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朦胧的视线中姜慕抬头看见了站在面前的熟悉身影，本能的喊了一声前辈后就说不出话来了，眼泪决堤，泪水纷纷滑过脸颊顺着下巴滴落手里的病例单上。
“！！！”
朴知旻愣住了，他不是没见过姜慕哭，甚至不久前才在演唱会上看见姜慕含泪唱着歌的样子，但那种哭和现在无助又茫然的哭可不一样，他一直以为姜慕现在很开心，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了？你发生什么事了？”
朴知旻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在姜慕面前蹲下，手在身上的口袋里摸了摸，他一个大男人也没有带放纸巾和手帕的习惯，看着姜慕泣不成声的样子，一咬牙直接用袖子擦了。
小心翼翼捧着姜慕的脸颊，另一只手帮忙擦着眼泪，眉头皱紧，“没事了…小慕别哭啦…不要紧…没关系…什么都会过去的……”
朴知旻不知道姜慕为什么哭，但这样安慰总是没错的，但好像他越安慰姜慕哭的就越难过啊……
远处的三个U海惊讶的看着朴知旻半蹲半跪在姜慕面前，同时捂嘴，“那是朴知旻吧？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防弹的粉丝，不过……幸好他出现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慕不是个容易哭的人啊……她不喜欢哭的……”
三个U海其中一个短发带着眼镜的女生脸上浮现担忧的情绪，她是老粉了，不说百分百了解姜慕也大概清楚百分之七十，她认识的姜慕真的不喜欢哭，也不喜欢表现自己脆弱的一面，从出道到现在也仅仅只是在一个星期前的演唱会上哭过一次，可现在的姜慕哭得却像是被世界抛弃的小孩，那么痛苦……那么的无助……
姜慕将手里的病例攥紧，深深低下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停不下来，她想怨恨，想大声哭喊，想咆哮质问，质问上帝为什么给了她重生获得幸福的机会后又突然告诉她，不好意思，我们要收回了。
你没有资格……
你注定该离开……
不敢放声大哭，姜慕咬着嘴唇，用拳头捶着自己的心口发泄收不住的情绪。
“姜，姜慕……”
朴知旻被吓到了，被姜慕身上传来那种崩溃的情绪吓到，以至于跟着一起红了眼睛，张开双手把姜慕抱进怀里，“别哭，别哭，我心疼……”
！？
“抱在一起了！”躲在远处的U海惊呼，下一秒又赶紧捂着嘴。
“天呐，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不好了！”
朴知旻拍着姜慕的背，声音轻柔的安慰着，“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鼻尖闻道陌生的男士香水味，姜慕来不及思考两个人的举动合不合礼仪，伸手抓住朴知旻的衣角，哽咽道：“不会过去了……”
“知旻前辈，这回真的过不去了……”
手机的铃声响起，急促又突兀，朴知旻赶紧松开手，却不见姜慕有接电话的意思，“姜慕……不接电话吗？会有人很担心的。”
姜慕抖着把手机递给朴知旻，手机屏幕上带电显示为金敏希欧尼，未接来电三十多通，朴知旻接过看向眼睛已经红肿的姜慕，寻问道：“我帮你接？”
“嗯。”
姜慕哽咽着点头。
朴知旻起身走到旁边接通，还没有说话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金敏希焦急恐慌的声音，“姜慕，你在哪儿？！为什么不接电话！！！”
朴知旻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刺痛，赶紧出声，“那个，金经纪人……”
“男声？你谁！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伤害姜慕我这辈子都会跟你没完！我什么都不顾也会把你送进监狱……你……”
听着金敏希惊慌失措又强行冷静下来威胁的声音，朴知旻无奈道：“我是防弹的朴知旻，姜慕现在和我在一块，很安全。”
“……”
声音戛然而止，电话那头明显有好几声如释重负的大喘气声。
“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不对！姜慕怎么会和你在一块？”
天知道发现姜慕失踪后金敏希有多害怕，打电话也不接，别提之前还有私生事件前科在，知道姜慕没事后金敏希3才放心，仔细想想才觉得不对劲，姜慕怎么会和朴知旻在一块，而且现在都晚上□□点了。
“嗯……”
朴知旻回头看向已经停止哭泣但仍旧在打嗝的姜慕，她这样应该没办法说话吧。
“不方便说。”
“我……”
我是姜慕经纪人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金敏希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又咽了回去，深呼吸几口气才平静的问道：“那我方便问一下姜慕什么时候能回公司吗？我们真的很担心她。”
“嗯……先等等吧，要回去了我给您发短信。”
