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婆还没有见过苏然的那些同学,今天算是第一次见。
这一见,苏太婆心里“哎哟”一声,好俊的小伙子。
张小民确实是个俊小伙,他个子很高,足有一米八,要不然也做不了体育委员。
他的成绩虽然没有苏然好,但是自从知道自己喜欢苏然之后,他就在刻意地用功读书,想要追上苏然,自然成绩也不会太差。
至少他在毕业考试的时候,成绩就在班里前二十。
尖子班的前二十,在全校排名都不会低。
正是因为他成绩变好了,所以这也是当时张会长对苏然和气的原因。
不只是抗日英雄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家儿子喜欢人家小姑娘,还因为这份喜欢用功读书了。
哪个做父母的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优秀呢?
再加上张小民遗传父母的长相,结果让他不但气质好,长相好,自然也就让苏太婆眼前一亮。
眼前的小伙子和自家曾孙女是同学,看样子聊得也不错,是不是就是那个三观吻合?
心里就有了想法,到时候问问曾孙女,有没有这个意愿。
苏然并不知道自家太婆正在打张小民的主意,如果知道,也不以为意。
但是张小民却有这个意思。
他就是想要在苏家人的面前刷好感,以后追苏然的时候,才能够事半功倍呢。
苏太婆看着张小民,就跟丈母娘看女婿似的越看越有趣,心里就琢磨着,一定要想办法帮曾孙女把这小伙子给追到手。
那边苏奶奶也看向了张小民,还没有想过要把张小民追到苏家来,只是感激着张小民。显然这次事情能够圆满成功,跟张小民脱不了关系。
人家不是说了吗?是他爸帮忙的。
那就说明,没有人家的帮忙,这事或许就帮不下来了。
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有人有后台,就容易帮成事。
至于苏妈妈他们,暂时还没有想到这一块,她的眼里只有苏妈妈,还没有想到是谁帮忙,以后要怎么感谢。
苏爸爸伤成这样,苏妈妈的心都疼了,哪还想那么多?
孩子们都还小,也就苏东升人小鬼大,考虑到了很多事情。
他皱着眉头望向了张小民,心里想的跟苏太婆是一样的,只不过苏太婆是想把人家张小民拐到家里来,而苏东升却想的是我姐这颗大白菜,要被猪拱了吗?
对张小民那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醋意蛮大的。
这一切,苏然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家人们的心思各千,更不知道张小民的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此时她跟苏妈妈一样,整个心思都在苏爸爸身上。
……
幸好,这次□□事件,在镇医院千万的伤亡并不大。除了苏爸爸和另一个中医受到了严重伤害之外,其他的医生都不严重,这才能够在第一时间对苏爸爸和另一个中医进行医治。
托苏爸爸他们的福,另一个中医被□□事件,也被缓和了下来,要不然肯定就被抓走了。
因为这,那个中医拖着伤残的身体,第一时间过来道谢。
哪怕后面会有怎样的遭遇,暂时他安全了,这就是恩,有恩就得感谢。
至于说到报答什么的,暂时也报答不了,毕竟自身难保不是?
苏然他们也没有想过让人家报答,本来就是顺手的事情。
苏爸爸一直都没有醒,这次打得太伤了,哪怕医生说只是伤了皮外,但苏家人还是担心。
这都一天了,还没有苏醒呢。
张小民那边,早就已经回去了,他也不好意思一直呆在病房里陪着,他也没这个身份不是?
