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知秋,秋日来临后,第一批种在地里棉花也终于变得雪白、柔软蓬松,正是收获棉花之时。
褚寻真也在琢磨着,应将自己所知道棉花等作用整理出来,贴于报墙并刊登在报纸上,虽然所记不多,但从棉花到棉纱流程工序她是知道。
清棉、梳棉、最后要条卷、牵伸等,现代有机器执行,并不复杂。
大蔚朝却是第一次接触棉花作物,棉花摘下来之后,要如何处理?
她知道可以制成衣服、家具用布或者工业用布等,但也仅仅是知道而已,其中操作并不了解。
另外她记得,棉花去籽一般都要用到轧花机,但显然,大蔚朝并没有能够去除棉籽机器。
“唉。”褚寻真叹了口气,撑着脸看向窗外。
“小姐为何要叹气?”妙舟不禁问道。
褚寻真道:“我在想,我毕竟不是百科全书。”
对于棉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数理化她在行,可若要她知晓如何用棉籽榨油,清棉去除棉籽等机器是什么结构,却是为难了。
“百科全书是何意?”妙舟不解道。
“就是一本什么都知道书。”褚寻真随口答道。
人类智慧是无穷,她不知道,但并不代表以后没有人能够做出来,需要,不过是一点就通那个“点”而已。
“人嘛,最不应该就是自己为难自己,栗子糕,你说是不是?”褚寻真笑道,看向正于桌边慢慢喝奶小猫。
栗子糕吃饱后,爪爪抹干净胡须,便朝着褚寻真脚边跑来,扒住衣裙要往上爬。
妙竹哎呀一声,急忙将小猫抱起:“小姐,您可别惯着它啊,这都已经勾坏两件衣服了。”
褚寻真笑着将不断挣扎浅黄色小猫接过来,摸摸它头说:“坏了就补补,还是可以穿。”
………………
皇子大婚时,满城百姓皆出来围观。
宁婉瑶作为宁国公府嫡长女,如今更是嫁给戚奉景成为大皇子妃,成亲之事自然备受重视,出嫁当天,可谓是红妆十里,羡煞旁人。
大皇子成婚宴席,褚寻真未去,与蒋红蓉在家中,褚藩良在朝为官,却是要给戚奉景面子,与褚空宁褚空泽两儿子前去参加。
褚空泽倒是很快回来了,将讨来喜糖全部送去褚寻真院子里。
“哗啦啦”在桌上倒出一大堆牛奶糖、酥糖等,全部用红纸包着,模样喜庆。
褚寻真不由得笑道:“二哥怎么拿回来这么多糖?家里又不缺。”
褚空泽道:“讨个喜回来,诶?等会儿,还有……”
他抖抖袖子,又抖出两块儿糖来。
妙竹道:“二少爷别是将婚宴上喜糖全给打劫回来了吧?”
“哪儿能呢,大皇子财大气粗,装喜糖用木盒都摞得老高,不多不多,我也就劫回来一盒半吧。”褚空泽伸手比划着。
屋里俱都笑了起来。
玩笑过后,褚空泽便与褚寻真闲聊起婚宴上八卦来,“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来了,表面上看倒是都挺和和气气。”
现在盛佑帝儿子当中,也就三个皇子已经成年。
大皇子戚奉景为皇后儿子,二皇子戚奉季是荣贵妃儿子,至于三皇子戚奉齐,是宁妃儿子,宁妃娘家没什么势力,三皇子名声也不显,平时沉默寡言,与哪边都不亲近。
褚寻真想,倒是挺像最后逆袭男主流。
“三皇子为人怎么样?”她问道。
褚空泽沉思一会儿,道:“二哥记得舅舅曾经评价过三皇子,说他,识时务。”
褚寻真略微挑眉,便没再多问下去。
褚空泽道:“这次婚宴上,二哥还瞧见了荣侯府公子。”
“谁啊?”褚寻真随口道,荣侯府上有好几个公子呢。
“荣侯府三公子,荣枳齐。”褚空泽道:“他之前不是摔下了马吗?今天瞧见他,走路竟有些别扭模样,看来是没养好……”
褚空泽直咂嘴:“珍珠儿,你是没有瞧见荣三公子脸色,参加婚宴来了,竟然依旧黑沉如墨,必定不是他自己愿意过来。”
“荣枳齐虽然是庶子,但此前不是听说荣侯爷挺宠爱他吗?在府上……就没有养好腿伤吗?”褚寻真问道。
今日若不是褚空泽提起,她都要将荣枳齐这个人给抛之脑后,忘记了。
“荣侯府大公子手段也不俗,再者他是嫡子,荣侯爷不管如何放纵荣枳齐,最看重还是荣夫人生下儿子。”
褚空泽道:“而且二哥听说,荣枳齐好像是得罪了什么人,自从摔下马后,荣侯爷便不太管他了。”
“是嘛。”褚寻真若有所思。
褚空泽今天晚上纯粹是闲,褚藩良官位品级在那里摆着,不容早退。
蒋胜雪和褚空宁这帮子文臣聚在一起说话,不是拐弯抹角就是话里另有深意,听完还得思考,转人脑袋疼。
他在婚宴上看完热闹,便找机会溜溜达达回来了,不如与珍珠儿唠唠嗑。
“说起来,大皇子婚宴,瑞亲王却是没有过去,只差人送了礼。”褚空泽说口渴,给自己倒了杯茶。
瞧见桌边小木碗,不由得问道:“栗子糕呢?”
