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四十岁的男人,他身材匀称,人到中年没有发福,长相并不是那种特别帅的,但是看起来很舒服,脸上还挂着亲和的笑容,像是一个亲切长辈。
但是光看花靡的态度,就能知道这个男人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尤卿看了一眼花靡,没有说话。
那边男人也走了过来,看着花靡的表情带着温和笑容,走了过来看着花靡:“花靡,好久不见。”
“我也不想见你。”花靡半点都没有给他面子,眼中带着些冷凝。
那人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出来,他像是带着宽和,“你还在和我生气呢?也是,毕竟我当时做的是有些过分了。”
“这两个是你的小辈吗?不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男人看起来格外温和,可花靡脸色越来越冷,等说到尤卿和纪望舒的时候,她脸色更冷,她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一句话:“朱尔斯,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装。”
花靡腰上的伤好了,可她没忘记这人的无耻。
花靡脸色越发的冷,朱尔斯却只是无奈的摊摊手,他很无奈的看向尤卿:“美丽的小姑娘,麻烦你帮我安慰一下花靡了,毕竟她现在身体也不太好,不能生气。”
在这一瞬间,尤卿眼神冷了一下。
身体不好?
这个暗示就很明显了,指不定花靡身上的伤就是他带来的。
有这种猜测,尤卿的心情就越发不好,她看了一眼朱尔斯,眼睛眯起,却笑的很温和:“劳烦先生关心,花姨如何自然有我照顾,不过先生倒是最近需要小心些,我学过一些相面,虽然不精通,可也看出来先生最近有祸事。”
朱尔斯脸上笑容依旧挂着,可是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他眼神落到尤卿身上:“多谢小姑娘关心了,不过这人在世上嘛,总有意外发生,但是大多数意外是只会降临少数人身上,你说是不是?”
尤卿不置可否:“谁也说不定。”
等尤卿他们走了,朱尔斯脸色就沉了下来,他看着尤卿的背影,眼中带着阴毒。
多久没有人在他面前放肆了?
自从到了这个位置,他基本上都被人害怕着,刚才那个女孩子可一点都不害怕,是因为年纪小不知事,还是……仗着花靡呢?
花靡上次可在他那里吃了一个亏,现在和他比?
朱尔斯眼中闪过轻蔑。
一个女人,好好在家里待着就好了,偏偏要出来搅风搅雨,那就别怪他下手狠了。
朱尔斯这里不太高兴,尤卿也不高兴,她上了车之后,就问花靡:“花姨,你之前的伤是他弄的吗?”
那一枪的位置可不像是收了手的,也许就是奔着将花靡给杀死去的。
就算花靡当时已经好好的回去了,可不能否认之前有人想伤害她。
花靡第一次看到尤卿严肃了脸色,她有些诧异,却也只是摸了摸尤卿的头,说:“我已经没事了。”
“可是你之前受伤很疼。”尤卿声音冷淡,莫名带着一股子狠意:“花姨,我说过,既然他想要招惹我们,我们就干脆收拾了他,你相信我吗?”
花靡一愣,她看着尤卿,缓缓点头。
——
拍卖会之后其实还有一个晚会,这个晚会是有拍卖会邀请函才可以进去的,这里面的人都是有钱有势,顶尖的那些更是平时难以接触到,但是在这个场合,他们都会给个面子出场,也就是说,能拿着拍卖会邀请函的,除了可以进去拍卖会,更重要的是这拍卖会之后的宴会。
尤卿他们当然也来了。
花靡这个地位,足够让其他人来巴结。
尤卿和纪望舒两人却到了角落里面去了,因为尤卿暂时不想和人去客套。
然而躲在一旁,尤卿还是会被人找上,那就是一直都死缠烂打的安德。
尤卿就不明白了,她一直都没有对安德有好脸色,安德为什么还缠着她不放,如果说是因为她这张脸,但是她自认自己这张脸也不能说是世界第一美人啊。
安德凑了过来,还带着点伤心:“尤小姐,我才知道我送你的礼物你给我退回来了,我真的好伤心啊,你居然都不想要我的礼物。”
“那些原石我自己会买。”尤卿礼貌性的点点头,温和的道:“就不劳安德先生费心了。”
“怎么能说是费心呢,那只是我的心意,我只是想送礼物给你而已,你收了我会更开心。”安德说着,扫了纪望舒一眼,带着点悲伤,语气隐忍的道:“我知道我是奢望,所以我只是想表示我的爱意,希望能让你更开心。”
安德这话简直就是在说,你把我当你的备胎都没有关系。
这么低声下气,这么的委曲求全,尤卿却淡淡道:“正是因为你对我有超出友情之外的想法,所以我才不能让你误会,如果我收了你的礼物,让你误会了,那岂不是我的错?”