只是苏然的同学,又不是男朋友,没有这个理由一直陪着,哪怕他很愿意陪。
他回去之后,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对付孙德贵身上,这些暂时不表。
这段时间,苏然并没有歇着,她不停地用空间井水,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苏爸爸的伤口,希望能够早点愈合。
还有用空间井水缓缓地渡给苏爸爸喝,毕竟空间井水对伤重的人来说,有补神的作用。
但她又不敢浓度太高了,当年她可是发生过直接喝下一滴空间井水,结果昏迷好多天,身体大量排污的情况。
这一次她小心又小心,可不敢随意乱给苏爸爸喝了。
毕竟,这不是小事。
万一苏爸爸跟她当年一样,身体发臭,别人还以为怎么了呢。
万事都得小心,现在这会那可是非常紧张的时刻,稍有不慎,都可能引来万劫不复的下场。
现在可是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呢。
她只能用大量的开水,然后兑一滴空间井水,稀释了再给苏爸爸喝。
尽管如此,苏爸爸那也是肉眼可见的慢慢好起来。
昏迷一天之后,苏爸爸终于醒了。
醒来之后,他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一点也没有那种受伤生病之后的混沌感,也没有那种受伤后的有气无力感。
他只觉得身上一点事情也没有,就好像……从来没有受伤过。
要不是身上还残留着受伤的痕迹,他都要怀疑自己从来没伤过呢。
一天前被孙德贵暴打的经历,那也不是梦。
想想,也只能归究于医生用了好药。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是自家闺女的功劳,更不知道闺女那小小的一滴空间井水,可以让他的伤好大半。
苏爸爸担心的是孙德贵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会怎样报复他们。
他还不知道,当时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已经有人去惩罚孙德贵了。
此时,一家人都还陪在病房里,谁也不愿意离开。正好看到苏爸爸醒来的一幕,就更不愿意离开。
苏太婆说“那个孙德贵要遭殃了。”
她说的不清不楚,苏爸爸更迷茫了。
“怎么回事?孙德贵遭殃了?那就是我没事了?”能够让孙德贵遭殃,那就是自己没事了。
是谁救了他?他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好像看到了一个年轻人,还有一个中年人,是他们救的他?
苏太婆说“耀宗啊,你有一个好闺女,是然然去革委会搬救兵,把你救下了。如果不是然然去革委会,你只怕被那个姓孙的打死了。”
苏爸爸算是听明白了,这事是自己的闺女从中做了手脚,怎么做的他不清楚,但是确实救了他。
但是,革委会哪是那么好说话的地方?不用想也知道,闺女为了救他,肯定吃了很多苦。
这一刻,苏爸爸的心里感慨万千。
闺女为了救他,是不是付出了很多?
他不敢想,也不无法想。
一想,他的心里不但没有高兴,反而很疼。
他说“然然,以后别为了爸爸,做牺牲,爸爸心里会难受。”
苏然眼眶滋润“爸爸,我很好……我当时确实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念头,一定要把爸爸救出来。……不过,我在革委会门口遇到了我同学,他……他是会长家的公子,他帮了我……”
苏爸爸一怔,会长家的公子?同学?
“他帮了你?你们关系很好?”还是说这个同学本就是个心善的人?
苏爸爸甚至痛苦地想闺女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只要一直到这种可能性,他这心里就跟撕碎了一样难受。
痛苦至极。
苏然一怔,虽然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回答了“我和他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张小民人不错,他看到我为这事烦恼,就举手之劳帮了我。欠他人情,以后再还。”
而且,必须得还。
苏爸爸一怔,只是普通同学关系?
但苏爸爸还是怀疑,毕竟一个普通关系的同学,不可能会做到这个份上,除非这个同学真的是一个很乐于助人的人。
不能说他怀疑人家小伙子心里有什么企图,在他的心里,闺女那是天底下最优秀的女儿。
苏爸爸怀疑,但又不敢去细问。
只是在心里埋下一个疑团。
但是,他又从心底里感激那个叫张小民的,是人家出手救了他。
如果不是人家出手相救,他能不能安全脱险是一回事,可能闺女这一去也会受到不必要的麻烦,说不定还会被人欺负。
他是从心底里,想要感激这个叫张小民的同学。
……
苏爸爸的伤好得非常快。
所有的医生都说,那是奇迹。
也就一周时间,苏爸爸身上的伤已经结疤,好得差不多了。
要不是家人们把他按在病床上,想让他好好休息,这会他早就已经起来回家了。
镇医院的病房,其实很吃紧。
镇医院并没有住院部,只有门诊部。
只有像县医院这样的三甲医院,才会有住院部。
镇医院只有门诊部,还有为数不多的床位。
那些床位,只是临时出来给一些比较重病的人住的。
苏爸爸正是用了这个床位,正好方便了他。
这次的运动,伤了很多人,但大多数人,是没有条件住进医院的。镇医院也没有那么多床位给别人住。
如今看伤,都没有那么方便,更不要说住床位了。
更甚至,连去医院都不敢。
镇医院现在很多医生也自身难保,谁知道什么时候革命小组的人,会不会又突然出现在镇医院,然后把医生逮住,进行□□呢?
人心惶惶。
直到一周后,苏爸爸这才回到苏家村。
刚回苏家村,很多人都围了上来,都在询问着他怎么样了?
