可亲,待人接物更是温文有礼,以前开家长会,还看见她和父亲有说有笑,一派父慈女孝的样子,完全和她现在这幅怒气腾腾的模样沾不上一点儿边啊。
看来又是一个陷入恋爱、为爱疯魔的孩子。
都怪自己害了她,当初如果不是自己给了她和宁奕那个混蛋相处的机会,她就不会被那个坏学生教坏,如果后来自己不对他们俩恋爱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不会令她越陷越深,甚至到了现在顶撞父母、离家出走的程度。
魏虹在心中暗自悔恨,叶菁毕竟是她最喜欢的学生,叶时勉刚才又给她不菲的钱财,她犹豫着是否帮忙管一下时,抬眼就看见叶时勉身子僵硬的坐在沙发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吓了一跳,以为叶时勉被叶菁的话伤的深了,有些受不住刺激,丝毫没发现他眼底涌动的阴鸷和怒意。
她心中于是不再犹豫,魏虹眼神冷冷的看着叶菁,严肃道:“叶菁,你怎么能和父亲这么说话呢,不管他做了什么,他都是关心你啊,你太让人寒心了!你父亲说的对,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早恋本就不对,更何况你还是同居。我原先以为你很聪明,对这事应该有分寸,现在看来我太高看你了,为了个不学无术的坏学生,竟然干出离家出走、威胁父亲的事情来,我对你真的非常失望!”
听着魏虹对着叶菁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叶时勉的嘴角不动声色的翘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原样,叶菁却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她理都没理魏虹的责骂,只眼神不屑的看着叶时勉的一举一动,冷笑了一声。
见叶菁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魏虹更加认定她被爱糊住了眼,蒙蔽了心,她强忍住心中的怒意转头看向悲痛欲绝的叶时勉,温声安慰起来:“叶爸爸,你也别太生气,处于青春期的孩子都有些叛逆,你回去好好管教一下就好了。”
叶时勉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将一个伤心难过的父亲形象表演的淋漓尽致:“哎,这也怪我没管教好她。说来也惭愧,我是她的继父,平日里什么事多是由着她性子,只因我怕被人落下口舌,不敢说也不敢打。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打骂起来别人会以为我苛待她,谁知竟惯坏了她,竟然连亲生母亲都敢打骂了。”
“什么?!”魏虹低声惊呼道,“叶爸爸,你说的是真的?”
叶时勉肯定的点点头,苦笑道:“就去年元旦过后没多久,她回家收拾了东西就要离家出走。她母亲想拦住她,结果被敲的头破血流,现在还躺在床上休养呢。这两个月来,我也给她打了不少电话,想让她回来看看她母亲,可是……打一个号码被拉黑一个,我……”
说到最后,叶时勉的声音竟然开始有些哽咽了起来,魏虹心头一软,忍不住劝慰道:“我懂,你的心情我都懂,我真是万万没想到她是这样表里不一的人,看着乖顺温柔,实则心狠手辣,连亲生母亲都能下手!”
叶菁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全程面不改色,也不发一言。
当了三年的班长,她十分了解魏虹这个人,喜欢乖巧听话、成绩优异且能给她带来利益的学生,但她同时有个弱点,那就是她对长得好看又温柔的人没有免疫力。
这也是班里有些同学成绩不好,但是魏虹依然非常喜欢他们的原因。
至于宁奕那么好看为什么不受她喜欢,是因为宁奕给她的印象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坏学生,再好看也没有用,因为特别能闹事。
“不,不是这样的,我家菁儿是好孩子,只是被那个叫宁奕的男孩子教坏了,真的!”叶时勉不相信的使劲儿摇着头,只是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那么明显的不确定,他就像不知道似的催眠自己,“对,不是这样的……”
魏虹心疼的看着他,平静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她大声说道:“叶爸爸,你别再欺骗自己了,我都能看出来的真相,你难道还不相信吗?她叶菁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白眼狼,不知好歹,枉负了你的一片心意!”
闻此言,叶时勉眼底隐藏的笑意更浓了,然而他的表情却越加悲伤,他紧紧抿着唇瓣,肩膀开始止不住的发抖,半阖着的眼睛里有泪珠滚滚落下,沿着他俊美的脸滴下去。
他仿佛悲伤的不能自已,闭了闭眼,良久后终于颤抖着嘴唇说话了:“是啊,不能再欺骗我自己了,她就是这样一个为了和别人同居连亲生母亲都能打伤的坏孩子,我又能帮她遮掩到几时呢?当着老师的面,她刚才就敢厉声威胁我,遮也遮不住了,反正魏老师你也知道了,索性都告诉你吧。她为了和那个宁奕在一起,也不是一次两次说要告我家暴她、想强/奸她了,我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谁让我娶了她母亲,成了她继父呢?”
