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马车到达雍亲王府的时候,福晋带着一众女眷都站在大雪中等候着。
看着四爷下来马车,众人蹲下给四爷行礼。
“给爷请安,爷万福金安。”好多女眷大冷的天儿里都眼泪汪汪的,跟在四爷后面下来的伊子墨都怕她们泪珠子冻在脸上。
伊子墨和钮祜禄氏并着耿氏下了马车后都赶紧给福晋见礼。
“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
“各位妹妹辛苦,快起来吧!爷,您瘦了好多。”乌拉那拉氏起身拉起伊子墨和钮祜禄氏,至于耿氏她当没看到。
耿氏在后面咬了咬嘴唇,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都起来吧,辛苦福晋照看府里,天儿冷咱们先进去。”胤禛看着脸色发白,眼眶发红的福晋,心中有些柔软,温声道。
当晚的家宴气氛很温馨,四阿哥早就送回了伊子墨的院子里,五阿哥也睡下了,可大格格和弘时得知自己阿玛生了大病,又看到阿玛瘦了那么多,依偎在四爷身边,极为孺慕,惶恐着小脸儿怎么都不肯离开。
李氏表情欣慰,她虽然不受宠了,可论起孩子她还是府里的头一份儿,只要她老实些,后院怎么也不至于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福晋自从有了五阿哥以后,就不在乎这些,只当看不见的,因此脸上表情也还好。
因着四爷大病一场,这次大家都没有喝酒,不管府里众人心思如何,在这个当头是谁都不敢闹幺的,大家以茶代酒热热闹闹地欢迎四爷回府。
当夜,四爷留在了正院,后院女眷们依依不舍的行礼离开,伊子墨没什么反应,她比所有人都更着急回去。
都快两个月没见到大宝童鞋,她实在是想得紧。
等回到小院儿里的时候,才发现李福和金桔金雅她们都没休息,都在院子门口迎接她。
“主子,您可回来了,快进屋暖和暖和。”金桔看到伊子墨,眼神一亮,赶忙上前搀扶着她往里走。
“主子,您喝茶。”金雅眼眶红红地端着茶水过来。
“主子,这是去年爷赏您的手炉,您拿着暖暖手。”李福挤开邓大壮,递上一个精致并蒂莲缠绕的鎏金色暖手炉。
邓大壮笑呵呵地也不在意,在外面这些日子,他还是挺受主子重用的,回来他也不怕失宠,反正他也没想着跟李福竞争大太监。
“好啦,你们这是干嘛,我不就离开两个月么,跟两年没见了一样,大宝呢?”伊子墨好笑地打趣她们。
室内静了一下子。
“四阿哥已经睡下了,主子可要去看看?”金桔面无异样地笑着问。
“好,先去看看他,回来再说话。”伊子墨察觉出什么不对来,也没说什么,赶紧站起来往东厢房走。
等实实在在摸到了大宝肉乎乎的小胖手,她这颗心才算是放下来。
仔细看了下,大宝童鞋脸蛋儿还是那么肥嘟嘟的,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映射在脸上,在灯光作用下投射出一片阴影,看起来粉嘟嘟地再健康不过。
摩挲了下大宝贝儿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扶着金桔的手带着众人回了西厢。
“说说吧,我离开这两个月发生什么事儿了?”伊子墨喝了一口今年新出的龙井,好整以暇地问。
“回主子的话,您离开后,福晋对奴婢们都很好,并不曾插手奴婢和奶娘伺候四阿哥,只是每天都过问,也让福嬷嬷多加照看呢。”金桔犹豫了下回答。
“这不挺好的么?那你们刚才怎么回事儿?”伊子墨挑了下眉头问。
“上个月
末的时候,四阿哥和五阿哥都一直哭闹不休,都快哭背过气去了,奴婢让李福仔细盯着查探,才发现四阿哥的奶娘郑氏和五阿哥的奶娘完颜氏被人下了药,这药性通过乳汁让两个阿哥吸收后,出现了中毒症状。”金桔跪了下来。
“都怪奴婢看守不利。”
“你起来,福晋看护五阿哥跟看护眼珠子一样都没防住,你们怎么能防得住呢,后来呢?我给你的解毒丹可用了?”伊子墨皱着眉头叫金桔起来。
“太医给两位小阿哥看过后,说是中毒,当场就把两位奶娘抓起来审问了,两个阿哥还小,只能用微小的药量和辅食来解毒,奴婢悄悄把解毒丹化在了两位阿哥的辅食里,奴婢想着不能咱们四阿哥好了,五阿哥却好不了,容易让人怀疑。”金桔站起身低声回答。
“做得好,就该是这样,没让人发现就行。”伊子墨点点头,没觉得不好。
“可查出来到底是谁下的手?”