苏爸爸被孙德贵报复的事情,大家都听说了。
当年孙德贵被扭送到派出所,那是村里很多人都一起过去的。既然苏爸爸被孙德贵报复了,那也说明村子里其他人也有可能会被报复。
村民们还是紧张的。
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没想那么多,只想要好好地把人扭送派出所,只想着一致对外。
但现在事情发生了,他们也同时害怕了。
就怕他们也被人给报复了。
他们有老有小,如果被报复了,可怎么办呢?
但要说他们后悔吗?
倒也没什么后悔的,苏家村一向都是比较护短,真有人这么欺负自己村子里的人,他们依然会毫不犹豫地出去帮人。
法不责众,也没什么好怕的。
但,心里还是记挂着这事,最后什么结果。
苏爸爸能够回来,那就说明,问题还不是那么严重。
听说,也没有被划分为黑类分子?
那就说明,还有转机。
“没事,已经过去了,孙德贵他暂时伤不了咱。”苏爸爸自然也知道村民们的担心,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件事情,由苏家引起,自然不能因此而让村民们担当。
哪怕孙德贵最后没有被惩罚,他也不会让村民们为他们承担这些。
村民们已经够好了,为了他们家,集体出动,把人打了,又把人扭送派出所。
“真的没事啊吗?耀宗?”有村民问。
苏爸爸说“没事了,孙德贵已经被抓起来了。”
有村民道“那他不会再被放出来吧?”
也难怪村民会这样问,早在几年前,孙德贵被送了派出所,最后被判了刑,结果怎样?还不是被放了出来。
如果这次被抓后,还是被放出来呢?
那他们怎么办?
这个孙德贵,一看就是有后台的人,抓进去也能被放出来,现在再抓一次,说不定依然没什么事。
他们是小老百姓,谁知道以后会不会遭殃。
哪怕心里不后悔以前做的事情,依然还是会担心。
“叔叔伯伯们,这件事情千真万确,如今孙德贵已经被调查了,等待他的,绝对不会是随便抓进去那么简单。孙德贵恶有恶报,大家请放心。”说话的是苏然。
苏然自然是知道,孙德贵会被怎样处理。
张小民前不久刚告诉她,孙德贵已经被抓进了革委会的大牢。
革委会大牢,那可是跟其他大牢不一样的。
那里只要进了,不掉一层皮,别想出来。
就算出来了,那也会接送掉皮。
想想,那十年,有多少人被抓进去,又有多少人能够顺利出来?
哪怕能够出来,那也是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等到被清算的时候,才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但前提是,确实是被冤枉的。
而像孙德贵这样,本来是革命小组中的人,最后因为自己犯了罪被抓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这种,就算被关到老死,都不可能会出来。
哪怕等到十年后清算,他也是有这污渍无法再被洗清。
更有可能被人落进下石。
所以像孙德贵这样的,一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哪怕他改邪归正了,也很难再翻身。
被人盯住了,还能想翻身?
想想都不太可能。
这也是苏然敢跟村民保证的原因。
而且,那些领导想要做政绩,那就肯定会拿孙德贵开刀。
孙德贵哪怕再有关系,那也是普通的关系。
而且就是他手中所谓的关系,才要对他下手,他怎么抵抗得住?
这样的消息,张小民虽然没有百分百肯定,但是苏然能够猜测得到。
对这个时代已经有初步的了解,对人性也有初步的了解,多少也能够肯定。
孙德贵他铁定是完了。
这对于苏然来说,松了一口气。
这样被人盯着,随时可能被人扑上来咬一口的情况,并不美妙。
村民们听到苏然这么说,心里倒也松口气,但还是担心。
孙德贵起复了很多次,让人都不得不怀疑。
在大家的殷切盼望下,苏然他们再三保证,这才缓缓回到家里。
此时,苏太婆和苏奶奶已经在厨房里烧了火。
苏爸爸在医院里待了一周,人都发霉了,烧水洗澡迫在眉捷。
更重要的是,在医院里住了一周,多少有些晦气,洗澡去晦气,以后也好起起运。
在厨房里,苏太婆和苏奶奶正聊着天。
两人聊的,自然是跟张小民有关的事情。
至于孙德贵的事情,两位老人家并不关心,反正已经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她们还担心什么?
她们可不像村民那样,害怕孙德贵再翻身,有张小民在,人家可是会长公子,又怎么可能会让孙德贵再翻身,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村民不知道,她们难道还不知道?
