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通知陛下,大量……怪异……要攻城了。”
一身是血的人说完最后一句话,生命体征包括呼吸在内完全消失。
仅仅半炷香的时间,御书房内的皇帝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忍不住在宽阔的殿宇内来回走动。几个呼吸后,他一跺脚,吩咐太监宣文武百官进宫。
这么大的消息,不只是皇帝知道,其他的人也知道。文武百官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见有人出宫传话,就涌进了御书房中。
“你们怎么看?”派人重复了一下得到的消息,皇帝将这个皮球抛了出去。
一国宰相第一时间站了出来,满面愁容的说道:“陛下,不能等了,迁都吧!”
兵马大元帅眉头一挑,高声说道:“大丈夫何惧生死,臣请一战。”
宰相侧头看去,语气平静的说道:“元帅,这是战争,也不是战争。”
大元帅听不懂,于是就问道:“你说的什么?”
宰相扶额,叹息道:“元帅,咱们打不过啊!”
大元帅不信,语气激烈的说道:“这不可能,我们有那么多的高手。”
宰相说:“可是,强大的怪异比比皆是。”
大元帅闻言,沉默了。
文武百官们见此,一致请求陛下迁都。大家心里都明白,牺牲一部分,保住一部分,总比全军覆没的结果要好许多。
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父皇,我们有明珠,根本就不用怕怪异攻城。留在这里,总好过千里迢迢去其他地方。”
大家抬头看去,居然是一向孝顺的三皇子。
皇帝勃然大怒,大声质问道:“蠢货,我们不用怕,可是天下平民百姓呢?”
“这......”三皇子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层,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皇帝毫无阻碍的看懂了这个儿子的心思,一茶杯砸了过去,大骂道:“孽障,给我滚出去。”
三皇子一看父皇这种反应就知道自己犯的错,缩着脖子从心的离开了,“是,父皇。”
文武百官见此,纷纷摇了摇头。不管这个国家能否保住,三皇子都失去了继承大统的机会。
迁都的命令从皇宫下达,整个都城的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不管是王公贵胄,还是平民老百姓,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在这个时候也不敢小视。
叶承山和冯莹夫妻两人早就从女儿那里得到了消息,前前后后都准备了好几个月,说出发就能出发。
因为用不着收拾的缘故,冯莹准备去皇宫看看自己的女儿。结果皇宫里的人都忙着收拾东西,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招待她。
回去的路上,她绕道去了小石头那里,告诉了他最新的消息,并且让他早点收拾好东西。东西收拾好后就去叶府,先住上几天。等到出发的时候,他们一起离开。
小石头可舍不得现在这个清白的身份,满脸笑意的答应了下来。当天晚上,就大包小包的进了叶府,成为了叶家中的一员。
换做平时,知道他已经登堂入室的王公贵胄子弟们就算知道自己会被报复,也仍然会成群结队的过来下绊子。
可是现在,在这个生死关头,谁都没有了这种想法。大家都等着皇宫那边出公告,大家一起出发,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三天的时间一过,立即有大军开拔。他们会用血肉之躯斩掉一地的荆棘,给城中的所有人开辟一条道路。
一个时辰后,在众多高手的护卫下,御驾使出了宫门。
九匹马拉着的座驾上,除了皇帝皇后之外,还有身穿青色长裙的少女。
如果换做平时,除皇帝皇后外,能够坐在上面那是天大的荣宠。然后现在谁都知道,让明珠公主坐在上面,只是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骑着马,身处于拥挤的人群中,小石头往后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舔了舔唇。
那么多人挤在一起,就像是食物罐头。随便张张嘴,就能吃个肚儿圆。
可怕的是事实也是如此,每隔一段时间就可以看到一只怪异冒出来饱餐一顿。
幸运的能被人救下来,不幸的就成为了怪异的食物,在亲朋好友的哭声中断气。
小石头咽了咽口水,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要和那些同类一样,光明正大的吃。现在是最为混乱的时候,多出一个怪异也不算事儿。看了看最前方的大佬一眼,他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决定一心一意的跟着大佬,绝不多事。
废弃的村庄,散落的白骨。零星几个运气好,现在还活着的人收拾收拾东西,脚步踉跄的跟上了大部队。
有人询问发生了何事,为何一个村子就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
答案并不出人意料之外,无非就是巡逻队挡不住怪异的攻击,被怪异冲进了村子里。
一个村庄是意外,两个村庄是巧合。那么,三个,四个,五个,六个呢?
短短的时间内,无数的村庄、城池毁于一旦,覆灭在怪异的手中。
“你们看,那白花花的是什么?”
