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爹跑得和风一样快!

等等……他踹墙?怎么回事?

林母都有点乱套了,女婿的腿难道这是好了?她想点灯下去看看, 又怕小两口尴尬。反正女婿生气发火也不打媳妇、不吼媳妇儿, 好像也没啥。而且听她闺女嘀嘀咕咕那样,好像在哄呢, 林母硬生生忍住, 躺回去还默默祈祷小两口赶紧和好。

林菀好不容易把陆正霆给弄回炕上,一上炕他就没了知觉。

林菀嘘了一口气, 幸亏没在炕前昏过去, 否则她可弄不动他。她赶紧给陆正霆把衣服脱掉, 腿套解下来,检查一下他腿脚都好好的没受伤。她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可把你能耐了。”

一催眠就换了个人, 你这是有多压抑本性?

林菀累得不轻,也是倒头就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 陆正霆一下子惊醒, 他仿佛做了个梦,梦里一脚把谁的腿给踹断了

他动了动, 臂弯里揽着个柔软的身体,鼻端是熟悉的幽幽清香, 一切都是他熟悉的。

他长舒了口气, 还好是做梦。

他紧了紧手臂, 搂着媳妇儿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早,陆正霆醒了,满室亮光。

他蹙了蹙眉, 难道昨晚上没挂草帘子?不对啊,睡觉之前他亲自挂下来的。

他垂眼看了看怀里的林菀,她缩在他怀里睡得跟小猫儿一样香。

他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按照惯例他会等林菀爬离他的怀抱再睁开眼醒过来跟她说早安,不过今日改了,他一直在看她,大手还一下下地摸着她柔软的发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会有一种淡淡的幽香,非常好闻,让他着迷。

因为室内光线太亮,林菀也醒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暗搓搓地爬出他的怀抱,装作两人相安无事的样子,可惜陆正霆这一次没配合,不但不松开手臂反而揽了揽将她更紧地贴进怀里。

林菀:“!!!”

她悄悄抬头看看,陆正霆紧闭双目,睫毛安安静静的没有醒来的迹象,她舒了口气,继续往外溜。

“你要去哪里?”沙哑微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带着清晨的慵懒和随意。

林菀花痴了一秒钟,感觉耳朵要怀孕了,这个男人有着不自知的性感,简直要命。

她赶紧笑了笑,把被子拉起来一点贴在自己胸口,指了指他,“你睡觉真不老实,睡着睡着就抢我被子。”

你抢我被子,我可不就跟着过来了么。

陆正霆盯着她红润的唇,睡了一宿更加口干舌燥,他轻笑,“媳妇儿,这是我的被子。”

林菀脸颊一红,扭头看到自己的被褥可怜兮兮地乱在角落,似乎在嘲笑她呢。

她干笑两声,赶紧爬起来,这能怪她吗?只能怪他太好睡!抱着不要太暖,不要太有安全感!

陆正霆起身先把腿套绑上,“啧”,他惊呼一声。

林菀闻言立刻看过去,“怎么啦?”

陆正霆:“媳妇儿你睡觉不老实,又踹我了。”

林菀:“不可能!”我缩在温暖的怀抱里,睡得不要太爽,才不会打拳呢。

陆正霆指了指自己的腿,那里一片乌青,“你看。”

林菀扬眉,“呵呵。”你脚青了,你咋不看看铁锨的腿断了呢?铁锨太难了好吧。

陆正霆微微蹙眉,头依然低着,却抬眼看她。

从林菀的角度看过去,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眼神有点委屈呢,不是吧,他这是在变相跟她撒娇?她伸手轻轻摁了摁,“有点厉害呢,今天不要练习,好好歇歇。我去找跌打药酒给你摸摸。”

陆正霆拉住了她的手,摇头,“不用,一点小磕碰没什么。”

林菀听见她爹娘开门出来,还是要了刘寄奴药酒。这是她自己配的跌打药酒,活血散瘀、消肿止痛,还能止血。她倒了一点药油在手心,给陆正霆把淤肿的脚和腿部搓一搓,这样一天就能好,否则起码得几天。

陆正霆看她,“我这到底怎么肿的?”