“回主子的话,福晋那边也查了,没查出什么,奴婢让金雅通过金枝老子娘的关系查出来像是跟李侧福晋有关,府里现在的孩子除了四阿哥和五阿哥还有二格格以外,就只有李侧福晋了,她有动机。”金桔皱着眉头回答。
“呵呵,我还以为李氏出来以后能老实些呢,没想到还是记吃不记打。”伊子墨冷冷地笑了笑,准备明儿个请安的时候跟李氏好好掰扯掰扯。
伊子墨本来想着请安过后质问李氏,没成想第二日一大早,还没到正院就碰到了李氏。
“哟,伊妹妹来的够早的啊!这可是一天都不耽误讨好正院。”李氏看到明媚漂亮的伊子墨,还是没忍住刺了一句。
“没李姐姐早,怕不是心虚想着早点来试探试探?”伊子墨是遇强则怂的性子,对着李氏她自认为不需要忍气吞声,更别说还有两个阿哥中毒的事情了。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心虚?什么试探?我李瑶行得正坐得端,别什么脏水都往人身上泼,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我非要跟你到爷跟前分辨个一二!”李氏皱着眉头冷声道。
自从禁足出来后,什么幺蛾子都不敢闹,她本来就憋屈的不行,现在可倒好,让人指着鼻子骂到头上了,再忍下去,怕是整个雍亲王府都没人把她当回事儿了!
“听说你前脚让自己的丫头去看了李夫人,后脚四阿哥和五阿哥就生病了,这天底下的巧事儿未免太多了。”伊子墨分毫不让,她本来就不是足智多谋的,本来今儿个就是要问清楚李氏,做了亏心事儿,她就不信李氏能够完全没反应,要是她那么厉害,也不至于被禁足两年。
“哼,我的丫头出去探望我娘,府里孩子生病就能怪到我头上,那出府的丫头多了去了,岂不是个个都有嫌疑?”李氏这会子反应很快,脸上除了一副晦气和憋闷的表情,完全没有任何心虚和不安。
伊子墨眯了眯眼睛,靠女人的直觉来说,她相信李氏的话,应该不是李氏动的手。
她突然想起四爷去内蒙前,金枝来汇报说耿氏的丫头出府的事情,莫不是耿氏趁着自己不在府里做了什么安排?
“还望李姐姐能时刻都保持着么理直气壮的样子,可别阴沟里翻了船,毕竟你着丫头前脚出府办事儿,后脚府里阿哥就出事儿,也太巧了些,就算我不怀疑,总有那多疑的,李姐姐好自为之。”说完伊子墨也不管李氏更加难看的脸色,转身就走。
李氏这会子确实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一时也顾不上跟伊子墨计较,只是脸色极为阴暗地跟着伊子墨的脚步往正院走。
等从正院里请安回来,伊子墨仔细思量福晋跟她说的话。
福晋说是有人引导他们往李氏的方向调查,可是裘大海调查后发现李氏的丫头香草除了探望李夫人以外,根本没去过其他地方,平时也没办法接触到正院。
包括李氏的院子里所有下人也都安分的很,没往膳房凑过,若说李氏是个心思多狡的,她们还怀疑一下子,可是李氏根本是个没脑子的,李夫人自大李府落败后身体就一直不好,也没再给李氏出谋划策,李氏禁足两年有些怕了,现在虽然说话不好听,可人是老实的。
至于耿氏那里,却是不好说的,琴之没跟着去,却老实的很,可要说她完全没有嫌疑,听福晋说琴之在耿氏去蒙古前出府去了耿府,后面耿府又安排下人去了贫民窟,还派耿氏的奶嬷嬷来过府里,做了什么暂时还没查到,要说没嫌疑那就开玩笑了。
耿府不说显贵吧,好歹也是五品官员的府邸,又有个闺女在雍亲王府里面做格格,没事儿去贫民窟干嘛呢?
伊子墨想的还更多一些,她在去到承德以后发现的情况来看——到处都是白的,通风和消毒,还有下人们偷偷讨论时金枝听来的什么流行性病症,这些分明是医院的作风,这不是后院女子该知道的,本来她就怀疑府中有穿越女的存在,现在她百分百确认是耿氏。
那耿氏的嫌疑就是最大的,毕竟她有前科,人也够聪明,也有野心。
她倒是没急着找四爷去反应,只是不动声色的让李府派不起眼的粗使太监盯着耿氏那里。
四爷自从回来后先去宫里见了万岁爷报平安,在府中休息了几日,又开始忙碌起来。
毕竟圆明园还没有建好,大冬天的不好动工,可是计划得提前做出来,还有雍亲王府的扩建已经完成了,但是院子里头的打磨和装饰都还没完成也得监督着抓紧。
回来后,伊子墨这里依然是最受宠的,去蒙古以前每个月除了福晋那里的十天,得有□□天都在她这里,剩下的日子里,四爷偶尔去别人那里,大多时候都在外院呆着。
这回因着侍疾的关系,钮祜禄氏和耿氏倒也开始受宠了。
给武氏和安氏眼红的不得了,去正院请安的时候总是阴阳怪气的嘲讽。
钮祜禄氏一直吃斋念佛,早就形成了平和的性子,再加上她并不如耿氏受宠,也就从不曾说什么。
耿氏也是一副淡雅的样子,转头就不动声色让武氏和安氏吃了挂落,福晋也不管她们怎么斗,有犯错的一律禁足抄经。
等到院子装饰好以后,四爷第一个就想到了伊子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