有人指着远方的一片白色,疑惑的问身边的同伴。
普通人见识较少,并没有认出来,却不知护卫四周的高手们脸色大变。
一时间,无数的人飞天而起,共同配合着制作出一张大网,将那大片的白色阻挡在外。
由于这些白色分散的较开,出现了少许的漏网之鱼。它们晃晃悠悠的从天空中飘下来,不着痕迹的落在了某些人的身上。
随着一声声的惨叫,那白色的小东西在人类的身体里生根发芽成长。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就变成了有一人高的巨物。
周围的所有人脸色苍白的看着这一幕,尖叫着想要逃离这里。
不过,仍然有英雄站了出来,几刀劈开了这些巨物,看着它们枯萎成干枝。
叶承山和冯莹夫妻两人没想着让别人保护,遇到了可以对付的怪异就上去冲杀。杀一个是一个,杀得眼睛都发红了。
小石头看到这一幕,也不好一个人躲着。随随便便选了几个倒霉蛋同类杀了,暗中吞到了肚子里。
对于这样的做法,他心里没有任何负担。要知道,怪异和怪异之间的关系可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好,相互为食的可不在少数。
队伍如此混乱的场景,皇帝都一一看在眼中。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暗自庆幸自己生命安全得到保障的同时,又开始祈祷这些百姓们能够撑下去。
或许是天不从人愿,周围的怪异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诡异。
能够正面对抗的那些还好,总会有办法对付的。而那些不知道以什么方式入侵人体的怪异,随时随地都会爆发新的危机。
这不,原本正在埋头赶路的某些人开始和身边的人吵了起来,甚至还动了手。
虽然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用强制手段让队伍安静了下来。但是,短短的时间内,还是死了不下千人。
皇帝暗地里过问,那些突然吵闹的人到底是怎么了?得出的结论让人惊讶,原来是被一种怪异控制了。准确一点说,就是某种情绪被扩大,使人的理智,行为无法控制。
听到这里,皇帝再一次感谢明珠公主的存在。否则,他若是下达了什么不恰当的命令,估计所有人都活不下来。
辛辛苦苦的行走了一个月,一行人终于到了新的都城。只是这个时候,整个队伍的人口减少了3/4,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这一场迁徙里。
就算是如此,也没有人觉得所有人大规模的迁徙有何错。大家都知道,如果不离开那里,所有的人都得给原来的都城陪葬。
架设结界,护佑万民。
身处于新的保护圈里,所有人都开始暂时安顿下来。
结果人们还没有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就听说城外多出了无数的怪异,似乎准备攻城。
得知这个消息,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才逃脱了全军覆没的结局,怎么现在又遇到了呢?
“这么多食物在这里,傻子才放过呢!”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小石头悄悄的嘀咕着。然后,随便找了一个人,在那人惊恐的目光中吞吃入腹。
“迁都。”
“迁都。”
“决一死战。”
“还是迁都吧!”
“百姓们已经累了,不想走了。”
“迁都无用的。”
“打。”
“......”
混乱的朝堂分成两派,一派选择迁都,一派选择生死相斗。
迁都纵然无用,可是还是有人可以活下来的。
生死相斗,那是用死亡来成就人类的尊严。
皇帝听着众人的争吵,只觉得头晕眼花,头痛欲裂。他猛的拍了拍龙椅,哀莫大过于心死。“想走的赶紧走,朕选择留下来。朕已经逃了一次了,不愿继续做一个懦夫。”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原本吵吵嚷嚷的朝堂安静了下来,一致选择支持陛下。
走,怎么走?外面有那么多强大的怪异,谁能保证自己能够活下来。最重要的是就算是活下来了,他们又能到哪里去?
文武百官们都发现这一路走来,所有的城池和村庄覆灭。除了这里之外,还不知道有没有另外的活人。
一月后,城破了。
保护圈被击毁,无数的怪异冲进了城池内,大口大口的咀嚼着食物。
百姓们或是挣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与怪异对决。或是躲在自认为隐秘的地方,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或是破罐子破摔的和家人聚在一起,认命的接受自己最后的命运。或是悲哀的拿起武器,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杀......
行宫,内院。
三皇子跪在皇帝的脚下,眼泪和鼻涕齐飞。
“父皇,不要留在这里了,快和儿臣走吧!”
皇帝没有看他,只是笑眯眯的问:“走,我们能走去哪里?”
三皇子没有听出父皇嘴里的意思,哭着说道:“父皇,我们到哪里都好,就是不要留在这里了。”
皇帝呵呵一笑,看着静静座在一旁的叶夏眠,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如同今日一般的冷静。
“城破了,朕的子民们全死了。你知道朕现在是什么吗?亡国之君,亡国之君。祖宗传下来的大好江山,今天就亡在朕的手里了。”
三皇子抽泣着,尽自己的全力安慰着他,“父皇,这不能怪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那些怪异那么强大,我们也就只能保护我们自己而已。”
皇帝没听,只是仰天叹道:“列祖列宗在上,是朕这个不肖子孙的错,是朕的错……”
三皇子接着说:“父皇,这真的不关你的事,这都是天意如此。我们走吧,有明珠在,我们不会有事的。”
皇帝摇了摇头,对着满堂的妃嫔子女,以及少数的文武百官说道:“朕不走了,朕留在这里和朕的江山陪伴。你们要走就走吧,带着朕的掌上明珠一起走。朕不求你们什么,只求你们能够好好活下来,不至于让朕的血脉就此断绝。”
众人听到这话,一个个面面相觑,没有一人敢当面答应下来。
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人?恐怕就只有眼前这么一点点了。就凭他们这些人能把人类繁衍下去,那不是笑话吗?
生活,可不仅仅只是繁衍生子。还有吃饭、穿衣、读书、写字等。如果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会种粮食,于是他们没有死在那些怪异的手下,估计也会被活活饿死。
三皇子大哭,“父皇,你别说这些丧气话,我们一定可以好好的。不要留在这里好不好,我们一起走好不好,儿臣不能没有你啊!”
悄悄躲在某处的小石头摸了摸下巴,心情愉悦的想:这好像有点歧义,实在是太肉麻了。
“那是什么?”一个宫女突然尖叫着后退,一时之间,竟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少人看了过去,纷纷拥挤成一团,害怕的瑟瑟发抖。
少有的全胳膊全腿的强者站了出去,却被一下子碾压成渣,化作了花肥。