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好什么”,到最后宣采薇也没能得到答案。
因为也不知道是那安神酒后反劲儿,起了作用还是如何,秦隐直直睡了一晚上,且见他眉宇间褶皱抚平,该是好梦一场。
秦隐好梦一场,宣采薇也无梦一场。
因为她根本就没睡,一晚上就被那“好好”几个字勾着。
别人的好奇心若是只小猫咪,宣采薇的好奇心就是胖猫咪,两百斤朝上那种。
“胖猫咪”挠了宣采薇一晚上,她哪里能安睡,再说,她一睡,眼睛就闭上了,指不定一松懈,当场给秦隐表演一个“在线大字躺尸”。
宣采薇光想想那个画面便觉惊悚。
幸而这一回,秦隐醒来时,没有多停留,也没有再给宣采薇心里的“胖猫咪”加重负担。
似是匆匆回自己的卧室洗漱换装,上朝去了。
宣采薇紧绷了一晚上的状态,也终于得到片刻松懈,再次沉沉睡去。
这一睡,又是一个白日。
宣采薇醒来之时,先是瞧了一眼屋内,乌漆墨黑,看来秦隐还没回来。
她眼珠微转,收好了手中的白棋,又赶紧从棋罐里,挑出一颗黑棋。
然后提起裙角,快速朝先前发现的那间小木屋跑去。
这是宣采薇临睡前便想好的,秦隐满足不了她的好奇心,她总得先把小木屋的秘密先试着解开看看,填满她的一部分好奇心。
因为不知道秦隐什么时候归来,宣采薇急得都暂时舍得礼节,改走为跑。
等再次推开小木屋时,小木屋依旧是先前宣采薇看到简陋模样,没有丝毫变化。
当然,若是有变化,宣采薇才该是惊恐万分。
此时,宣采薇又站在了先前她发现的那个嵌在主桌上的太极图跟前。
黑白阴阳鱼图还是上回那般模样。
空空落落,没有鱼眼睛。
宣采薇把玩了下手中的黑白棋子,眼神微亮。
上回她便看了眼两只鱼眼睛的大小,心里约莫比对了下,同她手上把玩的黑白棋子差不多大小。
也就是说,黑白棋子,该是能做太极图的鱼眼睛。
而且,颜色搭配正好。
就宣采薇目前所知,她所在的这幅画是出自淮安郡王秦隐之手,画中人也就是现在的她所穿的身体,是淮安郡王的心上人。
这幅画的主题是“女子下棋图”。
虽然宣采薇不知道秦隐为何以此为主题,但她冥冥中有股直觉。
黑白棋子的大小,同小木屋里的太极图鱼眼睛大小一致,并不是巧合。
而是为了达成某种契机。
至于这契机将造成什么结果,便是宣采薇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此时宣采薇左右手指各自微动,黑白棋子在她指尖变化。
她这会还在思考。
从想法到实践,中间还有一个环节,名为——
勇气。
宣采薇并不知道,把这两个棋子放上去后,会有什么后果。
也许更好,也许更坏。
但宣采薇的思考并没有太久,很快她便将两只手,悬空放在了太极图上方。
宣采薇没思考太久,是因为她想,不论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应该不会比她如今的境地更糟糕了吧。
只是,先放白棋,还是先放黑棋,宣采薇一时犯了犹豫。
最后,宣采薇选择了先放白棋。
因为,原本的画中人,手上执的是白棋,她想兴许这里面有什么联系。
宣采薇拿着白棋的手,朝着黑色阴阳鱼的鱼眼睛处安了上去。
“趴塔”一声。
打破了小木屋里的静谧。
果然如宣采薇所料,白棋子刚好卡在黑色阴阳鱼的鱼眼睛里,严丝合缝,半点缝隙不漏。
但宣采薇并没有放松,反而屏息,准备走下一步。
安好了白棋,下一步便是安黑棋,也就是白色阴阳鱼的鱼眼睛。
刚刚安完白棋,虽然没有任何异样显相,但宣采薇想,她安完黑棋,该是能知道这太极图究竟有何效用了吧。
于是,她执着黑棋就想往白色阴阳鱼的眼睛里放。
但这一回,宣采薇却死活放不进去。
字面意思。
死,活,放,不,进,去!
宣采薇看着明明自己的手指只同白色阴阳鱼的鱼眼睛距离一个指甲盖。
但就好似中间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就横在宣采薇的指尖,仿若一堵软墙。
宣采薇破不了。
宣采薇试了几次,均是失败,弯弯细细的眉毛忍不住拧在了一起。
手里拿着颗黑棋子,来回摩.挲。
宣采薇唇线微泯,想了想,放弃同白色阴阳鱼眼睛抗争,转而想去抠下黑色阴阳鱼的“白棋子眼睛”。
她抠……
她再抠……
她抠抠抠……
宣采薇:……
怎么就抠不下来呢?!
见着死活不动弹的“白棋子眼睛”,宣采薇心里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仿佛刚刚不是她按上去的,而是本来就属于这条黑色阴阳鱼的。
宣采薇心里的疑惑越发增多,正当她还想再试试时,耳边又听到外面有了脚步声。
宣采薇这回没犹豫,赶紧跑了出去。
开玩笑,比起秦隐这个能操纵她生死的家伙,她的好奇心不值得一提。
而宣采薇未曾发现,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身后的装有“白棋子”眼睛的黑色阴阳鱼。
鱼眼诡异地亮了亮。
而宣采薇急忙忙跑出去,却见不是秦隐回来了,跟前的暗门也没有打开。
是那位秦隐称呼“唐叔”的老管家进了来。
替秦隐打扫打扫了屋子,连灯都没点便出去了。
不过宣采薇有注意,唐管家出去时,脸色并不好看,似乎掺杂着几分担忧。
宣采薇心道奇怪,难不成秦隐出了什么事?
而秦隐那一夜,确实没有出现在书房。
***
此时,秦隐正跪在一块硬石板地上,跟前是堆成了“山”的黑木牌位。
牌位下面是一个案桌,其上摆了两盘贡果和一个香炉。
香炉上插着三根香,星星点点火光示意他正在燃烧。
秦隐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正在燃烧的三根香,看不出什么情绪。
约莫跪了两个时辰。
忽然间,秦隐身后紧锁的大门被推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