“这种吊着别人的事情,我也不会去做。”尤卿看起来更冷淡疏离了。
安德:“……”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要换一个年轻女孩子,一看到他的容貌和家世,再加上他的绅士风度,总会有一个点让她动心。
哪怕对他没有一看到就很喜欢,但是一个这么优秀的人当备胎,难道不觉得有面子吗?
尤卿用态度告诉他,不觉得有面子。
而且他越是这样,尤卿越是冷淡,安德知道自己力使错方向了,不由得有点恼怒。
可是如果现在换成另外一种态度,好像也不是很好了。
这是个聪明的姑娘,他对尤卿越是满意,就越是无奈。
“你要想当备胎就当,别连累克罗斯家和你一起丢脸。”冷嘲声从一旁响起,尤卿转头看过去,正好看到了哈洛。
这个从一出现就和安德合不来的青年此时满脸厌恶的看着安德,冷声:“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安德脸色也沉了沉,他说:“哈洛,你怎么和哥哥说话的?”
“我可没有你这种哥哥。”哈洛喝了一口酒,从表情到语气都嘲讽:“你难道认为,没有人可以看出来你的心思?安德,看到你碰壁,我是真的高兴,高兴的可以今天多吃两碗饭。”
“你可别吃撑着了。”安德眼神一沉,也懒得装了。
他面向尤卿,倒还是依旧风度翩翩:“精灵小姐,我之前和你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面就很喜欢你,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让你当克罗斯家族的夫人,我请求你别这么快的拒绝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好吗?”
尤卿眉心跳了跳,她淡淡道:“抱歉,我不会考虑。”
先别说安德明显有其他的目的,就算安德是真心的,尤卿也会拒绝。
说冷漠点,尤卿现在是个修士,真的让她和普通人在一起,等伴侣死了,她却有很久的时间可以活下去,那这样结成伴侣有多少意义?
何况她确定自己对对方没有感觉,那就更没有必要拖下去。
安德再次被打脸,哈洛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得了吧,好不容易有一个没有被你祸害的,你还非要厚着脸皮?这位小姐,我是哈洛,我和我哥不一样,我没有他虚伪,我很喜欢你的性格,放心,你拒绝了我哥,我哥也不敢做什么,我可以帮你拦着。”
这一回,安德是真的想打人了,他眼神冰冷的落到哈洛身上,哈洛却只是冷眼看着安德,半点都不怂。
安德觉得哈洛就是来破坏他好事的,也是,哈洛也不知道破坏了多少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尽量稳住优雅的和尤卿道别,尤卿也很礼貌客气的让他离开,哈洛晃晃酒杯,看着安德离开的背影,想着安德会气到爆炸,他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在你气到安德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安德的性格没有看上去那么好,他的手段也很狠辣。”哈洛淡淡道:“在缅甸我可以拦着他,但是离开之后,你可要小心点。”
哈洛这个青年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有些阴沉,可他给尤卿的感觉比哈洛好上很多。
尤卿饶有兴致:“在缅甸你可以拦着他?你在缅甸?我记得克罗斯家应该在欧洲那边,你这是……”
被放逐了?
“成王败寇而已,何况现在还早得很。”哈洛半点都不在乎自己上一次的失败,他看了一眼尤卿,说:“我就提醒你到这里,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来找我。”
说着,哈洛给了尤卿一张名片,上面有一个电话。
尤卿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名片给收了起来。
纪望舒看着那名片,再看看尤卿,脸色有点不太好:“卿卿,你想管?”