林菀:“可能是腿套磨的吧。”她指了指腿套,让它背锅。

陆正霆:“不会,其他地方都好好的。”

林菀:“别说了,都怪你。让你不要站那么久,超负荷了。”

陆正霆看她娇嗔的样子,水眸明润,眼波流转,心里痒痒的,既然她非要岔开话题他就闭嘴了。

林父去拿草帮林母烧火做早饭,林母则站在门口往里看看,小两口在炕上搓药呢,这是好啦,她喜滋滋地走了。

陆正霆看到她的背影,诧异道:“娘怎么了?”

林菀:“稀罕你呗,这可是亲丈母娘。”

你老岳母不知道多稀罕你呢,生怕你受委屈,怕你生气。

陆正霆笑起来,深邃清俊的眉眼一瞬间带上了十分的少年气,身体前倾,低头,飞快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林菀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她抬头瞪着他,“陆正霆!”

陆正霆绑好腿套,开始穿衣服,为了不让媳妇儿太过害羞,他放弃了让她帮忙穿裤子的打算。

林菀撇嘴,把药酒放在窗台上,这人越来越离谱,昨晚上抽风要骑马跑路,被抓回来就踹铁锨,这会儿又调戏她,眼神里都透着坏!

再也不是那个表面冷淡克制禁欲内心敏感的男神了。

陆正霆熟练地站到地上,双手去扶轮椅想坐上去,结果昨晚忘记把轮椅的刹车放下,一推那轮椅往后退去,他身体瞬间跟着前倾。陆正霆双臂发力,双腿下意识地跟着迈进,然后坐在了轮椅上。

后面的林菀看呆了,刚才陆正霆他、他是往前迈了一大步吧。

陆正霆坐在轮椅上,微微仰头看她,“怎么啦?”

林菀:“你刚才……走了一步。”

陆正霆也愣住,“真的?”他双手握着扶手顺势站起来,然后试着往前迈步,可是不管他脑子里怎么说迈步迈步,那腿就是不动。

林菀:“别急,顺其自然就好。”

陆正霆面色平淡,心里急得不行,可惜不管他如何努力,还是迈不出去。

林菀怕她在这里会让他没面子,就主动出去洗漱,做做早操。

陆明良和小明光也起来,他俩跑马厩后面的尿桶去撒尿,回来小明光就看到了那被踹断的铁锨。

陆明良跟着看过去,“啊,谁搞破坏?”

昨天晚上他们扫院子还用铁锨铲过鸟粪呢,怎么这会儿就断成两截?

陆正霆推着轮椅出来,就看他俩在那里“破案”,“怎么啦?”

小哥俩拖着铁锨给他看,“三叔,不知道谁昨晚上来把我们铁锨弄断了。”

林母一直留意着女婿的举动呢,怕他害臊,立刻过来打圆场,笑道:“都是我昨晚上没放好地方,昨晚上小光爹出来给绊倒,磕断了。”

小哥俩点点头,这样啊,那没事了。

陆正霆却愣住了,昨晚上给他绊倒?昨晚上他什么时候出来了?

林母却不知道他能读唇语,只以为他听不见,还拍拍他安抚他不用害羞,孩子们啥也不知道。

林菀洗漱,见状走过来,“找根换上吧,要不没法用了。”

林母:“你爹换就行。你老实告诉娘,你昨晚咋哄的女婿,怎么给他哄得要骑马走了呢?还发这么大的火。”她和女婿也熟悉了,女婿是什么性格看得一清二楚,虽然看着为人不热情有点冷,可实际性子宽厚,尤其疼媳妇儿,对她闺女真是一句重话没有,只会捧着。昨儿肯定有事,闺女不说实话。

林菀心虚地扭头看陆正霆,他正在练习站立,朝着她笑了笑。

他听不见,林菀自然也不怕他,她对林母道:“娘,真的没有啦,你别多想了,他就是闹闹小脾气,一会儿就好了。不是故意踹的,是不小心绊倒的。”

林母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就跟着我溜缝吧。”她进屋去继续做饭了。

陆正霆站在那里,满脑子的???,骑马走?踹铁锨?绊倒?发火?闹小脾气?

