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寻真流畅的念出,细听之下,竟还有些朗朗上口。
慧言大师不禁笑了起来,缓缓点头道,“确实有趣的很,虽然贫僧很想给你一根签子,但先前已经言明,第二道题是作牡丹诗,你的诗不在出题的范围内,便算不得数。”
褚寻真点点头,道知晓。
慧言大师便走回去继续出题。
之后的题,出的一个比一个难,人数也开始逐渐的减少。
褚寻真这才发现,原来瑞亲王也在参与着比试,且手里的签子一根不落。
半响,继李戎霄,伍善,徐璧之后,蒋钰风也走了回来,失落道,“表姐,第四道算学题太难了,我没有答出来。”
慧言大师竟然还轮着出题,也是叫人意想不到。
褚寻真宽慰说,“没事,我第二道题就没答出。”
反正,诗是不会作的。
蒋婼芸拉着表姐的手说,“没有想到萧素兰竟然能够坚持到现在。”
瞧着场上,就只有她一个女子还留下,难怪被人称赞是才貌双全。
不过,到现在为止,场上只剩下四个人的时候,萧素兰到底还是技逊一筹,没能得到慧言大师的签子。
看萧素兰此时的神情,眉目微愁,唇瓣|轻|咬,幽幽叹着,不禁惹人怜惜,直让人想把绿牡丹赢来送给她。
场上留下的一位文人见状,便立即说要赢得后送予萧素兰,但可惜的是,下一题出后便被落了签子,没能坚持到底。
“最后一题了。”慧言大师道。
目前场上就只剩下两人,其中一位便是瑞亲王,始终表现得游刃有余,胜券在握的样子。
果不其然,在慧言大师不情不愿的宣布下,最后是瑞亲王赢得了绿牡丹。
萧素兰不禁轻轻地咬了咬下唇,偷偷地瞧向戚司安。
“绿牡丹啊。”蒋婼芸羡慕的感叹,“那么好看。”
蒋钰风道:“表姐,我们还是猜谜去吧,好歹还有赢得紫斑牡丹的可能。”
徐璧伍善等人点头同意,是啊是啊。
突然,李戎霄诶了声,却见戚司安抱着绿牡丹往外走来。
蒋婼芸不由得低声惊呼,“表姐,瑞亲王不会也是想要将绿牡丹送给萧素兰吧?”
她看瑞亲王要走过去的地方正是萧素兰的所在……
但没一会儿,她又眼睁睁的瞧见瑞亲王视若无睹的越过萧素兰,直接朝着这里走来。
蒋婼芸缓缓地将头转向表姐。
瑞亲王将她无视过去,萧素兰的身体便不着痕迹的一僵,攥着帕子的手慢慢的拧紧。
荣薇不敢开口,瞪大眼睛,瞧着瑞亲王慢慢的走到了褚寻真面前。
“谢礼。”戚司安笑得堪比怀中之花。
褚寻真闻言,不由得面露诧异。
戚司安的喉咙间溢出几声轻笑,“褚先生不会以为本王给的那张名帖便就是谢礼了吧?”
“但绿牡丹太过贵重,实在……”
褚寻真想要推拒,却被戚司安挡了回来。
“本王要送的东西没有收回之理。”说罢,将花盆往褚寻真的怀里一放。
待戚司安走后,蒋婼芸不禁面露惊讶,低呼道,“表姐,瑞亲王为什么要送你绿牡丹?谢礼是什么意思啊?”
褚寻真缓缓的摇头,望着怀里的绿牡丹有些怔愣出神。
记得有位学妹极度痴迷牡丹,因为牡丹的颜色众多,所以花语也各不相同。
有次一边做实验一边嘀咕着牡丹的花语,因为走神,不小心将三碘化氮给|炸|了,吓得直抹泪。
所以褚寻真记得特别清楚。
‘学姐,我和你说,粉牡丹的花语是雍容华贵,黄牡丹的花语是亮丽富有,绿牡丹的花语是淡淡的爱、用心付出……’
“大蔚朝又没有花语,应该只是巧合。”褚寻真暗自道。
但不过是马车减振,让瑞亲王坐的舒坦些,也不至于……拿绿牡丹来当谢礼吧?
……………………
阳光明媚,清风柔和,褚寻真难得没有钻进实验室里,在外面摆上梨木摇椅,铺上微凉的编麻毯子躺在其上,之后闭上眼睛,憩息片刻,惬意得很。
旁边的小矮桌上备着甜酥糕点,淡雅清茶,徐徐的风拂过,飘香缕缕。
梨木摇椅又宽又大,褚寻真占据一半的位置,另外一半,被两个胖团子占据,兆年瑞年卧躺在一起,头摆在褚寻真的腿上,睡的正香。
半响,被微风吹来的棣棠花瓣飘飘洒洒的飞过,一瓣悄悄地落在褚兆年的胖脸蛋上,又被柔柔的吹走。
褚兆年攥着小拳头,微微打了个晃,迷瞪瞪的睁开眼睛,眨了几下后才逐渐清醒过来,蹬蹬腿奶呼呼的叫道,“阿姐,阿姐。”
“醒了?”