他的声音沙哑中又带着瓮音,神情哀伤:“我……要对她负责啊。”
魏虹听到这话一怔,抬眼却瞧见叶菁那张冷冰冰的脸,眼神是那么冷漠无情,她又转眸朝叶时勉看去,只见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嘲,她心间顿时一悸,关切道:“你的苦衷我都知道,你带她回去好好管教吧,至于宁奕,我会尽力帮你看住他的,如果……如果以后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不管是谁想污蔑你,我都可以帮你作证。”
说完,她还警告般的瞪了叶菁一眼。
现在在她心中,叶菁和宁奕就是一丘之貉,叶菁就是个恩将仇报、不知好歹的白眼狼。叶时勉给了她安逸舒适的生活,吃穿用度一应俱全,甚至对她关爱有加,而她却一意孤行,为了所谓的爱情,歹毒的污蔑叶时勉,损坏他的名誉,简直不可饶恕!
叶时勉眼里快速划过一道诡秘的笑容,他随即站了起来,满怀感激的拉住魏虹的手再三感谢。
魏虹先是一惊,转眼一张脸就布满了红霞,喃喃的说着“不客气”、“应该的”。
叶菁在一旁抄着手看叶时勉绝佳的表演,不愧是远近有名的最有魅力的男企业家,这副皮囊加上这高人一等的演技,要不是她亲身一一经历了那些场面,她险些都要以为自己是多么十恶不赦,而他叶时勉是多么善良大度了。
多么讽刺,一个禽兽穿上了人皮就不是禽兽了,而一个真正的人被抢了人皮却成了众人避之不及的禽兽。
那两人絮叨完了后,叶时勉悄悄对着身侧的两位保镖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抬手就要敲在叶菁的后脖颈上,就在那手刀离她脖子还有几厘米的时候,谢斐气喘吁吁的一把推开门,纵身一跃,飞脚对着那两人就是“啪啪”两下。
那两人惨叫一声就摔了个狗吃屎,那两人可是从混混里摸爬打滚出来的,被人这么一脚就踹翻了,面子上自然过不去,两人转头恶狠狠的瞪着来人,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屋里突然地变故吓了魏虹和叶时勉一跳,看清来人后,叶时勉眼睛一亮,目光如刀似剑般射向他,嘴角却缓缓勾起了奇异而快意的笑容来。
宁奕!
来得正好,等的就是你,今天他叶时勉可是特意带了两个厉害的保镖,保证打的他妈都不认识他!
至于两个保镖刚才被人踹在了地上,他丝毫不觉得是宁奕太厉害,只想当然的认为是宁奕偷袭得手,毕竟他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和这两个历经群架的混混头子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叶时勉无声无息的笑了一下,下一刻就要眼神示意两个保镖上去揍人,谁知魏虹却抢先一步说了话:“宁奕,你这是干什么?!”
谢斐眼神淡淡的扫了一眼魏虹,明明没什么特别,可是她却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一点点爬上头皮,冻得浑身都布满了刺骨的寒气。
她喉咙一僵,下意识就躲闪着避开了视线。
谢斐转眸看向站在她身旁的叶时勉,一边和他的视线在空中胶着,剧烈争斗着,一边走到叶菁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满室寂静,所有人都呆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看着他们两人的视线你来我往,赫然就是一个没有硝烟,却让人屏气敛息的战场。
两人互不相让,不知过了多久,叶时勉率先笑了:“今日我就不和你玩儿了,不过今天我可是特意请了人陪你好好耍上几把的,怎么样,敢不敢玩玩儿?”
还不待谢斐回答,他就对着身旁两人招了招手,自信的笑道:“上。”
谢斐看着一起冲上来的两人活动了下手腕,在他们拳头如疾风般挥到眼前的那一瞬间,他身子微微朝后一扬,两掌在身体两侧大张,直接一把包住他们回来的拳头朝自己这边一拉再向对面一推,两人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周身的力气已被化解,身子惯性般后仰,脚下连忙急退几步,“砰砰”两声后接连又倒在了地上。
两人一张脸皱成了麻花,咬着牙嘶嘶呼痛,整个人都像蚯蚓般在地上扭来扭去,浑身的骨头仿佛是被摔散架了般,脖子传来隐隐约约的刺痛感,胸口也渐渐开始火烧火燎般灼痛起来,每吸入一口凉气,都扯得那胸口仿佛撕裂一样疼痛难忍。
原本自信满满的叶时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怎么也想不到,看着高大健壮的两人,居然一个回合都不到就被人轻轻松松的放倒在地上,摔得爬都爬不起来!
他强忍住心中澎湃的恐惧,满面怒容的看着在地上呼痛的两人,声色俱厉道:“你们不是很厉害吗,还不快给我起来!起来啊!”
那两人张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叶时勉怒急攻心,抬脚就朝两人踹去:“白瞎了你们这身肌肉,真是两个废物!”
这时,踹着人的叶时勉只觉得周身被冰冷的视线扫过,他动作一僵,缓缓抬头看去,只见谢斐握着拳头缓缓朝自己走来了。
一步,两步,三步。
越来越近。
叶时勉心头登时一寒,大冬天的,后背却被吓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几秒钟功夫就打湿了衣服。
直到此时他才开始害怕,他才明白宁奕的武力值绝不是自己所看到的那般简单,也才知道这两个月来自己在病床上设想的种种报复全都是个笑话,他的勇气在顷刻间灰飞烟灭,他的信心也在瞬间溃败如山倒。
他的气息越来越重,胸膛不知不觉间开始剧烈起伏,脚步不自觉的朝后退,一边用手擦着不断从额头上滑落的汗珠,一边颤抖着嘴唇结结巴巴的威胁:“你、你要干什么,这里可是、可是学校,容不得你……”
“放心,在这里,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谢斐朝他安抚一笑。
叶时勉闻言神经立马一紧,这句话的画外音他如何听不出来,不就是说会找个无人的地方对自己大开杀戒吗?