她们在说什么?每个字他都读懂了,可连起来他一个意思也没理解。

是在说他?

他什么时候闹小脾气了?什么时候发火了?他会对林菀发火?他舍得吗?打死他自己也不会对林菀发一丁点火啊。

岳母不是亲岳母吗?为什么要编排他呢?

林菀看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沉如水,一双眼猎豹一样盯着自己,冷沉沉的没有什么感情。她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赶紧转身走了,他不可能知道的,所以自己不需要心虚。

吃过早饭林菀林父赶紧去果园上工,陆明良和小明光要跟着林菀去医务室玩儿。

林菀背上自己的书包,看陆正霆没有要动的意思,她跟他招招手,“走啦。”

陆正霆:“你先走。”

林菀诧异地看着他,这是要搞事儿啊,陆正霆居然会不和她同进同出?“你干嘛呢?”

陆正霆:“把马留给我,我想回大湾村一趟。”

林菀更纳闷了,他自己回大湾村,他要干嘛?她摇头,“要是没有急事,过几天我们一起回去。要是有急事,你告诉我我帮你办。”她拿出纸笔飞快地划拉关键字。

陆正霆:“哦。”

你哦什么你哦,林菀伸出手,犹豫了一下,勇敢又飞快地在他头上胡撸一把,“你乖。”

林母正在刷碗呢,差点把碗给打了。

陆正霆垂下眼睫,对林菀道:“你们先去,我等会去医务室。”

林菀看他是铁了心不想和自己一起走,随便他,她领着小哥俩先过去。

看着娘三个离去的背影,陆正霆抬了抬头,让阳光照在自己的脸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调转车头看着堂屋刷碗的林母。

林母隐约觉得有点不安呢,她朝他笑了笑,赶紧刷碗好躲开。

陆正霆:“娘,我想和你说点事儿。”

刚要躲开的林母顿了顿,回头看他,“等等啊,我给他俩吃药。”她笑着打了个手势,赶紧去拿药给大哥二哥吃。她心里嘀咕女婿要跟她说啥?难不成是还和闺女闹脾气?

她磨磨蹭蹭的,可就拿个药而已,很快就做完,她探头瞅了瞅,女婿坐在堂屋门口愣是做出一副泰山石敢当的架势,那个沉稳劲儿真是可靠。

她走到堂屋,站在门口,“正霆啊,有啥事?”

陆正霆双手十指交叉,看起来轻松惬意,一点都不紧张,“娘,昨晚上……”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林母。

林母心里一咯噔,顿时有些扛不住压力。

在她看来,女婿虽然剑眉星目长得很俊,可他眉浓眼深,而且眉梢眼角是微微上挑而不是下垂的角度,他鼻梁高挺,唇虽然不薄但是唇角平直。这样的相貌让他笑的时候眼里有光,唇角微扬非常亲切,可不笑的时候,尤其他盯着人看,那眼里射出来的就是冷光,带着慑人的力量,让人心里发虚。

林母想笑,愣是没笑出来,“昨晚上啊……”

陆正霆:“我骑马要走……后来还踹断了铁锨……?”

“没事,没事,小两口哪里有不吵架的,都是炕头打架炕尾合嘛。”林母笑得很干,连说带比划的也不知道女婿听懂没,她赶紧拿了个粉笔头在门板上划拉。

陆正霆抿了抿唇,斟酌一下措辞,“我有没有对菀菀不好?”

林母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娘看着呢,你对菀菀没话说。你有啥急事,昨晚要骑马走?”说完她心里嘀咕,他对菀菀好不好他自己不知道?她写了几个字。

陆正霆松了口气,随即却感觉沉重。他的病越来越厉害了,晚上起来活动他居然没有意识,这是夜游症啊。而且,踹铁锨?白天他都踹不了好吧。

这一定是夜游症了,听人说夜游人没有意识,能上树、飞檐走壁,做了坏事自己一无所知。

他没再说什么,跟林母笑笑说没事然后驱动轮椅慢慢出去。

林母松了口气,女婿是个好女婿,对闺女好。

陆正霆走出院门,却碰到气喘吁吁冲回来的林菀。

她双手撑在他肩头,“你、你……”

陆正霆看她跑得一脸汗,忙拿出手帕给她擦拭,“怎么啦?”