“睡啦。”褚寻真笑着指了指床边小木窝,里面铺着软软绒毯,隐约可见浅黄色猫毛溢出窝边一点。
褚空泽瞧着笑了笑,栗子糕在小毯子下面缩成圆润一团,像颗球,随着呼吸,小身体有规律起伏着,睡正香。
该聊都已经聊完,他便起身道:“二哥回去了,珍珠儿早点休息吧。”
“二哥慢走。”褚寻真起身送褚空泽出去。
………………
没有棉花机器,便只能用手脱籽,工序较杂而且很慢,于是,褚寻真便特意去了一趟虞子府上,想同虞禀稚商量一下。
但没有想到,虞师对于棉花去籽机器很感兴趣,也要着手研究。
“可您老身体……”褚寻真担忧道。
近几日过来,能够明显感觉到虞子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从前。
“不碍事,老夫能行。”虞子摆手道:“趁着一把老骨头还能动动,得多研究研究,让老夫成日里没事待着,更不舒坦。”
虞子倔起来不听劝,最后,褚寻真说:“这件事情我可是来找禀稚师兄帮忙,若做出来,便是大功一件,虞师,您可不能抢了禀稚师兄功劳。”
“老夫在旁边给他提提意见,难道还不行吗?”虞子哼道。
褚寻真道:“您老早这样说不就好了,光动嘴别动手,什么事情吩咐禀稚师兄就行……”
虞禀稚在旁边也跟着劝,总算打消虞子要亲自动手决定。
“越老越小,不能跟祖父对着来,就算顺着他意思,有时候也不听劝。”虞禀稚送褚寻真出府时道:“棉花机器事情我会抓紧研究……”
“师兄,不急。”褚寻真道:“也好让虞师慢慢想,他心里念着些东西,便不会觉得无聊了。”
虞禀稚笑道:“是不能让祖父太过劳累。”
“我以后也会常常过来,同绘思陪着虞师。”
外面又聊几句,褚寻真便上了马车离开,陆绘思今日不在府中,去了工坊未回,她打算明日再过来瞧瞧。
谁知,晚上蒋红蓉便来院子里:“明日和娘一同去你外祖父家里。”
“怎么了?娘。”褚寻真不解道。
“你外祖母病了。”蒋红蓉蹙眉道。
褚寻真瞧着她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不禁问道:“外祖母感染了风寒吗?”
蒋红蓉摇摇头,拍拍她手道:“那倒没有,就是被气到了。”
“被谁气到了?”褚寻真惊讶:“钰风和婼芸应该没惹事吧?难不成……是舅舅?”
“都不是。”
褚寻真略微迟疑道:“娘,不会是……苏月琪吧?”
蒋红蓉有些诧异看她,却并未否认:“你怎么想到是她?”
还真是?
褚寻真道:“外祖母怎么也不可能被外人给气病,既然不是舅舅婼芸他们,除了苏月琪,我想不到别人。”
“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娘也不知道,但是……”蒋红蓉蹙着眉,道:“苏月琪差点自尽……要不是你外祖母病了消息传来,娘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褚寻真惊讶道:“苏月琪怎么会自尽?”
蒋红蓉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才疑惑,苏月琪看着柔柔弱弱,竟然有勇气做出……”
翌日,褚寻真与蒋红蓉来到蒋府。
蒋钰风在太学,蒋胜雪亦在大理寺办公,进屋时,蒋婼芸陪在蒋老夫人身边,拉着手,低声说着话。
“娘。”蒋红蓉快步走过去。
蒋婼芸顺势起身,让开位置,“姑姑,表姐。”
她走到褚寻真身边。
“怎么了,哭过?”褚寻真低声问道,瞧向蒋婼芸时,发现她眼角有些红。
蒋婼芸摇摇头,蒋老夫人这时候说话:“寻姐儿啊,你带婼芸出去走走吧,我和你娘说说话。”
“好,外祖母。”褚寻真点点头,带着蒋婼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