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老实啊!我还听话,也不挑事儿,凭什么咬我?还不是小心眼儿,赏赐一两茶叶一尺布,那是心胸宽阔的爷该干的事儿吗?”也不知道是因为触底反弹,还是关于被咬的事情怨念太多,伊子墨这一说就停不下来。
外面李福和邓大壮已经跪了,四爷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从面无表情到铁青就是伊子墨一句话的事儿。
两人内心都在大哭,格格诶,你不知道隔墙有耳这句话吗?既然知道这位爷小心眼,还总是不让通报就进来,你怎么就不知道先把窗户打开呢!!
“格格,强迫症是什么意思?”金枝有些好奇的问。
“额……就是抠门。”伊子墨噎了一下,这也不能说是现代的词汇呀,反正说抠门也不算冤枉他。
四爷脸色冷冷的,半句话都没说,直接拂袖而去,李福和邓大壮瘫坐在地上,十一月份的大冷天儿里,出了一后背的汗。
两人面对面迷茫的坐了半天,才有力气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静默了一会儿,李福拖着还有些发软的腿走到门口——
“格格……”
屋子里的声音停了一下。
“怎么了?”伊子墨扬声问。
“主子爷刚刚来过了……”李福用虚弱的声音回禀,说着都有些腿软。
自家格格这不是要失宠了吧?
屋子里面彻底安静下来,好一会儿没动静。
“金桔,你掐我一下,我刚刚好像在做梦,有人跟我说爷刚刚来过了…”过了好一会子伊子墨才表情麻木的冲着金桔说。
“格…格格,奴…奴婢也听到了。”金桔哆嗦着说,仔细回想刚刚她们聊天的时候说了些什么,现在她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就记得肯定不是好话。
金枝脸色煞白,伊子墨说的每个字她都记得,她们家格格…是又要被禁足了吗?
禁足都算是好的吧?爷…爷不会把格格打入冷院吧?
“我的天……”伊子墨扶着自己的额头,软软躺在踏上,一时间脑海中全是自己的各种死法。
怎么就忘记谨小慎微了呢?还是被四爷宠得忘了活下去有多艰难了吗?她果然是飘了……
怎么办?
……
一时间主仆三人又沉默下来,气氛冷凝又悲伤。
就在伊子墨主仆三人忐忑不安的时候,府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午膳时间刚刚过,福晋这里就来了人。-
海氏的丫鬟绿袖跌跌撞撞闯了进来。
“诶诶诶,你怎么回事儿?莽莽撞撞的,正院儿是你随便可以闯的吗?”云冬一脸不高兴的拦住她低声嚷嚷。
福晋用完午膳刚刚睡下,这小蹄子动静这么大,吵醒了主子可怎么是好!
“云冬姐姐,您行行好,奴婢求见福晋,我们格格落红了,肚子疼的厉害,求福晋给格格请太医来瞧瞧吧!”绿袖哭的稀里哗啦哀求着。
“你等着,别瞎嚷嚷。”云冬皱了下眉,别是要小产吧?这事儿她还真不好决定。
真是的,这海氏什么时候出问题不行?自家主子本来就难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
等福晋被叫醒,先一步请府医去海氏那里瞧的时候,海氏已经晕过去了,整个床榻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一进门福晋就被血腥味儿差点儿熏个跟头。
“你们怎么回事儿,怎么才去找我?除了事儿你们负得起责任么?!”乌拉那拉氏冷声呵斥。
“李大夫,麻烦你快点给海氏看一下,你们去烧些热水,准备些新的被褥。”看着海氏几个丫鬟都一脸惊慌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乌拉那拉氏也懒得说什么,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海氏很快就被重新安置在新换上的床褥上,身下还垫了块毯子,李府医先用针给海氏止住了血,才在海氏手腕子上垫了一层帕子开始诊断起来。
“回禀福晋,海格格…这是小产了,看样子应该是两个多月。”李府医诊断完以后恭敬的对着福晋说道。
“……又是个不省心的,有身孕为什么不跟本福晋汇报!一个个的都当本福晋是什么!”乌拉那拉氏一巴掌拍在软榻旁边的矮桌上,怒声呵斥。
奴才们跪了一地,都不敢说话。
“裘大海,你去前院儿跟爷汇报一声,李大夫,你先给海氏开些小产后该服用的药,你们去抓药煎药,快点儿!
要是让我再看见你们一个个惊慌失措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全都给我滚回内务府,家生子滚到庄子上去,永远别再回来了!