“你和娘说什么了?”

陆正霆摇头,心虚地垂下眼睫,“没。”

可他说没就没吗?他有夜游症,她会不知道?

这是什么病,会不会给她带来危害?最可怕的是他不能掌控自己,万一因此伤了她怎么办?他已经不能站在她身边,不能听到她的声音,如果再不能给她安全随时可能会威胁她,那他……真的很绝望。

林菀看着他的脸瞬间丧下去,简直不能忍。那么俊的脸应该裱起来天天舔屏啊,你丧什么丧,她都脑补了委屈出来好吧。

林母听见她的声音也出来,给林菀使了个眼色,“女婿问他昨晚上……”

林菀懂了。

他这是知道自己晚上跑出来浪了啊,他会不会怀疑她?她没露馅吧。

陆正霆捏紧了手指,抬眼看着林菀,“昨晚上,我……有没有弄伤你?”

林菀赶紧摇头,“昨晚上怎么啦,什么都没啊,不是睡觉好好的嘛?”

陆正霆犹豫了一下,握住她的手,叹息,“你不要瞒着我,我都知道了……辛苦你了。”他心尖泛起难言的酸痛,为她的善良和包容。他昨晚上为什么踹了铁锨,如果踹在她身上会如何?他根本不敢想。

他甚至不敢冒险继续呆在她身边。

他纠结得要命,可林菀想的是他知道了,但是他应该不知道她催眠的事儿,所以没问题的。

她只需要找个借口……对了,就说他梦游症。

她笑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描淡写道:“这有什么啊,只是梦游而已啊。这不是病,是你压力太大,心里藏太多事,放轻松就好了。放心吧,我是大夫,不会诳你的。”

她拍拍他的肩膀,“放松啊,别胡思乱想。”

她抬头对林母道:“娘,没事,你不用担心。”

林母点点头,转身回去了,她看得出来女婿很在乎闺女,闺女也能哄住女婿,没问题的。

林菀怕陆正霆胡思乱想压力大,就推着他去僻静处吹吹风看看水,决定做个知心姐姐和他聊聊。

深秋的风带着凉意,却不冷,树叶被季节染上了层次,黄绿相间照水,蓝天下清爽爽的带着几分明媚。

林菀让他停在树荫下的一块石头旁,她坐在石头上,微微仰头看着他,“你是不是压力很大?咱们聊聊吧。”她掏出纸笔写了压力二字。

陆正霆不需要看字也明白她的意思,他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没有。”看林菀一脸不信,他补充,“我没工作,每个月发钱,吃喝不愁,真没压力。”

林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真没有吗?那……胡向阳……”她挑了挑眉,不说了,虽然陆正霆面色如常,但是他的眼轮匝肌快速地动了一下,她看见了。

陆正霆面色如常,唇角的弧度却垂下来。

林菀拍拍他的手,“我不喜欢他,你放心。”

陆正霆看她,心底有点紧张,却很好地克制着。

林菀又道:“我也不喜欢别人,你放心。”

陆正霆目光专注地盯着她,似乎期盼着她说什么。

林菀:“咱俩可是有证的,对吧?只要没离婚,就不能出轨。”

陆正霆:出轨是什么意思。应该是只要没离婚,就不能喜欢别人。

“如果……”陆正霆犹豫了一下,缓缓道:“你有喜欢的人,你随时都可以说。”

林菀歪了歪头,眼神带着一点挑衅,“说什么?”

陆正霆垂眼:“你知道。”

林菀轻哼,单膝点地,抓着他的腿又抬眼对上他的眼神,“你的意思是,你有喜欢的人就和我离婚呗?”

“才不会。”

“不会有喜欢的人,还是不会离婚?”林菀笑得越来越坏,就不信逼不出你的实话,你再给我别扭!

