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把爷交代的都吩咐下去了,现在三个队的人倒腾着十二个时辰都盯着他,他不敢有大动作。”苏培盛点点头。
“那就继续盯着,看看她们到底想做什么……今儿个晚上去年氏那里。”胤禛冷笑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去年玉蝶那里。
年玉蝶自以为有手段,有心计,比起上辈子来算无遗策,可她漏算了这辈子四爷也不是上辈子那个跟福晋不和,对府里掌控力低下的四爷了。
耿氏生产的时候,四爷手下的人就过来禀报说有人动手,派人一直查下去,竟然查到了年氏的头上。
确认了年氏有鬼以后,他一直不动声色派人盯着,很快就发现她并不是单单对耿氏下手,应该说是只要有子嗣的女眷都是她下手的目标。
悄无声息解决了她设下的一些陷阱和计谋,年玉蝶也感觉自己越发做事情不顺利,才会想着跟八阿哥合作。
要说四爷为什么不直接把年玉蝶关起来,这就不得不说到重生的好处了,若是男子,说不得年玉蝶要比年羹尧更适合成为一代枭雄。
上辈子只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这辈子在她从不曾放松过的□□下,年羹尧比上辈子还要出色,不但在青海那个地方成为年轻将领,礼贤下士,跟士兵同吃同住,获得了极高的名声。
这几年的述职当中,年羹尧的上峰都对他大加赞赏,这才康熙五十一年,就已经做到了青海驻军二品副将的职位,上辈子直到康熙五十八年讨伐策妄阿拉布坦时他才直接从三品一跃成为将军的。
年羹尧在年氏的强迫下,没有在八爷和四爷中间摇摆不定,坚定的站在四爷身后,倒是让四爷对他看重了几分。
因此,就算知道年玉蝶手里不干净,为了将来,他还是不得不以防范为主。
第二天早上,等四爷走了以后,年玉蝶才懒洋洋地起来,据她了解,四爷从不曾让伊子墨伺候起身过,她借着自己身子不适,头几次没有起来,就在四爷这里获得了同样的待遇,她不是不骄傲的。
只是上辈子跌的太惨,她就算偶尔会被自己爱过一辈子的男人迷了眼,还是会很快清醒过来。
虽然四爷不动声色,并没有表露过什么,她的手下也没有查出什么不对,她总有种感觉,四爷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对于人心和人的眼神方面,年玉蝶上辈子就出奇的敏感,才能让她在年家全家都被抄的时候,还是高高在上的贵妃。
而且她总觉得做了那么多手脚也没能做成什么事情,说不定是四爷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跟那边可接上头了?”等所有下人都退出去以后,她才用几近气音的声响问。
“接上了,对方疑心很大。”壁橱中的声响也更缥缈了几分。
“那就给他们点甜头,告诉她们我的目的。”年氏慢条斯理的休着帕子。
“对方想要知道主子的身份,一直在派人手打探。”
“哼,你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合作看的是诚意,我的诚意在这儿了,没看到他的诚意之前,想知道我的身份?那就一拍两散,要知道我并不是非他不可。”因着八贝勒和九贝勒的事情,年玉蝶对八贝勒没有先前的满意,她不是很在意这个合作能不能成,若是不成,扶植一个阿哥起来,就凭她哥哥目前的发展,也不是难事。
“是。”壁橱中传来一声回答,再不闻声响。
屋顶上,一抹不起眼的灰色轻飘飘地想着远方飘去,没带出一丝动静。
“她还说什么了么?”阳光暖融融的下午,颀长的男子背对着窗户,在一片金光中淡淡问道。
“回爷的话,就这些。”灰色身影跪在地上小声回答,听起来是男子声音,身型却比女子还要娇小。
“那你就盯着看看她到底要跟谁合作。”男子转过身,正是四爷,他不紧不慢朝书桌坐过去,脸上没有怒色,平静得很。
“喳。”风吹动树叶,地上的斑点影子晃动间,书房已经没有了别人的身形。
……
二进的院子里,只有几个下人揣着手脚步匆匆,大晌午的,西厢门帘子倒是掀开了点儿,冬日的太阳照进来,一时也不怎么冷。
“大宝,坏!”刚刚一岁多的七阿哥弘皓比他哥哥弘晗要学会说话的早,现在已经能很利索的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他坐在被伊子墨伸腿圈起来的软榻上,看着弘晗大声喊。
“小宝,坏!”弘晗趴在额娘腿边上,拿着小老虎挤眉弄眼地逗着自个的弟弟,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日常玩孩子已经成为固定曲目,连最疼孩子的金雅看到这情况头都不抬了。
这个弟弟倒是不像他一样好吃,可是自己手里的东西那是谁都不能动的,伊子墨常常觉得这就是随了四爷,抠!