说完朴知旻也不等金敏希继续问就直接挂断了电话，重新走回去在姜慕旁边坐下，“你的经纪人说他们都很担心你，如果不介意……可以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虽然我们可能没有那么熟，但我还是很守信用的。”
还有什么叫过不去了……
哭完后姜慕也就发泄完了，坐在椅子上只是失神的看着面前的石板路，听到朴知旻说DL的工作人员都很担心她时长忍不住睫毛颤抖了一下。
朴知旻也不着急，就那样坐在旁边静静等待着，潜意识告诉他姜慕可能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但他虽然担心却也没有太表露出来，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常心去对待，不给姜慕增加压力。
“前辈……如果原本应该不存在的人存在了，还获得了原本不应该获得的，她是不是应该满足了？”
这话……好奇怪。
“虽然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但我觉得不管是什么都有它存在的理由，既然获得了不应该获得的，那就更应该好好珍惜才对。”朴知旻努力用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话去安慰姜慕，怕说错还仔细措辞了很久。
“是吗……”
姜慕沉默着，眼底漆黑一片没有光彩，我也很想珍惜，真的很想，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亲人、朋友、U海……每一个，每一件我都很珍惜。
“如果……不允许怎么办？”
“那就不要留下遗憾。”
朴知旻脱口而出道，想起自己练习生时期发生的事情，“如果改变不了结局，那只要拼尽全力，就算会不甘心，好像也没有关系。”
“没关系嘛……”
姜慕轻声呢喃道，是啊，她原本早就该离开了，偷来的这几年，不仅收获了家人朋友，还拥有了梦想和无条件喜欢她的粉丝，做了一辈子都不可能做的事情，站上了最璀璨的舞台，甚至还在世界巡演了。
够了……这样已经够了……
她不应该贪心的……应该满足的……
“今天的事知旻前辈能帮我保密吗？”
两个人在医院寂静的长椅上坐了很久，久到朴知旻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了，然后才听见姜慕的声音。
“可以，不过你今天为什么要哭？”
姜慕视线放在手里的病例上，半晌才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比月色还有惨淡，“因为……”
“时间不够了。”
“我舍不得，所以才哭的。”
朴知旻瞳孔放大，呆坐在原地，看着姜慕嘴角的浅笑，一瞬间没弄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什么叫时间不够了？
……
凌晨12点的时候姜慕坐上了出租车，病例已经不在她的手上了，因为姜慕拜托了朴知旻前辈帮忙保管，她一个人坐车准备回公司，这回再坐到车里，姜慕的心境已经不一样了，看着窗外飞速滑过的风景。
姜慕眼眸里星光闪闪，像是要把一切都刻进心里一样。
如果时间不够，那就不要留下遗憾。
如果要离开，那就好好告别。
和所有人好好告别……
姜慕抬手擦了擦右眼滑落的眼泪，安慰自己道：“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司机奇怪的看了一眼后座喃喃自语的女生，摇摇头，看起来挺年轻的，怎么浑身都有消散不去的忧郁气。
DL公司——
金敏希看着站在面前老老实实认错的姜慕，气不打一处来，想问姜慕为什么一个人出门连助理都不带，想问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发短信通知一下，想问……为什么会和男爱豆在一起待到半夜，但话到喉咙口都变成了一句关心。
“慕慕，你没事吧？”
姜慕摇摇头，“我没事。”
“那就好，你没事就好，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和我们说一声知道吗？你这样出门真的很危险，慕慕……你知道我们会很担心你的。”
“我知道，所以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姜慕笑道，然后走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金敏希，“对不起欧尼，我错了，不该让你担心的。”
“你知道就好。”
姜慕和金敏希道完歉后又跑去和其他工作人员道了歉，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之后金敏希也没有再过问姜慕和朴知旻的事情。
几天后正规二辑讨论会上，姜慕突然问道：“正规二辑的主题能改变吗？”
策划部的部长一愣，“正规二辑的主题半年前就定好了吗？歌在巡演期间你也写的差不多了，现在换已经来不及了。”
“来得及！一定来得及！”
姜慕眼神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