“我梦游的时候……做了什么?”是不是很蠢,是不是很暴躁,有没有吓到她。

林菀坐回石头上,双手托腮靠在自己膝盖上,“我想想啊。你梦游的时候还挺可爱的,跟我说你可喜欢我了呢,不许我喜欢别人,还说要一辈子都不离不弃。”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怕他不理解,拿笔很清楚地写下关键词给他看。

陆正霆的耳朵一下子红了个彻底,视线都不敢盯着那几个字,感觉烫人。这人果然不能失去理智,一旦失去理智就会自私、暴戾,变成魔鬼,只会任性,再也不能保持淡定。他几乎不敢想象自己是怎么摁着她说这些话……他额头都渗出薄薄的细汗。

“我们去医务室吧。”他果断终止沟通。

林菀一把抓住他的扶手把轮椅刹车锁了,笑嘻嘻的,“急什么,再聊五块钱的。”

陆正霆立刻从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她。

林菀:“哈哈哈哈哈哈。”

她把钱塞回他口袋,“我就是想告诉你,目前为止我不喜欢什么胡向阳什么李向阳。我可是已婚妇女,有男人的,所以你不要担心。”

她不是傻子,自然有感觉,陆正霆对她如何,对别人如何,她岂会不知道?

如果仅仅是善良,帮助她,给她一个栖息之地和身份,就算可以假结婚,却不必对她温柔以待,尤其每天晚上都要搂着她睡。

傻子才不知道他喜欢她,也就他还以为两人清清白白的。

反正他跑不了,朝夕相处呢,林菀一点都不急。

虽然他日常对她各种好,看她的眼神带着钩子,能渗出蜜来,可这男人的嘴巴严实起来跟蚌壳一样,所以,林菀决定只要他不说出来,她就不明确告诉他她只喜欢他一个男人。

她要把他蚌壳熬化了。

陆正霆专注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睛里落满了星辰,他嘴唇动了动又抿住。

林菀差点去亲亲他,最终忍住了,坏笑着捏一下他的鼻子。

他看着她缓缓绽开一个笑容,带着三分俏皮七分狡黠,眼神无比宠溺地看着他,似乎要将他看化了。他看着她的唇在说,“你可是真要命啊。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

她顿了顿,又说:“梦游症是小意思,我是大夫,听我的就行。”

他脑海里仿佛有了声音的共鸣,能幻化出她的声音,让他大脑皮层都漫过一阵颤栗。

她喜欢他!

她眉梢眼角的情愫,她亲昵的动作,她俏皮的眼神,所有的一切都在说着这个。

她在别人面前,是个严肃正经的大夫,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像少女一样调皮。

他一下子开心起来,感受到了心花怒放的滋味。

林菀看他原本淡然的脸上漾起浅浅的笑容,就知道这是哄好了,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她推着他,一路上时不时地低头偷看他,发现他虽然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可嘴角却时不时地会扬起来。不过他可能意识到,会不露痕迹地压回去。

到了医务室,林菀工作,陆正霆去忙自己。

老书记的大姐已经被送来,正等在那里,另外还有两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家。

林菀给他们做个全身检查,主要量血压,了解一下有没有心脏病、肺病等,尤其是咳嗽,另外检查一下眼球状况是否能够进行手术。

如果身体健康不允许,那就不能动手术,还好他们都不错。

等她忙完去找陆正霆,发现他在大队部会计办公室写信呢,已经粘起来贴了邮票。

他会定期给人写信,林菀寻思可能是战友,自然也不会多问。

晌午他们回家吃饭,饭后林母让林父帮她磨棒针,她要给女婿织毛衣。

林菀凑过去,“娘,你偏心!”

林母嗔道:“瞎说,这是你王大娘、刘大娘和另外几个婶子一起剪羊毛洗羊毛自己纺的毛线,她们为了感谢你匀给我三斤。我寻思给你和女婿一人织件毛衣穿。”

刘老婆子和王老婆子他们养了几只羊,除了给大队交任务也能自己留点羊毛。

今年为了感谢林菀,她们把自留的大半羊毛以平价卖给林母。林母不肯赚便宜,要求用黑市价格。老婆子们不肯,说再让就送给她了。于是林母就用平价一倍半的价格买了三斤。要是黑市起码得三四倍的价格,还不一定买得到,毕竟资源紧缺,不够卖的。

林菀本来就是开玩笑,听说还有自己的,她道:“我就不用了,你自己织了穿吧。”

林母:“年纪大了就稀罕穿棉袄棉裤,毛衣这些你们年轻人穿着好看。”

她说给女婿织个鸡心领,这样可以把衬衣领子翻出来,俊着呢。

小哥俩就过去帮忙弄线,顺便让二哥给编八路军打鬼子的故事。

陆正霆在一边看书,林菀则去给大哥做日常检查。

检查完她补充病例内容。

林大哥看了看玩得不亦乐乎的小明光,“小光咋还不说话?”