不知道该怎么伺候孕妇,还不知道该怎么当奴才吗?”福晋先吩咐了自己的大太监后看着跪在地上发抖的奴才冷声道。
地上跪着的丫鬟和小太监赶紧忙起来。
“给爷查!苏培盛,这次你要还是拿似是而非的结果来糊弄爷,你就给爷滚到慎刑司,不用再回来了!”四爷震怒道。
本来因着伊子墨的话他就不太痛快,现在更是火冒三丈,这几年府里三番五次的掉孩子,朝中已经传出不好的传言,说他命硬留不住孩子。
就连德妃都总拿这件事儿训斥他,皇阿玛也问过好几次,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还怎么让皇阿玛相信他能处理好朝廷大事,毕竟他连府里的事情都处理不明白。
“我给你两天时间,要是查不到爷要你的脑袋!”越想越生气,一会子的功夫,苏培盛的结局就已经从被送慎刑司到狗头不保。
“喳,奴才遵命,一定好好查!”苏培盛赶紧躬身应诺,心里恨得不得了,这次他亲自带队!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府里子嗣下手!
他苏公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既然有人找死,苏公公心善,成全他一把!
“你说,我们就这样等着?”伊子墨脸色憔悴,已经两天没好好吃东西了,人头落地的担忧让她是真真正正的食不下咽。
这人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处理你倒是说啊!
要么撵到冷院,要么给个处罚措施,就这么让斧子悬在空中让人太难受了!
“格格,咱们只能等着了吧?”金枝脸色也不好,虽然她当时并没有说什么,但是跟格格一起议论当家男主子,这要是严格来说,都够打死的标准了。
“听说海氏流产了?怎么回事儿?”伊子墨也不再问她,问她们也没用,等着就是了。
只是对于海氏流产的事儿她还是想听一下,倒不是说对海氏感兴趣,她来到这里也三年多了,身边儿的这些奴才也都是她看着一点点成长起来的。
金枝擅长打探消息,李福圆滑会处理人际关系,邓大壮老实,金雅细心,金桔更不用说,院里院外一把好手。
她总不能一直对府里各种暗流一直都一无所知,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总要对府里有一定把控能力才是。
“外面奴才们私下里都说是…,但是奴婢老子娘有个手帕交,跟奴婢私底下说过一嘴,说让奴婢别瞎打听,小心自己的小命儿。”金枝隐晦不清的回话。
说着话,用手在冷掉的茶水里蘸了一下,前两年她们都跟着金桔简单学了些笔墨,她先是写了一个安字,后写了一个耿字,然后马上擦掉了。
伊子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是说大家觉得是安氏陷害海氏,但实际上有可能是耿氏出手。
所以说这耿氏并不如她表面那么云淡风轻啊!
“以后你和李福多注意些耿氏那边的情况,隐蔽些,也不用做什么,有什么消息先来回过我。”伊子墨思量了一下吩咐道。
“是,格格,奴婢会跟李福交代的。”金枝点点头,一脸激动。
自从上次被格格罚过以后,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真正得到格格的肯定,她有些不能自已,内心满是衷肠想要为格格肝脑涂地。
而耿氏这里,脸色也不比四爷前几天号多少。
“谁让钮祜禄氏那里的钉子动手的?”她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个丫头,不远处她院子里的小太监丁茂站在门口看着四周。
因为琴之琴语和琴夕都是她从耿府直接带过来的,也是自从她三岁穿过来以后就一直为了自己的将来培养出来的,所以她院子里两个太监跟摆设一样从来都没能近过身。
这次因为埋下的钉子出了纰漏,她让丁茂看着,审问三人。
“回格格的话,咱们谁都没下过命令,没有您的吩咐,奴婢几个怎么敢随便动手呢。”琴之颤抖着回话,也是一脑门的不解。
“格格,咱们知道海氏有孕才几天的时间,就算布置也是来不及的,风险太大了,奴婢们跟在您身边十几年,万万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琴夕也赶忙解释,就怕晚一步受到责罚。
如她所说,她们都跟在耿氏身边十几年了,她如何处置下人的手段她们都清楚,也因此更加害怕。
“所以说,是钉子当中出了纰漏,有其他人在背后捣鬼?”耿氏若有所思。
“可钉子都是咱们进府前两三年就布置好的,他们的家人也都在咱们手里,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呢?”琴语有些不能理解。
“哼,财帛动人心,再说只要有足够大的吸引力,什么事情发生不了。”耿氏冷哼了一声。
在现代的时候她见多了这些龌龊,毕竟如果不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上辈子这辈子她都不可能过的这么逍遥自在。
“……你们分头行动,首先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跟我们沾上一点儿关系,其次你们跟容叔说,让他给我查,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咱们府里可是有几年没有健康的子嗣出生了。”耿氏虽然狠辣霸道,智商也很高,她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儿。
“让他不用着急,悄悄地查,谁也别惊动,慢慢来就是,一个月内我要知道结果。”耿氏对着三人吩咐。
三琴点点头,恭敬地退出去自行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