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风月无边的漫漫春意,烛影轻摇帐色浓。
夜千辰掐着身下软成了一滩水似的细腰,浅浅的桃花香扑鼻清甜,纪若晴一双杏眸又大又亮,沁着水光,醉眼媚如丝。
恍惚的浮浮沉沉间,他仿佛也被勾得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因着纪若晴醉了,更是一夜荒唐难描。
……
翌日清晨。
纪若晴揉着仍旧有些发胀的脑袋迷迷糊糊地睁开睡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完美到不可挑剔的俊脸。
剑眉英挺,睫毛密长,挺鼻薄唇,轮廓棱角分明,正与她对视着,眸子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
纪若晴的第一反应:帅哥你谁?
等脑子清醒一点儿后,她吓得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这不是暴君夜千辰吗?!
这还是纪若晴头一回跟人从同一张床上醒来,而这个人居然是夜千辰。
这头一回的体验可以说是糟糕透顶。
昨夜荒唐的记忆支离破碎地涌上脑海,纪若晴已经记不得完整的片段,只觉得……丢人。
开始耍了会子酒疯便罢了,好歹讨到个宝贝,以后说不定能带回现代发一笔横财的!
可那之后……她还在发什么疯?
扑在夜千辰的怀里到处摸……?
揪着他的衣领让他快点脱衣裳……?
在他的耳边故意哈气喵喵叫……?
还缠着他的腰不许他停下来……?
他一停她就哭……?
天呐……她这张老脸简直丢到外婆家了。
纪若晴默默的裹紧了她的小被子,往床的角落里缩了缩。
她想静静,真的想静静。
偏偏夜千辰不肯放过她,直接大手一扯,将她身上的锦衾扯到了腰间,露出一片雪肌腻理,美得不可方物。
夜千辰眯了眯眸子,视线掠过她白得晃眼的肌肤,眼底也掠过危险的光芒。
他开口,嗓子似乎有些哑有些疲:“你在作甚?”
纪若晴缩了缩身子,将自己紧紧抱成一团:“妾在想……以后再也不能喝酒了……”
夜千辰打量了她片刻,淡声说道:“来人,备桃花酒、秋露白、竹叶青、金茎露、太禧白、猴儿酿各三坛送到纤云殿。”
纪若晴:……
妈的,昨晚在床上还叫着她小宝贝,穿好裤子就不认人,处处都要和她反着来。
还能怎么样呢?
纪若晴本着“你开心就好”的人生信条,唇角绽出抹感动的笑:“妾谢王赏赐。”
夜千辰:……
呵,嘴上说着不要,说要赏你的时候却笑得这么开心。
果然是口是心非又贪慕荣华还要故作矜持的蠢女人。
“那支簪子……”夜千辰若有所思地看着纪若晴,又看了看她昨晚死抱着不肯撒手因此至今还被紧紧握着她手里的紫翠玉簪。
一听到这个,纪若晴立马紧张兮兮地把紫翠玉簪抱到胸前,一脸警惕地看着夜千辰。
这可是她回现代发家致富的宝贝!!!
夜千辰勾了勾唇,带着明显的讥讽之意:“你放心,暂且放你那。你且小心保管着,若损了一丝一毫,拿你的命来赔。”
这森森的语气,毫不留情面的话,纪若晴缩了缩脖子。
她能感觉到,夜千辰没开玩笑,这宝贝她要是损坏了,他绝对会砍了她的!
不过……她当然会好好保管着,比谁都珍视着簪子,毕竟这是她要带回去的宝贝嘛……嘿嘿……
纪若晴偷偷擦了擦口水,这才装作紧张地问道:“暂且……暂且是到什么时候?”
夜千辰冷冷睨了她一眼:“你应当比孤更清楚。”
“……”纪若晴心虚地低下头,夜千辰的话外之意,她当然听明白了。
意思就是真正的白月光寻到之后,她假冒白月光的身份被拆穿了,这簪子就得乖乖还他咯?
呵!绝无可能!