小明光很聪明,现在也很开朗,那他为什么不说话?

林菀也奇怪呢,在原作里小明光被捡到的时候呆愣愣的,原主对他时好时坏,而他小时候一直呆呆的,瞪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却空洞无神。他日常发呆,只有陆老太和陆心莲欺负原主的时候,他才会变成一头小野兽般跟她们打架。

后来他是怎么开始说话的?

林菀仔细想了想,随着年纪变大,他和陆明良俩同进同出,一起割草一起和陆老太打架,然后……认识了江映月。

小哥俩大些以后和江映月走得比较近,跟着江映月学唱歌、识字,后来某一天他突然就能开口说话了。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林菀继续研究一下后续剧情,突然被一盆狗血泼得大惊失色,头发差点竖起来。

原主死后陆明光黑化,接过他养母的衣钵继续给原男女主添堵。而那时候的陆正琦和江映月已经事业有成,正带领全县人民大搞生产建设,所以陆明光直接就成了反派。

可这毕竟是一本狗血虐恋文,一切都要围绕男女主的爱情展开,所以陆明光的剧本也不是单纯的复仇文,而是求而不得的虐恋模式。

他在十几岁的中二时期爱上了原女主江映月,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是为养母报仇还是为了和陆正琦抢夺江映月。

卧槽!

林菀“啪”的把手里的本子拍在炕上,吓得一屋子人都看她。

陆正霆握住了她的手,感觉她掌心发凉,关切地问:“不舒服?”

林菀忙笑了笑,“没事。”她赶紧安抚大家,“不是大哥的事儿,大哥挺好,是我想起个问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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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假装有事拿了笔记本去一边,仔细想想陆明光的剧情线。陆明光长大了喜欢江映月?这也太重口味!两人分明就是母子的年纪好吧。

看她眉头紧蹙,小明光溜过去,蹲在跟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大眼里写满了关切。

林菀咬着铅笔头,小声问他,“小光,你能听见娘的声音,对吧?”

小明光点点头。

林菀:“那你想不想和我们一起聊天啊?”

小明光抿了抿嘴,似乎很认真地思考,然后点点头,表示想。

林菀:“那你争取早点和我们说话好不好?”

小明光又点点头。

林菀:“啊——”

小明光:啊——

有口型却没有声音。

他忽闪着大眼,一副很无辜又歉意的样子,让林菀也说不出什么。

她又试了几次,他都是这样有口型没有声音。

林菀以前以为是他不想说,现在确定是他想说说不出,可他声带等器官并没有问题。

她知道急不来,摸摸他的头,让他多跟小哥哥学学。

小明光有些难过,蹲在炕上,用手指头一下一下地点自己的脑子,怎么这么笨呢。

陆明良搂着他,“这有啥,我告诉你,你见我之前,我不会说话的。你看我现在,说得多好。”

小明光看着他,不信。

陆明良:“不信问三婶和三叔。”

小明光看林菀和陆正霆。

林菀:“……”她点了点头。

陆明良得意道:“是吧,我和你说,说话这个事儿,你不能着急。你心里一直说,不定哪一天就叽里咕噜说出来了。”

小明光眼睛亮亮的,点点头,心里说了好大一串又流利又好听的话,然后期待地看着他们。

过了几天,林菀又给老书记的大姐做了手术。

这位赵大娘很淡定,她主动不让打安定,“大夫,你就给我麻醉眼睛就行,别的不用。我不想一觉睡过去啥也不知道。”

要是不知道,以后也没啥可说的,只要自己醒着还能跟人说说感受呢。

她再三要求,林菀也就满足她,“大娘,如果麻醉不那么到位,你也尽量不要转眼珠。”