谢嬷嬷虽然人很严厉也板整,她只管把院子守的密不透风,所有主子的身体都健健康康,对于主子怎么跟小主子相处她是不管的,跟金枝和金雅一样,坐在门口就着冬日暖阳给小宝缝制里衣。
“额娘,打!”弘皓转头用小肉手拉拉正在斜靠着软榻看书的伊子墨。
“额娘是个温柔的女孩子,怎么会打人呢,你自己想办法。”伊子墨伸出白嫩修长的手在自个儿子只留了个小鼠尾的脑袋上呼噜了一把。
“坏,欺负……小宝…阿玛!”小宝看着弘晗一件件把自己捧在怀里的东西抢过去,圆圆的眼眶中开始不自觉浮现出水光,泫然欲泣的抬头看着李福。
李福光心疼了,可是也不敢惹大宝阿哥呀,再说小宝阿哥也太瞧得起他了不是,虽然他是侧福晋的大太监,可把小阿哥的阿玛找过来,他还真没这本事。
“哇——坏蛋!抢!额娘……”小宝扎着肥嘟嘟的胳膊,地下脑袋看着自己怀里空掉,愣了一下子终于没忍住委屈嚎啕大哭起来。
一听孩子哭起来,疼孩子的金枝和金雅就忍不住抬起头来了,不忍心责怪另一个才到伊子墨大腿的小孩儿,只能谴责的看着自家主子。
伊子墨心虚么?她就没有这种情绪好不好,于是弘晗和伊子墨娘两个表情一致——兴致勃勃的看着小宝长着大嘴开始哭,就差掏把瓜子儿了。
“额娘,弟弟牙齿长了好几颗了呢。”大宝用肉乎乎的小手撑着脑袋趴在伊子墨腿上。
“你小时候哭的没小宝好看,就知道屁股一撅,把头往被子里一闷,哭没一会儿就要觉觉,小宝比你有意思多了嘿。”伊子墨单手撑着脑袋,用眼神示意金雅给哭着的这位倒点温水,等他哭完再喝。
没成想,一抬头,就看到无语的四爷。
“嘿……小宝,你阿玛来了。”伊子墨也不起身,有恃无恐的摸着小宝的脑袋瓜调笑。
小宝本来被哥哥和额娘说的都快放弃哭这个累人的活计了,没成想听到额娘的话,一转头,看见了四爷——
“哇……阿玛!大宝!坏!呜呜呜……抢!打!”小宝扎着手翻过额娘的腿,冲着四爷就扑了过去,哭得伤心欲绝还不忘告状。
“这是又怎么了?你们娘仨就不能消停一下?”四爷无甚威力的瞪了大宝一眼。
“阿玛,大宝逗小宝玩呢,小宝太铁公鸡了,额娘说这样不好,还有额娘说了小孩子就得多哭一哭,不然将来说话嗓音不好听。”弘晗一本正经站在地上胡说八道,样子像极了狡辩时的伊子墨。
“都是你把孩子给教坏了!”四爷坐在软榻上,力道不轻不重的打在伊子墨的二月半上面。
回回来,只要孩子醒着必有一哭,十回来能有六回碰上,这到底是什么毛病。
“我改明儿要问问伊夫人,小时候可是这么教导你们的!”
“那……我说的也没错嘛,你瞧大宝现在多能言善辩。”伊子墨听到四爷提起自家额娘,有些心虚起来,狠狠瞪了大宝一眼。
上次大宝出生的时候,伊府的二少奶奶也有孕,并且怀相不大好,所以伊夫人只是来呆了几天,参加了洗三就走了。
生小宝的时候,伊夫人可扎扎实实伺候了月子才走的,伊夫人极为喜欢谢嬷嬷,两个人和谐的不得了。
伊子墨就受了大罪了,两个人分别盯着,别说洗头了,就是脸都一个月没洗,做完月子的时候她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奶馊味儿。
本来伊子墨是不肯忍的,说什么都不行,但是对上伊夫人好似火眼金睛一样似笑非笑的眼神,她总有些莫名的心虚,再加上又是长辈,更加不敢驳了伊夫人的意思。
所以静香居上上下下,包括偶尔过来的四爷都知道伊子墨碰到伊夫人那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小宝,来,额娘这会儿从温柔转暴躁了,额娘抱着你打哥哥!”伊子墨伸手冲还在四爷肩膀上抽泣的小宝。
正偷看的小宝打了个哭嗝,毫不犹豫抛弃了阿玛转投额娘的怀抱,阿玛的怀抱硬硬的,一点也没有额娘抱着舒服。
“……”四爷算是看透了,娘仨都是没良心的,看着弘晗嘎嘎笑着逃跑,他跟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品着金枝端上的来茶水。
现在只要没什么事儿,他总爱多来伊子墨这里转几圈,除了真心宠爱这个女人以外,就是为着这里的茶水了。
冬饮雪水,夏饮朝露,四爷倒是见过伊子墨手机这些泡茶的水油多麻烦,一层层的过滤雪水,只收集落在植物上的,一遍遍的煮沸又放凉,他是没见过对泡茶的水如此讲究的人,所以说伊子墨这里的茶水到目前为止一直是他喝过最好喝的茶。
他不知道的是,为了瞒住自己的金手指,伊子墨在坐月子的时候对着伊夫人好一顿打听,故意选了最复杂的方式,这样用灵泉水,里面再添加上强身液,茶水格外好喝的时候,她就有理由了。
她实在是看不过去四爷那么折腾自己,没人盯着也严于律己,怪不得只在皇位上呆了十三年就累死了,这么糟蹋能长寿就有鬼了。
不管四爷活多久,为了他活着的时候,自己别受罪侍疾啥的,还有就是被啃的时候别那么硌的慌,她真是为四爷的健康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