到了她手里的宝贝绝对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不过幸好距离夜千辰寻到真正的白月光还有一段时间,她还可以好好谋划一番。
更要发愁谋划的,是晚上如何偷偷溜进纪若余的寝殿内,到他的床边去刷医术点。
如果她的医术点没有100,那她就算抱着再值钱的宝贝,也回不了现代,只能被系统残忍抹杀……
夜千辰走后,纪若晴发愁地倚在廊下的美人靠边,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你做得很好,为何叹气?”纪若余清冽的少年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纪若晴回头,看到纪若余一袭白衣衬得面如冠玉,身如芝兰玉树,眸色一片温柔,看起来心情极好。
纪若晴扯了扯嘴角,继续捧着她的宝贝簪子发着愁。
纪若余目光掠过那支紫翠玉簪子,轻笑了一声:“这簪子……是个宝贝,他竟舍得给你。”
“……!”纪若晴连忙将那簪子攥得紧紧的,警惕地看着纪若余。
他该不会想抢走她的这簪子吧?!
士可杀不可辱,谁抢她宝贝就是狗!
纪若余嗤笑一声,似乎看懂了纪若晴的忌惮,满不在乎地说道:“你放心,你更宝贝的东西已在我手中,这簪子……我不要你的。”
纪若晴悄悄松了口气,但眼睛却更亮了些。
原来她放在纪若余那的宝贝比这簪子还值钱!那她一定要想尽办法搞回来了……
纪若余瞧着她那贪财算计而滴溜溜转着的大眼睛,眸底流露出无奈的神色,但还是将藏在袖袋里的油纸包拿了出来。
“今日出宫一趟,给你带了些枣泥酥。”纪若余将那油纸包放在了楠木桌案上,这是纪若晴小时候最爱吃的糕点之一。
或者说……这天底下就没有纪若晴不爱吃的糕点。
纪若余望着自家妹妹那明显亮了不少的杏眸,还有她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万般无奈。
贪慕虚荣,又好吃懒做,矫揉造作,又娇生惯养,胸无大志,又目光短浅,真不知道纪国皇室怎会出这样的蠢货,竟还是他的亲妹妹。
可她偏偏又生得这般惊人的美貌,竟成了他明面上现在手中唯一拿得出手的依仗,真是讽刺。
就因为这般,他不得不偶尔给她些好处,好生哄着她。
“今日夜千辰未开朝会,你做得极好。”纪若余抬手摸了摸正啃枣泥酥啃得极欢的纪若晴的脑袋,像是在夸奖他养的一只小狗。
“……”纪若晴吃着枣泥酥的动作不停,心里却翻了个白眼。
纪若余这是在开心,夜千辰成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么?
那他只怕要失望了,因为夜千辰早就知晓她不是他的白月光,怎么可能因为她不开朝会呢?!
夜千辰只是另有盘算着的诡计罢了。
她的傻哥哥哟……不过她是不会告诉纪若余的。
因为这本小说里的各国权力斗争,和她没有关系,她也不想被牵扯进去。
她只想……顺利完成任务,带着宝贝早日回现代!
……
是夜。
纪若晴总算想到了一个十分好的法子,溜入纪若余的寝殿。
她白日在纤云殿内闲转的时候,发现纪若余寝殿的西侧,有个半开的窗牖,正好底下是半人高的花坛。
她需费些力气爬上去,但跳进纪若余的寝殿却是极容易的。
所以她寻了个借口说是看不顺眼自个儿寝殿的一个紫檀暗八仙立柜,非送到了纪若余的寝殿里,正好放在那扇窗牖的一侧。
虽然这个借口十分蹩脚,但忧心复国大事的纪若余又岂会在意这样的小细节,自然是由着她折腾罢了。
如此这般,纪若晴便为自己偷偷溜进纪若余的寝殿做好了所有的盘算。
至于她如何出寝殿么……自然是也用同样的办法,踩着殿内黑漆描金龙箱式柜,爬着窗牖跳出去,然后再蹑手蹑脚地绕过殿外守夜的宫人,翻进了纪若余的寝殿内。
一切都按着她的计划十分顺利。
只是当她小心翼翼地拎着那本《千金方》走到纪若余的床边时,刚蹲下来把那书举过头顶一半,就听到清冽带着半分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妹妹,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