所以并不那么担忧这事,他们这会关心的反而是苏然的婚事。
苏然已经十七岁了,十七岁在城里或许还小,但是在农村里,其实也不算小了。
很多农村里的女孩,十五六岁就定婚,十七八岁就结婚的,大有人在。
苏然因为要上学,高中毕业就已经十七岁,自然也就晚了。
但苏然高,学历高,人长得漂亮,家里条件,自然也不错,苏太婆她们自然也不担心。
但不担心是一回事,如今看到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男孩子,她们自然心动了。
她们可不像苏爸爸那样,想着苏然可能被人抢走,心里有些醋意,两位老人那是罢不得苏然嫁个好人家。
孩子的幸福,那是她们心里最大的期望。
“姆妈你是说,那个小伙子可能看上咱然然了?”苏奶奶眨了眨眼睛,有点儿不敢置信。
用力地回想,当时见到那个张小民的情景,好像那个男孩看向苏然的眼神也没那么灼热,难道是她看差了?
“绝对看上了,你忘了当时他看向咱然然时的那个眼神?”苏太婆当时一个劲地盯着张小民,自然把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苏奶奶用力回想,好像也没有想起来,当时这个张小民是什么眼神。
她当时如果知道人家看上了她的孙女,肯定会仔细地打量,但是就是因为没发现,这就错过了。
苏太婆说“你当时在看什么呢?这么明显的事情,你竟然没发现?”
苏奶奶摇头,她还真没发现呢。
她当时全部的心思都在受伤的苏爸爸身上,还有自家孙女的身上,至于其他人,她还真的不会去太关注。
只记得那是一个长得挺俊的小伙子,个子很高,气质又很文雅。
其他的,她真的没发现。
苏太婆倒不会真去责怪苏奶奶,毕竟当时的情况,一门心思都在受伤的人身上,可以理解。
她一开始注意力不也全部在耀宗身上?
也是后来才把注意力放张小民身上的。
后来越看越觉得他不错,跟自家曾孙女十分的般配。
“听姆妈这么一说,那个小伙子还真的跟咱然然般配啊。”苏奶奶后知后觉的发现,还真的般配。
苏太婆说“那是当然。之前我也给然然选择了一些理想的对象,但是那些人后来都被然然给否了。如今再看那个张小民,还真的跟咱家然然再合适不过了。而且那个什么三观,应该也吻合。他们是同学,如果不吻合,然然也不会理人家。”
苏奶奶连连点头“确实是这个理。”又说,“然然好像跟那个同学关系挺好,人家能够出面帮然然,说明对然然也是很有好感。”
苏太婆说“何止好感,绝对有戏。”
“那然然呢,会同意吗?”苏奶奶又问。
对于这个孙女,苏奶奶用了很多心思,疼她宠她,自然是不希望孙女在婚事上有所波折。
她希望孙女能够幸福。
只有孙女幸福了,她这心里也才能够真正高兴。
“然然肯定对这个同学有好感,至于有没有喜欢,咱还不知道,到时候我们问过然然就清楚了。”苏太婆沉吟,之后拍板。
只要然然同意,她马上就去试探那个张同学,然后让人去打听打听,看能不能叫个介绍人。
虽然两人是同意,那也需要介绍人,这样才得体。
要是直接让两人自己谈恋爱,苏太婆总觉得这样不好,中间会出什么事似的。
现在这运动搞得那么激烈,能小心还是小心点,可不能大意了。
两位老人商量了一下,都觉得这个小伙子很不错,如果错过了很可惜。
于是就决定去问苏然。
此时,苏然陪着苏爸爸他们已经回了家里。
苏然走进厨房,见太婆和奶奶已经把水都烧好了,就过去盛水。
苏太婆和苏奶奶对视一眼,苏奶奶说“然然啊,这水我来盛。”
苏太婆说“然然啊,太婆有话问你。”
苏然手中的瓢已经被苏奶奶拿走了,一脸的疑问“太婆,什么事情啊?”
总感觉苏太婆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她这心里有点儿毛毛的,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就见到苏太婆呵呵一知,老人家说“然然啊,你和那个张小民关系好吗?”