一只手伸过来落在他的胖肚皮上,轻轻拍了拍,被褚兆年抱紧,攀着要坐起来。
褚兆年的一通闹腾,弄得褚瑞年也慢慢的醒了过来。
褚寻真干脆一手搂抱一个,让他们自己在摇椅里玩儿,她则是坐在旁边的石凳上。
逗了一会儿,蒋红蓉走进院里,在另外的石凳上落座。
褚寻真秀气的打了声哈欠,道,“娘,张府的夫人走了?”
“走了,拐弯抹角的跟我说半天话,最后才说到你大哥的身上,”蒋红蓉握住褚瑞年的小胖手晃了晃。
“那您的意思是?”
“自然是不同意的,张府的小姐我见过,样貌品行没得挑剔,就是瞧着胆子有些小,和你大哥合不来的。”蒋红蓉摇头道。
“也是。”褚寻真点点头,又问:“大哥他就没有提过什么……”
蒋红蓉叹了口气道,“我哪儿敢问他,怕不是说了三两句后,又要说自己没有这个打算,还不想成婚……”
褚寻真噗嗤一笑,“娘,成亲这件事情要讲究缘分,缘分到了,大哥自然就想了。”
蒋红蓉没好气道:“他成天不是待在翰林院里,就是回到家里,我不给他找,他去哪儿碰上缘分,就是空泽还时常和兵部的出去,哪里像他似的。”
说到最后,又叹了口气。
褚寻真道:“也是因为大哥太忙了,不若,休沐的时候出去逛逛,没准缘分便来了。”
摇椅里的两个胖团子闹着要吃点心,蒋红蓉分给他们两个,目光落在挑开的窗户里,香书桌案临窗而设,上面,有一盆绿牡丹开的正艳,姿色夺人。
蒋红蓉头疼,更有些发愁,觉得女儿的这件事情,比褚空宁的婚事还要叫她记挂。
“你说说,瑞亲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送你一盆绿牡丹?”
褚寻真无奈:“娘,我都说过很多次了,瑞亲王说是谢礼。”
“什么谢礼不好,偏偏要将在花会上赢来的绿牡丹送给你,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蒋红蓉忧愁的看向褚寻真:“你爹回来都直问我。”
“爹也知道了?”褚寻真抬眼。
“现在京城里还有谁不知道?”蒋红蓉幽幽道。
褚寻真张了张嘴:“也没什么的吧……”
“你可长点心吧!”蒋红蓉戳了戳她的脑袋道。
“啊啊,阿姐。”褚瑞年的小胖手啪嗒啪嗒的拍在摇椅上,黑溜溜的眼珠不赞同的看向他娘,“不,打。”
蒋红蓉忍不住笑了,“呦,这么小就知道护着阿姐了?”
见娘亲收回手,褚瑞年又吧嗒吧嗒的啃着糕点,小眼神无辜。
褚寻真道:“娘,别多想,绿牡丹虽然珍贵,但对瑞亲王来说,可能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愿吧。”蒋红蓉叹道。
绿牡丹要精心伺候,褚寻真又配了些肥料,接着便将重心放在了种植棉花上。
三天后,蒋婼芸过来,“表姐,你可知晓萧素兰又在京城里闹出点动静来?”
褚寻真抬起头,疑惑道:“什么动静?”
“她和魏丹语杠上了。”
“这又是为什么?”
蒋婼芸道:“是因为之前萧素兰为京城里的孤儿们建造房舍的事情,待房舍落成后,一群孤儿便住了进去,但没过几天,建造的房舍就被另外一群乞丐给抢了。”
“这群乞丐的年纪皆大,自然很容易就将房舍给占了,还将几个孤儿给打伤,虽然之后萧素兰马上派人过来平息,但还是被魏丹语给嘲笑了。”
“说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褚寻真道,“京城里除了孤儿,还有乞丐、流民、地痞混子、穷苦的人家,萧素兰单单只救助孤儿,为他们建造房舍,不外乎其他人眼红。”
就算知道最后有可能会被赶走,但还是要抢占,万一这些高门大户的建造完后就不管了,房舍岂不是能便宜了他们。
蒋婼芸道:“所以魏丹语嘲笑完后,萧素兰便说由她来试试看。”
“魏丹语应下了?”
“自然应下了。”蒋婼芸道,“表姐,自从萧素兰回来京城后,魏丹语就与其不和,那日连松山花会都没有去,就是因为萧素兰。”
褚寻真点点头。
蒋婼芸又神神秘秘的看向她说,“表姐,我还打听到一些消息。”
“什么?”
“萧素兰怕是对瑞亲王……”
“嗯?”
“萧素兰的父亲不是任徐州太守嘛,但当初上任时,萧素兰并没有跟着去徐州,而是留在了京城,那会儿,瑞亲王也在京城里,两年前,瑞亲王去了封地徐州,萧素兰之后便也离开了京城,再然后……”
“就是现在,瑞亲王又从徐州回来,没过多久,萧素兰便也回到了京城里。”
褚寻真道:“是挺巧合的。”
蒋婼芸:“哪里是巧合!我看就是萧素兰在刻意的跟着瑞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