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宣采薇也没回去,许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秦隐,同时秦隐喜欢她的事,给予宣采薇的冲击极大,她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消化。
甚至,一个巨大的疑问,占据盘桓在她脑海?
秦隐怎么会喜欢她?
她成为这幅画之前,根本没见过秦隐,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她先前穿过一回说书人的扇子,说书人日日在她耳边叨念秦隐的名字,她可能都记不住秦隐的名字。
可宣采薇又没办法用面对寇山海时那套分析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为,秦隐不同于寇山海。
她感受的到,秦隐看向这幅画,看向她的时候,眼里压抑着的爱意。
她看得分明。
第一次,宣采薇觉得迟钝一些或许也是件好事。
但如今有了疑问,宣采薇心里的胖猫咪好奇心一直在蠢蠢欲动。
那一夜,宣采薇将假山上的沙石都快抠了下来,都没想明白,秦隐为何会喜欢她。
直至红日初升,宣采薇才消失在了原地。
***
此时,宣采薇看着自己又回到了秦隐的怀抱里,准确地说,她回到了画里,又成了画像。
她并不算惊讶,经过了白棋子的限时穿越,她能约莫猜测到黑棋子也是限时穿越的功效。
只是一个是白日,一个是黑夜。
一个随机穿成各种东西,一个是让画像成真。
宣采薇虽不算多惊讶,但还是忍不住想躲回小木屋里,或是梅花树后,总之是见不到秦隐的地方。
然而,现在是白日。
她无法行动。
没办法,她只好收回放在整个画卷的意识,将意识投放在画中人身上。
于此,她眼前一黑,也暂时安了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宣采薇虽然无法面对秦隐,却也忍不住关注着秦隐。
当然她给自己的解释是,她只是想看看自己的“新身体”有没有被秦隐压坏,才不是想关注秦隐。
宣采薇放开五感,她能感受到秦隐鼻尖的热息,吹在了她的轴杆上,两者似乎离得很近。
“近”这个字在宣采薇脑海划过时,两片好看的薄唇更快地闪过宣采薇脑海。
下意识地,宣采薇感觉到了耳后发热,心跳砰砰。
宣采薇疑惑地看了一下自身奇怪的反应,白日她不是不能动吗?心跳是怎么回事?
关注点奇怪的宣采薇,心里好不容易冒头的那丝涟漪,不一会就消散开去。
更多的是在纳闷,秦隐这一觉睡得好沉。
宣采薇这才想起,昨夜她动静那般大,又是压着秦隐,又是把秦隐的手甩开,还撞到了桌角,秦隐都没能醒。
而且平素秦隐有那么几回来书房歇息的时候,都醒的极早。
按理说,这个点,秦隐该醒了。
当然,她才不是担心秦隐如何如何,她只不过是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在秦隐怀里,她静不下心。
嗯,她不担心秦隐的。
宣采薇在心里多重复了一遍,至于为何重复,约莫只是强调,秦隐此人要慎重对待的严重性。
接下来一段时间,宣采薇一直静不下心来,除却还没消化好秦隐喜欢的人是她一事,另外就是她能明显的感觉到,灼热的鼻息越来越近了。
即使宣采薇如今不能动,也忍不住想抖一抖身体。
这什么情况?!
没办法宣采薇只得出去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她再次将意识覆盖住整个画卷。
结果,眼神移上,好巧不巧,她距离那两片好看的薄唇不过一个指甲盖的距离。
而且,秦隐的头还有越来越低的趋势。
宣采薇:……
秦隐,你就不能睡姿优雅点,符合你“高岭之花”的气质吗?!
宣采薇暗戳戳叫嚣了几声,秦隐却忽然翻了一下身。
这下,两片好看的薄唇,离画卷轴杆更近了,几乎就差一条缝就能贴上的距离,而且,秦隐的鼻尖已然抵住了宣采薇的轴杆。
宣采薇甚至能感受到秦隐鼻尖的微凉。
宣采薇:……
淮…安郡王,其实你方才的睡姿已然很符合你“高岭之花”的气质了,就不用再动了吧。
宣采薇怀疑秦隐能听到她的吐槽,这突然变换的姿势,是在威胁她吗?!
她才不会怕呢。
一息过后,两息过后,三息过后……
嘤嘤嘤,好可怕,今日她的名节就要毁在秦隐手中了吗?!