苏然疑惑地看了一眼苏太婆,回答“关系一般吧。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帮过他。那个时候我成绩好,他成绩一般,高三那年,我给他补过课,后来他考得不错,还说要请我吃饭,不过我没答应。”
帮助同学补课,这是同学情谊,她没有想过要人家回报,请客吃饭之类的事情,就算了。
后来大家毕业了,各奔东西,她去了供销社上班,张小民听说在家里闲着,并没有上班,后来就发生了十年运动,再后来就是两人在革委会相遇。
说实话,两人也就是很普通的同学关系,除外,什么关系也没有。
不过张小民帮了她,这份情谊,她得还。
“只是普通同学关系?”苏太婆有些不太相信,还在追问,“然然,你可不能瞒太婆啊。”
苏然说“真的,太婆,我跟他真的只是普通同学关系。以前高一的时候,我们不同班,后来高二的时候分在一个班级,当时他是体育委员,我是班长,后来到了高三,我们还是一个班的,我们依然是班干部,有时候班会上,会有接触,平日里真的很少接触。后来我被孙德贵的妹妹污蔑,是他帮了我,替我挡下了孙小兰的猛扑。后来毕业前的复习,我帮他补了课,他成绩一下就拉上去了。或许是这份帮助吧,他对我印象不错。”
苏然还没有往恋爱上想,她没有想过张小民会喜欢她之类的,只是觉得,大家同学一场,你帮我我帮你,这也很正常。
至于其他的,那不太可能。
苏太婆说“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分明就是喜欢上你了,你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吗?”
苏然一怔,张小民看上她了?
怎么可能?她和张小民很少接触,就算后来同为班干部,偶尔会有工作上的接触,那也只是偶尔。至于说帮他补课的事情,那时她是帮很多同学一起补课,并不是单独帮他补的课。
如果是单独帮他补课,现在的社会还很单纯,人家会胡思乱想,万一误会他们怎么办?
所以当时补课,起码是十几个同学一起补的。
有时候,她在台上讲解,在黑板上把解题的步骤写出来,供同学们参考。
张小民自己也努力,后来成绩追上去了。
如果他自己不努力,只靠她补课,那成绩也上不去。
这会听到太婆说,张小民看上她了?
用力想想,苏然摇头,这不可能。
苏然说“太婆,我和张小民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张家不是普通的家庭,他爸爸是革委会会长,他妈妈听说也是有头有脸,我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他不可能喜欢我的。”
苏太婆说“然然啊,太婆这双眼睛,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我?太婆可以肯定,这个张同学看上你了,然然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想法?”
苏然摇头,依然说“不可能。”
她不相信张小民会看上她。
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张家那是什么条件,她们家又是什么条件?
就算……就算太婆说的是真的,张小民真的有可能看上她,她也没这心思。
她和他根本不可能。
张家如今已经跟那运动扯不清,张父又是革委会的最高领导,以后清算的时候,张家肯定会被查封的。
她倒不是说看不起这个,而是这事很麻烦,她没必要去趟这个混水。
她就想清清白白地做人,不要跟任何运动有关的事情扯上关系。
以后哪怕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她也会等十年运动之后,等到恢复高考,她就好好地考大学。
以后做社会有用的人。
如果一旦她跟张家扯上关系,后面就扯不清了。
说不定还会影响她将来的高考。
既然张家麻烦一大堆,她不如一开始就把这个可能掐灭在摇篮里。
她和张小民是同学,就只是同学,至于其他的关系,不可能有。
苏太婆见她不停地摇头,心里急了,“然然,你不是说那个什么三观吗?你和张同学的三观如何?”
苏然说“太婆,三观这东西,得相处才能知道是不是吻合,这暂时是发现不了的。我担心的并不是张小民的三观跟我合不合,而是张家太复杂,不适合我。”
苏太婆说“张家怎么复杂了?如果你怕张家条件太好,怕咱配不上,那你也不用担心,你的条件并不差,咱苏家除了在乡下,也不比城里人差。”
苏然还是摇头“太婆,不是条件的问题。当然,张家的条件非常好,我还真有可能配不上人家。但如果我真喜欢他,我就不会在乎这些。现在的问题,并不是讲门当户对的事情,而是张家不能嫁。”
苏太婆问“为什么?”
苏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太婆解释,难道她能说十年之后,那些人都会被清算?清算的结果,有可能还会连累到子女,会影响孩子的前途?
难道她能说,万一以后张小民也走上了他爸爸的那条路,如果她嫁给他,她这一生怎么办?苏家怎么办?