有眼药水冲洗泪道,所以眼睛不会干不必眨眼,但是如果麻醉效果不好,患者会下意识地转动眼珠。林菀提前和大娘沟通好,她心里有数,就会更好的配合。

老太太当年可是在娘家当家的人物,他们娘死得早,爹是个闷葫芦性子绵软些,全靠她当家才没被欺负狠,还能供弟弟读几年私塾。她性格比男人还坚毅,不过是个小手术,而且还有麻药,她根本不怕的。

所以,给她动手术更快。

她还听弟弟说话聊天呢,感觉没说几句话的功夫林菀就已经给她把眼睛包起来了。

她好奇,“好了?”

林菀:“好了,每天换一次药,三天后拆纱布。”

注意事项已经说得很清楚,不必赘述。

这一次老书记是全程围观的,连连说叹为观止,闺女的动作太利索了,跟绣花似的。他真的还没说几句话,几分钟的功夫,林菀这里就好了。

给赵大娘动完手术,写好医案,林菀就提前下班。

她要和陆正霆回家帮忙做饭,林母忙着给他亲女婿织毛衣,做饭都不积极了。

这两天陆正霆心情不错,因为林菀给他治好了梦游症。林菀给他针灸加开了安神药,他自觉睡眠很好,而且林母也作证他没有再出来过,这说明真的治好了。

林菀推着他一起去找小哥俩。

此时陆明良和小明光跟几个孩子在玩儿。男孩子们就喜欢玩打仗的游戏,背着棍子棒子当刀枪,带着草帽子当八路,还要指派人专门当鬼子、汉奸等。

陆明良和小明光年纪小,本来应该当反派,但是因为林菀是大夫,小哥俩又敢闯,所以他俩反而当了八路侦察兵。

“杀呀,抓住土八路!”

几个六七岁的孩子冲着他们发动进攻,朝着陆明良和小明光冲过去。

陆明良一副慨然就义的小英雄范儿,把一根插着鸡毛的棍子塞给小明光,一板一眼地道:“小弟我拦住他们,你快去送鸡毛信!”

小明光郑重其事地接过鸡毛棍子,小脸紧绷着,仿若潘东子附体,点点头倒腾小腿就跑。

陆明良被扭住押到草垛后面的圈里关起来,其他人去追小明光。

“杀呀,抓住那个小八路!”

小明光绕过大柳树,往一边的土坡上跑,然后他就看到了林菀和陆正霆朝这边走过来,他朝着他们挥挥鸡毛信,可惜他们没看到他。

几个孩子穷追不舍,“抓住他,缴枪不杀!”

小明光就从土坡上了那棵歪脖子大柳树,往树枝远处走。

几个孩子也扒在树干上吆喝他,还有个孩子拿棍子丢他,“把这个土八路打下去,吊起来!”

一个小胖子喊着,拿自己的棍子过去扒拉小明光。

小明光把鸡毛棍子插在腰带里,想抓着柳枝荡过去,结果被小胖子一踩,树枝猛地一晃,他跐溜滑了下去。

“啊——”

“他掉下去了!”孩子们尖叫起来。

恰好林菀推着陆正霆过来,看到小明光在树上她急了,拔腿就跑。不等她到跟前小明光就从树上跌下来,林菀急得喊了一声,只恨自己腿短跑得慢。

就在此时,一人风一样从她身边擦过去,一把将掉下来的小明光接在怀里。

那男人身材高大,气质卓然出众,他抱着孩子的模样简直自带光芒和bgm。

林菀心脏都要不会跳了。

陆正霆接住儿子,在手臂里颠了颠安抚他,扭头朝着林菀微微一笑,“别怕。”

又A又苏,这谁受得住啊!

小明光本来还捂着眼呢,这会儿咯咯乐起来,“爹跑得和风一样快!”

这一次风都静止了一般。

林菀惊愕地看着他,傻儿子会说话啦?

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儿子会说话,男人会走路,都是三岁小娃娃。

哈哈。

她朝陆正霆笑,示意他走过来。

陆正霆也在震惊中,他自己跑过来的!!!那他能不能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