宣采薇看着近在咫尺的两片薄唇,此时一点都没觉得它们有多好看,只觉得迫人的紧。
瞧,她的小胖脚都刷白刷白了。
等等,这好像是反光。
宣采薇赶紧朝窗外看了一眼,竟然已经日上三竿。
太阳晒着秦隐的屁股,他都还没能醒过来。
宣采薇正觉得诡异,谁料跟前人的呼吸忽然变了变。
宣采薇赶紧回了画中,就怕秦隐亲上轴杆,她不直面秦隐,至少还能自我欺骗一下,她没有丢失名节。
好在,秦隐醒来时,没有多余动作,十分乖巧地微微退后,将怀中的画卷抽了出来。
秦隐昨夜似做了好梦,眉间的褶皱虽还有,但已然淡了些许。
而他这会,站在暗门处,五指正轻轻来回抚摸着画卷。
其后,才是将画卷展开,又仔仔细细地准备将每一寸画卷布都抚摸了一下。
这让躲回画中的宣采薇,差点咬碎了银牙。
因为——
秦隐摸了她的发丝……
宣采薇惊了。
秦隐摸了她的面容……
宣采薇愣了。
秦隐摸了她的脖颈……
宣采薇木了。
眼见着,秦隐手就要向宣采薇的桃子伸了过去。
宣采薇终是反应过来,眼睛瞬间红了,不知是气得还是羞的。
但她很明确,秦隐他胆敢再动一下手,她今夜…今夜就要拿起剪刀反击。
幸而,这个时候,外间有人敲门。
三长两短,似是某种暗号,但无人说话。
不过秦隐却是听懂了,停住了想碰宣采薇大桃子的手,小心翼翼地关了暗门。
才淡淡道。
“进来。”
来人推门而入,正是昨夜给秦隐上药的哑巴下人。
此时他手上端了一盆水,好似是准备让秦隐洗漱一番。
哑巴下人给秦隐净了手,就准备帮秦隐拆纱布洗脸。
午时暖热的阳光让秦隐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
他任由哑巴拆着纱布,随口道。
“唐古,这药粉之中可加有让人安睡的草药?”
秦隐先前虽未听为他看病的云鹤提及有加安睡功效的草药,但昨夜他睡得如此沉实,想来是这眼药的问题。
唐古刚准备咿咿呀呀开始比划,但忽地又想起秦隐看不着,有些郁闷,不知自己该如何同秦隐说话。
秦隐好似早已知晓唐古的困窘,又道。
“是,你就在桌面上,敲一下,不是,你就在桌面上敲两下。”
唐古敲了一下。
秦隐拧了拧眉,又另提了个要求。
“你去书架最下面有一个柜子,取出里面的东西,放在桌上。”
唐古刚要行动,又被秦隐喊住,这回,秦隐虽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略微下垂的嘴角,却莫名让唐古心里生起几分畏惧。
耳边,是秦隐平静的声音。
“记住,书架不能乱碰。”
唐古咽了咽口水,赶紧在桌上敲了一下表示自己明白,就去一旁的书架照秦隐的吩咐拿东西。
最下面的柜子很容易找,唐古一下子就找到了,当然秦隐让他别乱碰书架,他双眼便只在最下面一层游移,多一层都不看。
倒也真是个忠心又听话的。
不一会,唐古便将里面的东西抱了出来,放在离秦隐最近的桌上。
只是唐古眼含疑惑,不知秦隐让他拿这个东西出来干嘛。
听到重物落桌的声音,秦隐接着道。
“放安眠草药入药,是谁的主意?”
“用棋子说话。”
唐古本是听这个问题,不是“是”和“不是”能回答的,正不知该如何作答时,又听到秦隐后面补充的这句,脸上一下子恍然开来。
原来,郡王爷让他拿棋盘和棋子是这么个主意。
唐古快速在棋盘上摆出了几个字。
然后将秦隐扶到棋盘边上,秦隐细长的手指,在棋盘上轻抚了下。
过了会,才道。
“既是你爹的主意,这一回,我便不予追究。”
“但,下不为例。”
虽然秦隐言语还是淡淡,但唐古好似听出来了秦隐的不悦。
他“砰”的一声跪地,用头在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下。
就怕秦隐怪罪他父亲的擅作主张。
不过,秦隐提了一句,便没再追究这事,反倒是另外起了话题。
“东院那边怎么样了?”
这一回,唐古又快速在棋盘上摆了一行字。
秦隐抬手一过,面目微微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