太婆不知道,以后清算的时候,有多严重。
可以说,几乎没有走上这条路最后没被清算的。
只是罪重和罪轻罢了。
像张父这样,以后说不定还会坐牢,张小民万一也走上这条路,哪怕不坐牢也可能会丢了前途。
甚至连正经工作都找不到。
就算张小民不走上这条路,他这一生只怕也毁得差不多,旁人肯定会落进下石的。他如果心态不崩,还能够去考大学,或许还有机会。
但这一切都必须在张小民不跟着他爸爸一条路的基础上。
这也是她打算帮他,劝他别走这条路。
至于他会不会听她的,她心里没底,但他帮过她,她希望能够帮到他。
但不代表却要嫁给他。
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然然,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苏太婆总觉得,曾孙女好像有心事。
苏然摇头,这些事情是不能告诉太婆的,否则天都可能塌下来。
她最多就是暗示,暗示这个运动有可能会结束,以后可能会被清算。
也只能这样,其他的她什么都不能说。
苏太婆很好奇自己的曾孙女为什么不愿意试着跟那个张小民谈恋爱。看她的意思,是一点心思也没有。
明明她对那个张小民也没有那么反感,怎么就不愿意试着了解下呢?
但是苏太婆向来都是向着自己的曾孙女,既然苏然不愿意,她也就不再坚持。
只是还是决定,等只有祖孙两个人的时候,她再详细问一下。
她总觉得,曾孙女有心事。
苏然却已经默默地把盛好的水端了出去。
她知道太婆肯定有话问她,但她不想说,也还没有想好,用什么话解释。
太婆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她相信只要自己解释清楚了,太婆只会心疼她,支持她。
但她又不能说实话,只能想其他的办法。
暂时没想到,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只能逃避了。
见她仓皇而逃,苏太婆心里犯了嘀咕。
“阿萍你说,然然是不是在逃避这个问题?”苏太婆总觉得哪里不对。
苏奶奶说“然然有自己的想法,她十七岁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不想要什么。可能真的是对那个同学没感觉吧?怕姆妈你追问,就逃避了。”
苏太婆低着头沉思,突然眼睛一亮“阿萍你说,然然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苏奶奶一愣“然然心里有人?”可能吗?没听她说起过啊。
苏太婆说“我感觉有这个可能。阿萍你想想,我给然然介绍了多少对象?她都是连见都不愿意见,就给回绝了。至于说那个什么三观吻合的,我总感觉,怎么那么虚呢?”
这个三观什么的,感觉那么飘。
会不会然然心里真的有人了?所以以这样的理由?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
“姆妈,然然不像是那种会隐瞒事的人,或许她真的有苦衷?或许,她真的没看上那个同学?”苏奶奶猜测着。
苏太婆却一拍大腿“准没错,然然肯定有喜欢的人了。也不知道被然然看上的人会是谁。”苏太婆好奇极了。
这种好像,让她的心里就勾了火似的,怎么也没办法平息。
“不行,我得去问问。”苏太婆做下了决定。
……
苏然逃避了苏太婆的询问,这会正在给苏爸爸烧着的热水中加柚子皮。
柚子皮去污去晦气,凡是去过医院或是其他晦气的地方,回到家的第一步,就是加柚子皮洗晦气。这是苏家村的风俗,也是整个平安县的风俗。
不管外面人怎么想怎么做,平安县历来都这样。
苏然也想让苏爸爸去去晦气。
不管这个柚子皮有没有效果,这都是一种寄托。
也没有人会说他们搞迷信什么的,这只是一种风俗罢了。
很快,苏然就已经把柚子皮都烧好,放进了热水里。
这水,是苏爸爸亲自过来端的。
热水很重,苏然也搬不动,苏爸爸就亲自动手了。
那边苏妈妈说“耀宗,你多洗洗,去去晦气。”
去过医院,实在是太晦气了。
而且还是被孙德贵他们冤枉,那种最晦气。
无论如何,都要洗干净了,以后才能够不被晦气所占染。
苏妈妈不放心他,还是进去帮他搓澡。毕竟他身上还伤着呢,万一不方便,伤了自己怎么办?
苏爸爸身上的伤其实早就好得差不多,在苏然的空间井水一出来,擦拭他的伤口,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这还是苏然怕好得太快,引起别人的注意,而稀释了空间井水之后擦拭的。
甚至,刚才在洗澡的热水里,苏然还加了一两滴空间井水呢。
她可不希望,爸爸顶着这样的伤势,再过几天。
早好早放心。
不过,上班的事情,倒是可以缓缓,正好可以在家里休息,理由就是伤还没有好。
当然这是后话。
……
今天的张小民很高兴。
今天是他过来见苏然的日子,他们都说好了,见一面。
这也是他第一次来苏家村,去看一看她生活过的村子,感受一下。
希望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快到了,马上就可以见到苏然了。
她好吗?
这么多天没有见他,有没有想他?
他很想她,想得热血沸腾。
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