“我让陈尔临帮我查了一下克罗斯家族,不可否认,他们一家势力庞大,如果能交好是最好,而且这个安德……”尤卿轻笑一声:“他对我们可不太友好。”
不管是对华国,还是对尤卿他们,都不是很友好。
这样一个人,他想获得尤卿的信任,那是天方夜谭。
纪望舒却问:“可是花姨的事情?”
纪望舒和尤卿一起喊花靡花姨,因为尤卿看重花靡,所以纪望舒对花靡也算是能记着,能考虑到花靡的状态。
尤卿却说:“其实并不冲突,不是吗?”
纪望舒一愣。
宴会进入中场,尤卿看到很多人开始联络感情,去宴会上逛一圈的人总能收到几十张名片,一个个的都好似心满意足了起来,花靡那边距离尤卿这里不远,加上尤卿似有似无的一直在关注她,所以能看到花靡那边一直都不缺人。
说真的,作为一个女性,单打独斗在这里开拓了这么大一片事业,足够说明花靡的能力。
但是也正是因为她是女性,所以有的时候总会收到一些轻视,有些事情做起来就会没有那么方便。
毕竟如果她和另外一个人实力相差不大,但是面对同一个机会,人家就可能因为她是个女人而放弃她。
当然,如果那时候她愿意用一些特殊手段,或许也能拿到,但是那么骄傲的花靡,绝对不愿意用自己的身体去交换。
尤卿想着,心中微微叹了一声。
“啊!”
一声惊呼从旁边传来,纪望舒瞬间护住尤卿,就看到一个人往尤卿这里倒来,还有泼出来的酒也往尤卿这里倒,就算纪望舒手脚快,尤卿裙子上也沾了两滴。
“对不起,对不起。”
那摔倒的人明显吓到了,还没爬起来就开始慌忙道歉。
那人抬起头,居然是一个模样精致好看的少年,他因为太着急,眼中甚至弥漫出来雾气,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对不起,客人。”
“没事。”尤卿没有计较的意思。
但是不代表别人没有。
少年当然不是平地摔的,他是被人撞到了,然而撞到少年的人比尤卿这个被波及的人更生气,他走过来,一把捏住少年的衣领,咬牙:“会不会看路?居然撞到老子,你信不信我今天让你出不去这个门?”
“对不起对不起。”少年脸都吓白了,他强撑着和男人道歉,看起来更可怜了:“抱歉客人,是我没注意到。”
其实是那个人将他撞到了,但是他只是服务生,就算他委屈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只能忍下?只能求这人的怒气快点发出去,不会影响到他的工资。
少年眼中闪过一抹忧虑。
少年模样精致,带着稚气,却又可怜兮兮的,这模样倒是有些人的心头好。
比如这男人。
他眼中的怒火渐渐转变成另外一种火,抓着少年衣领的手没松,但是手指动了动,暧昧的在少年脖子上摸了摸:“你必须赔偿我,你知道你给我带来了多少不便吗?你说,你想要怎么办。”
“我……客人您想怎么办?”少年看起来更慌乱了,眼中甚至弥漫出来水雾。
这种可怜的样子却更让人想欺负,至少那个人是的。
男人冷声说:“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等宴会结束后跟我出去,好好赔罪,我可以不和领班说你得罪我了。”
少年面色更白。
在这种地方做事的人,多少知道一些规矩,今天他如果答应了下来,他的尊严就没有了。
可如果不答应下来,可能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少年颇为无助。
“这位先生,因为这名侍应生的过失,将我的裙子弄脏,我的裙子价值两百万,不知你可否稍等一些时间,让我先和他算了这笔账?”尤卿声音温和,态度也很客气。
可那男人像是一盆冷水从头顶上浇下来,瞬间冷静下来。
他不认识尤卿,但是知道尤卿之前在四号包间,也就是说尤卿背后有人,而那个人,肯定是他惹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