他脸色如无人色,张嘴正要说话,谢斐却朝他胯部抬了抬下巴,漫不经心的问道,“只是想问问你,是不是上次伤的不够重,这次让我再补一脚。”
他还敢说!
叶时勉脸色霎时阴沉下来,就是因为他,自己的命根子受损,虽说没伤及根本,但是一撒尿就叫他痛不欲生。
看他脸色不好,谢斐顿时笑得更加灿烂,嘴里吐出的话却锐利逼人:“哦,看来是不太好,那你怎么敢又来招惹我?”
“我……我、我没招惹你。”叶时勉被逼急了,努力压制住心慌的情绪,直视着谢斐道,“我只是来接我女儿回家的,是你自己闯进来的!而且你未经允许就私自诱骗我的女儿和你同居,她还没满十八岁,小心我、我报警告你诱拐未成年!”
叶菁闻言冷笑了一声,道:“他没有诱骗我,是我自己赖着他的,而且我们本就是情侣关系,你告了也没用!”
“你!”叶时勉不甘心的瞪了叶菁一眼,抿着唇不说话了。
谢斐两步迈到叶时勉跟前,骨节分明的手一下下拍在他脸上,他微微低下头,在叶时勉耳边小声的、一字一句的道:“用报警威胁我?看来你是想余生都在监狱里面度过了,你可别忘了,那本最能作为证据的相册还在我手中,我可不怕你报警。”
“什么?它在你手中?”叶时勉身子一怔,过年那段时间公司事多,又加上他被叶菁和宁奕弄得心绪烦躁,后来就是被打伤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根本就不知道相册被叶菁拿走了,猛然听见此事,他有些不想相信,“不可能,你是在骗我对不对?”
“随你怎么想,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来惹我。”谢斐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从此以后我不想在这个地方看见你,你能滚多远就滚多远,否则,我不介意帮你在这个世界消失。”
谢斐细细思考了以后,还是决定先放过他,他的任务还没完成,就差最后一步。叶时勉如果再这么三天两头的闹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那边知道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先离开这里,等以后慢慢收拾他。
叶时勉看着谢斐清冷冷的眸子,心中吓得够呛,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打不过也斗不过,谁让宁奕的资料只有最基本的信息,想整他都没处去。
……
三天后,一道新闻毫无预兆的在B市炸响,雄极一时的百货商场资金链出现重大问题,大BOSS叶时勉卷走了公司所有活动资金,如今杳无音讯。
叶家别墅里,邱敏抱着腿蹲在客厅一角,看着上面的新闻,心里拔凉拔凉,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只是还不等她悲伤,别墅外出现了一拨拨前来要钱、要说法的人。
没几天,叶时勉名下所有固定资产都被抵押。
这天晚上,当黑暗降临的时候,街道上空无一人,两旁的小区里亮着温暖的灯光,而无家可归的邱敏却拖着一个箱子在街头四处游荡。
她毫无生气的走着,回忆着自己的一生,悲伤着自己的命运,不明白这样温柔、善解人意的自己为何找不到人依靠。
她只是想有个男人,她只是不想四处漂泊,为何这么难?
泪水打湿了脸庞,初春的晚风格外刺骨,邱敏瑟缩着看见了拐角处的小旅馆,她顿了顿,拖着箱子走了过去。
然而街道上忽然疾驰过来一辆黑色面包车,直接在她身旁一两米远的地方停下,车门“唰”的一下被拉开,从上面下来了几个男人。
她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思索间已经被人用喷了迷药的帕子捂住嘴,然后被连拖带拽的拉进了车里。
视线渐渐模糊,昏迷前她迷迷糊糊的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催债的那些人吗?
等邱敏醒来时,她被人捆在椅子上,不能动弹。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坐在一旁吸着烟,看她醒了直接说道:“你已经被抵给妈妈我了,看你还有几分姿色,给你评个三等妓/女吧,接一些三流商户。”
邱敏猛摇着头,大声喊着不要,说自己是良民,强迫她卖/淫是犯法,她要报警。
一旁的男人狠狠甩了两个巴掌在她脸上,对着她一顿拳打脚踢:“呸,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来了这里就别想出去!我告诉你,我们老板娘可是花了大价钱买下你的,你要是不把钱给老子挣回来,老子就压着你在大街上直接让人干!”
后来,在B市有名的红灯区一条街尽头,一家中档的店面门口,邱敏浓妆艳抹的扭腰摆臀,招呼着来往的客人。
有时她望着街道里璀璨的灯光,觉得自己似乎也实现了人生愿望——
一辈子依靠男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